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遍地都是蠕動肢體的場面，會令普通人理智快速干枯，逐漸步入瘋狂的深淵。
但是在座的馭鬼者都見怪不怪了，誰還不是不是個怪人？能跑到這輛公交上避難的人，自然都是些比厲鬼侵蝕到非人哉的地步，這種場面勉強能用來下飯。
“嗯……見者有份，如果誰還有黃金容器的話，也可以過來幫個忙裝一下，這太多了。”白墨眉開眼笑的叫著那些馭鬼者。
打爆了一只縫合尸就出了這么多靈異拼圖，能不笑么？
如果不是白墨在公交上面取不出鬼墨里面的東西，他還打算直接把所有部件都拿走來著……把白墨的全副身家拿出來，大概也就能給每個部件分一個盒子。
然而現在就是取不出來，不能全占了，又不想讓這些拼圖留著給車上的厲鬼增加恐怖等級，那只能用些其他的應對方法了。
正好白墨這邊三個人手頭的金布能占個大頭，可以說是把鍋里的肉給吃完了，給其他馭鬼者一些湯底能封住他們的口，讓他們感恩戴德的同時，還能避免被嫉妒分子給記恨。
一舉多得。
此時曹棟的反應最快，在白墨給他打眼色的時候，就已經把身上的金布給全部扯下來。
這種總部特產的密織金布，比起盒子箱子之類的容器，有著更貼合厲鬼而防漏的效果，除了在材質強度上比不過盒子箱子，簡直就是關押厲鬼的最佳容器！
“就是加工費貴了點，每一百克居然要收一克的加工費……果然總部那邊也有資本人嗎……”白墨一邊抱怨著金布的難得，一邊手腳麻利的處理了手頭上的那些肢體。
白墨裹了拍人鬼的手腳。
曹棟裝著一顆頭骨。
丁香……丁香胳膊夾著兩只手臂一只手掌，鬼傘合上抱住了一些雜七亂八的器官，在座位上還有胸腔腹腔皆是空空如也的、沒有四肢頭顱的、一股福爾馬林味的軀體，被丁香坐在了大腿下面做椅墊。
由于丁香已經是完全復蘇的厲鬼，而且其觸之必死的規律相當好用，所以她持有的厲鬼拼圖遠比白墨的多。
盆滿，缽滿！
不過也就縫合尸這種特殊的厲鬼，明明沒有互相駕馭卻恍如一個個體般行動，并且缺少了極為關鍵的拼圖，這才讓白墨手下的丁香逐一拆解擊破。
這讓白墨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明明自己只是出來做個常規任務，居然在路上得到的戰利品比總部預設的獎勵還要豐富。
那這隙之人事件的任務還做嗎？
做啊！怎么能不做！
“隙之人這種事件就是一根心頭刺，重要的不是總部那些連牙縫都塞不滿的獎勵，而是沒有隙之人，對我很重要。”白墨收拾好東西，坐回自己的座椅上。
他看向那些還在到處亂爬的肢體，以及有幾個動都不敢動的馭鬼者，他們甚至還把腳收起來蹲坐在椅子上……
活像老媽在拖地時你的樣子。
怕了怕了。
真正敢像白墨那樣拿出容器來關押的，只有唐鷹、刁玉詩、以及不知道名字的無皮人。
他們都是做過總部負責人的馭鬼者，在膽量上面自然要比普通馭鬼者大上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只是一人抓了一只，滿地亂爬的還有不少……
話說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嗎？
太膈應人了。
咔……咔……
就在白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又隱約聽到了那種咔咔的聲音，有點像那種老舊機械在運作的聲音，又有點像有人在車內踢著腳走動的聲音，又或者兩者都有？
咔……
雖然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看起來只有白墨一個人能聽到這個聲音，就連丁香那邊都沒有感知反饋，也許這跟十七號鬼的特殊性有關。
嗯，上次聽到這個聲音，好像不久后就公交熄火了，難不成這是公交內部有什么靈異在運作么。
咔……
似乎是為了肯定白墨的猜測，公交內的燈光忽的開始變得昏暗，后車門咔吱一聲后彭的一下打開了，嚇了眾人一跳，還以為是地上的厲鬼殘肢盯上他們。
