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若一切順利,那蒙古就不成問題了。”
“到時候父皇得聽下我的主意,大方一點給人封爵賞賜呢!”
景泰帝差點就翻白眼了,“為父什么時候拆過你的臺?”
“臭小子,胖了幾斤,說話都不客氣了!”
“喵喵喵!”
聽到某個敏感詞的大貓也叫了兩聲,把帝后都逗的發笑。
朱見濟尷尬的想去薅貓毛,讓它認識下大明儲君的臉面是不能隨便蹭的。
結果那貓早就預料到這胖子的舉動,掙扎著從杭皇后懷里下來,抖著渾身肥肉跑去一邊藏起來了。
朱見濟看著這貓渾圓天成的背影,藏到花叢里都難以掩飾,總算生出了一些減肥的想法。
十月份中旬,一切準備妥當。
方瑛被拜為大將,北上宣府統領這次出征事務。
可惜的是,即便在太子和直屬上司的密切關注下,燧發槍終究沒能在大軍開拔之前弄出來。
因為在研發后期,大部分的匠人都去為軍隊配置火銃去了,畢竟這是大明軍工廠最熟悉,制作起來也最順手的火器。
比起還是個模型的燧發槍,老版火銃制作起來更有效率。
對此,朱見濟也不逼匠人,因為打仗的確是當前最需要保障的事情。
就連他自己都產生了戰前焦慮行為,每天都要翻翻物資報表,確保自己沒有落下什么。
開春之后的主動出擊,是驗證朱見濟這個前世鍵客行動成果的最好方法。
他需要取得一個良好的戰果,才能為以后的路子走出最自信的步伐。
在京城的天氣正式轉涼,并且跳水式下滑后,大軍包括東宮的三百猛男,聚集在了京城郊外,接受皇帝和百官最后的檢閱。
這是一個在正統朝之前很常見的場面。
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曾經在包圍孫家事件中發揮出巨大威懾力的猛男團。
百官們看看隊伍中最強壯最有精氣神,而且隊列最賞心悅目的六率,又看向統領訓練他們的東宮率長。
朱儀驕傲的站在小太子身邊。
雖然操練方法是太子定的,可這些人的確是朱儀親手帶出來的兵。
他很高興能在這種場合下,得到他人贊許的目光。
景泰帝作為皇帝,親自勉勵了帶隊的將領幾句。
其實像這種事情,他完全不需要做到這般程度,景泰帝提出出城送行的時候,也讓官員念叨了幾句。
但沒辦法,
這事兒是太子提議的,東宮六率都跟著出去了,以皇家的慈父孝子水平,景泰帝不可能不幫兒子把體面做好。
“那你日后的儀仗怎么辦?要不要操練一支新的率隊?”
花費一點時間結束了體面活動,景泰帝又擔心起了兒子的日常。
他當然清楚朱見濟又多能跑,還動不動去郊外的皇莊視察。
沒有足夠的安保隊伍,太子爺的威風和安危怎么辦?
“要不直接讓宋興去你那邊聽用吧,你帶著禁衛走。”
景泰帝知道宋興這個禁衛軍長官跟太子走的有些近,算是踩著正常君主的紅線跳舞了,但他本人一點都不著急。
他的青哥兒這么好,怎么可能做壞事?
而且從今年下半年開始,宋興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好,時不時的告病請假,已經是負擔不起巡視整個紫禁城的工作了,應該要適當給他減輕一些工作壓力,主職可以交給副官。
“好,我聽父皇的!”
朱見濟點點頭。
他也沒多大動力去訓練新一批的六率了。
因為他攢下來的錢很多都轉成了戰爭資本,剩下的頂多再養一兩百個猛男。
可這么些人當成衛隊,又有些少了,干脆依好爸爸的意見,調動禁衛軍來東宮,省點開支。
反正在六率組建以前,都是這么干的。
只希望大同宣府那邊的事務順利展開,不要讓小太子賠了本。
朱見濟把馬車的簾子拉了拉,讓外面的冷風別吹進來。
“我要去懲奸除惡!”
