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兒待會兒,本王在想事。”
武瑤起身渡步,腦子里閃過上百個可能的結果。
他的方向沒有格外側重什么,要說有,那武瑤是在擔心冰族的穿越者。
對方到中州的時間遠要早過他本人,這點,北域盛行的JK、旗袍、褲襪等足以看出。
倘若對方不是個女人,前世多半從事有關服裝業的工作。
武瑤前世一天學兩個時辰穿搭都不敢說自己能將完善的現代女裝搬到中州來,普通人壓根兒不可能對衣飾熟悉到那等地步。
武瑤本人對前一個穿越者沒有偏見,怎奈冰族多年來覬覦大唐邊境,他不能不懷疑是外來人在掣肘冰族決策層。
一個穿越者在北域混跡多年,對北域造成了不小影響,說他無權無勢,武瑤寧愿信這世上有鬼。
武瑤翻看過大唐八十年內對外戰爭的趨勢,多數是與魔族交戰,冰族早年充其量是暗搓搓的擄掠大唐邊境,類似的事大唐也對冰族做過。
問題出在二十年前,冰族古舊的族群體系大幅度改革,對北域以外地域不感興趣的冰族開始頻繁試探大唐的動向。
殊為過分的是冰族數次撕毀停戰協定,發動無理到摳腳的侵略戰。
炁靈師在冰族的地位能認為是中州第一,活生生一個炁靈師讓抓來長安,要不是冰族人集體轉了性,就是他們都在裝像……
布帕全神貫注的看武瑤渡步,不作打攪,誰知玄云又道:“王爺,陳天倫好色。”
武瑤剜了玄云一眼,冷道:“男人不好色,好什么?”
看玄云一副舔狗樣,讓懟了還笑意不改,武瑤麻木的心微微有一絲不忍。
“有話你麻溜說完了,老是打斷本王想事,不是找罵呢?”
玄云諂笑道:“是……草民身份不夠,禹王府的事多有不知,禹王對世子寄予厚望,王爺如需更多有關禹王府的密辛,可赴秭歸樓,尋嬌娜姑娘!”
武瑤托腮問:“長公主對陳天倫是什么態度?”
“長公主說陳天倫是只狗頭蒼蠅,煩得很,也不是長公主態度惡劣,實在世子缺……心眼兒。”
武瑤想到陳天倫耗損成干兒的腎,沒想到他還是個缺心眼的。
在武瑤眼中感情是個不講道理的東西,沒來的時候能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等感情到了,為之切齒,為之惱恨,為之尋死覓活。
陳天倫既然都已經自我放逐,恐怕他也不會在秭歸樓那種地方還有警惕。
男人的虛弱期,是人所皆知的事實。
雖不包括武瑤本人。
……
身份的原因,靠摩羯石改頭換身的布帕沒有遇到過像玄云般看她的男子。
在玄云露出一副不討喜的神情時,布帕退到了房外等武瑤到來。
武瑤到了問玄云話,布帕旁觀著,發現玄云無形中自討沒趣,她沒有步其后塵,直等到武瑤看她。
布帕將招到角落,道:“王爺,成王的舊部也有在秭歸樓出沒,玄云此人在禹王府不算個人物,我恐怕他的話得掂量著來聽。”
距離近,武瑤能看到布帕尖長豎直的耳朵、大角上的星彩紋路,當布帕仰頭,炯炯有神的一雙眼與他對上,武瑤莞爾道:
“有你在,我覺得萬事穩妥,都聽你的!”
布帕沒有在說笑,雖然她比較喜歡武瑤能放下王爺的架子與她接觸,但布帕不希望武瑤沒正行。
這么想了,布帕的俏臉扳了起來。
“好,我們認真說事——你提到成王的舊部,能肯定他們不是與陳乾達成合作關系?”
布帕解釋道:“準確來說暗衛是查到了曾是成王舊部的人的行跡,以虺為例,她當下改投了朝廷,也可以說是成王舊部……兩者說不定有通性。”
武瑤托腮凝想,片刻,附耳問布帕道:“成王的人,散伙兒了?”
“可能,只是可能。”
熱氣騰耳,布帕癢癢的緊,撓了下耳郭,惹得武瑤戲笑。
武瑤瞥向玄云,玄云尚有話說,兩步靠來,“王爺,草民在禹王府有一相好的姑娘,是禹王府侍女,草民出事以后要她注意過陳乾的動作,具她說起,陳乾嗜命修邪——”
“在將草民害過以后,禹王府還有三個侍女消失,疑為陳乾所害!”
武瑤打量玄云,笑道:“你即有內應,還是下心維護,說不定有用到的時候。”
玄云頷首,欲言又止,武瑤寬心道:“落魄時的真心負不得,對方即使是侍女身份,也當得起你珍重。”
“草民謝王爺!”
布帕對玄云此人沒什么好感,但武瑤的話入心,連帶布帕都對玄云那位情切的相好有些好的盼望。
一個侍女能在玄云成為喪家犬的時候還允以幫助,心地沒的說。
離開面見玄云的小殿,天陰云重,道旁徑邊,有不少影族人行動。
布帕沒有潛行,在武瑤身后亦步亦趨。
看武瑤素錦長袍沒了陽光照得著的時候那種順滑的視感,人還是那么出彩,布帕心底嘆起武瑤的俊。
兩人的右方是一片開敗的紫曇花,一日的陽光留給大地的溫暖尚在,花香在溫熱的空氣中還在開散。
武瑤留步,看了會兒殘花,輕笑道:“美人如花的比喻,在中州一點都不適用!”
“容顏不老,花怎么比得上?”
武瑤解釋道:“在我家鄉,一個姑娘也就水靈十年八年,你說像不像花開花落的倉促?”
布帕謙道:“中州人也有衰老,我等不老的,受到修為的影響而已,想來王爺家鄉的女子水靈的年紀,也是極為動人的模樣吧?”
“你想多了,素面朝天的姑娘在我家鄉一千個里都找不到一個,她們會用一種名為‘粉底’的膩子抹到臉上,將黃皮膚抹白,以此為美。”
“倘若臉上抹膩子是為了美,男子們都喜歡抹膩子的她們么?”
武瑤深深看了眼布帕,竊笑道:“真沒人看也不會抹,我說的‘粉底’是打扮要用到的一種東西,類似的,可能不下數十類!”
布帕一想到要在臉上抹上鎧甲般厚重的脂粉,都有些怯畏。
在中州,鮮有借外物裝扮自身以達到虛假“美”的人。
旁的不說,她還沒用摩羯石時都不會打扮自己。
美得了一時,美不了一世。
要不是有摩羯石,布帕可能余生都會溺在修靈一道,而不是搗鼓自己的臉。
“兩個不同的世道,比不得啊……畢竟我家鄉的人都是碳基生物,不能飛天遁地。”
“王爺在你的家鄉,生得什么模樣?”布帕小心問。
“忘了,真的忘了,”武瑤嘆道:“我有想過,為什么我記得家鄉的那么些東西,怎么離奇的忘了我自身呢?”
布帕手背碰了下武瑤,攥拳為武瑤鼓勁兒,“王爺,你在中州的路還遠!”
“可不是?等有機會,我定要將致使我失憶的混賬痛打一頓,到時候你也來。”
“嗯,我會將他扭送至暗衛,嘗嘗酷刑加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