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島次郎幽幽醒轉,只覺后脖子還有些酸痛,心說黑島森田這個混蛋下手真狠,這真是往死里揍他啊。
睜眼看時,便看到西竹一正跪坐在他的榻前。
“西竹教官?”黑島次郎皺眉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西竹一微微一笑說:“聯隊長叮囑我看住你,順便也勸一勸你。”
“勸?”黑島次郎哂然道:“他自己不屑于跟我多說,所以讓你來勸?”
西竹一搖了搖頭,道:“次郎,看來你對聯隊長的誤會很深,他讓你回東京,其實是要推薦你進入陸軍大學深造。”
“陸軍大學?”黑島次郎皺眉道,“不是招滿了嗎?”
西竹一說道:“預備學員前田剛玉碎殉國,空出來一個名額,聯隊長替你爭取到了這個推薦名額,希望你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期望?呵。”黑島次郎冷笑道,“你信嗎?”
西竹一又嘆了一口氣:“看來你對聯隊長的誤會真的非常深。”
“誤會?教官你錯了。”黑島次郎冷然道,“我對他沒有誤會,只有失望,像他這么懦弱的蠢貨,就不應該擔任聯隊長這么重要的職務。”
“懦弱?”西竹一道,“次郎,不許這么說。”
“難道我有說錯嗎?”黑島次郎道,“土八路如此騷擾我們,可是他卻從始至終只是逆來順受,甚至都不敢找匪區的百姓報復,這還不是懦弱?”
“當然不是。”西竹一肅然道,“這不是懦弱,而是欺敵之計。”
“欺敵之計?”黑島次郎哂然道,“教官,你就不要往他臉上貼金了,像他這樣的蠢貨怎么可能會用計?”
西竹一說道:“你知道聯隊長去哪里了嗎?”
“這我怎么會知道?”黑島次郎哼聲道,“或許在跟哪個慰安婦鬼混吧。”
“八嘎牙魯!”西竹一忍不住罵了一聲,又道,“次郎,我實話告訴你吧,聯隊長已經帶著黑島聯隊主力,連夜奔襲八路軍的總部機關去了。”
“納尼?”黑島次郎難以置信的道,“八路軍總部機關?”
西竹一道:“所以,你就只是想著殺幾個支那百姓泄憤,而聯隊長想要的卻是摧毀八路軍的總部機關,現在你總應該明白前些天聯隊長的用心了吧?包括八路軍的襲擾,包括你的擅自率兵出擊,都在聯隊長的算計之中!”
“為了給你們制造擅自出擊的機會,”
“聯隊長甚至主動前往太原參加除夕晚宴。”
“就憑這,你敢說聯隊長不會用計?是個懦夫?”
“不,聯隊長是我所見過的最會用計的高級軍官。”
黑島次郎愣住,他忽然之間感覺黑島森田好陌生。
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威嚴又各種沖動行事的兄長?
“所以,好好的睡一覺吧。”西竹一又說道,“等你一覺睡醒,聯隊長就回來了,你也該安心的回國去入讀陸軍大學了。”
黑島次郎默然。
風箱嶺。
當著李云龍和幾十名戰士的面,王野拿刀輕輕一抹,黑島森田的脖子一下就被割開,氣管、食管連同頸側的大動脈同時被割斷。
“叮!”王野的耳畔同時響起一聲輕響。
遂即一只銀光閃閃的寶箱出現在視野之中。
噫,王野心下一陣嫌棄,居然只是白銀寶箱。
好歹也是個大佐,居然他媽的只給了個白銀寶箱。
不過好在,跟青銅寶箱一樣,白銀寶箱也可以合成,一百只白銀寶箱可以合成為一只黃金寶箱,王野果斷將寶箱攢起來。
李云龍的聲音忽然響起:“小王,你不要動!”
李云龍的聲音中帶著莫名的焦慮,似乎還有些擔心?
