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心臟砰砰亂跳,滿背冷汗。
剛才那一劍,是直接沖著他要害來的!不是警告,不是點到為止,就是想殺他!他的法師護甲已經碎了,如果不是無盡墨水筆及時彈出力場屏障,他現在已經死了!
穿越以來,這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你要殺我?”他咬牙盯著對方,努力不讓自己聲音顫抖。左邊奧羅拉,右邊林恩,兩個朋友都靠了過來,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兩發護盾術同時升起,拼接在力場屏障一左一右,像是一對展開的翅膀。
力場屏障對面,霍普曼騎士惡狠狠地瞪著格雷特。這一次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不像之前,第一次決斗,只是為了找茬打人一頓;第二次戰斗,更多的是想壓迫薩琳娜小姐接受他的追求;這一次,他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殺掉這個多嘴的法師!
竟然敢侮辱家族的血統!侮辱他們家借以安身立命的、能將蜘蛛劍法發揮到最強的血統!長手長腳,手指格外修長,這都是上天賜予他們的禮物,是他們血統高貴的證明!這個法師居然胡說八道,說什么這是一種疾病,還說禁不起劇烈運動,會猝死!
怎么可能?!
這種惡意攻擊家族的人,只要能做得到,一定得殺了!
但是口頭上當然不可能承認。他喘了兩口粗氣,手腕微沉,劍尖挑起,對準格雷特眉心:
“我要和你決斗!你侮辱我們家的血統,這種仇恨,只有用血才能洗清!”
格雷特揉揉眉心,嘆了口氣。為啥醫鬧又來了呢……病就是病,遺傳病就是遺傳病,你就算打我一頓,甚至殺了我,身上有病,也不可能變成沒病呀!
以及……
“你要和我決斗?我是魔法師!”
“魔法師又怎么了?放心,我和你決斗,遵守你們魔法師的規則!”
霍普曼騎士咬牙冷笑。他的目光落在格雷特身上:三級魔法師,四環奧術師。研究等級或許很高,但是個人戰斗力就擺在那里!
這場決斗,他贏定了!
……魔法師的規則?那是什么?格雷特有點茫然,下意識地轉向奧羅拉,投以詢問的目光。右手邊,薩琳娜已經提劍趕來,冷笑:
“和魔法師決斗?!你和他決斗,要同時面對他的所有追隨者、魔寵和召喚物,你確定?”
“我確定!”霍普曼騎士目光堅定。周邊地區,出身貴族和法師家族的魔法師,他差不多每一個都認得;沒有家族勢力在背后支撐,誰又養得起追隨者?
就算仗著研究等級高,老師寵愛,那也最多只有幾件魔法裝備!剛才那個能觸發防護屏障的裝備,已經被逼出來過一次了!
至于3級法師能帶的魔寵么……
受限于法師的財力和自身等級,那基本上就是個笑話。
霍普曼騎士信心滿滿,格雷特這里聽到的,卻是薩琳娜的有意提點。他心頭立刻一松,向女騎士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看向霍普曼騎士,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要決斗?”
“當然!”
“不決斗行不行?……你剛才已經打了兩場了,再打一場,我怕你心臟受不了,真猝死了……”
“住口!”霍普曼騎士怒聲喝止。他本來還想過,如果格雷特實在不肯決斗,現場又有高階法師出面阻止,那就提一個讓他肉痛的賠償條件。現在倒也不必了:
“你真的怕死,不肯決斗,那就按貴族的規矩接受懲罰!你侮辱我們家族,侮辱我們高貴的血脈,必須從這里赤足走到家族城堡,在城堡門口接受鞭打!”
哦豁?
蹬鼻子上臉了這是?
格雷特也怒了。好心好意阻止你,怕你猝死,醫鬧你還有理了!他冷著臉踏出一步:
“我接受決斗!——什么時候?在哪里?!”
見雙方怒火越來越盛,尤其是決斗涉及到了一位魔法師,旁觀的人群里,終于走出幾位身份高貴人士。陪霍普曼騎士來的那位老牧師,也就是他的叔祖;陪女兒來參加舞會的托爾加大法師;因弗尼斯伯爵……幾個人站在一起討論片刻,就有衛兵吹響號角,高聲宣布裁定:
1、霍普曼騎士宣稱,諾德馬克法師侮辱了他的家族,基于貴族特權,霍普曼騎士有權要求決斗;
2、諾德馬克法師同意決斗,決斗方式,按照議會頒布的魔法師規則進行,諾德馬克法師有權攜帶追隨者、魔寵和召喚物。騎士一方不可騎乘坐騎,魔法師一方不得飛行;
3、決斗于此時、此地,在城堡門口的廣場上進行,雙方相距100步,等到見證人喊開始之后,才可以發動攻擊,或者釋放法術;
4、因弗尼斯伯爵、托爾加大師和法雷恩牧師擔任見證人,在場的其他貴族作為旁證;
5、雙方點到為止,一方倒地認輸之后,另一方不可惡意下殺手……
條條框框說完,衛兵再次吹響號角。角聲結束,四個大嗓門衛兵站成一排,齊聲高喊:
“請雙方決斗者入場!請雙方決斗者入場!”
