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不到十分鐘,所有的戰斗就都落下了帷幕,商船隊上的水手絕大多數都被殺了,剩下的還有一些被俘和主動投降的,加上穆蘭一共也就十幾人存活。
不過在天星號的甲板中央,在周圍都是死尸和海盜的環境下,抗爭似乎還沒有完全結束。
“嗬啊......”
穆蘭口中低聲咆哮著,四五個海盜竟然按不住他,被他一點點站起來,脖子上和身上的刀已經都割破他的皮表。
“給我老實點,想死嗎?”“按住他——”
拳頭和腳不斷在穆蘭身上落下,又有一槍托狠狠打在他的臉頰上,然后邊上的海盜合力才終于又將這個兇悍的水手壓下去。
兩個槍托不斷砸在穆蘭的腿彎處,然后這回八九個人一起上,將他整個按在甲板上。
“嗬,嗬,嗬,嗬......”“啊——”
穆蘭口中爆發出咆哮,九名海盜又用膝蓋又用手,感覺自己按住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兇殘的猛獸。
被俘的其他水手也都被帶到這艘最大的鐵甲蒸汽輪船上。
四名海盜船長都到了天星號上,為什么只有四名,因為其中一人被穆蘭殺了。
海盜首領甩了甩沾血的刀身,視線掃了一眼那邊十幾名安靜的水手,然后用欣賞的眼神看向還在不斷掙扎的穆蘭,他走上前去,用冰冷的刀身抵住穆蘭的臉頰。
“迪爾迦的退役帝國軍?”
“是又怎么樣?”
海盜船長笑了,別人都是求饒的眼神,這人竟然還露著兇相。
“怎么?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打算求饒?”
穆蘭口中啐出一口血色的口水。
“向海盜求饒,你們會放過我嗎?明知道是死,還不如死得有尊嚴一些!”
海盜船長掃過穆蘭的被壓住的身體,不提扭曲的右手手腕,身上也是傷痕遍布,但依舊要很多名海盜才能壓制住他。
“嘿,像你這種人,應該在迪爾迦帝國軍中挺吃香的,居然出海來當水手?”
一直在掙扎的穆蘭忽然靜了一下,緊緊咬著牙冠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帝國軍上層也是一群混蛋,他們將我們當替死鬼,克扣我們的撫恤,嗬,啊——”
“按住他!”“快快使勁啊!”
幾個海盜感受到下方的人居然有起身的趨勢,趕緊一起用力,那只扭曲的右手居然都撐在了地上,被一個海盜狠狠一腳踢過去,這才讓穆蘭失去支撐泄了力,重新被按回地上。
海盜船長眼睛亮了一下,看似輕輕用刀身拍了穆蘭的臉頰一下,但卻傳來一股巨大的震蕩力量,他順勢身體一松,好似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
海盜船長蹲下來,用手捏住穆蘭的臉頰,直視他的雙眼。
“來當海盜吧?只要你夠強,尊嚴、女人、財寶,都會有的,你擁有天賦,是天生的戰士,在這里死去有點太可惜了。”
“我是不會臣服于你這個偷襲我的小人的!”
穆蘭依舊咬牙切齒,眼神中透露著兇狠。
“哦?”
海盜眼睛一瞇,刀身微微抬起。
“那你就去死吧。”
唰刀光直接揮向穆蘭的臉頰,使得穆蘭也不由閉上了眼,但刀鋒在距離雙眼三公分的位置又停了下來。
語言的藝術,對內心的把握,不動用超凡級別的力量,穆蘭也能拿捏海盜的心理,因為每一步都是他所誘發,每一步都是臨時根據海盜的話語和情緒變化來調整。
穆蘭緩緩睜開眼,臉上閃過一絲劫后余生的表情,證明自己雖然不怕死,但并非真的對死亡沒有恐懼,他抬頭看向海盜首領,后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決斗。”
幾分鐘后,天星號被簡單清理過的甲板上,海盜們圍成一圈,中間是海盜首領和已經被放開了的穆蘭。
穆蘭此刻拿著自己的刀,而海盜首領就站在對面,將右手放在背后,同樣左手持刀。
“看來海盜也并非全都和傳言中一樣沒種,既然如此,我也提醒你,雖然我的右手動不了,但你和我一樣用左手是讓我占便宜了,因為我其實是左撇子。”
穆蘭握住刀柄,輕輕甩動了一下刀身。
“哦,不用擔心,畢竟你身上的傷也不少,不過你要是輸了呢?”
“我不會輸的,十個海盜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穆蘭這么說了一句,已經率先動了,因為他看到了海盜居然在耍刀花,這是破綻。
在外人感官中,這名水手忽然爆發,直直沖向海盜首領,他的刀藏在身側,在接近海盜的一瞬間,從下往上斜著撩起勢大力沉的一刀。
“嗬啊——”
“當”
一刀被輕松擋開,海盜首領直接刺出一刀,被穆蘭躲開之后甩動刀鋒砍向脖子。
“當”“當”“當”......
