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踏,一道靈光閃現,南宮無天怪叫一聲,雙目暴突,七孔流血,四肢抽搐一瞬,頓時閉上雙眼。
李觀云眉頭一挑,見其腰間一枚裂開的玉佩,正要再來一腳,送他上路。
三長老挾怒突破兩位長老封鎖:“殺!”
李觀云眉目輕皺,單手一撈,錦袋入手,再一腳踢出,半條命的南宮無天橫飛而出,只剩一口氣。
三長老面色瞬變,先將即將飛出玄武斗場的南宮無天接住,先天真氣一探,頓時滿眼血絲。
南宮無天僅有一口氣吊著,全身經脈盡碎,丹田暴毀,已是廢人一個!
三長老怒發沖冠,懷抱南宮無天,直逼李觀云:“死!”
三門弟子,無不駭然失色。
大長老大喝道:“謝曉峰,大膽!”
藥長老沉聲道:“謝曉峰?輸不起?”
謝曉峰暴喝,暴怒出手,風云變色:“死死死!”
屆時,一片蓮葉,似慢實快,飄入場內,落在李觀云身前。
青綠蓮葉間,碧水結一字。
‘止’
謝曉峰咬牙切齒,絲毫不顧,兩位長老出手卻來不及,進蓮葉三尺之內,白蓮之氣,轟然爆發。
眾人目眩神迷,那白蓮之氣,已成實質,放出純白無瑕的圣潔靈光。
余秀癡迷道:“如此純凈的白蓮之氣,也只有大師姐。”
“玄武血仇令,生死不計,謝長老請勿逾越。”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若空谷幽蓮,瞬間便讓暴怒的謝曉峰清醒過來。
“汝他日必死!”
望了李觀云一眼,懷抱南宮無天而去。
眾人漸漸從震撼中回神,望著斗場上的李觀云,無不是目光復雜,他差點殺了南宮無天!
藥長老來到斗場上:“小子,你攤上大事了。”
“多謝大師姐。”
見李觀云轉身拱手,藥長老眉頭狂跳,這小子狂到沒邊,真是叫人怪欣賞的!
似有一聲輕嘆,李觀云不以為意:“我三天前,剛剛攤上大事。”
藥長老聲色俱厲:“你以為那老劍人,是吹出來的蓋世劍才能比?你以為先天武者,是大圓滿武者能比?”
“哦?然后呢?”
藥長老大怒,又不禁笑出聲來:“好一句然后,后續我會按前三內門來供給,還有私人禮品!”
大長老也至:“重了。”
見李觀云不在意,大長老更是淡定,一介弟子而已,不過也有點憂慮。
此子駭人聽聞,兩月之后宗門斗武,令狐可有把握?
長老人物,與此次主角俱皆離去,斗場旁邊的弟子們,仍是久久呆立,面目恍惚。
劉權感嘆:“李兄,真不知道怎么評斷你才好,也許,你也并不需要他人來評斷什么。”
他敗了南宮無天,點到為止最佳,畢竟那南宮并非是無根浮萍,后面有三長老這號人物。
現在南宮成了廢人,十數年心血付諸東流,三長老豈能受得了?
李飛卻神往道:“云哥真男兒!”
是夜,李觀云從修煉中蘇醒,踱步到窗臺邊沿,發覺一道目光,九分清冷,一分訝異。
她能感覺到,李觀云離開玄武斗場后,修煉了一整天!
先天武者,還是剛猛霸道的劍修,被這樣一位人物盯上,那不得夜不能寐,擔驚受怕,乃至于走火入魔!
他!還敢修煉?
李觀云倚靠窗臺,淡淡一笑,他壓根,就沒有在意。
天蓮派種種,不過廣闊大地上,小小的褶皺起伏,連小山都算不上。
而若是從無盡高遠的天空俯瞰,哪怕是高聳入云的山峰,也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凸起罷了。
心有多大,天有多高,人有多遠!
