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都是討論環節,穆蘭還邀請到場的其他教授一起幫忙解答相關問題,而學員們當然更想要穆蘭解答,但畢竟瓊斯特教授只有一個。
更離譜的是,有教授會主動向穆蘭詢問一些細節。
當今天在第一大廳的課程結束之后,也宣告著黑色城堡的完善計劃真正跨越了穆蘭報告書中的核心階段。
穆蘭和一眾教授一起走出第一大廳,所有人都再一次對穆蘭另眼相看,這個年輕的光輝騎士簡直不像光輝騎士,每每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音樂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穆蘭說,其實他可以不光是光輝騎士,甚至某種意義上可以成就教育性道路了。
在離開第一大廳的時候,穆蘭和煉金術師阿洛法有過一次眼神接觸,后者雖然表現得十分克制,在外人看來可能沒什么異常,但穆蘭卻能感受到那一股淡淡的渴望甚至貪婪。
以至于穆蘭找個不算借口的借口就匆匆離開了,他確實是要進王宮一趟,只是在路上一直在想阿洛法的事情。
‘這個老玻璃,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的血到底有什么特別的?’
馬車上穆蘭一直思考著,甚至自己掐出一滴血來仔細查看。
但透過車窗的光線望著自己指尖那一滴剔透的鮮血,也就是活力特別高而已,但從肉體開化開始到誕生魔力,任何超凡者的血肉都是處于進化提升的,穆蘭自覺在這方面也不會有太大差異。
穆蘭瞇起眼睛,或許自己改換個思路,他直接去找阿洛法求證太過危險,而且恐怕也很難得到真正的信息,但他不可以不代表別人不可以。
煉金術師是高傲自負的,尤其是一個資深煉金術師而言,常人很難入其法眼,甚至是一般的超凡者也是如此,可如果是另一個煉金術師就不一樣了。
馬特在有意躲避穆蘭,但他能清靜并不是因為他真的能躲得掉穆蘭,只是因為穆蘭給予他這個空間而已。
實際上,馬特提交給王室的各種提議,穆蘭也是知道一二的,包括成了獨立的個人煉金小屋。
兩個小時之后,迪高王宮內,尼斯赫莉爾女王再次確認穆蘭的報告之后,終于忍不住激動地捏緊了拳頭。
“干得好!穆蘭!”
“臣下本分罷了!”
穆蘭謙卑地微微低頭行禮,女王一甩長裙,快步走到窗邊,將手伸出對準遠方。
“如果黑色城堡每今年能培養出百名超凡者,南方沒有任何勢力能阻擋帝國的崛起!”
“陛下所想便是臣下的目標,相信這并不是極限!”
女王回眸看向穆蘭,再看向邊上的幾位輔臣,格蘭朵搖頭笑道。
“即便瓊斯特你有這個自信,帝國的資源供應也是個大挑戰,畢竟超凡者晉級需要的條件千奇百怪。”
穆蘭笑了笑沒有說話,實際上以他自己的估算,迪爾迦帝國這個體量還是有不小潛力的。
“對了陛下,臣下希望能將那位煉金師調往黑色城堡,如今的黑色城堡,很需要煉金師,尤其是能溝通的那種。”
穆蘭這背后的壞話算是十分明顯了。
如果說女王之前還有所猶豫,對馬特所謂古代煉金術單獨為王室服務,讓他在僻靜安全區域開辟研究所的提議有過想法,那么在穆蘭拿出如今的成績之后,馬特的最終歸宿只有穆蘭的提議一種,來黑色城堡做研究順便任教。
“準了。”
“然后,那位疑似有秘境編織者天賦的學生,需要重點培養,我會安排秘境方面的資料給你的。”
“是。”
“啊秋——”
馬特重重打了個噴嚏,取出手帕狠狠擤了一下鼻涕,而這會克麗絲正走進房間。
“哦?感冒了?迪高的冬天這么冷么?”
馬特瞥了一眼衣著暴露的妹妹。
“對你來說似乎也沒那么冷,你這么做很好玩么?”
