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夜晚,張延齡提前都安排好了。
先看戲,看上一個時辰,差不多要到休息時,就在落榻的地方來個大被同眠,這次與平時不同的是,會多一個“旁觀者”,就是要現場指導的呂芳。
呂芳沒在戲臺前現身,等張延齡見到她時,發現她連衣服都好像沒換。
“看來呂小姐對我很放心啊,不怕我對你做出什么越軌之舉?”張延齡笑著打趣。
換了普通女孩,尤其還是云英未嫁的,一定適應不了這種旁敲側擊涉及到房幃之事的打趣。
但呂芳卻很坦然,甚至那小眼神……
讓張延齡覺得這小女人是在挑釁他。
“你手上拿的什么?”張延齡本以為呂芳會帶個藥箱什么的,隨時給開一劑藥,但最后發現她只是在手里捏著個好像卷軸的東西。
呂芳道:“有重點之處,需要做記錄,用以診斷病情。”
很周到。
但你一個小女人在那種時候還有心記錄……你當你是宮里的太監或是女官,專門記錄皇帝的秘辛?
礙于情面,張延齡也沒反對,反正都是自己的女人,先讓她適應一下節奏也是好的。
對別人,張延齡或許會“手下留情”,比如說林清,讓這個出身名門的小妮子參與到那種姐姐妹妹在一起的事,張延齡都會覺得有些殘忍,只能循序善誘。
可呂芳不同,讓你挑釁我,回頭一進門,就讓你親身去體驗一番!
很多事,難以言表。
蘇瑤、小狐貍和二仙姐妹,在京師時,就已經建立了超越普通姐妹的友誼,就算當天蘇瑤的身子有幾分不適,但她們的目的都一樣,那就是在張延齡這里邀寵。
進了房,就沒那么多顧慮。
正是在廳堂里一個樣,上了繡榻,那就是另外的光景。
可當她們見到一個關系不怎么親密的女人出現在閨房時,就會感覺到局促。
說起來,呂芳南下途中,也跟蘇瑤、小狐貍有過單獨的相處,但也僅僅是日常的聊天,甚至話都說得很少,同行但難以把心交到一起去。
現在突然說讓呂芳現場為張延齡“診病”,蘇瑤最是窘迫。
二仙姐妹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要以聲色娛人的,沒有選擇的權力,狐姐心多大?狐姐心里巴望著多來幾個姐妹,好讓她做一番實戰學習。
如此一來,只有出身商賈之家,從小被當作小姐養的蘇瑤,覺得很難適應。
“這位呂小姐呢,其實已經算進門了,給你們一樣,都是我張延齡的女人,只是她現在家中還有案子沒有了結,所以暫時呢……只作為閨房中幫忙診病的大夫……”
張延齡想盡量以中間人的身份,為雙方緩和一下氛圍。
小狐貍一臉懵懂問道:“老爺有病嗎?”
“小狐貍,飯可以亂吃你話可不能亂講,小心老爺我懲罰你……喂喂喂,只說懲罰,你怎么還真開始了?”
小狐貍最不怕的就是張延齡的“威脅”,大不了就罰嘛。
狐姐會的東西,就連二仙姐妹都要仰望,張延齡對她的“栽調”也到了一定的地步,可說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想來什么來什么,狐姐絕對會全力配合,而且非常善于其事,簡直就是這方面的天才……
會讓男人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二仙姐妹會盡量去學,但還是羞澀了一點,總是放不開。
“那……那是什么?”