天蓮池邊,月光清淡,晚風習習,李觀云道:“大師姐,白日多謝,我來了。”
綠葉紅花,搖曳不定,似姬起舞,如雅如媚。
碧水漣漪陣陣,蕩開來去,中心那一畝純白天蓮,也放出清雅的光輝。
冥冥中的召喚,李觀云早已能夠無視之,微微含笑,注目那雙冷淡如同無情的的眸子。
她的美,非凡俗,似天地中的精靈,蓮花中的仙胎,一種無暇的非人之美,以美之一字稱之,都有些不太恰當。
如植靈,若金石,總是自然。
白蓮之氣,凝成白霧,白蓮大法下三重第三層,在他面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自第三層起,白蓮大法,也終于不是區區不破二字,所能夠概括。
第三層對于境界,也有所要求,十脈武者,堪堪夠格。
若要修通,非得大圓滿武者乃至更高境界。
李觀云銘記在心,第三層玄奧陡增,需要片刻消化。
白蓮輕撫雕欄,玉指微抬,池中碧水受牽引,一團水珠憑空脫離,清澈蕩漾,緩緩化開。
顯出字跡,‘好’‘自’,另外兩字正凝結。
李觀云感悟完畢,見秀雅字跡浮現面前,一揮手,‘自’消失,后續碧水亦入池。
獨懸‘好’字。
李觀云道:“大師姐真謬贊了。”
涼風,寂寂。
李觀云放目中心一畝天蓮,今夜正是月圓,那一畝雪白蓮花,蓮瓣上光澤瑩潤,好似在吞吐月華。
事情也確實如此,這一畝天蓮,最外圍都有百年光陰,皆為天材地寶。
天材地寶,一株已是難求,天蓮派占據一畝,天下獨此。
“聽說天蓮池中,越往內越是精貴,千年天蓮,乃圣潔之花,與大師姐,可為絕配?”
放目,人歸。
翌日。
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往內招呼:“李師兄,李師兄在家嗎?藥長老命我來請你。”
李觀云大步而出,他昨夜初通第三層,也檢索了一番南宮無天的錦袋,就一顆天蓮丹,死窮鬼!
“你是?”
蔡德彪恭敬道:“我姓蔡,叫蔡德彪,是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面生的很。”
蔡德彪解釋道:“目下正跟隨藥長老學習煉丹,一直都待在煉丹堂。”
李觀云微微頷首:“你為何叫我師兄?”
蔡德彪連搖頭道:“我不叫你師兄,難道叫你師弟不成,哪里當得起?當不起當不起。”
李觀云一笑,兩人便出了宅院。
煉丹堂,平日里,倒是清凈,藥長老令蔡德彪下去:“昨天晚上,睡得舒不舒服?”
“舒服極了!”
藥長老笑了,細細端詳他兩眼,隱有疲乏之色,暗道這小子裝得挺像,但實際上怕是輾轉反側。
李觀云見他笑意,莫名其妙,第三層頗為高深,饒是廢了一些心力。
“你現在大禍臨頭,朝夕不保!趕緊跪下給我磕足七七四十九個響頭,勉強收你為弟子,庇護一二。”
藥長老作得道高人,指點迷途羔羊狀。
“糟老頭子,老糊涂了吧?”
堂內偶有幾個藥童,掃地的,聽到這話,嚇得那是面無人色,溜了溜了。
藥長老納悶的看了他一眼:“是吃準了,我不會對你動手?”
“你是為老不尊,別人沒這個臉皮,況且,你以為我隨隨便便就叫人糟老頭子嗎?”
藥長老一抽抽:“真是欠揍,聽你這口氣,你叫我糟老頭子,難道我還得覺得榮幸不成?”
“不是嗎?”
藥長老皮笑肉不笑,扯斷幾根灰須。
李觀云自顧自在他面前坐下,又不客氣的拿過他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香飄來,李觀云一訝,喝了一口,茶水滋味,他不及細品,飲入腹中,疲乏頓消,內力都有微末增長。
“好茶啊,送我幾斤如何?”
藥長老道:“幾斤?這云霧靈茶,一年產量才半斤,院里的泥巴剛施了天然肥,夠你天天痛飲。”
話音一頓:“夠了,給我留一點。”
李觀云放下茶壺,一揚眉,藥長老饒是無奈:“你知不知道,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藥長老沉聲道:“你拿什么擋?拿什么掩?你完全不知道先天武者的厲害,更不知道劍修的剛烈。”
“先天武者?”