“嗯?”王野聞言一愣,急低頭看時,便吃驚的看到黑島森田雖然已經倒在了地上,但是他的軍刀還留在他的身上。
確切點說,是插在他的右側肋巴條上。
王野便有些懵,這什么情況?不是說冷兵器免疫嗎?
王野忽然之間感覺有些頭暈,是因為傷口失血過多嗎?要死了嗎?
然后王野腳下便一個踉蹌,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李云龍便趕緊搶上前攙扶住王野,一邊又扭頭大吼:“衛生員?衛生員?”
衛生員背著藥箱氣喘吁吁的沖了過來。
“團長,團長你喊我做啥?我那正忙著呢。”
在獨立團,團長李云龍是個炮筒子,一點就著。
連衛生隊的衛生員也是炮筒子,急眼了團長都敢吼。
“你狗日的敢吼老子?反了你狗日的。”李云龍兩眼一瞪,又道,“趕緊給小王把刀拔出來,包扎傷口。”
“團長,這可不敢亂拔。”
衛生員拿出剪刀,一邊剪王野的棉衣一邊說道:“得看傷口情況,要是傷了要害就得趕緊送總部的野戰醫院做手術。”
“不然,容易出現大出血。”
“上回有個弟兄就是這么沒的。”
“閉嘴!”李云龍眉頭跳了一下,罵道,“沒那事。”
說話間,衛生員已經剪開或者說扯開了王野的棉衣。
因為在剛才的混戰之中,王野的棉衣早被捅成篩子,棉絮都露出,所以衛生員隨便剪了幾下就剪開。
然后剪開棉衣之后衛生員卻傻了。
因為插在王野肋巴條上的軍刀也跟著棉衣掉落下來。
合著老鬼子的軍刀沒有捅進王野的腰子,而只是插在了棉衣之上?
剛才王野之所以腳下一個踉蹌,是累的,畢竟這一晚又是急行軍又是惡戰的。
“沒事?”李云龍也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卻又是大喜過望,然后照著王野胸口就是重重一拳,“你狗日的嚇死老子了!”
從李云龍的罵聲中,王野感覺到了濃濃的愛護之情。
李云龍對自己的部下是真愛護,難怪當初和尚遇害,他會不顧一切帶兵平了黑云寨,哪怕背處分也是在所不惜。
這樣的團長,活該被戰士擁戴。
當下王野便喊疼道:“團長,我胸骨碎了。”
“滾蛋,你狗日的皮糙肉厚,誰他媽能打碎你骨頭?”
李云龍笑罵了一句,又扭頭大吼道:“弟兄們,加緊打掃戰場。”
王野卻提醒李云龍道:“團長,還是讓騎兵連、炮連趕緊去支援1營吧,1營兵力少又缺乏重武器,未必能拿下”
“哦對。”李云龍恍然,又吼道,“通訊員?!”
“命令騎兵連和炮兵連,立刻馳援”
“其余各營連及直屬隊加緊打掃戰場,快點。”
回頭再說孔捷還有1營。
接到戰狼小隊的通知后,孔捷便果斷向盤踞在小宜莊的鬼子發起了強攻。
通過半個多小時的逐屋巷戰,同時付出了十幾人陣亡、數十人負傷的代價之后,終于全殲了村子里的八十多個鬼子騎兵。
然后留下了一個排打掃戰場,
孔捷就帶著1營主力往虎亭據點急進。
經過兩個小時的急行軍,1營終于到達
在王野的設想中,黑島聯隊這次出擊必定是傾巢而出,虎亭據點最多留下半個步兵中隊外加偽軍的一個連隊。
這樣的話,1營還是有機會的。
畢竟全團僅有的6具擲彈筒都臨時加強給了1營。
但是沒等1營展開攻擊,黑島聯隊的裝甲車中隊也是回來了。
“得,這仗沒得打了。”孔捷拿手中的旱煙管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兩下,懊惱道,“現在只能指望老李那邊收獲大些。”
李云龍這邊的收獲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很大很大。
“團長,政委。”張大彪興匆匆的跑到李云龍和趙剛的面前,報告道,“繳獲的武器裝備已經大概清點出來。”
“呵呵,是嗎?”
