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日后
今日,是離開京城的時候。
此刻的王詡身披鎧甲,腰佩雙劍,正在給自己戴頭盔,摸了摸少了很多的頭發,王詡喟然長嘆:“老夫終于明白,為何熊巖道友小小年紀,頭發就較為稀少了。”
說到這里,王詡看向南子頭上那細密的黑色頭發,滿臉羨慕。因為他的手上,又出現了幾根剛剛掉落的頭發。
“哦,這是為何?”南子好奇的道。
“這五十天以來,我們一共獲取了現銀兩萬萬兩,糧食三萬萬石,絲綢三千萬匹,書籍三千六百萬本,匠人五萬,加上他們的家人,就是二十萬。普通人三十萬戶……”
“為了順利的在五十日內,完成所有人口、金銀、資源的運輸,老夫坐鎮中樞,又臨時找到熊巖道友,讓他幫忙解決數學問題,以便統籌各方面的進度。可即使如此,到了此刻,老夫也掉了許多頭發,這都是愁的啊。”
“而熊巖道友,整日里研究數學,思考數學,發愁的次數遠超老夫,他不頭禿誰頭禿?”提到數學二字的時候,王詡又一次搖了搖頭。
數學這個玩意兒,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非人!
數學知識有用嗎?
用過的都說好!
數學好學嗎?
學過的都知道!
數學之道有盡頭嗎?
誰學誰知道!
兵法、武功、謀略、人心、天文、地理,這些王詡都可以公然宣稱,自己小有所得,會上那么億點點。
但只有數學,王詡學習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看到數學的盡頭在哪里,這是一門沒有盡頭,沒有止境的學問。
摸了摸少了很多的頭發,王詡給自己帶上頭盔,騎上心愛的戰馬,在京城百姓、大臣、勛貴們的注視下離開了京城。
臨走之前,王詡將京城的控制權,移交給了夫人聯盟。夫人聯盟,有足夠的力量來維持京城秩序,不至于王詡前腳離開,后面就涌現了大量的作奸犯科之徒,破壞京城秩序。
同樣的,這也是一個人情!
夫人聯盟,日后必然是京城之內,甚至是遍布整個大明朝的強橫勢力之一。雖然這個聯盟,距離正式成立,只過去了幾十天而已。
……
第五十一天,得到消息的崇禎,也在洛陽城下,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之下,開始了極為隆重的登基大典!
此次登基大典,有新鮮出爐的禮部尚書、內閣大學士錢謙益作為見證;有昨天晚上剛剛升官還沒有上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作為見證;有英國公、成國公等勛貴作為見證;有剛剛升官為翰林學士的孔子作為史官,記錄這一幕。
此外,還有太后張嫣,親自誦讀先帝遺詔,作為大義、法統所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聽著先帝遺詔,看著跪伏在地的眾人,崇禎感慨頗多。這一刻的他,才真的是大明朝的天子,而不是一個自稱皇帝的反賊!
不過,聽著聽著,崇禎就感覺很不舒服。
王陽明、張居正、于謙成為公爵也就算了,他們三人起碼有實打實的功績,那顧憲成,論官位不過是區區一禮部侍郎,連六部尚書都不是,更別提內閣大學士了。可如今,卻被敕封為徐國公,憑什么?
就憑遍布江南的東林黨?
這天下,究竟是朕的天下,還是爾等東林黨的天下?
夜晚,崇禎召見孔子,二人秉燭夜游,片刻后,又一次回到了房屋之內,這一次終于不用筆談了,崇禎光明正大的問道:“愛卿未來打算做些什么?”
孔子毫不猶豫的道:“臣打算改革儒家,如今的儒家已經病了,當今的讀書人,也存在許多問題。臣不打算立刻出仕,而是想要以翰林學士的身份,引導天下的讀書人,尋找志同道合之士,改革儒家。”
看到這里,崇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很難,需要大勇氣大魄力,而且還會面對諸多困難,一不小心將死無葬身之地,即使是朕,也無法幫上太多。”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以前沒人這么做,就從丘開始吧。”
“愛卿打算怎么做呢?”崇禎問道。
“臣打算辦理一份翰林學報,就叫新(青年)儒生好了。”
新儒生,這擺明了是要和舊的儒生做出切割,這樣的孤臣,哪個皇帝老子不喜歡?
字兒寫得好!
特別能打!
身材高大,身強體壯!
很有文化,很會講道理!
還是個孤臣!
有比這更受君王歡迎的人設嗎?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愛卿可否詳細講講?”
“所謂的翰林學報,其實是以邸報為基礎改造而來。如今的邸報之上,只記錄朝廷大事以及某些官員的奏章,邸報通傳天下,但是效率卻不夠高,內容也不夠多。而且,不夠保密。”
“許多朝廷高層才知道的大事,竟然都直接記錄在邸報之上。就像當年的薩爾滸之戰,東虜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探子,只需購買一份邸報,便可得知朝廷的相關戰略,這實在是荒謬至極!”
“這份翰林學報,初期每旬發布一次。內容主要由三個方面,第一是對朝廷大政的解讀,每次朝廷發布政令,中層、底層以及百姓,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對政令的理解不到位,甚至是錯位。”
“在某些偏遠地區,甚至還產生了部分官員,利用個人權威,歪曲、扭曲朝廷政令的現象,實在是駭人聽聞!”
“第二:它將記錄老臣對于新儒家的定義,傳播老臣的思想,最終聚集志同道合之士,終有一日,我們會改造儒家甚至是重新定義儒家!”
“第三:為了更好的吸引讀書人購買翰林學報,老夫將在學報之上,刊登優質的八股文。老夫有空的時候自己寫,沒空的時候,就邀請翰林院的同僚們書寫。”
“這些八股文,會以時下熱點、朝廷大政為題,通過這種方式,一點一點的引導讀書人。”
說到這里,孔子長嘆一聲:“當今天下的讀書人,實在是一個極為復雜的群體。他們之中,有慷慨激昂之士,也有貪生怕死之徒。有忠貞不屈之士,也有嘴上仁義道德、心里金銀珠寶的蛀蟲。”
“對于朝廷來說,不可能直接把這個群體徹底打死,只能慢慢引導。我大明那么多的讀書人,從不缺少真正的道德之士。”
“只不過他們往往缺少話語權,沒有說話的權利,說了其他人也不會聽。所以久而久之,才會讓世人對我朝的讀書人產生誤解,誤以為所有的讀書人都是貪官污吏,所有的讀書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這種想法,其實是不對的,過于極端。”說到這里,孔子就忍不住想起了墨子。
在孔子看來,墨子這個家伙,老偏激了!
如今天下的讀書人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在許多方面都讓人很不滿意,但這并不意味著,讀書人就一無是處了。
有缺點改正就是,怎么能因為讀書人有缺點,就直接放棄他們呢?你要是頭疼腦熱,是不是直接把腦袋給砍了好一了百了啊?
“最后,這翰林學報,歡迎所有讀書人前來投稿。這也是一個上下溝通、互相交流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