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府第三層最深處。
這里有一個極深的洞,似乎是天然而成。在那洞里,則是一汪水潭,汩汩的水流正往外冒著,水潭之上,還散發著森森寒氣。
便看到,水潭的水陡然間沸騰起來,然后迅速的變為血紅色。一股濃郁的扭曲陰暗氣息,頃刻間布滿了整個洞窟。
一枚衣冠鏡從血水中被吐了出來。
是衣冠冢!
被潭水吐出后,潭水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而衣冠冢則立于潭水邊上,屬于李唯的身影,幾次想要凝聚在鏡子中,卻都失敗了。
衣冠冢想要嘗試在鏡子中照映出李唯的影子。
然而,隨著不斷的嘗試,她身上的裂紋越來越明顯,整個鏡面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似乎隨時都要破碎一般。
而周圍瘋狂陰暗的氣息,隨著破碎持續,也越發的濃郁起來。
“不行啊,果然照應不出鬼大人的影子。”
衣冠冢停止了嘗試,嘆了口氣,鏡子重新對準了水潭。把水潭的景象映照了出來。
可以看到,水潭渾濁的水,在鏡子中變得清澈,原本深邃黑暗的潭底,也透明清澈,一點見底。
一枚樣子有些模糊不清的雕塑,浮現在了衣冠冢映照的鏡子影像中。
“我說大兄弟,你鏡爺回來了。不瞞你說,這次出去兼職收獲頗豐呀。我碰到了一個大家伙。不,按照他說的,是一家子的大家伙。”
“一家子都是鬼。嘖嘖,每一個都不比當年你本體差多少,你說嚇不嚇人?”
衣冠冢對著鏡子中的雕塑,碎碎念中。
“我想跟著它,我也想抱粗腿啊。可是它不同意怎么辦?”
“苦惱,我這么英俊瀟灑的鏡子,為啥不招它喜歡?”
“你說什么?我太丑了?我看你是想被我鎮壓在這里一萬年!”
咔嚓~
鏡子的一角突然間碎裂開來,但很快又恢復了原狀。
衣冠冢頓時沉默了。
不是它慫了,只是有點疼而已,它想先緩緩。
對于水潭里那種有暴力傾向的家伙,它是最看不起了。一般來說,它非常提倡能動嘴逼逼就別動手動腳。
要爭當文明‘人’。
就拿它這個文明鏡來說,一般最愛與人講道理,哪怕講上個三天三夜,它也不帶喘口氣的。
“果然是野蠻份子,一點也不可愛。看看剛剛那個鬼大人,人家身居高位,還如此禮賢下士,對我尊敬有加。你可倒好...咋倆好歹也算是同甘共苦幾百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雖然鎮壓著你,但怎么也算是你的好兄弟吧?”
衣冠冢小聲的嘀咕著,看水潭里的家伙沒有反應,稍微有些放肆起來,繼續道:“你被鎮壓,我也陪著你受苦了幾百年呀。這叫什么?這叫情比金堅,這叫革命的友誼,百年不斷!咱倆的感情可比那些普通人類百年的婚姻強多了,他們只能互相陪伴百年,沒準還一起下葬不了。”
“而我呢像我這么愛你的‘人’,還有誰?不瞞你說,在我心中你就跟我媳婦一樣。”
咕嚕~
鏡子中的潭水陡然間沸騰起來,似乎被衣冠冢的騷話惹怒了,無數的血水重新涌出,然后是一股熾熱升起,整合水潭上方的空間都在瘋狂的燃燒。
與此同時,洞窟內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著。
然而詭異的是,衣冠冢鏡子外面真正的水潭,卻沒有絲毫變化。
“等...等一下!”
“我老公呢...啊呸,別生氣啊,我是你媳婦也行,反正我不帶把兒,葷素不忌!”
咔嚓~
衣冠冢的鏡面再次破碎,無數的血液從裂縫中流出。
“我滴個娘嘞,瘋婆娘又發瘋了,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怎么這么不通人情,果然就是個石頭做的腦子,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石女子嗎!?可以,很牛逼,非要逼著本大爺也使用出絕招是吧?”
衣冠冢聲音微怒,全身的氣勢凝聚而來,無數神秘的文字,在它的身體上流傳,有帝國數千年的各種文字,也有西方各國的文字,甚至不乏一些早已經失傳的詭秘字體。
它們組成了一個個神秘的詞語,一段段詭秘的語句,無盡的神秘和詭異、危險和不祥、混亂與黑暗,凝聚其中!
知識就是詭秘,信息就是禁忌!
隱隱中,似乎有無數呢喃聲念誦而起。
這聲音,讓空氣震蕩,讓時間破碎,讓大地都隱隱不安。
衣冠冢身為書生、隱者、圣賢三途徑的真理唯一與最強詭物,完美的詮釋了知識就是禁忌這句話!
這一刻的衣冠冢,突然爆發說出來的詭秘力量,似乎連水潭中的那個東西也有些吃驚。
沸騰的血水,不再高漲!
衣冠冢破碎的鏡面,也停止了流血。
衣冠冢再次換成了陰沉沉的聲音,道:“看我絕招本大爺忍你很久了。”
下一秒
所有的文字化為一個口罩,戴在了衣冠冢身上。
絕招——閉嘴!
既然打不過,那就選擇閉嘴。
這叫戰略轉移!
水潭下的東西:“”
一陣沉默過后
所有的異常再次平息了下來。
衣冠冢在鏡子里幻化出范若若的樣子,探頭探腦的看著里面的水潭。
好半天,才松了口氣。
“臥槽,可把你爺爺我...姑奶奶我憋死了。”
差不多三秒鐘沒說話了,這已經打破了衣冠冢的極限。
它又看了看鏡子里的水潭,似乎感覺自己穩了,神色放松,以范若若的樣子,坐在了水潭旁邊,還把腳丫子伸進了水潭里,晃蕩起來。
“咋倆打個商量唄,你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里,我再去出溜達溜達怎么樣?”
“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分出去一小部分力量,出去溜達了一小會,實力就恢復這么多。這要是一直跟在那位鬼大人身邊,實力繼續進步,那我不是永永久久的,可以和你相親相愛一輩子了?”
潭水下的雕塑:“”
“別急,聽話,不要揍人!”
“我日你娘的,你怎么又想動手,在動手你姑奶奶我真的發脾氣了啊。”
衣冠冢罵罵咧咧,再次把口罩戴了起來。
哎,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真羨慕剛剛那個詭鏡。
那孫子輩兒的家伙,怎么就那么運氣好呢,真想取而代之啊。
只是...不知道衣冠冢以后見到阿姐和小妹,會不會為今天的這個想法,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