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不是猶豫是否向使徒效忠的時候,而是想盡一切辦法保住自己的命。
本來沙巴斯蒂娜就已經明白穆蘭是使徒,而進入里世界果然窺探到了更加確鑿的證據,烏鴉女王絕對在里世界,而使徒的力量在里世界也更為完全。
沙巴斯蒂娜毫不懷疑使徒擁有殺死她的力量,就算是之前圣槍光矛那毀滅性的力量都極為夸張,更何況這里是里世界,所以她毫不猶豫選擇立刻表明身份效忠使徒,然后放棄一切抵抗將選擇權交給穆蘭。
在使徒面前耍小聰明絕對是愚蠢的,而沙巴斯蒂娜覺得自己運氣還不錯。
多維爾城中,那一片街區已經被徹底封鎖,周圍都是黑色城堡的學員,就連一定范圍內的本地居民也都被驅離。
門之術式的位置,海森教授親自以魔力維持術式的良性運轉,幾名圣堂主教在稍遠處不斷祈禱,請求圣光為穆蘭賜福。
沙巴斯蒂娜進入“門”之后十幾分鐘都沒有任何動靜,就連海森都皺起了眉頭,體內的魔力波動已經維持到一個較高的程度,一旦有不對的情況就會把門封死。
忽然間,術式陣亮了起來,一個拱門的輪廓在空中浮現。
“有人要出來了。”
海森提醒了一句,隨后緩緩放開了對“門”的禁錮,下一刻,在眾人有些緊張的眼神中,穆蘭和沙巴斯蒂娜先后走了出來,最后是魁梧的巴魯。
“是軍團長!”“軍團長出來了!”
“軍團長沒事!”
“我就知道教授一定會沒事的!”
“圣光庇護著牠的騎士!”
現場一下子熱鬧起來,所有人提起的心都放下了。
穆蘭看向周圍,似乎略顯詫異,雖然天還沒亮,但依然能看出周圍人不少。
“看來在外面過去了挺久,但我在里世界,感官上僅僅過去了一兩個小時。”
“足足二十四小時,軍團長閣下。”
穆蘭看向說話的海森。
“海森教授,麻煩你抹除術式陣將裂縫封鎖。”
“樂意效勞,軍團長!”
海森微笑著點頭,隨后伸出潔白的手掌輕輕將拱門的光芒擦去,舉重若輕地將術式陣和裂縫一起抹除。
“那么軍團長,你在里世界收獲如何?”
海森教授問出了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幾名圣堂主教也認真地看著穆蘭,在場的人都明白穆蘭沖入里世界是為了什么。
穆蘭看著周圍面露笑容,隨后緩緩從懷中取出曙光之書,將之高高舉起,一道道弧形光波在書本表面竄動,直接將整個街道都照亮,仿佛黎明提前降臨,所有人都看著穆蘭手中的光芒。
“圣物到手了。”
穆蘭的話音落下,周圍已經全是歡呼聲,黑色城堡的學員們在尖叫,海森教授在邊上鼓掌,就連幾個圣堂主教也致以敬意。
這動靜就像是答應了關鍵戰爭,就連外圍不知情況的士兵們都被嚇了一跳,但聽到這歡呼,也明白肯定是有好消息。
“看來我這軍團長還算稱職,所以你們對我抱有關切,不過你們的任務都完成了嗎?戰場收尾得如何了?所有人歸位整備,立刻馬上!”
穆蘭的吼聲壓下的一切歡呼。
頃刻間,大多數人帶著興奮散去,穆蘭作為軍團長的威嚴早已經確立,沒有人敢不遵從命令,也就只剩下了最初構建術式的十幾名學員,以及幾名圣堂主教和兩名教授了。
“幾位主教也請回去好好休息,之后的戰斗還需要圣光的力量。”
“愿圣光永遠庇護你,軍團長閣下。”
“也愿圣光庇護著你們!”
雖然圣堂主教對圣物十分好奇,但這一個圣物的所有權顯然是和圣堂無關了的,再說現在還需要仰仗迪爾迦的力量。
和穆蘭相互行禮之后,圣堂主教們才離開,穆蘭注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低聲詢問周圍剩下的人。
“雖然已經抹去裂縫,但還需要看住這片街區,暫時不要讓居民靠近。”
“是軍團長!”
