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童瞪大眼睛看著,只見紙人拱著手,朝著眼前薛貴和他拜上一拜。
薛貴從口袋里摸索出了兩枚方孔的紙錢放在紙人面前,這種方孔的紙錢,看上去就和出殯時路上灑的那些一樣。
但仔細看會發現,紙錢上并非是什么都沒有,上面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
只是他還沒來及看清楚寫的是什么,就見紙人居然把錢拿起來,朝著薛貴連連彎身鞠躬,薛貴揮揮手,頓時紙人轟然爆燃起來,不到一秒就連帶著值錢一并化作灰飛。
“此法叫做尋墳問路,以后若是遇到了難事,或許可以幫你一把。”
薛貴說著,又從懷里拿出一個模子給他:“咱們這一門,扎紙只是謀生的手藝,做的還是死人的買賣,這是錢模,出門辦事沒錢寸步難行,要用上等的香紙來做,里面要的印記要用朱砂混入金粉,最后要用公雞雞冠上的血來攪渾了,做出來的錢才頂用。”
“公雞?不是說公雞血驅邪么?”
徐童把模子拿在手上,心頭一動好奇的詢問道。
“沒點陽剛氣,哪能與鬼通,你啊,哎……”話說到一半,他嘆了口氣就沒再說下去。
心想這孩子也是苦,師父只教了上半截,下半截沒個交代就走了。
不過他反而能理解這種做法,因為換做自己以后收了徒弟,或許也不會把下半截教出去。
就如他這次在前往川地見到的故友,只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好友,如今卻是成了雙手具毀的殘廢。
整個人形如枯槁,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偌大的家業也被毀的干干凈凈。
他是寧愿斷了傳承,也不想再教下去,可憐他這一脈,從此再是無傳人。
又把口訣教授給徐童一邊,確定他記住后,薛貴又讓他把魑魅鈴拿出來。
手掌輕撫著鈴鐺,頗有幾分愛不釋手的模樣:“會用否?”
“只會用攝魂之法,其他的不會。”
徐童老老實實的說道。
“這是咱們第七門的信物,以后要是有機會,這大梁還是你來抗啊。”
薛貴說著附耳在徐童耳邊,低聲說道了幾句后,只見他眉頭一樣,再拿回魑魅鈴的時候,自己耳邊已經傳來了空間的提示聲,告訴自己魑魅鈴第二項能力已經解鎖了。
薛貴要教給他的三項能力,已經完成,其他的不是他不想教,而是沒那個時間,畢竟是匆匆相遇,能留下的就這么多。
眼見薛貴已經有要動身的意思,徐童趕忙道:“師爺!”
只見他把紙匠書拿了出來,雙手送上去:“我師父走的早,只留下了這本書,可我連點皮毛都沒看懂,既然老天爺讓俺遇到您了,您就再給俺指條明路吧。”
看到他手上的紙匠書,薛貴愣神了半響,把書接過來,看著泛黃的書皮一時心里像是打翻的調料盒,五味雜陳,那滋味簡直無法形容。
“師爺,您怎么了……”
“沒事,風瞇了眼。”
薛貴把書還給他:“這本書你師父沒教你,我也不能教,你要是真想學,就自己去琢磨。”
“可……上面的字……我不認識啊?”
他一陣頭大,自己要是認識上面的字,自己還用得著這樣麻煩么??
結果話說完,就被這位師爺狠狠瞪上一眼,恨鐵不成鋼道:“那就去學!”
說完他語氣頓時一緩:“孩子,這上面寫的是大篆,之所以這樣寫,一是怕被外人學去,二是怕子孫不努力,毫無上進心,學海無涯苦做舟,拼到最后的永遠是你的底蘊,哪怕你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對照著去學,才能學到真本事。”
“是,徒孫記住了。”
薛貴說出這樣的話,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自打見到薛貴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能感受到,薛貴身上那種淵博,絕不是周華盛這種沽名釣譽之徒能比的,他既然這么說,自己也確實該去努力學習學習了。
“孩子,時間不早了,咱們就此別過吧,若是有緣,咱們未來再見。”
看看時間,薛貴便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他要盡快趕往北邙,事關重大,拖延不得,若不是遇到了徐童,他是半刻都不想在這里停留。
“師爺保重。”
徐童也沒再挽留他,目送著薛貴離開后,把方才那個錢模拿起來收入道具冊。
然而道具冊給他的注解反而很簡單。
萬寶模
制造特殊貨幣模具,需要方法請自行研究。
看起來這東西倒不是什么寶貝,不過他也算是心滿意足了,畢竟知足者常樂嘛。
再說,自己還收獲了一句口訣,以及魑魅鈴第二項能力還被解鎖了,這才是最大的收獲。
這句尋墳問路的口訣可是好東西,關鍵時刻說不得還能起到大用途,最關鍵的是,這項能力好像不需要花費劇本分!