連續三刀,全都被海盜首領擋下,他的身子連動都沒動。
穆蘭已經退開幾步,刀身杵地劇烈地喘息著,左手和刀身都在微微顫抖。
海盜船長保持著笑容。
“力氣挺大的,刀法也不錯,判斷力更是出色,但對我沒有作用。”
實際上海盜船長此刻內心是有些驚訝的,知道單論技藝,自己可能遜色一籌,他完全是靠著碾壓對方的感知和力量。
穆蘭喘息了一會,隨后將海魂丟在甲板上。
“我贏不了你,是我輸了,你的力氣比我大太多了,我的命是你的了......”
海盜船長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雖然死了不少人,但是普通人手隨時都能補充,意外人才卻很難得。
“我說了,我不殺你,你要遵守諾言,來當海盜,我叫拉斯金,你可以叫我首領,你叫什么名字。”
穆蘭抬起頭,用手腕略微有些扭曲的右手握拳,輕輕放在胸口。
“文森特,我叫文森特,首領。”
“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非常好!”
海盜首領向著周圍關注這場決斗的所有人喊道。
“混賬們,都聽到了吧——現在把船上值錢的東西都找出來,除了特別的寶物和貨物,其余錢財誰找到歸誰——”
海盜們爆發亢奮的歡呼聲。
穆蘭身邊,剛剛控制他的那些海盜有些惴惴不安,很明顯,首領很看重這個新來的,關鍵這家伙實在強得離譜,也不知道記不記仇......
看到穆蘭抱著自己的右手,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名剛剛控制他的老海盜嘗試著走近兩步。
“手腕不處理容易殘廢,我來幫你看看。”
穆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過去。
“咯啦啦......”
“呃。”
“好了,綁起來暫時不要用力,很快就會好的。”
穆蘭看看至少恢復了正常形態的手腕,低聲說了一句“謝謝”,這讓周圍的海盜都笑了起來。
實話說或許除了死掉的海盜,其他人都很開心,船上本身也有一些財物,而這些船上還都是值錢的香料,隨便折價出手都是一筆巨款。
更不用說這次搶到了六艘大船,其中一艘還是蒸汽鐵甲輪船,船的價值就已經不可估量了,天星號更是直接成為了海盜首領的旗艦。
被俘的水手們也全都或自愿或被迫成為海盜,主要負責啟動天星號,十一艘船經過幾天航行,慢慢行駛到了一個小島,那是屬于海盜們的基地。
天星號和其他船在這里被海盜們改造,船上需要安裝更多的大炮。
海盜首領明顯十分器重,最近幾天到哪都帶著他,此刻他們正穿梭在繁忙的港口中,這里雖然是海盜的地盤,但港口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海盜搶來的一些貨物也會在類似的港口銷贓,這里有人能將貨物賣到世界各地。
穆蘭一直帶著好奇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觀察著這深海中的“海盜生態”,他們幾乎是半價出售了所有貨物,收入的錢換算成迪爾迦幣起碼有幾萬金迪。
“哈哈哈哈,一筆大收入,文森特,帶你去快活一下!”
“對文森特,走,我們喝一杯,好好快活一下!”
拉斯金拍了拍穆蘭的肩膀,周圍幾名海盜也高聲大喊,一起沖向了人氣較高的一家海盜酒館。
一進門的時候里面給人一種烏煙瘴氣的感覺,但呆了一會,就能體會到極為熱烈的氣氛,最烈的酒,豐富的食物,打著節拍吹著樂器的人,以及到處都有的扭動的女人。
幾名海盜早就已經摟住了女人,就連拉斯金都攬過一個女郎揉捏幾把,又在對方的叫罵中推開,也只有穆蘭在不同喝酒。
“怎么?不喜歡?”
拉斯金仰頭將一杯酒喝光,笑著看向穆蘭,這個才當海盜的水手明顯處處拘謹,但他確實潛力無窮,并且是個守諾言的人,成為了他的手下就忠心耿耿。
“只是有些,不習慣......”
邊上一個海盜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文森特,只要舒服幾回你就會習慣了!”
“對對對,讓我們幫你找個尤物!”
幾名海盜調笑著,穆蘭揚了揚右手,以毫不掩飾的嫌棄看向周圍的女子,敷衍道。
“我不方便。”
實話說,那種劣質香水的味道讓穆蘭甚至忍不住想打噴嚏。
“哈哈哈哈哈,文森特啊!你看你多吸引人,她們都對你動情了,你這么說可太傷人了!”
拉斯金笑著拍拍穆蘭的肩膀,然后湊近穆蘭低聲道。
“其實我也看不上,只要你有錢,有寶物,甚至美麗的海中女妖都能和你共度良宵,那滋味絕對會讓你徹底墮落,嘿嘿嘿嘿......”
穆蘭立刻表現出一絲緊張。
“不不不,她們會吃了我的!”
“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海盜笑得東倒西歪,還有人不停“啪啪啪”地拍著吧臺。
穆蘭趕緊仰頭喝酒,只是嘴唇咧開并非僅為了灌入酒水,你看,融入海盜其實并不難,也未必需要和他們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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