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成為令和茶圣  059.喫茶店

類別:  | 戀愛日常 | 在東京成為令和茶圣 | 野亮   作者:野亮  書名:在東京成為令和茶圣  更新時間:2021-09-14
 
豐神俊朗,器宇軒昂,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如星如電;

鬢如刀裁,眉目如畫,額前微微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倒更增添風度。

——被掀開面具的千臨涯,大概就是這副模樣。

此時掀開面具的肇事者,手還舉著那個熊貓頭面具,但臉上的表情在剎那間凝住。

瞪得圓圓的雙眼,填充滿了他的身影,一時半會兒擠不下其他情緒。

“啪。”千臨涯把面具摘了回來,卻沒再堅持戴回臉上——身份還是暴露了,再戴也沒用了。

“你、你……”愕然的少女好像走丟的小蘿莉一般,先是迷茫了一陣,后來才回過神來發脾氣,“怎么是你!!”

千臨涯攤開雙手:“告訴過你不要摘下面具最好的吧?”

“桃先生呢?”

說實話,千臨涯沒有料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

他知道剎那醬有點天然,可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呆到如同自己騙自己的地步。

“我就是桃先生。”他雙手放在胸前。

“不可能!”

“我之前是騙你的,沒有桃先生,就是我。”千臨涯說。

他發現,少女的眼眶里有些濕潤起來。

不至于吧?

“難以置信,”少女擦了把臉,吸著鼻子說,“那么溫柔的人,居然是你這家伙。”

他有點卡住了。

“我當時很溫柔嗎?”

少女背轉身過去,沒有理他。

“嘛。”背對著他的少女那頭飄過來輕輕的話語,“雖然無法接受,可是也沒有辦法,而且我有點明白櫻那家伙著迷你的原因了。”

千臨涯走到她身旁:“櫻對我著迷?”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剎那醬緊閉起嘴巴,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

千臨涯笑了,但馬上又嚴肅起來。

同桌兼室友對自己有好感,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以前始終不捅破窗戶紙,他至少還有裝傻的余地,現在被剎那醬說漏嘴了——他甚至懷疑說漏嘴也在櫻小姐的計劃之中——那么他便不太好裝傻了。

明知對方對自己有好感,仍然當做朋友一般相處——這種無情的人也是有的。可他知道,自己在面對清水剎那的時候,不可能那么有自制力。

因為,聰明堅強的茶道美少女,在遇見琉璃子之前,這就是他最理想的類型——而櫻小姐完美符合這個形象。

當然,夢葉也符合這個形象——也許夢葉對他的擇偶觀產生了一點影響,可是他并沒有在覬覦自己的妹妹,這一點一定要搞清楚。

眼睛再挪向清水剎那時,發現少女此時眼睛已經不濕潤了,轉而像條野良犬似的沖他齜牙:“你騙我的事先記下,我可沒打算這么原諒你哦!”

他馬上又釋然了——很好,至少剎那醬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又有了一個向櫻小姐說“不”的動機。

“走吧,去尋找那個照片的拍攝者。”千臨涯說,“先去……5樓。”

“嗯。”清水剎那點頭,自然垂落在額前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晃動。

5樓到7樓是服裝區,都是服裝店。男裝,女裝;皮鞋,帽子;風衣,圍巾;鞋子,襪子……都·是·服·裝·店·。

沒有拍照的地方。

千臨涯后面跟著清水,兩人繞著5樓的外墻跑了一圈,能夠拍到外面廣場的地方沒有那種式樣的落地窗,有類似落地窗的地方又無法拍出照片里的角度。

推理的第一步就卡住了,這和偵探小說里講的一點都對不上。

難道不應該是沿著這條線索迅速發現下一個線索,然后展開環環相扣、更加精彩的推理不是嗎?