本來呂芳還能正常應對,可當她看到小狐貍身上,有本不屬于人應該有的東西之后,連一向做事都很“坦然”的呂芳,神色都有些扭捏。
張延齡笑道:“都是好東西,以后你會知道的。”
“我……”
呂芳本還想評價一下,但隨即意識到,其實這就是張延齡在捉弄自己。
她低下頭,卻是把帶來的紙攤開在桌面上,真要拿起筆去記錄。
“喂,你干嘛?”張延齡沒想到呂芳什么事都想記。
呂芳道:“按目前的診斷情況來看,伯爺應該是在房幃事上,多分心于很多不該分心的事,才導致尚未有子嗣……”
張延齡感覺到呂芳的促狹,連這種情況,都沒被她扳回一城?你還真是能應付各種場面。
張延齡這邊完全不在意呂芳所說的,但剩下幾個女人,就由不得她們不重視了,因為她們心中最大的想法,就是能為張延齡懷下子嗣,那以后她們在建昌伯府的地位,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對她們而言這太重要了。
本來對呂芳都很排斥,當她們以為張延齡是找呂芳診斷“不孕”的時候,眼睛里全都有了光彩,就連小狐貍都不例外。
“那請問呂小姐,該如何改進呢?”張延齡煞有介事要跟呂芳進行一番探討。
呂芳一邊繼續在紙上記錄,一邊說道:“應該多在意于正經事,而非雜事。”
“何為正經事,何為雜事?”
張延齡不依不饒。
這下可把呂芳問住了。
呂芳一個還沒出嫁的小女子,最多是從醫書上習得其中的奧妙,沒經歷過實戰的,居然讓她去詳細解釋實戰中的一些奧妙,那可真是為難了她。
“不如,由呂小姐來現場演示一番如何?”張延齡繼續咄咄逼人。
本來呂芳還想從醫學的角度,為自己撐住最后的門面,但被張延齡連消帶打之下,終于沒法再把頭抬起來,顯然這一陣她是輸了。
“好了,我親愛的美女們,這位呂小姐就算以后是我的女人,但現在始終跟我還有一些隔閡,不如就由你們來吧。”
張延齡在發現呂芳暫時沒了招架能力之后,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今日的主角身上。
蘇瑤本來還算是扭捏,但知道呂芳有專門診斷房幃中疾病的能力,她也開始試著去放下戒心,本來她也沒得選擇,到了張延齡身邊來,習慣了張延齡平時的“荒唐”,今天不過是把曾經的荒唐進了一小步,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大的影響。
正如張延齡所言,呂芳也是張延齡的女人,以后也是要進這房間的,也會跟她們一樣做姐妹,只是提前來適應一下。
呂芳都還沒怎樣呢,自己去扭捏什么?
心里是怎么想,可當要在一個相對陌生的女人面前,把自己的本錢展現出來,并要以此來換得張延齡寵愛時,蘇瑤就沒法像小狐貍那么“善解人意”。
趁著二仙和蘇瑤還在準備時,張延齡已經把小狐貍叫過來,讓小狐貍再為呂芳展示一下,事前的準備是如何進行的。
小狐貍一臉嬌媚,卻是恭恭敬敬跪著,把頭稍稍揚起,眼中只有張延齡而好像無他人的存在。
呂芳只是抬頭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道:“如此,天地之間的靈氣,也容易被干擾,陰陽不能調和,如何能保證陽剛之氣的延續?”
張延齡道:“如此說來,是我太胡鬧了?鳳仙,你也來!”
鳳仙最先準備好,也過去,學著小狐貍,專心侍奉張延齡。
呂芳登時無語。
“伯爺,你……”呂芳正要靠自己醫學的知識,為自己找回一點場子時。
張延齡笑看著她道:“呂小姐,雖然你我商定,要在案子了結之后才正式合巹,但為了讓你早些適應,也不反對提前做一些學習和適應,要不你也來?”
呂芳馬上閉上嘴不說話。
她此時才突然想到,張延齡是沒有強迫她做什么,但若是張延齡真要對她怎樣的話,她是沒資格也沒理由去反駁的,從籍貫上來說,她都已經是張延齡的小妾,張延齡要對自己的妾侍做點什么事,難道還要征得她的同意不成?在大明律中,可沒有任何一條是如此保護現在的她不受侵犯的。
“好了,開始吧,你們一定別分心,今天是為了讓呂小姐診病,讓她找出我病情根由的,所以你們要盡心竭力,可別在呂小姐面前丟臉了!”
就算是蘇瑤,聽了這種話也只能尷尬不失禮貌笑笑。
張延齡的荒唐……至少不是這房間里的女人有資格去質疑的。
風調雨順,順風順水。
當張延齡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又做了一番溫存之后,也感覺到身邊有女人的好。
可此時的呂芳,就只能坐在桌前,看起來是在整理文稿,但其實此時的呂芳早就心亂如麻,當張延齡走到她身后時,她都懵然未知。
“呂小姐?”
