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加爾和布萊克是有舊怨的。
當初在破碎群島的夜晚,古加爾和迦羅娜的第一次戰斗就被當然打架全靠“作弊”的布萊克偷襲,被干掉了一個腦袋。
如果不是早有準備,古加爾那一晚沒準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筆仇小心眼的食人魔一直記著呢。
今天終于到了清算仇恨的日子了。
他不是不知道布萊克在外界做的一系列大事,他也不是不清楚海盜現在的力量,他只是不在乎。
腳下這片大沙漠乃是墮落之神的領土,自己站在自己效忠的黑暗神靈的“神國”之中,自己不可能輸!
巧的是,布萊克也有同樣的想法呢。
“轟”
戰斗一開始,古加爾打出紫色光柱的墮落律令要將布萊克的心智徹底摧毀,連同他的軀體一起埋葬。
但這直來直去的攻擊能打到靈活如鬼的臭海盜才是見了鬼。
打空的光束撞在沙丘上,將翻滾的沙土弄出一個月牙型的凹陷。
落點虛空逸散的爆發將周圍躲閃不及的蟲子們盡數吞沒。
熾烈的虛空之火仿佛得到燃料,開始蔓延在沙土上燃燒,飛快的形成一道火墻又在古加爾的呼喚下朝著布萊克合圍。
火焰所到之處,虛空的濃度飛快升高,將沙土燃燒化作琉璃一般的灰色高溫固體,在這墮落之地存在的任何生命都要遭受心智攻擊。。
但這玩意對同為虛空使用者的布萊克毫無意義。
海盜的心智根本不會被古加爾散布的虛空影響,他不但接住了古加爾的攻擊,還反手給了幾拳。暗影之怒向前砸出去,沒有破壞掉古加爾的魔法盾,但覆蓋的暗夜之寒卻讓食人魔強制沉默。
無法施法的古加爾倒也并不慌張。
他激活自己身為食人魔的天生蠻力,又把一個刺激力量的嗜血術丟在自己身上。
揮起手中幽紫色的暮光之錘,一記猛砸將身旁竄出的虛空觸須砸碎開,又在回身咆哮的一擊中將刺過來的黑劍埃雷梅尼砸飛。
同時抬起右手還丟出一團虛空沖擊,將后方突襲的白劍沙拉托爾擊退。
這食人魔的蠻力強橫,身材高大扭曲卻并不臃腫,看他雙手用武器和魔法并用戰斗的姿態堪稱“魔武雙修”的典范。
中二的黑劍被砸飛出去,掠奪者埃雷梅尼被打得很疼,在空中轉過一圈又呼嘯著刺向食人魔,她的姐姐配合著她從側翼突襲。
眼前的海盜則被古加爾召喚出的無面者糾纏住,更遠方的卡加德已被蟲人和元素包圍,陷入了苦戰。
戰局對自己是大大的有利啊!
優勢在我!
古加爾哈哈一笑,雙手交錯橫檔。
如黑夜降臨的虛空光幕將他周身合攏,黑白雙劍在光壁上兵兵乓乓的攻擊濺起道道光點,卻無法擊穿。
活化利刃只是剛剛誕生,她們沒有攫取太多心能,威能不顯,在沒有主人操縱的情況下,還不足以對古加爾這樣的家伙造成致命的威脅。
“跪下!(我命令你!)”
古加爾熬過了暗影之寒的法術封鎖,他的兩個腦袋狂叫著,高舉雙手朝著前方施法的布萊克猛錘下去。
火焰和暗影交纏著化作重錘打下,撞在海盜腦袋上空。
看著威能十足,頗有種毀天滅地的感覺,然而特效拉風,但卻被薩瓦里克杰作的護盾抵消。
其攻擊余波如水波彈動,全力一擊都沒能破開海盜的魔法盾,甚至沒有影響到布萊克用頭狼之鋒敲碎無面者腦袋的兇殘動作。
這讓食人魔的三只眼睛瞪圓,墮落律令攻擊不但無功而返,還激活了臭海盜花樣繁多的反擊力量。
一團無形神力捏成命運之石轟的一聲砸在古加爾腦門上。
無視虛空防御打得他暈暈乎乎,這放在一般人被打暈的瞬間,臭海盜就能抓住機會結束戰斗了,問題是,古加爾有兩個腦袋。
打暈了一個,還有一個。
眼看著海盜如幽靈般跳過來握住了懸空黑劍要來一次致命穿刺,那個獨眼腦袋立刻怪叫一聲,將古加爾的身體包裹在暗影烈焰里消失于原地,又在十幾碼外重新出現。
“這是什么邪惡的魔法!(小心,蠢貨,那是無視防御的反擊!)”
