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嚴今晚并沒有睡過去。
前一晚再次看見“鬼魂”讓他的精神十分緊張,一躺在床上就感覺哪哪都會隨時冒出來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所以干脆就在自己的床上發呆。
但是越這樣躺著,蔣思嚴就越是害怕。
夜晚的醫院簡直就是最佳的恐怖片拍攝場地,寂靜無聲的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里,微弱的光線下什么東西都好像變得詭譎起來。
蔣思嚴膽戰心驚地僵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只希望周公快點把自己帶走,走廊上偶爾一點響動都能讓他腦補個五分鐘。
他只能盡力胡思亂想點別的東西,來防止鬼還沒來,就先自己把自己嚇死。
可蔣思嚴這段時間在醫院里待著也別的事情可以想,于是自然就想到了最近讓他“魂牽夢縈”的關山。
蔣思嚴一想到這就來氣:“如果不是我被那個什么甘大師給陷害了,哪里輪得到他給我擺臉色看!”
他低聲下氣地去求關山救救自己,這人卻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問他什么門路,還真的只告訴了自己一個“盧醫生”的名字。
他要是能去找那些醫生求救,還會被困在這個醫院里這么多天?!
那些普通的醫生根本就沒有決定權,這個醫院有問題的是上層啊!
那個醫生能讓關山進來,卻不能讓他出去。
到時候只要什么院長副院長一發話,正常人也立刻給你變得不正常,你要反抗就直接變重癥,哪里還有出去的機會?
蔣思嚴這一段時間待下來都覺得這個醫院里基本上所有人都不對勁,包括大部分的護工和醫生。
當他求救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觀,就好像什么都沒聽見一樣……
好不容易盼來了個關山,結果還是一樣!
蔣思嚴越想越氣,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轉移去重癥區,更是悲從中來,連心中的恐懼都沒有那么強烈了。
“要是我還能回去,我說什么也要用一切手段把關山給辭……”
“砰!”“啊!”
這時,從隔壁突然傳來的巨響以及慘叫讓蔣思嚴一個激靈,驚恐萬分地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槍聲!?”
他曾經去射擊俱樂部玩過,絕不會聽錯,這就是真正的槍聲!
但是在醫院里怎么會有槍聲?
而且聽聲音,就在隔壁關山的病房里?!誰被擊中了?!
“難道、難道是什么恐怖襲擊事件?”
蔣思嚴心下恐慌又驚懼,聽見隔壁傳來了更多動靜聲響,就好像有人在打斗,更是哆嗦地趴在地上不敢動。
但是他又怕等下那邊打完就波及到自己這個房間,心里猶豫了一下,咬咬牙,還是決定推門出去。
“說不定,可以趁機從醫院逃出去!”
蔣思嚴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就看見走廊上那些病房還有休息室的門已經全都打開了,一些病人探頭探腦地往外看,護工也已經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蔣思嚴心中一緊:“得趕緊了,否則等下就沒機會了!”
他剛想出去,隔壁病房的門就被人猛地撞開了。
“嘭!”
一道人影從病房內沖了出來。
蔣思嚴還沒看清那人影,就看見那個負責關山的護士,叫黎葒的,拿著斧子從自己的休息室里面走了出來。
她的眼睛已經變得一片漆黑,渾身也冒著黑霧,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一樣,舉起斧子朝那個人影砍過去。
一個眨眼間,兩人錯身而過,而黎葒已經腦袋落地。
而蔣思嚴,終于看清楚了那人影到底是誰。
“關、關山……?!”
蔣思嚴已經徹底被嚇傻了,癱軟在地上,看著那無頭女尸,咽了口唾沫:“你,你,你……”
縱然黎葒剛才明顯不對勁,但那可是和關山相處了一個星期的護士,前幾天還能看見他和這個護士有說有笑地聊天,轉頭就把人毫不猶豫直接斬首。
蔣思嚴又想起自己之前對關山的態度和方式,只覺得自己后脖頸一陣發涼,險些直接暈過去。
關山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皺著眉頭轉頭看向他,一甩刀上的血,喃喃道:“麻煩……這次這么多NPC,怎么保護?”
蔣思嚴沒聽懂,但是聽清楚了“保護”兩個字。
與此同時,關山病房里面跟著沖出來了一個渾身染血,神情倉皇的醫生,以及一大片漆黑的陰影。
而關山那敞開的房門內,盡管驚鴻一瞥,但蔣思嚴卻能看見許多如從地獄之中伸出來的手臂虛影,那些虛影甚至還有一部分抓住了那個醫生的手臂和手里的槍,也抓住了那些陰影。
而那醫生的神情不像是追殺者,倒像是掙脫了這些手臂的逃亡者。
至于那漆黑的陰影,則在出來的一瞬間,化作了人形。
這人影之熟悉,讓蔣思嚴的大腦嗡地一下,在這一刻無比的清醒!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看見的“鬼”啊!
關山思考了一秒,覺得這副本還要保護那么多NPC實在是難度太大了,還是保證基礎獎勵到手好了。
“算了,殺怪要緊。”
關山搖了搖頭,看后面怪都追上來了,準備殺出去,先找個空曠一點的地方。
蔣思嚴見關山轉身要走,而那人影則正朝這邊過來,頓感驚懼萬分,并且做出了他此生最正確的決定。
鬼還是人?這還用選嗎!
蔣思嚴連忙爬起來,朝關山撲了過去,幾乎五體投地地大喊道:“救救我!”
關山皺起眉頭,隨后又一松。
模擬器又冒出來了,按照它的說法,救助NPC不管多少都是有額外獎勵的,只是多與少的區別。
既然如此,嘗試救一個看看也不虧。
關山故技重施,拎著蔣思嚴一路殺了出去。
蔣思嚴看得觸目驚心,膽寒心顫。
關山下手之狠厲果決,根本就像是熟練的屠夫,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殺人如草芥,甚至連切斷人肉體的聲音也微乎其微,可見其技術之精湛,已經接近庖丁解牛般的藝術。
就算偶爾受傷了,他的臉上也沒有一絲波動,冷靜到嚇人。
而每殺一個人,他手中的刀上那血紅的紋路就會鮮艷一分,妖異非常。
蔣思嚴心中害怕畏懼后悔五味雜陳,不由得想到:“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殺手?雇傭兵?還是說,他根本不是人?!”
同樣的問題,也浮現在了項文的心中。
后面追著的項文漸漸體力不支,影人果斷道:“你去地下室,把那些的實驗體放出來!光靠我們恐怕不敵!”
項文忍不住問道:“他是誰?剛才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剛才,關山伸手將一張奇怪的畫紙往地上一按,小女孩詭異的笑聲便立刻傳來。
隨即便有無數恐怖的胳膊虛影從四周的墻壁里,甚至是從他們的身體內部伸出來,猶如怨靈一般將他們團團包圍,發動的攻擊全部被這些手臂接下。
隨著那些胳膊越來越多,整個人都好像要溺斃其中一般,能看見、聽見無數死者的面目和耳語。
那種詭異恐怖的畫面,他這輩子都不想經歷第二次。
影人咬牙道:“大麻煩!他是特安組的異能者,如果解決不掉他,我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