“啊?”
張延齡把呂芳嚇了一跳。
可呂芳還是不敢回頭去看,因為一側目,就能看到繡榻上令她覺得不堪的東西,她更不想在此等時候跟張延齡正面相對。
“我們到外間說話?”張延齡問道。
“嗯。”
呂芳稍稍側目,才發現張延齡已經穿戴好,她也不知張延齡是幾時穿戴的。
到了外間,呂芳的心還是沒平復過來。
“怎樣,診病可有了結果?我是因何原因造成的?”張延齡問道。
呂芳道:“伯爺身邊如此多女人,自然是因為在某些方面……有不知檢點的地方。”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么叫不知檢點?我不是來聽你對我私生活評價的。”張延齡故意板起臉。
呂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才改口道:“伯爺年輕力壯,沒大病,不需要診治。”
“是嗎?為何我總覺得,有時候力不能及呢?”張延齡故意如此說。
呂芳道:“只要伯爺不夜夜笙歌,注意好日常的調理,就不會有問題。”
張延齡打個哈欠道:“如此聽來,跟江湖庸醫也沒什么區別,這就是呂小姐現場診治一番的結果?聽來很讓人失望啊,呂小姐,你難道不想說點別的?”
“荒唐!”
呂芳想了半天,給了張延齡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
張延齡笑道:“怎么就荒唐了?”
“總之是很荒唐。”呂芳態度不改。
張延齡道:“呂小姐,你應該知道,這男人人生在世,若不能快活那也是條件所限,人之天性使然,為何要去強行壓抑自己呢?我這個人就很隨心隨性,想要就要,不想要打死我也不要,而呂小姐非要在我做人方式上做評價的話,那未免就有點舍本逐末了。”
“我找你來,商量的其實就是這房幃中的事,令尊應該也跟你說過,當今皇帝身邊的佞臣中,以李廣為首,此道士所謂的仙法都是虛假的,但他的丹藥卻行之有效,而當今陛下……恰恰是在某些事上需要有這樣的丹藥相助。你說我要是跟李廣正面相斗的話,不找人來替代他的位置,陛下就會真的把他給一次按倒,讓他永不超生?”
呂芳道:“所以,你只是利用我們呂家,來對付李廣?并不是真心實意相幫?”
張延齡搖搖頭道:“從開始,順天府尹張玉派人找到我時,說得就很清楚,就是你們呂家在某些方面有過人之處,以此條件來吸引我相幫……”
“不可能,張府尹不是那種人。”
呂芳顯然不太相信張延齡的話。
張延齡攤攤手道:“隨你信不信,這官場中人,最講求一個利益交換,像我這樣先幫人做事,后拿好處的人還是太少了,很多人拿了好處不辦事,這種人反而是世上的多數。”
“所謂的利益交換,也不過是出自需要,各取所需難道不好嗎?非要一方無條件付出,而另外一方則無條件獲得,那就是真正的交情?做人,還是實在一點好。”
張延齡開始給呂芳洗腦了。
但呂芳顯然不聽張延齡的那套,作為一個受儒家思想熏陶出來的女人,當然講求的是仁義禮智信,怎會上來跟人說什么利益交換?
“呂小姐,其實呢,兩日之前我就為你們呂家,上奏請求陛下賜一道詔書,寬赦你們的罪行,若是事情順利的話,估計再有個五六日就來了,若是這樣的詔書在手的話……”張延齡問詢。
呂芳道:“當今陛下會賜這樣的詔書?”
張延齡笑道:“別人不行,我當然可以。”
呂芳想了想,好像還真是怎么回事。
連錦衣衛都奈何張延齡不得,說明張延齡真的是只有皇帝能管。
“若真有詔書的話,小女子聽憑差遣。”呂芳道。
張延齡滿意點頭道:“那我就恭候,到時就不是你從旁指導,而是你現身說法,都說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其實還是親身感受過,那才是實實在在的。你可要做好準備,我可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文弱書生,想必你今日也見識到,說起來,我心中滿懷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