這種活當然是交給學員們,穆蘭自己則很快離開了,攻占了多維爾又得到了圣物,送往國內的報告要寫一堆,還有很多軍務要處理,而前進軍團也不會停下來。
“海森教授,我有些事找你商量,這里交給沙巴斯蒂娜教授他們處理吧。”
“好的。”
穆蘭帶著海森一起離開,余光中的沙巴斯蒂娜在微微點頭。
一切都是那么有條不紊,整個軍團始終高速運轉。
原多維爾總督府,也就是一個吸血鬼被法羅林奇偷襲殺死的地方,此刻已經成為了前進軍團指揮部,穆蘭也下榻在這里,他和海森準備一起初步將“圣物”封印,防止其力量泄露。
而在那條街道上,此刻只剩下了沙巴斯蒂娜一人,負責看顧的學員們也都在外圍。
沙巴斯蒂娜從袖中取出一塊透明的黑色絲巾,隨后在原處抖了抖,絲巾好似在不斷擴散,而色澤越來越淡并融入了日升前灰蒙蒙的環境中。
下一刻,在沙巴斯蒂娜隔著紗巾將手探入原本裂縫的位置,魔力的感知中,一個凸起從原本裂縫的位置被抓住,隨后是某個略顯高大的物體浮現,全都包裹在紗巾中,形狀方方正正棱角分明。
裂縫沒有任何影響,但看不見的紗巾下卻多了一個高度在兩米左右,寬度兩米不到的某種東西。
周圍的房子都沒有人,沙巴斯蒂娜直接躍入一間空屋子,然后手中抓住那透明的絲巾微微一抖。
“啪嗒”
一個看起來比較寬大的小房子出現在室內,方方正正的,有門有窗有煙囪。
玩偶屋。
不過此刻不算小的玩偶屋內,擠著五個人,為了盡量給辛爾薇和兩個孩子留出舒適空間,夏爾和法羅林奇反正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穆蘭也是剛剛知道,沙巴斯蒂娜神秘的超凡途徑居然是盜賊,這一點實在是出乎預料。
和光輝騎士前三階一體不同,盜賊的階位分支極為豐富,和好幾條道路都有互通性,而沙巴斯蒂娜現在是三階的戲法大師,也是魔術師道路共通的階位。
這是沙巴斯蒂娜能得到這么多奎納斯文明的隱秘資料的原因,盜賊能夠深入很多常人難以到達的地方,避過很多常人無法抵抗的危險。
同時,也使得沙巴斯蒂娜能夠幫到穆蘭,玩偶屋里面住著沙巴斯蒂娜的幾個玩偶,也是一間安全屋,甚至能夠隔絕里世界。
沙巴斯蒂娜從窗戶處看向里面僅比電話亭寬不了多少的空間,確實,對于五個人來說擁擠了一些。
“過陣子你們再出來。”
“喂喂喂,弄點吃的和喝的啊,最好有紅酒”
聽到夏爾的話,沙巴斯蒂娜想了想,在所處的房子里轉了轉,從廚房找了點面包和水丟入了玩偶屋就不再理會里面的人了。
穆蘭他們離開了里世界,但在這里還有一個被遺忘的人。
吸血鬼已經逃了很久,但始終無法擺脫烏鴉群。
照理說,穆蘭已經離開,烏鴉也應該全都潰散了才對,但烏鴉們一直在天空盤旋,雖然沒有攻擊吸血鬼,但也始終沒有離開。
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吸血鬼心中的危機感正在變得越來越強,遠方居然有更多的烏鴉在不斷飛來,將視線中遙遠的光亮都逐漸隔絕。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烏鴉們一點叫聲都沒有了,這使得吸血鬼感覺自己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和死寂之中,反而更讓他受不了。
吸血鬼不知道自己在里世界已經被困了多久,時間的概念在無盡的昏暗中變得模糊,或許只有幾個小時,或許已經好幾天,甚至可能是幾個月幾年或者更久。
吸血鬼這種常年吸食人血的存在,就算對血源再挑剔,精神上的污染始終是在累積的,即便是四階,但意志崩潰的臨界值卻遠比尋常超凡要來得早。
在這種環境下,對烏鴉的恐懼,對自己的信心,都已經快到極限。
忽然間,有烏鴉鳴叫了一聲。
“阿”
“阿阿”“阿”
緊接著所有烏鴉開始叫了起來,從安靜到嘈雜甚至到尖銳,僅僅是幾秒鐘的轉換,吸血鬼忍不住抱住了耳朵,用魔力封閉聽覺,但那種尖銳到耳膜刺痛的叫聲卻根本揮之不去。
血腥味,這是吸血鬼自己的血,他知道自己的耳朵在流血,但鴉鳴聲卻沒有絲毫減弱。
“應該說,在漫長枯寂的困境中,這一份禮物是難得的慰藉”
一個女聲在虛空中回蕩,吸血鬼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泛著血光的眼睛看向一個方向,無數烏鴉在天空匯聚成一個邊緣模糊的虛影,這是僅僅是一種力量的投射,卻帶來強大的壓迫感。
吸血鬼明白,力量投射的支點,是他內心對烏鴉的恐懼,對烏鴉背后妖魔的恐懼,現在它現身了!
周圍的烏鴉正在變得狂躁,吸血鬼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因為穆蘭的戲耍而露出的心靈破綻,在此刻卻真正成了致命之處,內心深處的形成世界中仿佛有一只只烏鴉在鉆出來。
恐懼讓烏鴉更狂躁,讓吸血鬼更虛弱,讓烏鴉女王投射的力量更強大,吸血鬼沒能抑制住這種恐懼,而現在,烏鴉女王的力量已經超越了他意志抵抗的極限,不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了。
“阿”“阿”
“阿阿”
烏鴉們沖了下來,開始啄食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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