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驊卻固守陣地,他認為遷廠投資太大,關鍵是要產銷對路。他發現越來越多的人以穿牛仔衫褲為時髦,他馬上推出織牛仔布的空氣紡紗。由于可“就地取材”,香江及內地成為世界最大的牛仔成衣生產基地,
到了如今的1983年,南豐月產棉紗五萬包,
占港產棉紗市場的六成以上。其霸主地位,無人可撼。
周文軒、安子介的觸須,幾乎伸及紡織業的各個領域。
華南染廠最初只是染紗。周氏安氏深諳這個道理,產品愈接近消費,其附加值愈高。
比如,賣谷不如賣米,
賣面不如賣糕點。華南染廠積蓄了一定的資金,再通過貸款從英國引進印花機,從織布廠購入白坯布印成花布出售。
周文軒說:“色彩及圖案是至關重要的,白坯布及印染成本都是一樣的,而花色圖案的不同,造成的差價會懸殊很大。”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又先后設立永南市廠、中南紗廠、永勝恤衫廠,實現紡紗、織布、印染、制衣一條龍生產系列。
另外,他們還創辦紡織品貿易公司,從購入棉花到把成品推向市場,實行一攬子服務。各部門相對獨立,分工協作,業務范圍又不僅限于南聯集團內部。
殊途同歸。南聯的綜合經營與南豐的專一經營,都取得良好的成效。南聯在老手強手如林的紡織業嶄露頭角,成為同業的黑馬。
安子介是個出色的社會活動家。
六十年代,香江的紡織品只有少量的打入歐美市場,通曉多國語言、熱心社會活動的安子介被同業推舉為香江紡織團團長,安子介不辱使命,率團行走了十七個歐美國家,為香江紡織品進入歐美市場作出重要貢獻。
此后,
安于介被同業推舉為香江棉紡織會主席。
1975年,他被港府任命力貿易發展局主席。在任期間,歐美等國以反傾銷為由,限制香江棉紡織品輸入,安子介另辟蹊徑,大力倡導纖維產品的生產。
南聯集團的唐翔千也是一個著名的社會活動家,先后任香江棉紡織會主席、香江總會主席。
毫無疑問,南聯有安氏唐氏建立的全球貿易網絡,產品不愁銷路。
南聯還是香江紡織品外銷的最大代理商,財源廣進,資產膨脹五十余倍。原來默默無聞的華南染廠,成為名赫同業的大型集團。
1969年,安子介、周文軒等合伙人,將華南染廠、永南布廠、中甫紗廠合組為南聯實業有限公司,同年11月公開招股上市。
1969年,陳廷驊組成南豐紡織聯合有限公司,次年4月掛牌上市。南豐股面值2港元,掛牌升水4港元,市值每股6港元,共集資兩千八百五十萬港元。
南聯、南豐改為上市公司后,獲得驚人發展。
然而,眾多的同業瞻前顧后,
縮手縮腳,擔心上市后,家族產業會公眾化,股東會過多干涉公司經營,家族不易控制住公司。
同時,股市變幻莫測,擔心股海翻船。另外,公司上市,財務須透明,這也是極少持“富不露財”傳統心理的業主所不希望的。
誠然,來港的老一輩資本家都不是等閑之輩,但他們往往過于求穩。成為窒息他們發展的致命弱點。
在香江的億萬富豪中,有不少是在紡織成衣業掘得第一桶金,然后投資其他產業,主要是物業,而令財富成幾何級數增長,成為巨富。
如中國印染的查濟民,擁有多處工業大廈和酒店;林百欣家族靠麗新制衣起家,遂進軍地產;針織大王羅定邦,在地產界十分活躍:鱷魚恤業主陳俊,將地產業拓展到舊金山,全資擁有三十六間分店;香江紗廠和利登制衣的王統元,擁有多幢工業大廈及花園洋房。
南豐、南聯的老板成為巨富,自然也是走這條路。
陳廷驊從七十年代起把投資方向放在地產和般運、他涉足船運時機不佳,不久,遇到世界性航運大衰退,陳廷驊損失慘重。