李觀云不以為然:“他,做個執劍人,勉強合格吧。”
藥長老還有點被唬住,謝曉峰那可是天生的劍修:“口氣真大!”
“過獎過獎。”
藥長老好不來氣,隨手一甩:“內門弟子,一個月的修煉丹藥,好走不送。”
桌上瓷瓶灰撲撲的,李觀云笑道:“我不是剛領了嗎?這不合規矩!”
藥長老吃了一驚,道:“你還知道什么叫規矩?”
“藥老,你這是壞了規矩,小心我舉報你!有你好果汁吃!”
藥長老似笑非笑:“就知道這些打發不了你,再來兩月,夠不夠?”
說罷,又是兩個灰色瓷瓶。
李觀云默然,他明白,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正如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藥長老輕聲道:“三顆培元丹,一顆通慧丹,以你的資質,兩個月內,成為圓滿武者,應該是不難。”
白色瓷瓶放在桌上,藥長老面露肉痛之色。
三顆培元丹,算不得傷筋動骨,但一顆通慧丹,著實想了小半個時辰。
十脈之后,每一脈需要的積累,都是前面的總和,若是想走捷徑,必定需要大量的資源。
并且吞服過的丹藥,也會產生抗藥性,不如之前。
藥長老,自然是明白此兩點。
“最多也就圓滿了,十脈之后,不能冒進,不然根基不足,先天不穩,我倒是希望你在十脈,停留一段時間。”
李觀云微微頷首,收下四個瓷瓶。
“南宮無天成為廢人,謝曉峰必定不會放過你,他已經以三長老身份,啟動長老會審。”
“長老會審?”
“最多在這一兩天,你就是沒毛病,也能挑出毛病來,遑論你入門以來,毛病一直不少,正好他借題發揮。”
“所以說,他只是個勉強合格的執劍人。”
“不要打斷我!此次必須收斂,否則萬丈深淵!你需知之!”
瞥了李觀云一眼,藥長老繼續道:“之后閉門不出,等兩月之時,宗門斗武,成為內門弟子,可暫解困。”
李觀云便是天地龍蛇,目前也只是個新晉弟子,長老要對付他,端是反掌可為。
若是在宗門斗武中,取得前十的好成績,是有破格晉升的機會!
內門弟子,已是中堅,謝曉峰針對起來,稍微困難幾分。
對于他的實力,藥長老自是放心,只是這狂氣…
藥長老一笑,若非這狂氣,他怎會刮目相看?
“好自為之!”
“我倒是想問問,長樂宗的情況。”
藥長老一愣,搓了搓手,給他一個先交咨詢費的眼神:“長樂宗啊,可以,天蓮丹拿來。”
“我想想。”李觀云作沉思狀,藥長老一訝,他還真能拿出來不成?
“想得美!”
藥長老怒道:“小王八蛋!”
眼看兩人又要對線,藥長老瞬間變臉:“天蓮丹乃是靈丹,除藥力外,蘊含一縷先天之氣,和凡品丹藥層次不同,我估計,是謝曉峰向掌門討來,讓南宮小子突破先天的助力,只是沒想到,讓你占了個大便宜。”
“哦?天蓮丹能突破先天?”
藥長老眉眼有笑意:“天蓮丹只是助力,在助人突破先天的丹藥中,算是中等的程度,你大圓滿之前,最好別服用天蓮丹,它珍貴就珍貴在先天之氣上,大圓滿之下服用了,白白浪費。”
李觀云點頭,藥長老一揮手:“去吧!”
李觀云瞄他一眼,大步出門,藥長老頗為得意,李觀云貌似忘了什么。
兩人對線,他可從來沒占到過便宜。
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
心中大樂,拋來一物:“一兩,不能再多。”
那物空中之時,李觀云后知后覺:“糟老頭子。”
一股真氣,登時拉住那拋來之物。
李觀云卻搶先一步,抓在手里,正是一兩云霧靈茶。
返回途中,撞上一人,馬師弟道:“李師兄,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師父也請你過去。”
“文長老啊,走吧。”
文長老實力不符合長老身份,自來悠閑,見李觀云到來,伸手請坐。
文長老笑曰:“聽說你最近,可是狂到天上去了。”
“那算什么?”
文長老嘆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有時低調,未嘗不可。”
“文長老可知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