食人魔的兩個腦袋同時怒吼,又在下一瞬互相爭吵起來:
“可惡的古,你叫誰蠢貨呢?(就是你!加爾,你是個可悲的雜碎,剛才全靠我救你。)”
“你眼睛瞎了,我是故意被打中吸引他過來好一錘子砸死他!(別裝了,你就是太蠢所以中了招,我們的意志是連接的,你的想法瞞不過我。)”
眼看著兩個腦袋越吵越兇,左手提起暮光之錘,右手捏了一團虛空之火,好像要自己和自己打一架,握著掠奪者黑劍的布萊克頓時眼神抽搐
他拄著劍的朝著眼前自己和自己吵架顯得很“快樂”的食人魔說:
“喂,你們兩個!這打仗呢,嚴肅一點行不行?要不要我給你們點時間你們自己先打一架分個勝負,然后我們再繼續?”
“閉嘴!(安靜!)”
布萊克的插話讓古加爾的兩個腦袋在瞬間和解,一致對外。
他們怒吼著揮動戰錘,丟出虛空之火,又開始使用扭曲虛空的魔法,在極大范圍內無視敵我的施展凝滯力場,讓區域中的所有人都如陷入泥沼,難以行動。
野蠻而狡猾的雙頭食人魔卻不受影響。
他怒吼著跳到布萊克身邊,揮起手中的暮光之錘猛砸,同時胸口那些墮落之眼也朝著四面八方無死角的發射出沖擊光線。
他們篤定這全力一擊能把如跳蚤一樣跳來跳去的布萊克重傷。
但他們顯然小看了臭海盜如今的戰斗力,他現在可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多重技能強化才能傷害到古加爾的小菜雞了。
在食人魔沖過來的瞬間,海盜的身影就后退著隱沒在了風沙之中,與那些飛射穿刺的沖擊光線的夾縫中,一輪怪異的黑月浮現。
在古加爾還沒反應過來時,黑色的月光便在幽紫色的扭曲虛空魔法里化作神力鎖鏈,將古加爾的雙手,腰部和脖頸死死鎖住,連接在翻滾著魔力的地面上使他進入了禁錮之中。
“見鬼!是守望者!為什么會有男人守望者?(是黑月縛殺!啊,我見過那些麻桿精靈用這力量殺死敵人,我們完了!)”
被守望者秘技鎖住的古加爾立刻驚慌起來。
他不斷掙扎著,兩個頭在大吼大叫。
他們很顯然見過這種集控制、禁錮、殺傷為一體的守望者的招牌技能,但反應過來也沒用,黑月鎖鏈已經形成,代表著黑月縛殺起手式的完成。
接下來就是致命的突襲一刀取走小命的終結技,而海盜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黑刃浮現,抹掉食人魔眼前的一切色彩,在黑月綻放的流光中,掠奪者黑劍終于報了剛才郁悶的仇,在埃雷梅尼很中二的狂笑聲中,古加爾的腦袋在血光四濺中翻滾著飛了出去。
“不!古...好疼啊!主人,幫幫我們!”
食人魔的痛呼隨即響起,兩個腦袋被砍了一個的劇痛讓嗜血術再次激活。
充滿墮落氣息的暮光之錘揮起來,在神錘猛擊中將黑月鎖鏈砸斷,又用一個恐懼法球的攢射將再次近身的海盜擊退出去。
古加爾徹底暴走了。
失去了一個腦袋讓他剩下的意志完全掌控了軀體,沒有人和他吵架,沒有人和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也沒有人再干擾他。
暴怒的加爾不管腦袋旁邊噴血的斷頸,他認準了布萊克瘋狂砍殺。
之前呼喚克蘇恩的援助也在這會“到賬”,從大沙漠之下涌動的黑暗氣息不斷的涌入古加爾的身體里。
不但讓他被砍斷的腦袋傷口飛快愈合,甚至還在惡心的液體抽搐中又給他長出了一個快速膨脹的肉瘤。
剛剛被砍斷的腦袋僅僅在幾秒之后就重新生長了出來。
但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為克蘇恩的援助不是免費的。
“不!夠了,已經夠了,不要了!(它要把我們當做它降臨物質世界的載體,千眼之魔拋棄了我們!我早說應該去諾森德!)”
食人魔的兩個腦袋合作了沒五分鐘,又開始互相爭吵起來。
而且這一次和他們性命攸關,克蘇恩給的黑暗力量太多了,幾近失控的虛空之力在他們身旁不斷的爆炸。
在不分敵我的破壞中,預感到不妙疼的快要失心瘋的食人魔被海盜引入了蟲群陣地,把這里炸的七零八落。
“它說了,它許諾了,只要能殺了你!(對,殺了你,我們就能獲得更多恩賜,更多力量,成為真正的代言人!)”
