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自打姓李的倒臺之后，軋鋼廠內原本對劉嵐“畢恭畢敬”的工人們，一個個變了臉色。
出言不遜者有之。
陰陽怪氣者有之。
更有甚者，甚至當眾直言劉嵐和姓李的如何如何，出言調戲。
面對這種別人口中以前沒人敢說的實話，劉嵐也失去了往日的潑辣。
任由這些個貫會見風使舵的工人對她冷嘲熱諷。
每日的中午是整個軋鋼廠食堂最忙碌的時候，整個工廠上千號工人各自帶著飯盒來到食堂，吃食堂提供給工人與領導的，一天之中唯一的一頓飯。
一工人自劉嵐所在窗口打好飯之后，轉身直接準備離開，劉嵐連忙開口將其叫住。
“等會兒，你糧票呢？”
“呦，劉嵐，姓李的都倒臺了，你還這么大脾氣。怎么著？覺得軋鋼廠還是那個李主任的天下呢？”
那工人先是諷刺劉嵐一句，然后繼續說：“這些年你劉嵐跟姓李的不清不楚，可以說是吃香的喝辣的，咱們作為同事，你幫我付一下糧票沒關系吧？”
此話一出，讓劉嵐氣的渾身發抖。
她自問從前除了和傻柱有過口角之外，對其他人她可沒有什么做的不當之處。
怎么姓李的一倒臺，這群人立馬就換了一副嘴臉，似乎要將從前在她這里賠的笑臉，加倍的討回去一樣。
排著長隊準備打飯的眾人，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姓李的在位時，他們是不敢這樣的，但姓李的倒了，挖苦起劉嵐來，沒有任何人有心理負擔。
非但準備打飯的工人如此，就是食堂內后廚中的一些打雜的同樣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來。
同樣給那些個工人打飯的傻柱看不下去了。
“少他媽在這扯淡啊，趕緊拿糧票，沒糧票趁早滾。”
傻柱是見不得這些人這幅嘴臉的。
奧，別人得勢的時候，你們搖著尾巴像只哈巴狗似的。
現在別人落魄了，一個個齜著牙，都想要上去咬人一口。
當初還不是這些人自個兒，去低三下四的嘛。
還能怪的了劉嵐不成？
然而那位沒給糧票的工人還沒開口，其后面隊伍中看熱鬧的人，反倒是說道：“何師傅，這劉嵐不是還沒說話嘛，你最起碼也得看看劉嵐怎么說不是？”
這下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到劉嵐的身上。
讓劉嵐左右為難。
不給他墊付飯票吧，以后這些人肯定還會沒完沒了的諷刺于她。
可真要是給這人墊付了飯票，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劉嵐往后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
許大茂作為副主任，已經很久沒有再食堂大廳吃飯了，基本上他每次都和其余副主任在包間之內吃著小灶。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許大茂從食堂后門進來后，原本打算直接去包間的。
誰知路過傻柱他們給工人打飯的房間時，眼睛這隨意一掃，剛好碰見了這一幕。
在這間屋子之外站了半天，將事情的始末經過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劉嵐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時候，許大茂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這份飯的糧票，我給你墊付吧！”
許大茂站在劉嵐身邊，看著讓劉嵐給他墊付糧票的工人一臉笑意。
然后繼續說：“馬華，將這個糧票記在我頭上，稍后我給食堂送過來。”
“得嘞。”
傻柱的徒弟馬華，當即點頭應下。
許大茂這個副主任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本來還志得意滿的工人，在許大茂出來給他墊付了糧票后，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許大茂這個副主任竟然會為劉嵐出頭。
那些起哄架秧子的工人，一個個也識趣兒的閉上了嘴。
許大茂，他們惹不起。
突然出現在身旁的許大茂，讓劉嵐的世界為之一亮。
這個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出現的男人，是她劉嵐真心喜歡的男人。
雖然許大茂曾經清楚的告訴她，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他要等著婁曉娥...
但劉嵐依舊喜歡這個男人。
“許...許副主任，我哪兒敢讓您給我墊付糧票啊，我還是自己給糧票，自己給糧票。”
那工人說著掏出糧票就要遞給劉嵐，劉嵐想要伸手去接被許大茂攔住。
許大茂看著眼前之人說：“怎么？我給你墊付糧票，你不答應？是瞧不起我嗎？”
“我哪兒敢瞧不起您啊，我這...我這...”
找茬兒的工人，結巴了半天，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想走又不敢走，畢竟許大茂給他墊付了糧票，這要是真走了，以后還不得讓許大茂穿小鞋兒？
食堂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這里。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軋鋼廠工人這飯一天吃三頓，少一頓餓不死，但這熱鬧一兩個月都不見得能見著一次。
作為四合院兒的鄰居，秦淮如也在隊伍中看著這邊。
心里琢磨著許大茂怎么和劉嵐搞到了一起，竟然會為了劉嵐出頭。
想當初秦淮如百般乞求許大茂幫忙，許大茂都未曾幫她一把。
秦淮如看向劉嵐的目光也有些嫉妒起來。
這邊墊付完糧票的許大茂，作勢欲走。
而后似突然想起來一樣，回頭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如此一問，差點沒讓這個找事兒的家伙癱下去。
心里想著這許大茂肯定要準備找他麻煩了，不然不會問他名字。
“他叫張鐵柱。”
馬華隨口接了一句，對于眼前這人之前的行為，他也看不慣。
許大茂聞言點點頭，假意準備離開。
張鐵柱真的慌了，連連開口向劉嵐道歉，并且說以后再不敢來食堂鬧事兒，讓許大茂原諒他云云。
聽著張鐵柱口中的悔意，許大茂轉過身來與劉嵐并排站定。
當著軋鋼廠所有人的面，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動作。
只見許大茂伸出手攬在劉嵐的肩膀上，輕聲說：“讓他滾！”
這一幕讓所有看熱鬧的人張大了嘴巴，他們現在明白了，劉嵐在軋鋼廠的新后臺靠山，就是這位許副主任。
難怪劉嵐在李主任倒臺以后，依舊能消停的在軋鋼廠上班。
秦淮如身邊的工友，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然后看著秦淮如說：“秦淮如，許大茂不是和你好上了嗎？這怎么回事？”
其他人拉了拉說話這人的衣服，讓她別亂說話，還有問肯定兩個人掰了唄。
二人的動作沒有瞞過秦淮如。
秦淮如沒說話，死死的看著許大茂和劉嵐，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劉嵐感受到許大茂的支持，心中感動，眨眼之間恢復了往日的潑辣，對著張鐵柱怒罵兩聲。
張鐵柱自知理虧，放下糧票剛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許大茂將其叫住，讓他帶走了糧票。
這并非許大茂想要收拾這個叫張鐵柱的工人，而是單純的想讓這個人擔驚受怕幾天，治一治他的臭毛病。
這也算是為劉嵐出氣了。
要真對這人動手，許大茂自己都覺得丟份兒。
迎高踩低都快成為這軋鋼廠工人的本能了，許大茂可沒工夫糾正他們這種思維。
讓他擔驚受怕的過上幾天，也就是了。
有張鐵柱作為所有人的榜樣，這下子工人們都消停了不少。
對劉嵐也不敢再陰陽怪氣兒的嘲諷了。
畢竟劉嵐可是有許副主任在為其撐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