但是,他的這筆損失,地產收益遠遠將其彌補過來。該家族在大埔、港島、屯門發展多幢住宅大廈及工業城,在山頂道擁有獨立花園洋房。
南聯于1972年,把投資于地產、收租物業及船務的海南發展有限公司上市。
海南發展在香江及新加坡擁有大批物業,周文軒本人擁有九龍塘牛津道獨立花園洋房。周氏家族的資產約三十億港元。
在香江,周文軒有個家喻戶曉的尊號——公仔面大王。
1978年,周文軒見即食面大有可為,便與王漢熙、林李儀瑋等人成立永南食品公司,生產取名“公仔”的即食面。公仔出世,一時傾倒港人,成為市面上最暢銷的即食面。由于公仔面的影響,公仔面成為即食面的代名詞。
日本日清公司見獵心喜,趁如今的香江走資風潮,斥巨資收購公仔面廠的廠房及設備。
周文軒一念之差,痛失公仔,他事后這樣解釋道:“那時香江正面臨信心問題,其次是日本人出價理想,此外,要跟日本人競爭也非易事,他們把產品價格訂至成本價,務求先打垮對手,要跟他們斗一定虧本。日本人收購我的面廠后,即食面零售價便立即大幅調高,日本人做生意的手法真的很厲害。”
把產品價格訂至成本價,務求先打垮對手,要跟他們斗一定虧本。日本人收購我的面廠后,即食面零售價便立即大幅調高,日本人做生意的手法真的很厲害。”
安子介雖不是超級富豪,在商界政界卻名聲顯赫,請看安子介曾獲的名銜:南聯實業有限公司董事會主席,九龍汽車、恒隆公司、東方海外的董事,太平紳士,兩局議員,香江貿易發展局主席,香江棉紡織公會主席,香江工業總會主席,香江訓練局主席,三次獲英皇授予的CBE、JP、LLD勛銜,中文大學名譽博士,全國政協常委,香江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和咨詢委員會主任委員。
陳廷驊是虔誠的佛教徒,喜做寺廟施主,印有成套的佛經,廣贈朋友。
來港40余年,陳氏仍不懂粵語,下屬過半是滬籍人,以便交流溝通。他說:“粵語跟英語一樣難學。”
因此,他也不懂英語,自認學語言的稟賦太次。香江商界,一點都不懂英語的寥寥無幾,他便是其中之一。
他生活簡樸,卻樂善好施。若有人“拉”他的善款,他便說:“若要見報,我分文不捐。”可見他是個淡于功名、恪守低調之人。
周文軒外表氣宇軒昂,溫文爾雅,是典型的滬上大亨。他生活克儉,外出旅行,常常自帶公仔面。
一次他到法國旅游,朋友盛請周氏夫婦,請周文軒點菜,周文軒道:“我什么都不要,只需一碗咸菜肉絲面。”
朋友甚為難堪,周夫人出面圓場,說不要叫咸菜肉絲面。事后夫人與夫君說:“你光吃面,客人就不好叫菜。”
周文軒晚年熱衷保健事業,走遍內地及世界各地尋訪保健法及藥方。他組成一間百草堂有限公司,出版保健雜志,儼然一名保健專家。
周文軒的養生術很奇特。夫婦倆每年赴德清洗胃腸,連續兩周不沾任何食物,每日灌5公升清水。
精通佛學的陳廷驊說:“周先生大可不必去德國,中國佛道早就有辟谷,原理與清洗胃腸一樣。”
周文軒也開玩笑道:“我是見東洋水與中國水同味,才去喝西洋水的。”
原來,陳廷驊也有個怪癖,不喜喝香江飲用水,獨鐘日本“繩文島”礦泉水,特地由日本購來,獨嗜或送客。
要論軼聞趣事,安子介最多。
他極具語言天賦,他曾說:“我從青年時代起,就喜歡學習外國語..我做了4年貿發局主席,最使我感到滿足的是,在巴黎用法語演講,在倫敦用英語演講,在日本用日語演講,在維也納用德語演講,到南美用西班牙語演講。我還會俄語,可惜沒演講的機會。中國人與日本人外貌一樣,我在東京購物,店員粑我當同胞。”
安子介對語言情有獨鐘,造詣很深,他出版五冊《學習漢語》,作為外國人學漢語的教材。
