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紅茗進入藥庫,只見李芷盈和薛玉錦正坐在一張桌子旁,桌上擺著堆藥材和一桿小秤。
蘇定節向李芷盈行了一禮:“王妃殿下安好。”
李芷盈笑道:“蘇公子不必拘禮。”
薛玉錦瞟了他一眼,噗嗤一笑,道:“你怎么又穿這么一身啊,我每次瞧見都覺得好笑。”
“今天弘文館放假半天,我剛從那邊過來。”蘇定節無奈的攤了攤手。
薛玉錦道:“對了,你還沒說呢,你祖父當初為何送你去弘文館?這回可別想岔開話題。”
蘇定節雙手一撐,在兩人對面一張桌子上坐下,無奈的說道:“老爺子突然覺得要想成為一個優秀的將領,光讀兵書還不夠,還需要讀點其他書籍。”
薛玉錦笑道:“他大概是想把你培養成武大哥還有裴將軍那樣文武雙全的將領吧?”
蘇定節撇了撇嘴,道:“不說這些了,你們知道嗎,東宮今日的選妃大典真不得了,就連歸義侯都把自家女兒送過去了。”
薛玉錦哼道:“歸義侯的女兒怎么了,你瞧不起人家嗎?”
蘇定節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歸義侯原來畢竟是鐵勒人,他女兒嘛……”
薛玉錦哼道:“你可別忘了,太子現在最寵愛的妃子就是個突厥女人,說不定他就喜歡蠻夷女人呢?”
蘇定節愣了愣,道:“你這么一說,倒還真有幾分道理,搞不好歸義侯也是這么想的。”
提到那突厥女人,薛玉錦心情瞬間轉差,沒有再開口了,室內陷入了沉默。
蘇定節望著薛玉錦,見她專心的用小秤稱量藥材,終于忍不住道:
“玉錦,對不起,你們家出事那幾天,我一直在弘文館住讀,所以……”
薛玉錦笑道:“你上次不都解釋過了嗎?我又沒怪你。而且我覺得現在的日子比當縣主時更快活,你就別這副表情了!”
蘇定節怔了怔,心中對她的豁達暗暗欽佩。
他不再提此事,轉移話題道:“對了,程家的事你們聽說沒有?”
薛玉錦抬頭道:“怎么了?彩衣出什么事了嗎?”
蘇定節臉色十分凝重,說道:
“是程伯獻,他昨天去參加劉侍中的宴會。在走廊上遇到劉家二小姐時,意圖凌辱對方,被劉府人打了一頓,扔了出去。”
“這……不可能吧?”薛玉錦張大了嘴巴。
蘇定節嘆了口氣,道:“一開始我也不信,后來去打聽了一番,據說很多人都親眼目睹,由不得人不信。”
薛玉錦怔了好一會,搖頭道:“怎么會這樣,彩衣若是知道還不氣死!”
轉頭向好友道:“芷盈,你相信程伯獻會做出這種事嗎?”
李芷盈停下手中小鏟,正要開口回答,忽然間,臉色猛的一變,捂住嘴巴,起身快步奔出了門外。
薛玉錦大吃一驚,從椅子上跳起,跟到了門外,只見李芷盈在廊邊躬著身子,一副要嘔吐的模樣。
薛玉錦來到她身邊時,她已經站直了身子,滿臉通紅,眼中充滿了欣喜。
“芷盈,你該不會是……”薛玉錦又驚又喜。
李芷盈微微點了點頭,望著天空,雙手合十道:“多謝菩薩保佑!”
西討軍營中,武承嗣從親衛那里聽到妻子懷了身孕的消息后,在帳內呆了好半天,一動不動。
自己竟然有孩子了?
他腦袋中突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突然,他腦內似乎打開什么機關,瞬間沖出營帳,跨上一匹駿馬,向家中飛奔而回。
他不斷夾緊馬腹,恨不得能飛到李芷盈身邊,摸一摸她肚子、聽聽肚子里的聲音,一顆七懸八上的心才能落回去。
話說回來,到底是幾時開花結果的呢?
