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外門弟子,聞言目瞪口呆。
肖震吃了一驚:“等等,張華?張華!你是莫非是?”
內門弟子里頭,眾人恭維之后,正要等候大師姐兩人入場,何鴻風道:“令狐師兄,李觀云此子,不可不防。”
令狐沖云微微一笑,何鴻風咬緊牙關:“令狐師兄,他一定不會服你的。”
百里正浩也竄出來:“何師弟說得沒錯,此子狼子野心,必須要打壓其囂張氣焰。”
令狐沖云莞爾,兩人還要再說,周青冷聲道:“用你們來說?”
令狐沖云擺擺手,兩人氣度太差,但好歹是內門,該拉攏還是拉攏一番,略盡王者之姿。
令狐沖云淡淡道:“他得白蓮真傳,又是甲上資才,若是出現,我當指點一二。”
兩人頓時愕然,何鴻風慚愧道:“是師弟多嘴了。”
習霸見此,啞然失笑,令狐師兄登臨大師兄,毋庸置疑,李觀云來于不來,并無干系。
這兩位內門,被嫉恨沖昏了頭腦,居然想利用令狐師兄,著實讓人啼笑皆非。
百里正浩這才明白,原來他兩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李觀云,令狐沖云壓根沒有放在眼里。
心中好不郁悶,終究一聲嘆息,百里正浩誠心誠意道:“大師兄出關,一如君臨天蓮派,我等拜服。”
何鴻風身軀一震,也做臣子謙恭狀。
觀禮臺上,分外安靜,長老大多是先天武者,和眾人有本質差別,自不會吵吵嚷嚷。
畢長老自言自語:“奇怪了,他怎么沒有來,這不符合他的性格,難道真的怕了?”
藥長老滿面笑容:“扯淡,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今天看來是準備搞個大驚喜。”
畢長老奇道:“哦?藥長老昨天見過他?”
藥長老笑瞇瞇的:“可不是?”
畢長老一瞥內門弟子中,眾星捧月的令狐沖云,他倒是也希望李觀云能取得前三的好名次。
那樣的話,兩年十個月后,謝曉峰的事情上,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當然,如果一鳴驚人,取得大師兄之位,那可不得了。
這些只是畢長老心中想想,以他的眼光去看,令狐沖云大圓滿渾然一體,白蓮大法也凌駕于李觀云。
不過看到藥長老笑容,不禁道:“藥長老以為……”
謝長老冷哼一聲,畢長老額頭冒著冷汗。
藥長老掃他一眼,笑容依舊:“這我可不知道,看他自己發揮。”
一眾長老面面相覷,這時那執法堂的嚴長老面色微變,站起身來:“諸位,有貴客駕臨,斗武先行開始。”
眾長老驚道:“嚴長老,什么貴客?”
畢長老一訝,貴客,用的還是‘駕臨’二字,來頭怕是不小。
嚴長老道:“白蓮師侄和大長老兩人,正在接待貴客。”
眾位長老,正是揣測之間,嚴長老踏上高臺,身側有個小木箱。
“宗門斗武開始,第一天抽簽比斗,一眾內門弟子出列。”
眾人微微訝然,怎的大師姐和大長老不曾出面,反而是嚴長老宣告開始?
心中有所疑惑,卻也不敢違逆,一行人來到高臺上,在嚴長老的監督下,各自抽簽。
廣場新晉弟子和外門弟子們,見得那高臺上的內門弟子,目中憧憬交加,內門弟子,天蓮派精英中的精英。
“周青?”
周青苦著臉:“習師兄,你可下手輕點。”
趙方臉都白了:“余秀。”
余秀目光望來:“趙師弟,承讓了。”
趙方苦哈哈一笑,余秀師姐白蓮二層,哪里是對手。
何鴻風眉飛色舞,他挑了他比他不如的師弟,運氣可真的沒話說。
百里正浩也有個穩勝的人選,心中大快,看來這李觀云藏起來,他的運氣都變好了呢!
馬上有弟子,盯上這次最厲害的人物:“令狐師兄抽中誰了?”
令狐沖云笑道:“蔡德彪。”
蔡德彪無奈:“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令狐沖云客氣道:“蔡師弟侍奉在藥長老左右,我當然知道分寸。”
嚴長老見一眾即有歡喜又有憂愁的內門弟子:“抽簽完畢,宗門斗武,正式開始,這第一天,決出……”
“天蓮派宗門斗武,怎能閉門造車,不讓其余大派,見識見識天蓮派弟子出來丟人現眼,何其遺憾!”