李云龍笑問道:“繳獲了多少哇?”
一邊的趙剛也是一臉的期待之色。
他來到獨立團也已經有幾個月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戰斗。
張大彪道:“騎步槍大概700多條,拐把子輕機槍大概20挺。”
“九二式重機槍4挺,還有團長心心念念的山炮,四一式75mm口徑山炮4門,九七式90mm口徑迫擊炮2門。”
王野愕然道:“咋還有迫擊炮?”
“可能是當初你抓的那個舌頭沒說實話。”
李云龍哈哈一笑又道:“不過這對于咱們獨立團來說卻是好事。”
“有了這4門山炮和2門迫擊炮,老子就能再組建一個山炮連、一個90迫擊炮排,再加現有的炮兵連,就是一個標準炮營,哈哈。”
“彈藥呢?繳獲多少?”趙剛道,“這一仗咱們的彈藥消耗較大,要是繳獲的彈藥數量不足,豈不是就虧本了么?”
“哈哈老趙,你現在真是咱獨立團政委。”
李云龍笑笑,又問道:“張大彪,政委正問你話呢?”
張大彪答道:“具體數量還沒有清點出來,不過我剛才粗略的數了數,7.7mm口徑的重機槍子彈大概有10箱左右,6.5mm口徑的步槍子彈大概有30多箱,還有炮彈,75口徑山炮彈大概有50箱,90口徑迫擊炮彈大概20箱。”
“才這么點?”李云龍皺眉說道,“75山炮彈一箱4發,50箱也才200發,90口徑迫擊炮一箱裝3發,30箱更是只有90發,還不到半個基數啊?”
日軍通常一個基數的炮彈是120發,這確實不到半個基數。
王野道:“團長你就知足吧,黑島聯隊有這些彈藥就不錯了。”
“小王說的對。”趙剛也道,“眼下侵華日軍的作戰重心是隨棗戰場,各種作戰物資肯定要向隨棗戰場傾斜,山西日軍的彈藥儲備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削弱,黑島聯隊能調集這么多彈藥儲備已經不錯了。”
說到這里一頓,趙剛又道:“更何況,這些還不是繳獲的大頭。”
“這不是大頭?”李云龍聞言愣了下,問道,“那什么是大頭?”
“當然是馬匹裝備。”趙剛道,“老李,咱們這次殲滅的可是鬼子的騎兵聯隊,足足一個騎兵聯隊的馬匹裝備啊!”
“老子當然沒有忘。”
李云龍肉疼的說道:“可這一個聯隊的馬匹裝備根本就保不住,不信你等著,咱們前腳回陽村,旅長的電話后腳就打過來。”
說著李云龍的一張臉就擠成苦瓜。
學著旅長腔調說道:“李云龍,我恭喜你發財了。”
旋即又變回自己的聲音,罵道:“恭喜個屁,就是他媽的打劫。”
“老李,這我又得勸你……”趙剛想要勸說,然后才起個頭就讓李云龍打斷。
“得啦,你就別勸我了,你的那些詞我都會背下來了。”李云龍沒好氣的說道,“你一定又要跟我說,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圓,只有咱獨立團一家的戰斗力變強,打不跑小鬼子,只有整個386旅乃至整個八路軍的戰斗力都上來,才能徹底戰勝日本鬼子,才能徹底解放中國。”
趙剛便愣在那里。
因為這真是他想要說的話。
“大彪啊。”李云龍又問道,“馬匹統計了嗎?”
“也就數個大概。”張大彪道,“加起來總有一千多匹,還有三百多匹被打死的,只能夠運回駐地去吃馬肉了。”
“啥?打死了三百多匹馬匹?”