在后世,二十天就能用醫療器械判斷是否懷孕,但古代沒有儀器,全憑診脈。
一般懷孕兩個月,才能通過診脈判斷出來。
兩個月以前的話,自己還在揚州。
莫非是那次在山洞中……
沒過多久,武承嗣便進入長安城,他此時的騎術今非昔比,一眾親衛都被他甩在身后,只有鳳舞勉強還能看到個影子。
經過西市時,他并沒有注意到,一間酒樓二樓包間窗戶邊,站著一名身穿葛衣的斗笠男子。
那男子手持一把強弓,瞧見他后,拈弓搭箭,將箭尖瞄準了武承嗣。
忽然,他感覺身后有破空聲傳來,急忙向旁邊一滾。
落地后單掌在地上一撐,翻了個跟頭,雙腳穩穩站在地上。
只見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多了名戴著狼臉面具的青衣人。
“能躲過我剛才攻擊的人,當今世上不會超過十個人,你是誰?”楊鉉冷冷道。
斗笠男并未答話,拈弓搭箭,一箭如流星趕月,向楊鉉射去。
楊鉉暗暗心驚,這一箭速度之快,連他也沒有把握躲過,只能架起雙槍擋住。
一股巨大的沖力推來,楊鉉被箭矢推的在地上滑行了一丈遠。
斗笠男趁機從窗戶中穿出,等楊鉉來到窗口時,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武承嗣并未察覺到這一切,繼續向家中急趕。
鳳舞經過時,抬頭向那座酒樓的窗戶看了一眼,恰好看見楊鉉追出來時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凜。
幾天前,楊鉉就注意到有人在此處踩點盤桓。
這里是周王府與西討大營必經之處,如果有人想刺殺武承嗣,這里便是一處極好的下手地點。
故而楊鉉也提醒過鳳舞,讓她最近加倍注意。
楊鉉在酒樓現身,說明剛才有人真的準備下手刺殺,而且還從楊鉉手中逃脫。
想到此處,鳳舞從馬上縱身而起,足尖在馬頭一點,整個人向武承嗣追去。
落地后她一揮馬鞭,纏住武承嗣的腰身,將他拉了過來。
武承嗣一陣騰云駕霧后,被鳳舞在腰上一托,落地還算穩當。
他立刻凝視著鳳舞,等著她的解釋。
鳳舞只用三個字便讓他釋懷。
“有刺客。”
武承嗣左右看了一眼,雖然并未發現可疑之人,但出于對鳳舞的信任,老實在原地等待著親衛。
他這次回長安后,已經被刺殺過三次,不過前面三次,刺客還沒出手,便被楊鉉擒住,他根本毫無察覺。
這些刺客都是些拿錢接活的江湖殺手,單線聯系,根本查不出幕后要殺他的人是誰。
然而,這次的情況卻還是首次遇到,鳳舞竟如此嚴陣以待,說明楊鉉那邊沒有擺平。
武承嗣的坐騎是匹良駒,跑了一陣發現主人不見,便掉頭回來尋。
不久,眾親衛終于追上,武承嗣這才上馬,在一眾親衛包圍下,向王府返回。
回到府邸,武承嗣便將刺殺的事拋到一邊,快步向后宅奔去。
進入后堂,只見李芷盈、徐文清和薛玉錦三女正坐在一起說笑。
薛玉錦笑嘻嘻道:“呀,武大哥回來了!”
武承嗣看到李芷盈后,心情便即平復,慢慢走到她身邊。
“愛妃,你真的……有了嗎?”他聲音微微發顫。
李芷盈臉頰通紅,微微點了點頭。
正要起身時,武承嗣按住她肩膀,嚴肅道:“以后有了身孕,可不能有半分操勞,平日必須多注意休息。”
李芷盈失笑道:“夫君,妾身才懷孕兩個月呢。”
武承嗣一臉認真道:“那也要多注意,最近就別去醫館了。”
李芷盈答應一聲,一旁的徐文清笑道:“殿下,您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薛玉錦搶著道:“你來之前我們就在給孩子想名字,我們三人都想了一個,你要不要聽?”