他發明漢字的“部首切除法”,并發表許多漢字改革的文章。
他曾想做職業作家,出版過一部科幻小說《第二洪流》,描寫世界籠罩在霧氣之中,發生了許多荒誕故事。
他熱衷古董研究、古董收藏,他的私邸堪稱一座博物館。他曾去非洲始森林探險,借助真升飛機,拍下許多猛獸的鏡頭。這些鏡頭,剪輯編入中非風光紀錄片;行家道:“達到電影攝影家的水平。”。
曹光標1920年生于滬上,父親是開服裝店的小業主。曹光標
7歲上教會學校讀書,放學后及假日到父親的店鋪幫忙。
曹光標中學畢業后,已是一個能工巧匠,他十七歲便獨立開業,辦了一家呢絨店。
1949年前夕,公司已有三百多員工,店鋪遍及滬上、金陵、渝省、灣北,還在滬上設有呢絨廠,是全華夏最大的呢絨公司。
曹光標在華夏的事業到此嘎然中斷,他攜家南遷香江,繼續他的老行當。
曹光標共有十個子女,老二至老四中學畢業后先后來港,他們都受到良好教育。
而另五個子女,到七十年代末,才來到香江,曹光標全部送他們出國深造。
對資產的喪失和子女受的苦難,曹光標毫無怨言。
曹光標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并且在同業中相當出色。
曹光標在
1954年設立太平毛紡織公司;1958年,首次將毛絨制品打入老牌毛絨生產工國英國;1970年,到葡萄牙開設分廠;1978年,在珠海辦香洲毛紡廠,是香江紡織界最早與內地合作的廠商之一;八十年代后,以驚人的步伐在華夏內地、印度、毛里求斯等勞務成本低廉地區辦廠。
到如今的1983年,曹光標的永新企業市值約十億港元,是香江紡織業的大型企業之一,曹光標也贏得毛絨大王的稱號。
而陳廷曄、安子介、周文軒和曹光標幾人都是香江紡織公會的骨干級人物,而安子介甚至是香江紡織公會的會長。
而此次紡織公會商討要將香江紡織產品價格上漲三成,大有可能就是這幾人的原因。
甚至都不能說可能,應該是肯定是這幾個人搞的鬼。
不過李志文很奇怪,這幾個家伙怎么敢撩撥自己的胡須的。
李志文放下報告,揉了揉太陽穴,連續的事情讓李志文精神有些不好。
而鄭超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李志文。
“老鄭,你的意思事說這幾家在針對我們麒麟服飾嗎?”李志文問道。
“我認為有這方面的原因,如今的制衣行業,我們麒麟服飾公司是香江的第一大公司,也是棉紗、毛紡織使用最多的公司。”
“而我們麒麟服飾起步比較晚,沒有在棉紗方面布局。”
“而被吞并的麗新集團之前因為與幾人有合作,所以同樣也沒有再這方面布局。”
“林百欣之前和他們有過協議,這幾家公司供給給麗新集團的棉紗以市場價的九成出售。”
“而麗新集團被我們吞并后,這幾家公司履行完協議后,并沒有重新續約的打算。”
“緊接著紡織公會就傳出了紡織原料價格上漲三成的消息,很難不說是這幾個搞的鬼。”鄭超分析道。
聽到鄭超的分析,李志文心里已經相信了,只是很難想象他們這是什么意思。
“老鄭,接下來你想怎么做?”李志文問道。
“一方面我想與這幾個人談判,爭取延續之前麗新集團的合約。”
“另一方面我想收購棉紗的上級原料,以原料來和他們談判,我想他們會乖乖坐在談判桌上的的。”鄭超分析道。
李志文聽到鄭超的建議,不置可否,很顯然李志文認為不會有什么好進展的,畢竟他們已經做好完全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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