古加爾的眼睛充血,勢若瘋虎。
白劍沙拉托爾不斷的在古加爾的身體穿刺,但暴怒的食人魔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痛苦,任由撕裂者特效發動,斬斷了手指也不放棄對海盜的追殺。
他體內的虛空力量在失控,血肉在怪異的翻滾,形成了惡心怪異的肉瘤膿包,還有恐怖腐蝕的液體不斷灑下,在沙土中形成一個又一個的虛空軟泥怪。
古加爾控制不住虛空的力量了,他很快就會形成一個扭曲的血肉畸變。
上古之神的恩賜不是那么好拿的,墮落虛空施加在他身上的“真理”在他的心智破碎后就會真正顯現。
而從他喊出的癲狂之語里就能猜出,克蘇恩這個無良老板,給可悲的力量追逐者古加爾下了kpi。
要么殺了布萊克。
要么墮落之神就會攫取他們的軀體作為自己降臨于此的臨時載體。
“可悲的混蛋。”
布萊克輕巧的在原地幾個空翻,拉開距離向前一指,黑白雙劍呼嘯著飛出去,來回攻擊牽制古加爾的狂捶亂砸。
臭海盜本人則站在一頭被卡德加燒死的蟲人尸體上,將芬娜之前丟給他的精致墓碑取了出來,他惡意滿滿的抬起左手,捏著一團東西對背水一戰的古加爾揮了揮。
他手里捏著一團可不見的心能。
那是剛才砍掉古加爾腦袋時從他身體里抽取到的。
并不多,只有一絲,但用來激活臭海盜手里的罪碑完全足夠了。他將手中的一縷心能融入罪碑里,又在古加爾的決死吼叫中抽出刻刀,在袖珍墓碑上刻到:
“暮光之錘的古加爾,愚昧者、貪婪者、背叛者、墮落者、瘋癲者。
出生于一個落寞的帝國,拋棄忠誠以追逐力量,以復仇為人生起點,以墮落為人生終點。
你這一生除了給他人帶來痛苦之外一事無成。
你的存在除了證明邪惡乃丑陋之物外毫無意義。
你的靈魂充斥著失敗者的狂妄幻想,連出賣靈魂都只能賣給爛泥坑里的老鼠,愚昧至無法理解真理,又不甘平庸的四處作亂就是你罪。
這是無可救藥的靈魂。
他死于今日。”
布萊克的刻刀每一次落下,都會讓暴怒著沖過來的古加爾身體顫抖一下,在最后一句恍若宣判的語句刻下時,食人魔高舉的暮光之錘已轟然滑落。
眼看著布萊克下一秒就要葬身在食人魔戰錘之下,正在和精銳蟲人纏斗的卡德加放棄了敵人,用閃現術來到海盜身邊。
他正要施法阻止眼前暴行,卻愕然看到海盜舉起手中的墓碑,朝著古加爾高聲呵斥道:
“跪下!無可救藥的靈魂!親眼看著你的罪孽!”
“唰”
帶著雙頭食人魔所有力量的暮光之錘穩穩的停在了布萊克頭頂,古加爾龐大的軀體如倒塌的山丘一樣轟然倒下,跪倒在海盜眼前。
喘著氣的兩個腦袋牙呲目裂的想要起身,但隨著罪碑的宣讀,來自他體內心能的力量在迫使他服從。
就連原本作為力量之源的虛空也被一點一點的擠出身體之外。
“不,不!不要!(這是什么邪惡的伎倆?)”
他咆哮著,想要阻擋力量的流逝。
但面對手握罪碑的布萊克,面對已經被精準展現的罪孽,靈魂的防線幾乎在瞬間崩潰,他毫無反抗之力。
他從未有如此虛弱過。
但在直面海盜手中的精致罪碑時,自己的記憶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閃回。
被虛空賜福的心靈也在一瞬間失去所有武裝,就像是被剝離了所有力量,又回到了當年被恥辱的趕出懸槌堡時的凄涼。
這一幕像極了罪惡人生的閃回。
尤其是那些被罪孽銘文提到的細節,就像是宣判時的犯罪記錄。
他曾并不將自己為古爾丹和上古之神所做的那些事視作罪孽,因為他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向來扭曲。
但事實證明,任何的罪孽都會在某個時刻被一一清算。
并不在他注定死去的那一日。
就在今天!
審判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