武承嗣在李芷盈旁邊坐下,微笑道:“好啊,你們都想了哪些好名字?”
薛玉錦道:“芷盈說叫宗秀,你覺得好不好?”
李芷盈忙道:“夫君,我們剛才取著玩兒的,孩兒的名字當然由你來取。”
武承嗣微笑道:“無妨,我先聽聽你們的意見。”
薛玉錦斜了徐文清一眼,淡淡道:“文清姑娘說叫允臣,武大哥,你覺得如何?”
武承嗣看向徐文清,只見她一臉期盼的望著這邊,遂點頭道:“也挺不錯。”
徐文清立即露出笑容,圓圓的臉蛋上現出兩個酒窩。
她并不指望這名字真被用上,只要能得武承嗣一聲稱贊就滿足了。
“你呢,你取的什么名字?”武承嗣望向薛玉錦。
薛玉錦臉一紅,道:“我取的名字叫小、小寶,我隨便取的,你過過耳就好。”
她似乎也覺得這名字比不上其他兩人,急忙轉移話題道:“武大哥,你來取一個吧!”
武承嗣托著下巴,凝神思索。
叫什么好呢?
武松?武無敵?
思來想去,武承嗣心道:“自己思維受后世影響,很難取一個適合這個時代的名字。”
名字會伴隨著孩子一生,為了孩子將來考慮,還是謹慎些為好。
他覺得李芷盈和徐文清取的名字都挺好,便想選用其中一個。
考慮到是李芷盈的孩子,他心中做出決定。
正準備說:“就叫武宗秀好了。”忽然心中一驚,脫口道:
“你們取的怎么都是男孩的名字,莫非已經確認是男孩了嗎?”
三女似乎都愣了一下。
薛玉錦一臉嚴肅道:“芷盈去拜菩薩時,求的就是兒子,將來生的一定是兒子,準沒錯!”
徐文清低著頭不語,她其實覺得生女兒也沒關系,但以她現在的身份,這種話不能隨意揮之于口。
不然會讓人覺得,她在故意詛咒正妃。
武承嗣見李芷盈有些緊張,微微笑道:“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
李芷盈并不知武承嗣說的是真心話,只當他在安撫自己,怕自己為孩子男女的事憂心,沖他甜甜一笑。
薛玉錦笑道:“那也沒關系嘛,若是芷盈生的是女兒,到時候再重新取名字就好啦。”
武承嗣點了點頭,道:“那就用愛妃取的名字,叫武宗秀吧。”
與三女談笑了一會,李芷盈便帶著徐文清去醫樓施針了。
兩日前,李芷盈便開始正式給徐文清治療眼睛。
原本李芷盈打算多給徐文清調養一段時間,再施針治療。
然而,最近因納妃的事,徐文清情緒狀態極好,是治療的好時機,李芷盈遂決定提前施針。
一共三個療期,每個療期持續五日,若是順利,半個月后,徐文清眼睛就能治好了。
武承嗣和薛玉錦都站在醫樓外等待著。
薛玉錦悠閑的望著遠處被黑貓追打的白狗,武承嗣則有些緊張的望著醫樓。
就在這時,管家文榮忽然走了過來,拱手道:“殿下,驃國王子求見,正在門外等候。”
武承嗣點了點頭,向薛玉錦招呼一聲,讓文榮請沙坨坨去大堂等候,然后回寢殿換了身衣服。
來到大堂時,不僅看到了沙坨坨,連夜夜羅和蘭瑪也來了。
武承嗣笑道:“三位朋友遠道而來,本王不勝之喜,快請坐!”