“或許在樓上吧,”千臨涯安慰道,“上面的格局也許不一樣。”

然而事實是5樓到7樓的格局都是一樣的。男裝,女裝;皮鞋,帽子;風衣,圍巾;鞋子,襪子……除了品牌不一樣,款式不一樣,一大群服裝擠在一起,嘲笑兩個人白費功夫。

逛了一圈之后,千臨涯沉吟道:“服裝行業競爭這么激烈,我要是想賺錢,我就不做服裝。”

清水剎那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現在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沒關系,我還有一條線索,”千臨涯對她說,“我剛才在地圖上看到,這棟樓之外還有一個南館,5樓有個連接南館的通道,也許線索在那邊也說不定。”

兩人又按照地圖的知識進發來到南館,那里是伊紀國屋書店,在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中,他們再次迷失了。

兩人沉默著在書架之間穿行良久,確認沒有任何可以拍到落地窗的地方后,清水剎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開口道:

“所以,接下來呢?”

感受到少女迎上來的火辣辣的目光,千臨涯挪開了臉,看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連續吃了幾次癟,千臨涯開始對自己的推理水平產生了懷疑,他現在不肯輕易說話了。

“呼。”少女按住了額頭,“現在想來,這件事疑點很多,比如,他為什么要在地標式的地方拍那樣一張照片呢?”

千臨涯對她說的起了一點興趣,偏過頭看著她。

“那個是他的私人推特,關注的人只有家人和寥寥數個朋友而已,”清水剎那用手指點著下巴,分析道,“他那張照片可能是想傳達一些只有當事人才會懂的訊號。”

千臨涯皺起了眉頭,隨后道:“你的意思是,就好比說,也許男人的情人關注著他的推特?看到那張照片后,就知道去哪里找他了嗎?”

聽到“情人”兩個字后,少女的身軀一震,千臨涯沒有注意到她的這個微反應。

“可是這也說不通,”千臨涯緊接著又自我否定道,“如果是私會情人,直接發訊息不就好了?為什么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呢?反而更加不安全。”

清水剎那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緩緩說:“也許恰恰相反,他的那張照片,可能恰恰是他沒有做多余事情的證明,向某個關注他的人證明他沒有到處亂跑,而就待在高島屋,就待在這里。”

千臨涯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剎那醬只是有點天然,但絕對不蠢嘛!

“這個很有可能,那他是在向誰傳遞信息,你有頭緒嗎?”

千臨涯仔細觀察著少女的表情,從她表情來看,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了。

可是轉眼間少女就揮了揮手,似乎是想把腦海里討人厭的想法趕走一般,驅散了各種想法,說:“這條線索先放一放吧。至少你的思路有一點是正確的,他的確在這里的某個地方拍了那樣一張照片,只是我們沒有找到那個地方。”

千臨涯點頭,隨后說:“剛才我們看得太走馬觀花了,店面里面沒有去過,也許他是在某家店鋪的落地窗前拍攝的。”

清水剎那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對。”

之所以之前沒有想到可能是在店鋪里拍攝的,純粹是因為,5到7樓,只有服裝店,那張照片里的落地窗式樣,實在不像是服裝店的樣子。

不過兩人都忽略了一點——三層樓中,每一層都有一間“喫茶店”。

喫茶店是日本特色的咖啡館兼茶屋。明治后,西學東漸,洋風流行,咖啡館這個事物流傳進國內后,也和其他事物一樣,迅速被本地化了。

喫茶店就是咖啡館被同化后的結果。店里往往東西合璧,和風和洋風和諧共生,既賣咖啡,又賣抹茶。

千臨涯和清水剎那走進一家叫做“茶語”的喫茶店。店里顧客很多,在熱情接待的服務生旁,兩人都不好意思什么都不點。

“我想坐在靠窗的位置。”千臨涯指著靠窗的方向說。

既然這么說了,沒有不遵從顧客愿望的道理。服務生恭敬地將兩人接引到座位上,隨后奉上菜單。

千臨涯點了一碗最便宜的烏龍茶,而清水剎那則點了一杯黑咖啡。

兩人默默端詳著窗外,等著飲品上桌。

雖然這花了一陣功夫,但兩人坐下后,只花了幾秒鐘,就確認了一件事——也不是這里。

但是很接近了。

類似的廣場風景,高度上差不多,角度上可能有點對不上。

“只差一點點了呢。”清水剎那說。

“只差一點了。”千臨涯點頭,“可是這也斬斷了其他線索——應該就是在5到6層沒錯,可是絕不是在這個方向。”