在場眾人,正是等著內門師兄比斗,好大開眼界,臺下鴉雀無聲,忽聽這從山下傳來的尖利嘲諷之聲。
“什么人,敢來我天蓮派大放厥詞,放肆!”
“何方鼠輩,還不速速現身,今日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狂妄,我天蓮派貴為玄武國五大宗門之一,哪里來的阿貓阿狗,真是不知死活!”
廣場沉寂一瞬,登時喧囂震天,天蓮派眾弟子眾志成城,誓要將那出聲之人,挫骨揚灰!
天蓮派乃玄武國五大派,縱然沒落了,也是武道頂端的宗門,不是他人撒野的地方!
新晉弟子,群情激奮,外門弟子,目光冷厲,肖震寒聲道:“簡直找死。”
那張華卻是心中一跳,放目望向下山的小徑。
與憤怒的弟子們想必,長老臺上的長老,卻是驚疑不定,畢長老訝然,這一聲,離廣場頗遠。
仍能清晰傳入,足以見得來人功力之高。
余光一掃,陡見藥長老身軀輕顫,畢長老那是大吃一驚:“藥長老?”
內門弟子,各各色變,不同于新晉外門,他們也感覺到那壓迫性的氣勢,隨著聲音傳來。
嚴長老眉目大皺,令狐沖云面相小徑,上前一步,眾內門弟子稍感安心。
“不知是哪位光臨天蓮派,即便是前輩,也是失言了,今日不給我天蓮派一個交待,休想安然下山。”
令狐沖云沉聲一語,廣場上眾人呼喝更甚。
“令狐師兄說得好!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管他前輩不前輩的!”
張偉張張嘴,微有三分佩服:“令狐師兄站了出來,不愧是有王者之姿的大師兄。”
外門弟子中,肖震大喝:“令狐師兄引領群雄,保管叫那勞什子前輩,有去無回。”
周善安也激起了心中火氣:“竟敢出言侮辱我天蓮派,甭管是誰,必定叫他悔不該出此言!”
高臺上內門弟子,見令狐沖云發話,也找到了主心骨,習霸寒聲道:“當我天蓮派無人乎!”
廣場嘈雜,有外門弟子,死死盯著小徑,恨不能沖出去,將發言之人揪出來,令其跪地賠禮道歉!
“你們?要讓我尹長峰什么交代,又想,讓我付出什么代價?”
尖利的聲音,刺入耳膜,嘈雜為之一頓,無數的眼睛,望向那小徑,那條枯瘦的身影。
他極其丑陋,但他的氣勢,極其恐怖!
嚴長老面色大變:“宗師!”
外門弟子中,肖震駭然失色,口齒不清:“宗宗宗宗宗師!”
周善安咽了口唾沫,宗師!竟然是宗師!
眾人一如談虎色變,嘈雜聲拋到九霄云外,而宗師的氣勢撲面而來,單憑一人,覆蓋整個廣場。
一時間,竟有不少新晉弟子嚇得昏死過去,外門弟子,無不是兩腿打顫:“宗師!”
“你們兩位掌門不再,天蓮派不過一群土雞瓦狗,說說,要讓我付出什么代價?”
蘇姓少女在側,尹長峰眸光森然,他面上疙瘩跳動,令人心中煩惡,在場數百弟子,無一人敢與其直視。
目光掃過,如同收割麥茬,無不是低頭看鞋,尹長峰尖利大笑,宗師級的氣勢,愈發狂猛。
不少外門弟子,支撐不住,躺倒在地,宗師過于恐怖,天地元氣信手拈來,已非人力所能觸及。
長老臺上,藥長老身軀劇震:“長樂宗護法,尹長峰!”
“你個小娃娃,口氣大得驚天,說說,方才要讓我有個什么交待!”
高臺上的內門弟子,見得那尹長峰,也是在宗師的氣勢下苦苦支撐,目光希冀望向令狐沖云。
令狐沖云頭皮發麻,有些后悔方才言語,但此刻若是退讓,威信蕩然無存。
心中一狠,抬起頭來:“前輩既是……”
尹長峰目光微瞇,面上疙瘩仿若蠕動,目光精光四射:“嗯?”
令狐沖云,當即一口內力不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會死,會死的!