沙坨坨和夜夜羅臉上也露出笑意,只有蘭瑪面無表情。
武承嗣記得這女子有些特立獨行,便沒有計較。
沙坨坨笑道:“武將軍,聽說您已經成為親王了,小王在此向您表示祝賀,獻上一份薄禮,還請您千萬不要拒絕。”
說著拍了拍手,他身后一名隨從取出一個精致的禮盒奉上。
武承嗣微微一笑,命文榮收下禮物,道:“我當三位是好朋友,就不與你們多客套了。”
沙坨坨滿臉都是歡喜,道:“王爺說的對,好朋友之間不需要客套。”
便在這時,蘭瑪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周王殿下,自從上次來到貴國,小女子便對貴國的強大和禮儀充滿無限傾慕,但是,貴國在對待周邊小國的做法上,實在令人有些寒心。”
夜夜羅大吃一驚,急忙拉了拉蘭瑪,低聲道:“你瘋了!”
沙坨坨也驚恐的望著她,嘴巴不住顫抖,眼中帶著祈求,希望她不要再說了!
蘭瑪不為所動,來到大廳中央,對著武承嗣行了一個驃國禮儀,說道:
“我今日過來,就是想告訴您,就算再強大的國家,如果只知道欺壓別人,遲早也會滅亡!”
說完她雙手平舉,道:“我要說的話說完了,您殺了我吧!”
武承嗣摸了摸額角,道:“蘭瑪姑娘,你是不是對我朝有什么誤會?你說的話是對的,強權無法持久,我為何要殺你呢?”
蘭瑪眸光一亮,欣喜道:
“我就知道您是個正直的人,不會參與到那件事中。尊貴的唐朝王爺啊,還請您制止貴國這種欺壓別國的行為吧!”
武承嗣坐正了一些,皺眉道:“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么!”
沙坨坨急忙來到蘭瑪身邊,低聲道:“這件事和咱們沒關系,你就別添亂了!快回去!”罕見的露出強硬姿態。
蘭瑪凝聲道:“王子殿下,如果我們對此事無動于衷,那么這種事,遲早也會發生在我們驃國身上的。”
“怎……怎么會!”
夜夜羅抱著手臂道:“喂,阿坨,我覺得蘭瑪這次說的對,既然武將軍沒有參與此事,咱們告訴他也不妨。”
沙坨坨猶豫片刻,讓開了身子。
蘭瑪再次開口道:“唐朝王爺,您知道呼拉珊這個國家嗎?”
武承嗣搖了搖頭,向階下的文榮看去。
文榮立即道:“殿下,呼拉珊是這次來我國朝拜的一個小國,想要歸附我朝。”
“這個國家的使節出什么事了嗎?”武承嗣又望向蘭瑪。
蘭瑪沉道:“今天上午,我們進城時遇到了呼拉珊使節,他們當時正準備離開長安城……”
說著,將遇到呼拉珊使節庫羅的經過詳細說了。
武承嗣聽完后雙眉一揚,道:“竟有這等事情!”
文榮皺眉道:“我朝對外邦使節的規矩近十年來,從未改變過。如果不是呼拉珊使節被騙的話,應當是我朝某些官員的問題。”
武承嗣默然半晌,說道:“本王會讓人調查此事,給你們一個交代。”
沙坨坨急忙道:“周王殿下,事情不是這樣的!”
夜夜羅跟著道:“武將軍,如果僅是此事,蘭瑪也不會反應這么激烈了。”
武承嗣凝視著蘭瑪,見她胸脯微微起伏,雙拳緊握,問道:“蘭瑪姑娘,到底怎么了,你盡管直言。”
蘭瑪深吸一口氣,慢慢道:“后來我們來到館驛,本想去找呼拉珊使節,詢問此事后續,誰知卻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找不到?”武承嗣一愣。
蘭瑪咬著嘴唇道:“我們找到呼拉珊使節的館驛,那里的侍衛們卻說,他們一早就離開了,并沒有回來。”
文榮皺眉道:“會不會他們與你們分開后,又掉了一次頭,根本就沒有回長安?”
“不會。”
夜夜羅肯定的說道:“我們后腳跟著他們前腳,一直走在官道上,他們有幾十人,若是掉頭的話,我們一定會看到。”
文榮拇指和食指捏著下巴,道:“會不會他們入城后不久,便改變了主意,然后又離開了?”
