“老李,你知道張總是怎樣負傷的嗎?”
飛行訓練區里,一架殲-15正在調運員的指揮下從停機位向起飛位置移動。狹小的空間里,龐大的殲-15準確的轉彎,每一步都仿佛經過超級計算機計算過一樣。
擾流板升起的時候,在飛行訓練區外的安全區里,黨為民突然問李海。
李海盯著準備起飛的殲-15,說,“好像也是在著艦訓練的時候遭遇電傳故障,推桿無效后跳傘,墜地負傷。”
“對。”黨為民嚴肅地說,“掛上阻攔索之后到戰機完全停穩,雖然只有短短的兩三秒鐘,但是卻是最危險的時候。”
李海移開目光看向黨為民,發現他嘴唇緊緊抿著臉色有些鐵青,便道,“老黨,你沒必要太擔心,電傳故障的發生率本來就低,更別說在著艦階段了。只要正常發揮,我相信你沒問題的。”
“我沒害怕啊,我哪里害怕了,我就是,就是就事論事。再說了,討論各種險情及其處置辦法就是我們經常做的事情啊。李總教員經常說,只有直面險情才能戰勝險情。一個開戰斗機的如果連險情都面對不了,如何面對敵人?”黨為民咧開嘴笑起來,佯作輕松的樣子哪里瞞得過李海銳利的雙眼。
李海也害怕,真的害怕。
一直想象著駕駛飛鯊戰機加力滑躍起飛馳騁海空疆場,然后輕盈勾住第二道阻攔索著艦的畫面,每每都是心情澎湃興奮不已。可是此時此刻近距離的目睹了著艦的情況之后,人趨安避險的本性輕而易舉的摧毀了想象,恐懼與生俱來。
沒有與生俱來的勇士,唯有百煉成鋼的戰士。
“其實我也一樣,第一感覺是害怕,我不覺得丟人,當然,在別人面前你可不要露出膽怯的意思來。”李海說。
黨為民終于松了口氣,“我以為你小子天生不知畏懼呢。”
殲-15準備好了,兩臺發動機轟鳴起來,聲音蓋過了一切充斥著李海的耳朵,一雙尾噴口噴射出的藍色尾焰打在擾流板上,擋輪板控制住了戰機。穿全套飛行裝具的飛行員向起飛助理敬禮,起飛助理打出允許起飛的手勢,擋輪板瞬間放下,龐大的戰機最大推力滑跑,越來越快,沖上滑躍甲板,振翅高飛離陸。
“太震撼了。”
等轟鳴聲逐漸遠去,李海感嘆著說,“你有沒有覺得殲十五的滑跑速度并不快?”
“是的,很明顯,也許只有一百二十節。”黨為民點頭說。
李海目光跟隨著一邊爬升高度一邊轉彎的殲-15,道,“教員說得沒錯,殲十五的升力系數要高很多,機翼面積更大看來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正常風力條件下,蘇兩七能夠做到二百公里速度拉起,殲十五機翼面積更大動力更強,肯定比蘇兩七更優秀。”黨為民篤定地說。
“是這個道理。”李海凝視著逐漸遠去的殲-15,這個瞬間多么想坐在駕駛艙里操桿的是自己。
黨為民笑著問,“老李,你參加飛鯊集訓這個事有沒有和林麗說?”
李海的思緒回來,愁容上臉,嘆著氣說,“哪里能說,也不敢說,只是說過來集訓一段時間。”
“唉,這個事你小子真得好好處理。海鷹團誰不知道你和林麗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現如今像你們這樣的愛情真的不多見了,好好珍惜。”黨為民感慨著說。
李海說,“能怎樣處理,只能委屈她了。為了我她放棄了家鄉的事業編制跑到魯東港城在事業單位當臨時工,為這事她父母意見很大,到現在都不能原諒她。我心里愧疚啊。老黨,教員經常說,咱們干飛行的會經常調來調去,以后別想有個安穩的家,你我還是要早些做好心理準備才好。”
黨為民說道,“是的,我已經決定了,個人問題先往后放,哪怕要找對象,也要找個老家的,把家安在老家,以不變應萬變。”
“那可就沒家庭生活可言了。”李海苦笑著說。
黨為民咧著嘴笑道,“終歸是要有付出的不是嗎?”
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黨為民說,“老李,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當務之急是通過所有的考核最終通過航母資質認證留下來。我可不想灰溜溜的回海鷹團,太丟人了。”
“整個生長班三十名學員,中途淘汰了七人,調劑去飛運輸機了,參加放單飛的二十三人里又有六人達不到優秀標準,這六人無法參加飛鯊集訓意味著只能飛岸基戰機了。照這個情況來看,最終能順利走到參加飛鯊集訓這一步的能有一半人就是不錯的,最后到底有多少人能拿到航母資質認證,恐怕有三分之一人就是很客觀的。而你我可是提前批次,說明咱們的能力是得到了上級的認可的,怎么對自己這么沒信心?”李海笑著說。
黨為民不滿地說,“誰說我沒信心了,我這叫理性面對困難。”
一輛半舊不新的陸地巡洋艦從內場那邊沿著平行公路快速駛來,小號牌,看著像是領導的座駕。陸地巡洋艦從李海、黨為民身邊疾馳而過,車里坐著幾個校官,其中后排上一位娃娃臉校官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車里,娃娃臉中校問身邊的國字臉上校,“老曹,那倆菜鳥是新來的?”