大圓滿渾然一體,與宗師境界,相隔十萬八千里,他還有大好的人生,他還有遠大的前程。
不值,不值得!
令狐沖云咬牙道:“未成想宗師前輩,是晚輩沖撞了。”
令狐沖云背后內門弟子,無不苦笑,明明是宗師出言不遜,反倒是令狐沖云道歉。
一時間,心中令狐沖云的地位,矮了三分,然而設身處地一想,直面宗師,他們可能已經神智失常。
令狐沖云的表現,反倒是心智堅韌的表現,至少沒有嚇得失態。
見得令狐沖云,竟然低頭,外門弟子無不心中戚戚,有人悲呼道:“令狐師兄!”
令狐沖云面上發熱,長嘆一聲,直面宗師,他又能如何呀!
倒下的外門弟子,目光哀楚,是啊,堂堂宗師,天下絕巔,令狐師兄低頭,理所當然的事情。
張華一笑:“偌大天蓮派,也是無膽。”
肖震聞言,呵呵一笑道:“你又能怎么辦?”
張華苦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張華,同樣無膽。”
眾人默然,這一瞬間,天蓮廣場,落針可聞,每個人的脊梁,都在宗師威勢下,出現不同程度的彎曲。
不彎?不行!
宗師,宗師不可辱!
一聲暴喝響起:“尹長峰,莫要欺人太甚。”
“謝長老,是謝長老,先天劍修!”眾人目光望去,身軀狂震,果然,那位不負劍修之名。
尹長峰冷冷道:“謝曉峰?先天劍修,在我面前蹦跶,還是差了一線。”
謝曉峰握住劍柄,怒發沖冠。
“怎么?謝曉峰,你敢對我拔劍嗎?”
尹長峰目光一凝,無窮天地元氣如狂風卷過,在場所有人,俱都呼吸一滯,一池天蓮,嘩嘩作響。
謝曉峰嗔目揚眉,就在眾人以為他要一怒拔劍時,他卻松開了手。
見此,怎一句心如死灰能夠形容。
在宗師面前,大師兄屁都不是,三長老更沒有拔劍的勇氣。
尹長峰心中大快,天蓮派兩位掌門不在,大貓小貓三兩只,誰能奈何得了他?
修成宗師,天下無對!
尹長峰縱聲大笑,眾人卻連怒目的勇氣都不曾有,腦袋垂得低低的。
謝曉峰嘆息一聲,蒼老良多,令狐沖云心在滴血,卻無能為力。
目光一轉,陰厲笑道:“姓藥的,老熟人了,如今天蓮派兩位掌門不在,你觀我,威勢如何?”
藥長老雙目圓睜,如若忿怒金剛:“尹長峰!”
文長老暗暗心驚,藥長老和長樂宗的舊事,一言難盡,這尹長峰,正是當年謀劃人之一。
尹長峰輕喝一聲,面上疙瘩上下跳動,天地元氣如泰山壓頂,天蓮派大殿的瓦片,咯咯作響。
新晉弟子倒了一地,李飛捂著胸口:“阿權,好難受,這就是宗師嗎?”
劉權呼呼喘氣:“飛哥,不要吱聲,運內力抵抗宗師氣勢。”
目光明明沒有望向這邊,新晉弟子,不過一群螻蟻,但張偉仍是感覺如有芒刺在背。
這宗師甫一出現,宗門斗武頓時打破,令狐師兄,大奇不敢喘一聲,先天劍修,也迫于威勢不能發作。
再見宗師對著藥長老犯難,竟無一人敢于吱聲,張偉牙縫溢血:“難道沒有宗師,我天蓮派無人乎?”
新晉弟子中,張華心下默默,宗師威勢,他深有體會,便是如此,玄武國這般強者,寥寥爾。
一人滅一派,對宗師來說,彈指而已。
“若非當年你跑得夠快,又有天蓮接應,姓藥的,早死在我長樂宗,也不撒泡尿照照,憑什么敢來報復?”
尹長峰氣勢無人能敵,藥長老聽他舊事重提,五指深深陷入椅背。
“怎么回事?怎么放任一條老狗,在這天蓮廣場,狗屁連天?這么多人,怎不拿條繩子將它鎖住了?”
廣場眾人,不論新晉弟子,還是外門弟子,乃至于內門弟子,長老之流,目光齊齊望去。
尹長峰訝然轉頭:“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