沙坨坨道:“我們去問過“明德門”的守門士兵,他們說確實看到呼拉珊使節回來,卻沒有再看到他們出城!”
“其他城門呢?”
沙坨坨道:“我們也都派人去問過,沒有人看到呼拉珊使節出去!”
“我們還去了鴻臚寺,那里的門衛和官員都說沒有看到呼拉珊使節。”蘭瑪補充道。
武承嗣心中一沉,既然只進不出,說明呼拉珊使節還在城內,卻沒有去館驛。
聯想到他們回城目的,一定是想找唐朝官員詢問歸附的事,那自然是直奔鴻臚寺。
可鴻臚寺官員卻說沒有看見他們,而他們又不在館驛。
“所以你懷疑是我朝官員將他們抓起來了?”
蘭瑪沒有否認。
沙坨坨小心翼翼道:“殿下,我們詢問過路人,有人看到過類似他們的人進入過鴻臚寺。”
武承嗣挑了挑眉,道:“就算鴻臚寺官員失職,但也不會僅僅因為他們過來質問,就把他們抓起來吧?”
夜夜羅提醒道:“周王殿下,呼拉珊使節說過,他們帶來的貢品被貴朝收下。”
武承嗣立刻明白她話中之意。
他們三人是在懷疑,唐朝為了獲得小國貢品,故意用這種方法騙取貢品,被揭破后,又把他們抓起來。
難怪蘭瑪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武承嗣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文榮臉色一板,沉聲道:“你們覺得我大唐朝廷,會做出這種卑劣的勾當嗎?”
沙坨坨滿臉堆笑道:“當然不會,我一直覺得肯定有誤會,唐朝這么富有強大,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對不對?”
最后一問,是朝著蘭瑪說的,還向她打了個眼色。
蘭瑪咬了咬嘴唇,道:“我們打聽呼拉珊使節時,聽到一個傳聞。”
“什么傳聞?”武承嗣冷冷問道。
沙坨坨急忙拉住她,狂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
蘭瑪道:“王子殿下,我愿意相信這位唐朝王爺。”
夜夜羅也道:“阿坨,武將軍救過咱們一次,我覺得和他說了沒關系。”
沙坨坨嘆了口氣,松開了手。
蘭瑪凝視著武承嗣,緩緩道:“我們聽說貴國國庫已經空虛,連和吐蕃人打仗的錢都沒有了。”
武承嗣心中大怒,正要大聲質問對方消息從何處得來,旋即一個念頭猛然升起。
如果自己反應過度,只會讓人覺得這消息是真的。
他定住心神,嗤笑道:“這種消息你們也相信?”
沙坨坨大聲道:“我們當然不信!”埋怨的看了蘭瑪一眼,似乎在說:“你平時很精明的一個人,怎么這次這么糊涂?”
蘭瑪咬著嘴唇道:“那敢問唐朝王爺,呼拉珊使節現在在何處?”
文榮淡淡道:“蘭瑪姑娘,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們遇到其他突發狀況了?”
蘭瑪怔怔道:“什么突發狀況?”
“也許他們被敵國的使節綁走了;也許他們與人起了爭執,被帶到京兆府;也可能他們不愿被別人知道回了長安,選擇住在客棧中!”
蘭瑪急道:“可有人看見他們進了鴻臚寺!”
文榮冷冷道:“你們也說了,只是有人看到類似他們的人。如今長安城外國使節這么多,穿著相似的外國使節不在少數,難道就不可能是看錯了嗎?”
蘭瑪微微錯愕,心道:“莫非自己真弄錯了?”
文榮沉聲道:“你們說今天上午才進城,現在不過臨近酉時,那你們在城中也才找了三、四個時辰,你們確定找仔細了嗎?”
蘭瑪說不出話來了,沙坨坨低垂著腦袋,一副乖乖受訓的模樣。
文榮哼道:“我們王爺上次救了你們一命,你們卻僅僅因為一件沒有證實的事跑來質問我家王爺,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
這下,連夜夜羅和蘭瑪也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