馬特指的是自己妹妹迷住了帝都幾名年輕貴族的事情,并引得對方爭鋒吃素。
克麗絲聳了聳肩。
“那可不關我的事,我從來沒說過喜歡他們,而且你也知道的,想和我關系越近或者徹底被我迷住,都可能轉移到厄運,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我只能深表遺憾。”
克麗絲一邊這么說著,一邊欣賞著纏繞在手上的寶石項鏈。
馬特無話可說。
隨后克麗絲表情嚴肅了一下。
“對了,上次聽說瓊斯特將黑色城堡三百多名學員都弄進了醫院,但現在我到處打聽都一直沒消息了,那幾個貴族子弟也不知道什么情況,似乎他們的長輩停止向女王施壓了。”
“那看來事情有些微妙了。”
馬特若有所思,他對穆蘭的情感極為復雜,一方面他有些怕穆蘭,另一方面又非惡意地時刻關注著穆蘭。
夜間,迪高大圣堂,連同大主教在內聚集了相當數量的圣堂神職人員,這些神職人員不光是大圣堂的,還有來自整個迪高范圍內大大小小各個圣堂的代表。
雖然看似是一次常規的聚會,但實際上內容并不常規,他們已經知道有一個危險的異端出現在迪高,必須將之徹底凈化才可以。
圣堂教士們陸續離開了迪高大圣堂,很多人臉色都有些嚴肅,一個邪魔,誕生自圣堂內部的邪魔在迪高肆虐,帶來的影響太壞了。
清晨,邦迪臉色帶著憂郁地為信徒們主持禱告,大主教和其他人都說泰勒是異端,是褻瀆神明的邪魔,但從對方留下的信息上看,對方的信仰其實始終是堅定的,但也十分痛苦。
那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而不是被“凈化”。
只是邦迪的視線習慣性掃視時,一個角落的身影讓他眼神一凝,并非大圣堂內有什么特別的,而是透過那扇窗戶,發現遠方街道上似乎有一個黑影。
對啊,那人未必是沒出現,或許出現的時候一直在圣堂外。
邦迪心中激動,耐著性子做完禱告,然后趁著間隙趕緊從側門走出圣堂,他誰也沒告訴,想要先接觸一下那人,理智告訴他這樣做不對,可他就是這么做了,這段時間關于對方的夢境一直在糾纏著邦迪。
大圣堂外的對面街道陰影中,一個人轉身離去,泰勒越過街道上的人群匆匆追逐,每次看似要追上了,但陰影中卻沒有人,隨后總能在更遠處發現對方。
更離譜的是,他們這樣一走一追間,居然追到了偏僻的城郊,直至移動荒廢的建筑處,對方終于停下了腳步,進了建筑內。
邦迪微微有些喘息,抬頭看看建筑,這似乎是一座廢棄的圣堂。
迪高有廢棄的圣堂?不容多想,邦迪猶豫一下還是進去了,謝天謝地,對方沒有離開,而是低著頭站在陰影中,而這陰影來自殘破的圣光像。
“泰勒教士?”
邦迪叫了一聲,陰影中的人毫無反應,等邦迪接近兩步,陰影中的人才緩緩抬起頭。
“嘶”
那是一張比被硫酸毀容夸張好幾倍的殘破面容,一些地方骨骼肌肉都融在了一起,扭曲而痛苦,瞳孔內的眼睛一只腐爛一只灰白,這面容比死尸還可怕。
“泰勒?好遙遠的名字,仿佛過去了一萬年”
“你,你怎么會這樣?”
“年輕的教士,我要找一個人,你能幫我找到他么?”
泰勒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并且每一句話似乎都十分痛苦。
“你要找誰。”
“找誰,是啊,我要找誰?找誰?找誰呢,我要找誰?啊——”
泰勒十分迷茫,連續自問,聲音越來越大,最后發出尖叫,這叫聲使得殘破圣堂內的殘存玻璃都炸開,也刺激得邦迪捂住耳朵。
“他見過真正的圣光,他聆聽過神真實的聲音,他也害得我變成這樣,這里是他來的地方,我要找到他,我要質問他為什么害我,為什么,啊——”
泰勒整個人從陰影中膨脹,每一條肌肉仿佛化為恐怖的蠕蟲。
“啊——”
邦迪從恐懼中驚醒,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低頭看去,桌上是福音書,他在自己房間睡著了。
一個虔誠的圣堂教士,怎么可能會做噩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