飛鯊部隊參謀長曹復飛海軍上校回頭遠遠看了一眼,說,“是,生長班的學員,有一個是老首長點的將。”
“怎么就過來倆?生長班可是有三十名學員的。”娃娃臉中校是一大隊大隊長,海軍中校,名喚石磊磊。
曹復飛笑著說,“你的情報過時了,理論階段就淘汰掉了七人,最后到訓練基地的只有二十三人。這二位啊是表現最出色的,采取的是訓練基地加殲擊航空團的培養模式,編制放在了海鷹團。你可別小瞧人了,人家的老師都是海鷹團那幫老鳥,本事大著呢。”
“這搞得也太亂了。”石磊磊好一陣子才聽明白。
曹復飛說,“老首長的安排。”
石磊磊連忙改口說,“真是英明的安排啊!”
“哈哈!你小子!”
石磊磊說,“我剛出海回來,很多情況不清楚。裴磊那小子怎么樣,學習能跟得上嗎?可別辜負了老首長的一番期待。”
“小伙子刻苦著呢,成績很好,過了春節就該上模擬機了,我關注過,小伙子希望很大。”曹復飛說。
“那就好。裴磊是老首長原來的駕駛員,從北庫到這里,跟了很多年,老首長離任前唯一愧疚的就是沒有給他好的機會。”石磊磊感慨著說,“鷹隼大隊的老兄弟們基本都飛出來了,只有裴磊這位心存飛行夢想卻苦于沒有機會的小伙子了。”
曹復飛無奈地搖頭說,“你啊就別操心了,小伙子有小伙子的福運。再說了,小伙子是真的刻苦,以他的毅力,開上艦載戰斗機不是難事。”
石磊磊微微點頭,看了看時間,又問,“老朱的飛機延誤了嗎?這會兒應該降落了。”
“應該是延誤了。”曹復飛微微點頭。
石磊磊笑道,“空軍運輸機還延誤,豈有此理。”
“正常的運輸任務,不好影響民航重要航線的秩序,能理解。”曹復飛笑道。
渤海往西的狹長地帶空域是非常繁忙的航線,國際的國內的交織在一起,又是京津冀城市圈的空域,空中活動就更加的繁忙了。
陸地巡洋艦在第一飛行訓練區的塔臺一側停下,兩人下車。在現場組織訓練的負責軍官跑過來報告,曹復飛擺擺手讓他們繼續工作,他和石磊磊翹首以待,等待著老戰友的到來。
幾分鐘后,一架空軍涂裝的運-9戰術運輸機出現在北邊,在塔臺的指揮下進入降落航線穩穩的著陸。引導車已經在等候,引著駛離跑道的運-9戰術運輸機開過來,停在了塔臺一側的大型機停機位上。
石磊磊和曹復飛大步迎上去。
運-9戰術運輸機的尾部艙門打開,一位著空軍迷彩服背著大背囊手提飛行攜行袋的上校踩著尾艙門大步走了出來。
“老朱!”
“朱參謀長,歡迎!”
來人是空軍航空兵第101旅參謀長朱煒上校,石磊磊的北庫老戰友,也曾在空二師合作過。
曹復飛和朱煒私人交情不深,所以稱呼朱煒的職務。
“曹參謀長,石頭,別來無恙,哈哈!”朱煒還禮,大笑著說。
“朱參謀長,以后咱們就是同一條戰壕的戰友了,多多關照。”曹復飛和朱煒握手,自有參謀跑上去接過朱煒的行李。
朱煒說,“曹參謀長言重了,你是上級,應該是你關照我才對。”
“我說二位領導,能不虛了嗎,都是自己人,都是老首長的兵,那么見外干什么。老朱我跟你說啊,在飛鯊里我是班長,你是新兵。”石磊磊壓根沒有把朱煒當領導,太熟了,而且石磊磊是正兒八經的李戰帶出來的兵,天然有傲氣。
朱煒哈哈笑道,“是是是,石頭班長,以后你可要多教教我。”
“沒說的,咱倆誰跟誰。”石磊磊一揮手,笑道。
朱煒一拳頭砸過來,“嘿,給你點風你小子還起飛了。”
“哈哈哈……”
“走走走,先安頓,晚上給你接風。”石磊磊說。
朱煒指了指運-9戰術運輸機對曹復飛說,“曹參謀長……”
“老朱,都是自己人,就叫我老曹吧。”曹復飛打斷朱煒的話說。
朱煒笑道,“好,老曹,這上面有些物資,老部隊送的,讓人卸下貨,飛機補充了燃油后還有別的任務。”
“娘家還給嫁妝了,好,我馬上安排。”曹復飛招過來個參謀安排下去。
朱煒說,“安頓不著急,沃土基地變化蠻大,不麻煩的話先帶我轉轉?”
“這有什么麻煩的,走走走,我給你介紹介紹。”石磊磊拽著朱煒就走,曹復飛笑著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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