清水剎那靠在了座椅靠背上,舒出一口氣道:“先休息一下吧,至少有頭緒了。”

兩人的飲品被同時端到面前,千臨涯拿起烏龍茶的茶碗,轉了三轉后,才開始飲用。

“你著魔了吧。”目睹了他行為的清水剎那直白地點出他行為的狂悖。

喝茶前轉三轉——這是只有在茶道禮儀上才會做的繁文縟節,在喝烏龍茶時做這個動作,不知道是在侮辱烏龍茶,還是在侮辱茶道。

千臨涯嘆了一口氣,放下了茶杯。

“我現在才回憶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參與茶道活動了,久得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清水剎那用手指拈起咖啡勺,在杯子里緩緩攪動,問道:“你真的很喜歡點茶嗎?”

“以前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接觸的第一件事就是茶道,我的第一個身份就是宗千家家元,茶道,是求生手段,無法選擇,”千臨涯說,“后來茶道就融入血液了,也就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了。”

“所以,無所謂?”

“是‘喜歡’這個概念,對于我的茶道來說無所謂。我已經過了那個擁有好惡的時期了,因為我在茶道上,已經走得太遠了。”

清水剎那不是很懂。

千臨涯用下巴點了點她的咖啡杯:“你點黑咖啡真的沒問題嗎?喜歡苦味?”

“不知道,我第一次點。”清水剎那用勺子挑起一勺咖啡,用鼻尖湊上去嗅了嗅。

“從來沒喝過,第一次點就敢點黑咖啡?”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你倒是挺勇敢。”千臨涯由衷贊嘆。

少女“啊嗚”一口,就把那勺黑咖啡給含到了嘴里,接著臉上的表情就變幻不定起來,過了三秒,她“哇”地一口把咖啡吐在了桌上。

“哈哈哈哈哈!”千臨涯發出朗聲大笑。

少女用難言的目光看著桌上的那攤失敗證明:“太苦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千臨涯愉悅地復述她的話。

“但是也太苦了!”

“這就是冒險的代價。”

隨后,黑咖啡這種東西,對于少女來說自然不會有第二次了。清水剎那垂下雙手,有些沮喪地看著眼前的那杯咖啡。

千臨涯端起桌上的烏龍茶,又放了下去,想了想,推到了清水那邊。

“換一換吧。”

清水剎那抬起眼看他。

“我這杯幾乎沒動過。”千臨涯說。

只喝了一口。他在心里補充道。

清水剎那顯然思考的并不是交換唾液這種無聊的事,而是滿懷希望地抬起眼:“你會幫我喝掉嗎?”

千臨涯點頭:“黑咖啡不會比沖泡失敗的抹茶難喝到哪里去,慢慢品也許還會品出香味。”

清水剎那把自己的咖啡杯推了過去,又把他的烏龍茶接了回來。

不管先前兩人有什么恩怨,此時此刻在她的眼里,他超級帥的。

端起咖啡杯,靠在窗邊,千臨涯慢慢喝下去一口。

確實有點苦。不,是很苦。

這種東西真的必須有第一次嗎?感覺不加牛奶不完整的樣子。

喝了幾口后,也許是自我懷疑的心理讓他變得更加明智了,一個意外砸中他的想法,讓他眼睛瞪大起來。

“我知道那個男人在哪里了。”

他坐了起來。

清水剎那放下茶杯,嚴肅地看著他。

千臨涯的手指緩緩向窗外指去,在彩虹似的廣告條幅中,他的手指劍指其中一個明確目標。

“哪一個?”清水剎那卻看不清楚。

“酒店。”千臨涯直接揭曉答案了,“那張照片是在酒店拍的。”

高島屋時代廣場商城里,是有附庸的酒店的。

商城和酒店并不互通,只在商城內部轉悠的他們,自然轉不到酒店去。

但謎底往往就這樣:在揭曉之前,死活想不到,揭曉后,又簡單得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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