等反應過來后，連忙搶在其他乘客之前下車，生怕一下車就被厲鬼給弄死了。
“這是又熄火了？”曹棟也算一回生兩回熟，跟在白墨身旁哪怕是最后一個下車也不虛，“看來這靈異公交的質量也不怎么好嘛……這一天天的這么多事。”
白墨倒是有不同的見解。
他認為并不是這輛公交太差勁，而是……
“這輛車有點‘老舊’了，經不起太大程度折騰……我覺得這輛公交的每次熄火，都是一次重啟，以恢復被乘客們搞出來的破壞。”白墨猜測著說道。
“重啟？什么是重啟？”曹棟先一步跳下了公交，丁香已經在下面做好了接應準備。
“重啟就是……算了，先下車再說。”白墨在下車前望了一眼身后。
那里似乎有個朦朧的身影藏身在黑暗中。
隨著白墨自己離開公交，計數牌變成了零。
“這么說，那個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不是乘客咯，嗯，也不知道那個咔咔聲是不是他弄出來的？”白墨挑起眉頭念道。
那種咔咔聲就意味著熄火，而公交的熄火很可能就是某種類似重啟的能力，能夠重啟自身的話說明擁有著至少七層的鬼域深度，而能夠重啟自身以外區域的話，至少得要有八層鬼域……一般情況下鬼域深度跟厲鬼的難纏程度息息相關，根據情況的不同，會有可能導致S級靈異事件的誕生！
具體的對標參考，可以用大昌市的被楊間關押的餓死鬼做對比。
餓死鬼在有其他存在幫助的情況下，能夠范圍重啟一個學校半小時左右！
即便是餓死鬼本身，不依靠外物，也被猜測擁有七層的鬼域……恐怖如斯……
而白墨能夠隱約感知到靈異公交上的那位，是不是說明他自己也擁有著七層以上鬼域的潛力呢？如果像餓死鬼那樣，不受約束的隨意殺人，那么是否能開發到那種程度呢？這個疑問白墨過于深入的思考。
厲鬼能力的開發，對于處理靈異事件的馭鬼者來說，只要剛好夠用就行，太弱了搞不定任務，太強了復蘇的危險就會大大增加，需要做些取舍。
而白墨，本體就是厲鬼，變強，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額，白隊長，咱們說好了……”刁玉詩跟在曹棟身后，有些遲疑的說著，雖說她已經跟白墨達成交易了，但是主動權完全在白墨的手里，生怕白墨吃完碗面翻碗底。
“哦，你去站在丁香的傘下就成了，不過你得快些，一旦雨下大了你就看不見她了。如果沒有特別恐怖的厲鬼盯上了你們，那么在傘下就能確保安全。”白墨微笑著說道，守誠信是一個人的美德。
沒錯，是人的美德，白墨依然認為自己是人。
一旦一個異類不再認可自己身為人的身份，那么稱之為厲鬼又何妨。
“呼……萬分感謝！”說罷，刁玉詩就用小跑的速度跟上了曹棟，無皮人也沉默的跟著，而唐鷹因為臉皮比較薄，沒有交易也沒有去請求協助之類的。
車上唐鷹不知道規律的厲鬼已經沒了，所以唐鷹有自信避開剩下的厲鬼，沒有選擇花費有用的靈異物品，照舊躲在公交下面。
只有白墨在悠然的走著，絲毫不慌張。
好吧，他的本體就站在丁香身旁，這個投影只是用來觀察四周用的，在雨中視線受阻的有點厲害，他又沒有視野類型的靈異，只能用記憶投影來做探路和情報搜集了。
跳跳蛙和爬爬蟲都需要退役了，因為記憶投影搶了他們的工作！
白墨用眼睛快速的觀察了一圈。
在得到足夠的情報之后，也站在了丁香的傘下。
丁香再次承擔了遮陽傘底座的職責……話說厲鬼不適用勞動法的對吧？這也是做人的一個好處，做鬼，特別是做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厲鬼，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即便拼上了拼圖，最終也不過是被擁有意識的存在給駕馭罷了……
在公交外變得大雨磅礴之后，白墨把小隊里的戰利品統一收好，像跳棺鬼那樣，用容器關押著存放在本體附近。
本體已經開始跟鬼墨相互融合，不出意外的話，在處理完這次任務之后，白墨將會完全駕馭鬼墨，而鬼墨里的神秘鬼域也將跟本體所在的空間融合。