霍普曼騎士當先跨入場中。格雷特站在原地不動,揚聲高喊:
“伯納德!”
“來了!”
野蠻人地動山搖地沖了過來。一手抓著根烤羊腿,咬掉最后一口肉,隨手丟開,另一只手油乎乎的,抓在他那根修復好的大骨頭棒子上。骨棒越過他右肩高高翹起,連人帶棒,足有霍普曼騎士兩個那么高……
騎士老爺眼神當場就直了一下。緊跟著,他就看見奧羅拉冷著一張臉,隨在格雷特身后踏入了角斗場。
胸口徽章湛湛發光,五顆銅星,無聲閃爍。
五級魔法師。
霍普曼騎士開始頭痛了。那個野蠻人,看步伐、呼吸、肌肉、武器的重量,估計戰士等級和他相當;再加上一個五級魔法師,那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
然而,認輸么?要求終止決斗?絕不可能!那個小法師指摘他們家族血統,說他們家代代會有人猝死,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就是不死不休!要么把人干掉,要么打到他閉嘴!
該死的,一個小魔法師,怎么會有一法一戰,兩個追隨者?兩個追隨者的等級還都比他高!這小家伙背后是誰?到底是誰!
他將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家叔祖。而叔祖法雷恩牧師也不負他的期待,沉著臉詢問:“那兩個人真是他的追隨者?不是朋友臨時冒充的?”
“您開玩笑呢。”托爾加大師樂呵呵接上話頭:“哪個人,尤其是魔法師,肯冒充別人的追隨者?野蠻人是小家伙的老師給的,那個金發魔法師,是他的導師卡萊爾做的主。您去雷霆塔打聽打聽,知道這事兒的人,絕對不少……”
老牧師不說話了。霍普曼騎士目光黯淡了一下,驀然抬頭,高聲大喊:
“這是你們逼我的!”
他還劍入鞘,又從腰包里取出一柄長劍。這柄新劍一亮出來,人群當中,頓時響起一陣驚訝的竊竊私語。薩琳娜目光一震,立刻高喊:
“格雷特!小心!那是他們家的名劍‘血色朝霞’,能儲存上位騎士的全力一擊!”
上位騎士,也就是10級以上的騎士。想起上次對光輝之主教廷那一戰,面對九級騎士的情形,格雷特一震,立刻開始從空間袋里掏東西。掏一樣,和奧羅拉核對一樣:
“紫鱗石你帶了沒有?——帶了?那硝化棉呢?帶了?幾包?才三包?那不夠,這一口袋都給你……”
霍普曼騎士握緊長劍,一步步向前。這把血色朝霞除了封印劍氣,還能大幅增強他的力量和速度。有它在,輔以家傳的蜘蛛劍術,對手是8級騎士也能拼個平手,9級騎士,也能出其不意傷到對方!
“雙方決斗者,是否準備完畢?”老牧師一看格雷特掏個沒完沒了,趕緊高喊。格雷特還沒說話,右肩忽然一沉,一根毛茸茸的東西卷了上來,在他左耳邊撩了一下:
“喵——”
場邊又是一陣騷動。格雷特驚訝的目光中,林恩法師整整黑袍,板著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緩步踏入決斗場。
“你!你怎么也是?!”
霍普曼騎士聲音都要裂了。林恩法師淡然看他一眼,拉開空間袋:
“我現在常住他的法師塔。”
指尖一甩,一串金光頭尾相接,從袋中飛出。然后,大家就看見趾骨接上脛骨,脛骨接上股骨,股骨接上骨盆……
一根一根的骨頭自行搭起,最后,黃金骷髏彎腰抱起自己的腦袋,往頸骨頂端一按,還來回晃晃試了試牢固程度。
眼眶里,兩點熒火忽閃忽閃,仿佛在笑。
霍普曼騎士:“……”
女騎士薩琳娜:“……”
因弗尼斯伯爵夫婦:“……”
只有格雷特徹底舒了口氣。林恩法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身經百戰,比他們兩個能打得多。有他在,己方絕對不會因為戰斗經驗不足,被別人欺負上門!
要知道,林恩法師之前對付光輝之主騎士,可是曾經越兩級殺過人啊!
他拍拍手:
“還要繼續決斗么?單挑,還是群毆?”
嗯……單挑嘛是你一個單挑我們全部,群毆么,就是我們全體群毆你一個……
從今天開始,連續三天,每天六千字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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