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找到如此“合情合理”的理由之后,鐘瑾儀一下子就有底氣多了。
進屋之后,她先沖蘇若依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畢竟她的官職遠高于蘇若依,這般倒也不算失禮。
隨后,又看著蘇若依,淡淡道,“蘇姑娘近日常來后宮,不知道所謂何事?”
蘇若依自然打死也不會想到,秦源和內廷衛鐘指揮使能有什么超出平常的關系,自是瞧不出什么端倪。
于是也就說道,“無甚大事,閑來逛逛,鐘大人不介意吧?”
鐘瑾儀皺了皺眉,又淡淡道,“自然不介意。不過,本使瞧你總來這乾西宮,是否找小秦子有事?清正司與內廷衛同為陛下效力,若有什么事,當互通有無、通力協作才是。”
蘇若依心想,哎呀不好,自己來得是太勤快了,她不會懷疑小秦子就是清正司的人吧?
于是忙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秦子身懷百家神通,對捉妖之法頗有研究,所以常來請教,就不勞煩你們內廷衛了。”
之前清正司領秦源出去,也經常以協助捉妖的名義,所以她便這么說了。
“哦,捉妖?”鐘瑾儀想了想,又問,“你們清正司次次捉妖都請教他么?”
蘇若依皺了皺眉,心想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鐘指揮使今天好奇怪啊?
不過,她的意思是,清正司來“請教”地也太頻繁了些。這話也對,一次兩次還算合理,總是跑來請教,確實有些奇怪,畢竟以前沒有秦源,清正司也能捉妖。
忽然,她的眼角瞥見秦源拍了拍放銀票的胸口。
銀票?賞錢?
蘇若依頓悟!
于是忙道,“那倒不是。只是因為小秦子幫我們捉了幾次妖,我們每次都會有封賞,這封賞也都是我送來的,所以就來得比較勤了。”
“哦,這次也是送封賞的么?”
“對啊,方才我還給了他銀票呢。”
秦源微微一笑,這不就對上了么?
蘇若依這下挺直了腰桿,又道,“小秦子身懷奇術,所以我們清正司請他捉妖,這算是好事吧,鐘大人?”
她也不怕鐘瑾儀,畢竟她又不歸內廷衛管,而且她還有范司正罩著呢。
鐘瑾儀自然無話可說了,又覺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怎生為這個小混蛋,浪費了這番功夫呢?
于是淡淡說了聲,“自然是好事。”
說完,正欲轉身出門,卻只聽秦源說道,“指揮使大人,不知道您認為是何事?”
語氣中,帶著一絲幽怨。
鐘瑾儀,你竟然冤枉我!
我為清正司捉妖,與他們交情人緣,都是為了誰?
我這么掏心掏肺地對你,你太讓我寒心了!
回去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學學你爹“三省吾身”,你對嗎,你禮貌嗎,你對得起忠心耿耿的小秦子嗎?
鐘瑾儀自是聽出了秦源的言外之意,一時間無言以對。
來自大宗師的反擊,她這個九品小修者自然招架不住。
直到走到院子,她才說道,“本使只是覺得好奇罷了,你莫想太多。”
說罷,御劍飛空。
站在劍上,她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吐了口氣。
又好生后悔方才的舉動,后悔之余又覺得奇怪,明明自己就對他不甚在意的,為何那會兒卻又非查個究竟呢?
我……大抵……是真的喜歡他了么?
怎么會這樣的?
待鐘瑾儀走遠,蘇若依立馬松了口氣,然后對秦源說道,“小秦子,你好厲害啊!”
秦源笑問,“哪里厲害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鐘指揮使知道我們感情太好,就會懷疑你是我們清正司的人對不對?所以你才說,我是在給你賞錢!”
秦源又不由一笑,這不是又對上了么?
都不用多費口舌,聰明又單純的丫頭就是好溝通啊!
安全渡劫!
“你真聰明,一眼就能看出來!”秦源摸了摸蘇若依的頭,笑著說道。
蘇若依坐回到鳳床上,然后一臉失望地說道,“可是,接下去我就不能常來了,要不然鐘指揮使一定會懷疑你的。”
“不用,你該來還是來。”秦源淡然道,“如今天下妖域四起,清正司遇到的棘手妖精與日俱增,你們常跑來請教我也沒錯啊。”
秦源確定,經過今天這件事,以鐘瑾儀的性子,肯定不會再輕易懷疑自己了。
蘇若依想了想,說道,“真的可以么?萬一她知道你是我們的青影使,她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你在內廷衛的活動的。”
秦源笑而不語。
開什么玩笑,我家儀兒在意的難道是自己是不是清正司的人么,她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她的人而已啊!
不過話說回來,鐘瑾儀這性子,要讓她接受其他女孩同時存在自己身邊,還是有一段路要走啊。
果然,“驕奢淫逸”這種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不知道蘇若依的接受度如何?
蘇若依依舊在秦源這吃了晚飯才走的,秦源本來倒是想讓她留下來過夜,這樣的話…..或許能找到合適的時機,跟她介紹下他的新身份。
嗯,之前她不是一直問赤鯢可以做什么寶貝,還強烈要求做完之后必須讓她先用一下么…..秦源表示自己最討厭言而無信之人了。
當然,用不用的可以先放一邊,但告訴她現在自己配置齊全是可以的,畢竟她起碼不會對外透露,這點可以確信。
只不過,說這種事是需要氛圍的,蘇若依不在這睡,就很難有這種氛圍。
而秦源現在也不敢留她,畢竟宮外之人出入內廷都是有記錄的,要是鐘瑾儀心血來潮又去翻蘇若依的出入記錄,那弄不好又是一個修羅場。
安全生產,規范操作,一定要牢記啊!
夜,京城西南十余里外,古道。
一柄大宗師飛劍緩緩落下,上頭下來三個青衣男子。
為首一人看上去大約三十七八的歲數,身高七尺,魁梧有力,卻是一臉白凈,儒雅如書生模樣。
他身后二人,一人身穿短衣短袖,邋遢不堪,另一人則大腹便便,胸口敞開,露出一撮護心毛。
那邋遢男子說道,“少主,方才收到的消息,周玨成確實已死。而且,連他們的一處秘密據點,也被連鍋端掉了。”
這位儒雅少主,便是當今天下第一的劍霸百里暮云的長子,百里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