“所以我還需要補充什么拼圖，才能擁有鬼域啊……”白墨無奈的想道。
他之前的鬼域，基本都是丁香的拼圖來著。
雨霧和鬼傘都是丁香的鬼域，白墨本體沒有自帶鬼域。
白墨感受著從丁香身上反饋回來的感知，雖然他可以通過丁香來使用鬼域，但是丁香是跟他分開的兩個個體，一旦丁香被限制住了，白墨就沒有鬼域可以使用了……所以白墨決定，把尋找自身鬼域拼圖的優先度提升一點。
傘下，曹棟原本還想詢問白墨重啟是什么，但是看到在傘的另一邊還有兩個無關‘群眾’，于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既便是白墨隨口說出的信息，對這些馭鬼者而言也是相當重要的情報。
‘重要’跟‘貴重’偶爾能畫上等于號，可不能隨便便宜了別人。
“哦，對了，你剛才不是在問我重啟是什么嗎？這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正好能夠趁這點時間給你補課。”白墨轉頭朝曹棟說道，既然打算把曹棟收到小隊里面，那么自然要花點功夫培養。
至少要對類似厲鬼重啟的能力，以及鬼域深度之類的判斷，之類的，有著一定的知識儲備。
總不能出了靈異事件就要白墨去處理吧？
需要白墨主動出手的只有A級以上的事件。
而剩下的，自然就是需要交給手下的馭鬼者去處理，直到出現他們沒有辦法處理的事件后，白墨再去接手，而讓他們擁有判斷厲鬼能力的知識，就是白墨這個隊長的任務了。
總部讓隊長級的負責人帶幾個隊員，恐怕也是有著讓隊長帶協其他負責人的意思。
“啊？好，我聽著。”曹棟表面認真聽講，實際內心吐槽著，難不成這不是什么重要的情報？旁邊還站著其他人啊喂！
“厲鬼重啟的前置知識，是跟鬼域相關的情報，你跟擁有鬼域的靈異事件打交道較少，那我就拿青石區事件來做參考。”白墨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這些知識總部都是封鎖的，但只要你自身的實力達到一定的水準，跟總部的關系達到一定的親密，那么自然會開放給你。
比如楊間曾經處理過的黃崗村鬼棺事件一樣，楊間有實力而沒有戰績，所以有關老員工馮全行動的消息都是封鎖的，這才導致楊間的行動不順，以至于他要找王小明索要‘補償’，實際上這個鍋應該要給總部規則制定者背！
他們缺少能發現千里馬的伯樂！
“青石區事件……好吧，請繼續。”曹棟回想起一些不妙的記憶，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教書育人的老師，如今他應該教導的學生大都不在了，幸存下來的都已經無心進學……
真是諷刺，明明應該是他這個年長者來教導白墨才對，現在卻需要白墨這種小年輕來承受這種重擔，還要給他這個老師講課……
曹棟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嗯……”白墨本體就在這里，曹棟的心理活動他能探知一二。
有責任心和同理心是好的，但是這些會在行動中妨礙到任務的執行。
而缺少這些跟人有關的情緒的話，又會讓人成為危害社會的‘厲鬼’……這其中的利害關系，白墨也只能像本體一樣，做個傾聽的旁觀者。
一切都還來得及，白墨已經是個隊長，引領隊員走上正確的道路是他的職責。
“青石區事件的那種鬼域，危害程度極大，但是恐怖等級并不高。”白墨緩緩說明道，“受害人數多，完全是因為鬼域中的厲鬼數量多罷了，只要把那些個厲鬼逐個擊破關押，就能輕松的處理那起事件……嗯，這么說有點想當然了，當時總部的反應確實是慢了不少，很多馭鬼者都被餓死鬼事件嚇破了擔子。”
曹棟沉默，他并不認為青石區事件好對付。
觀察著曹棟的反應，白墨依然自顧自的講解道：
“當然，我只是從客觀層面來分析罷了，如果那時候我們的反應稍慢一點，那么青石區確實有演變成餓死鬼事件的潛力。”
“現在重點來了，餓死鬼事件跟青石區事件的差距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