一句話,免費的是真的香。
至于魑魅鈴第二項能力,徐童此刻把鈴鐺丟進道具冊,仔細一瞧,一時樂的都快合不攏腿了。
只見除了原本的攝魂之外,第二項能力也被解鎖出來。
附帶技能2:魑魅之音
消耗5點劇本分,可使用魑魅鈴,發出劇烈的音聲,對周圍十五米范圍內目標,產生精神攻擊。
對陰魂類生物,產生巨大傷害。
有20概率令陰魂,暫時無法行動。
有10概率令陰魂魂飛魄散。
冷卻時間:1分鐘。
(注:魑魅魍魎之聲,本是災樂之聲,使用者請務必小心,因為它可能會給你帶來厄運。)
“好寶貝啊。”
看著嶄新解鎖的能力,他心里忍不住暗暗想道,不愧是八門信物之一,虧是當初自己去找到了李波這個死胖子,不然這件寶貝可能就與他無緣了。
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開心的不得了,邁著小碎步,沿著黃土路奔趕向下一趟列車。
大風坡農場,斜陽西下,天色也越發黑起來。
但在村頭的院子里卻是回蕩著一陣叫罵聲。
“你們這些城里來的姑娘,是真不會干活啊,叫你們喂豬,豬都能讓你們給喂瘦了,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村頭幾個牧民走過來,斜眼往庭院里一瞧,見膀大腰圓的周阿嫂又開始訓斥那些小娘們,不禁咧嘴偷笑起來。
“嘿,這都不知道是第幾次。”
墻角的幾個老頭蹲在哪抽著煙鍋子,一副好戲沒看夠的樣子。
“那可不,聽說昨晚,周啊嫂半夜丟了只大長蟲進他們屋子里,嚇得這些小娘們衣服都沒穿就跑出來了,那場面,哈哈哈哈……”
眾人說起昨晚,目光相對,不由分說的大笑起來。
惹得一旁幾個婆娘冷著臉,對著院子罵道:“呸,真不要臉,一幫狐貍精,要我說就該把她們丟到山溝里去放羊!”
“得了吧,還放羊,別半路不知道被那家的狼給叼跑嘍。”
“叼走不可怕,怕的是吃了肉香的狼,以后誰還吃自家的干草。”另一名婦人說著,兩眼掃在自家老伴身上,見他還瞪著眼往院子里瞧,氣不打一出來,狠狠踹上一腳,疼的他老伴嗷嗷叫。
“哈哈哈哈……”
哄笑聲越來越大,站在院子里的幾個女孩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站在面前的周啊嫂聽著院子外的調侃聲,不禁冷笑道:“怎么,還不服氣啊,你們看看你們什么樣子,還……誰讓你們在院子里掛這個,丟死人了,這簡直就是……辱沒先人啊,要不要點臉!”
周啊嫂指著院子里掛著的簡易胸罩,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聲音恨不得提高八斗,吐沫星子直飛。
再看這幾個女娃眼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周啊嫂內心說不出來的快意,自從當了養殖隊的大隊長,感覺前面的幾十年都白活了。
至于眼前這些小娘皮子,反正她們來到這,舉目無親,人地生疏,怎么拿捏還不是她說的算。
狠狠罵上一通后,周啊嫂撂下一句狠話,今晚全都別吃飯,就仰著頭走出院子。
眾人見她走出來了,無不忙著迎上去。
特別是那幾個老漢,拉著周啊嫂走到一旁,低聲道:“上次說的事成不成啊,我看這幾個烈的很,別把事情搞大了,不好收拾。”
“怕什么!”
周啊嫂撇了一眼眉頭,一把抓過老漢手上的瓜子嗑起來,嘴里不急不慢的調侃道:“再烈的馬,那也是畜生,餓她們幾天,到時候你把兒子帶過來,給她一碗粥,她不從也要從。”
“好好好!”
一聽這話,幾個老漢那臉上笑的憨啊,摩拳擦掌的小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哎呀,我家的雞今天不小心摔死了,埋了就可惜了,就等您去做指導了。”一位老漢拍著大腿,滿臉遺憾的說道。
但話里話外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哎呀,就你家事多。”周啊嫂不耐煩的吐出個瓜子殼,在幾人簇擁下往村里走。
殊不知他們前腳剛走,墻角一個的腦袋探了出來,先是看了看院子,又是看了看周阿嫂等人離去的方向,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兩眼瞇成一道線來,身子一晃就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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