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夜晚,比不得城里燈火輝煌,除了點點燭火映襯,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漆黑,初冬的季節,還偶爾能聽見絲絲蟲鳴。
給小牛喂好藥后,大牛媽煮好了幾碗白米飯,一碟子青菜外加一小碗小咸菜。湯皖知道這大概已是此家庭最好的招待之物,忍著心里的難受,只是吃掉了一碗米飯。
大牛則是心情大好,吃了兩大碗多,飯后,待出門想轉轉,湯皖便看見大牛媽,窩在墻角出偷吃發黑的窩窩頭,見被看到,眼神閃躲之下連忙把手藏至身后。
走上前來,便苦笑道:
“藏著什么好吃的?”
大牛媽知道窩窩頭被看見,低頭默不作語,農村人的淳樸使得他們愿意把最好的留給客人,只是湯皖感覺道內心極其不自在,猶豫著便又開口道:
“是窩窩頭吧,我以前經常吃,可惜后來吃不到了,能給我吃一口么?”
大牛媽猶豫了一下,從背后把吃了一半的窩窩頭遞過來,湯皖就地蹲下,拿著半個窩窩頭就啃,不甚講究。
剛好大牛出來找他媽,就看見湯皖在啃窩窩頭,連忙上前道:
“先生是沒吃飽么?桌上還有半碗米飯!”
湯皖吃完,還舔了舔手,笑道:
“這回吃飽了,不過你娘倒是還餓著,趕快把米飯拿來給你娘吃!”
大牛又跑回屋里,端著半碗米飯,遞給他娘,道:
“娘,你快吃!”
大牛媽接過來,眼含溫潤邊笑著,一口一口吃掉最后半碗米飯。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湯皖被雞鳴聲驚醒了,想著好久沒聽見了,于是躺在床上想多聽一會,沒想到幾聲過后便是一陣嘈雜,之后就沒聲了。
好奇驅使之下,起身來至房前,便看到大牛媽正在拉著公雞脖子放血,湯皖頓時明白,原來如此。
早餐是一碗稀薄的湯粥,就著昨晚的咸菜,湯皖足足喝了兩大碗,隨即招來大牛,商討給小牛去縣城里看病之事。
大牛媽從隔壁鄰居家借來一輛板車,車廂里鋪好被褥,小牛躺在被褥里免得遭受顛簸之苦,大牛在前拉車,湯皖在后看照,大牛媽則在前方帶路。
早餐東方天空已經露白,路邊雜草沾濕,一些人走在淮河岸堤上,朝城里前行,土路坑坑洼洼,板車來回晃蕩,幸好大牛力氣足,光著膀子拉著板車前行。
于中午午飯之前,停在了一家西醫館之前,大牛背著小牛入內,看診者乃是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帶著一副眼睛,短發理的整整齊齊,見有病人前來,放下手里報紙,指著一張矮床示意放置。
隨后問道:
“病人目前有何癥狀?”
大牛媽支支吾吾道:
“夏天發水....泡了身子后一直咳嗽,渾身無力!”
正說話間,小牛又開始咳嗽了,醫生戴好口罩,拿著一根棒子抵著小牛舌根處,迎著亮光仔細查看幾番,又問了些事,不久之后才說道:
“以本人經驗來看,應是身子泡水受涼致病理入侵,引發咳嗽癥狀,長時間未得有效治療,以致引起其他部位病變,本館目前無法治療!”
大牛媽一聽到此話,頓時慌了神,低著頭,不知所措,大牛則眼神黯淡,沉默不語。
湯皖在心里想了一下,應該是普通感冒咳嗽沒有及時治療,后來咳嗽愈演愈烈變成氣管或者肺部病變,在后世就只是個小病,便立即問道:
“何不用消炎藥治療?”
醫生一愣,反問道:
“何為消炎藥?”
湯皖心里一咕咚,莫非阿莫西寧,盤尼西林,青霉素還沒出現么,隨即便改口道:
“就是消除炎癥之類的藥物!”
醫生卻是沒有理會,只當外行人瞎說,叮囑回家需要保暖休息,隨后開了一點藥物,花了兩塊大洋。
付完錢后,湯皖頓時想到昨晚的大米飯,怕是大牛家已經沒有了可食用之物,便在縣城里買了30斤的大米。
湯皖算是對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聽著小牛越來越頻繁的咳嗽,心里不免多了幾分難過之情,這個苦難的家庭,怕是又要迎來一次噩耗,小牛怕是不久也要隨之而去。
一時之間,胸口竟有些堵的慌,于是便在村子里隨處走動,村民都已認識這個外地來的客人,熱情好客的他們請湯皖喝水,問一些首都的事情,問一問外面的世界,倒是惹得不少孩童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
拜別了熱情的村民,湯皖背著手又漫步于大堤上,右手邊是千里淮河,左手邊乃一裊裊村落,本應是一副安居樂業之景,可實際卻不足外人道之,真當生的一個好諷刺!
與淳樸善良的村民相對比,這個“窮”字顯得極其可惡,它不但剝奪了村民享受幸福的權利,連讓他們平安活下去的機會都要干涉。
湯皖不禁想到后世的一部電影我不是藥神,里面有個假藥販子說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病沒法治,那就是窮病!”
可仔細思之下,村民之窮,源于何處?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之窮?亦是好吃懶惰,游手好閑之窮?
以上皆不是理由,只怨此處村民所生之時不能自己選地方投胎,否則豈會安然于此地了卻余生!
正當湯皖思緒暢游之時,卻被大牛呼喊打斷,原來是晚飯已經做好,暗道一聲“鬼老天”后,便辭身返回。
桌上飯菜已經擺好,香噴噴的白米飯,新鮮的農家小炒雞,外加幾樣時令蔬菜,一壺濁酒顯得正式而又規格高。
不多久,便看到大牛媽邀請同村作陪,定睛一看乃是昨晚遺留老者,今日穿的頗顯莊重,讓湯皖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大牛媽此意何為?
老者居正位,湯皖居左手下方,大牛居右手下方,大牛媽則是不上桌,待酒杯滿酒,老者舉杯開口道:
“本人為此村村長,今日受王大勝之妻所托,特來作陪,有不到之處,還請見諒!”
湯皖立馬起身恭敬道:
“不敢,今日能有長者作陪,已是榮幸之至!”
等飲了一口后,村長接著道:
“不知老家是哪里?”
“鳩茲!”
“哦!我年輕時去過,在長江邊上,是一個好地方。”
........
村長隨意聊著家常,湯皖亦是隨意的搭著腔!
、、、、、、、
這一階段的劇情基本已經發展完畢,感謝諸位的陪伴,一直不離不棄,本人分外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