李云龍罵道:“你們這些敗家子,可真是不知道節省。”
“咱們八路軍要想繳獲一匹戰馬有多不容易?便是騾馬也是寶貝疙瘩,結果你們這些敗家子卻一下子就打死了三百多匹。”
張大彪是知道李云龍的脾氣的。
李云龍是心里有火必須發出來,而且是通過罵人的方式發泄出來,發泄出來了,他心里就痛快了,回頭就能跟你稱兄道弟。
所以張大彪便站著任李云龍罵。
趙剛慢慢的也習慣了李云龍這副做派,所以也沒吭聲。
李云龍罵了幾句果然就痛快了,馬上又換一副笑臉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今晚這一仗弟兄們打得不錯,回頭讓老王給大伙加餐!”
“白面饃饃,餃子還有燉馬肉,管夠!”
聽到這,周圍的指戰員便紛紛歡呼起來。
一千句表揚一萬次表彰,都沒這來得實惠。
幾乎全團的人都在歡呼,只有老茍愁眉苦臉。
看著被戰士們歸攏到一起的上千匹戰馬、騾馬,老茍感覺苦水都要泛出來。
養活騎兵連、戰狼小隊那130多匹戰馬以及炮兵連、重機槍連的那50多匹騾馬就已經夠費勁的了,現在一下又多了一千多匹戰馬、騾馬,他這個供給處長直接沒法干了,用不了半個月時間,就得唱空城計。
老茍便找到李云龍訴苦。
“團長,我這供給處長沒法干了。”
“團里的錢沒剩多少了,這又加了這么多牲口,真養不活。”
“要不然咱們把這些馬匹賣了吧?一匹騾馬能賣十幾塊呢,這一千多匹馬匹至少能賣一萬塊現大洋。”
趙剛道:“茍處長,你胡說什么呢?這馬不能賣。”
老茍道:“可是政委,咱們真的養不起這么多馬。”
趙剛道:“孔副團長不是帶著1營去打虎亭據點了嗎?黑島聯隊有這么多的馬匹,虎亭據點一定囤有大量的料豆。”
老茍道:“也只能指望孔副團長了。”
然而,茍處長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快天亮時,孔捷就帶著1營、騎兵連和炮兵連回來了。
不等李云龍發問,老茍就急聲問道:“孔副團長,虎亭據點拿下來了嗎?在據點里繳獲了多少料豆哇?”
孔捷的一張臉便拉得老大。
他娘的,這不是往老子傷口上撒鹽嗎?
1營長關大山跟了孔捷多年,是孔捷的鐵桿心腹。
關大山當即罵道:“老茍你是不是瞎呀?你看我們這樣,像是打下虎亭據點、繳獲了料豆的樣子嗎?”
老茍定睛往后看,
只見1營的隊列中倒是也有一百多匹馬。
不過馬背上基本都是空的,偶爾背著幾條騎步槍什么的。
至于裝料豆或糧食的麻包,那是一個都沒有看見,沒有!
老茍的一張便又擠成苦瓜,得,這下料豆的問題還要落在他這個供給處長頭上,真是沒辦法活了呀。
看過這邊的繳獲,孔捷的心情才又好些。
“老李,這一票咱獨立團撈了多少好處?”
“老孔,說出來嚇你一跳,這回咱們獨立團真是發大財了。”
“哈哈,你小子,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似的,撈了點好處就說發了大財。”
“老孔,這回是真的發大財了,要是旅長不來打劫,繳獲的馬匹裝備都夠咱們再擴充一個騎兵團的,噢對了,還可以鬧一個炮兵營。”
“哈哈,李云龍,你小子還真是個官迷。”
孔捷聞言大笑道:“上級不給你晉升旅長,你就自己給自己封官是吧?就你小子,還想鬧個騎兵團?你癩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
李云龍也是大笑,又說道:“咱真不是吹,這些年攢的家當別說一個旅,就是裝備一個軍都綽綽有余,論這個,咱老李都可以當軍長了。”
“老李,有句話我得跟你說前頭。”孔捷道。
“你狗日的是不是想說分家的事?”李云龍罵道,“那我也不妨明說,馬匹裝備什么的好說,大炮、重機槍什么的一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