“這是你說好的!”
徐永寧在東宮里繼續驢打滾,嚎的柳承慶和張懋都躲著他走。
自打徐永寧從南京回來后,他就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思索。
為什么他在北京和南京遇到的人和事會有那么大的不同。
直隸地帶的官僚們還算收斂,每當皇權出場,總會縮到一邊給自己冷靜一下。
所以當出要建皇莊的消息一出,侵占了那邊土地的權貴們自動退出,一點波瀾都不給太子掀起來。
結果當徐永寧試著和南京勛貴們聊聊附近田土歸屬時,后者一點都不帶怕的,反而會得意洋洋的跟他分享侵占土地的經驗。
特別是謝家這種官宦家族,不僅私吞公田,還隱藏人口,讓東南方的稅收也慢慢縮減。
徐永寧就問他們不擔心東窗事發?
對方哈哈一笑,擺手不語,但神情卻透出一種“你果然年輕”的意味。
皇帝都不在南京了,還有誰能管?
軒輗的確是個清廉有為的能吏,可他年紀大了,又能做多久?
官員是會被調任的!
碰上厲害的他們就熬,等人走了,照樣的瀟灑。
這種話讓徐永寧非常震驚,然后嘗試著去大街上“扶危濟困”。
想要從他手里拿好處的權貴們都讓著徐永寧,當街被他抓住了,直接主動退去,暫避鋒芒。
這顯然是在驗證之前的對話內容——
惹不起你,咱就躲著你!
你能在南京待長時間?
于是徐永寧冷靜了下來,掏出褲襠里的小本本思索。
他遇到了難題,小本本上的東西卻無法給他解答。
然后徐永寧就懶得待了。
離開那天他叔徐承宗還依依不舍的拉著大侄子的手,暗示他一定要在太子面前多提提自己。
魏國公會永遠的跟皇家走!
徐永寧當然應了,見到朱見濟后除了轉達南京老派勛臣的需求,以及商人們對玻璃的渴望后,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種涉及三觀的事情,朱見濟也不好多說,只是認真跟小伙伴分析了一下什么叫做社會環境的影響——
直隸,或者說徐永寧最熟悉的北京城周邊,這是天子腳下,是達官顯貴最大的聚集地。
正統時期不說,景泰朝開始后,于謙等人就著手在清理官場中的爛肉了,時不時就有御史出去轉圈,然后給皇帝遞上一大份彈劾名單。
直隸地帶的考成法實行起來也是最嚴格的。
在這種中央壓力下,還敢在京城周邊建莊子和高爾夫球場的,都不是一般人。
比如說,朱見濟這位東宮太子。
南京卻不同,能讓人打滾的空間多了去了,待久了自然會膨脹。
然后朱見濟又推薦徐永寧多去旁邊的底層里看看,再去判斷和南京有何不同。
短短時間內,準定國公自然是沒辦法總結出什么具體理論的,但也頗有感觸,思想升華,意識到老百姓的日子都挺難過。
像徐承宗等人一直擔心的保住爵位問題,跟老百姓今天能不能吃上東西的擔憂比起來,啥都不是。
于是徐永寧萌生了“救濟蒼生”的偉大想法。
可京城這個地方的確妖魔鬼怪多,他雖然有爵位在身,可并沒有官職,權力是沒多少的。
好在他有個玩得好的小老板。
徐永寧找到朱見濟,表示自己這種好壯士在南京受的氣已經夠多了,不能在朱見濟的地盤還憋屈。
所以要“皇權特許”,讓他可以當街打人,而且打擊范圍還得大!
朱見濟差點讓他氣笑了。
不過他盯了徐永寧一陣,最后竟然真的點了頭,把張懋和柳承慶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