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兩道身影一追一逃,逃者赫然是個蟲族,身形修長,體表玉色的骨質甲殼包裹著凹凸身形,兩雙透明羽翅迅速煽動,每一次煽動,身形都往前掠動好長一段距離,卻依然神色倉皇。
陸葉追殺其后,縱是不斷催動虛空挪移術,也難以拉近與對方的距離。
這個蟲族只論速度,甚至比那太鯤還要快上一截。
他眸光沉凝,抬刀朝前斬去,虛空扭曲之下,那蟲族一聲驚叫,血撒長空。
陸葉卻沒有絲毫得手的喜悅,只因這一刀只是傷了對方而已,并沒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這蟲族不但速度夠快,而且實力還很強,絕對是宙級城主級的。
側面一道流光迅速逼近而來,陸葉不用看,都知道是那太鯤,心中暗道可惜,迅速轉身離去。
兩息后,太鯤抵達附近,看了一眼那受傷的女蟲族,皺眉道:“玉蜓,傷勢如何”
被喚作玉蜓的女蟲族面上一片心有余悸:“沒有大礙,只是太鯤大人,可以確定情報無誤嗎這家伙當真只是個新晉的合道”
太鯤嘆息一聲:“我也難以置信,但此消息是血主大人親口證實的,前些年星空棋盤一戰的時候,他確實只是個融道而已,他應是最近才晉升的合道。”
玉蜓失聲:“這太不可思議了!血主大人何在此人闖入我等的地盤,殺無數,又滑不留手,難道就只能這么眼睜睜看著嗎”
太鯤搖頭:“血主大人如今有一樁要事處理,短時間內難以脫身,他已傳下命令,要我等不惜一切代價,將拿下!”
玉蜓回想起那人族陸葉的種種手段,不禁搖頭嘆息:“難!”
太鯤訓斥道:“莫要垂頭喪氣,他的實力確實很強,又精通空間之道,但他終究才晉升合道沒多久,一身道力儲備又能有多少我等只需不斷糾纏他,不給他休息的時間,他總有油盡燈枯之時。”
在陸葉手下吃過虧,太鯤豈能不知陸葉的難纏若非血主下達了那樣的命令,他都想放任陸葉離開了。
但血主有命,他卻不能不遵。
這里是他們的地盤,那陸葉一個人族跑到這里來,肆意殺戮,光是合道城都被他攻破好多座了,這要是讓他給逃了,日后這星淵之中,只怕蟲血族將淪為笑柄,血主也將為人輕視。
“打起精神來,你好歹也是宙級城主,些許挫折豈能磨你心志!”太鯤又沖著玉蜓低喝一聲,“更何況,那廝身受重創,我觀之絕非一般傷勢,說不定下一刻他便是強弩之末。”
玉蜓神色一振:“是!”
虛空中,陸葉臉色沉凝,不時地轉頭朝一個方向望去。
那個方向上,遠遠地有一道身影忽隱忽現,陸葉知道那是一位喚作飛蝗的宙級城主。
自當日與太鯤遭遇,交手一番后,他便又多了兩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一個是方才被他斬傷的玉蜓,還有一個便是這個飛蝗。
這兩位都是蟲族,而且實力強大,與太鯤一樣,速度奇快無比。
此三位輪番上陣,幾乎是將他給盯死了,無論他往哪個方向,都擺脫不得這三位的盯梢。
然后在他們的各種調度下,整個蟲血族的底蘊似乎都被攪動了,無論他往哪個方向遁逃,都處于一種圍追堵截的局面中。
便如此刻,陸葉飛著飛著就不得不調轉方向,因為前方有好幾座合道城呈包圍之勢迎了上來。
正常情況下,這幾座合道城陸葉當然不放在眼中,若是運作得當,說不定還可以逐個擊破,但眼下有強敵環在側,太鯤與那玉蜓隨時可支援過來,陸葉根本無法在同一個位置逗留太長時間。
飛掠中,他腦海中有一個疑問。
血咎哪去了
眼下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確實流落到了血族的地盤,也就是十大之一的血飲城所在的區域。
但他來到這里已經有大半月之久了,血咎不可能沒得到消息,可迄今為止,他一直沒見到這位血主的尊容。
這讓陸葉暗暗慶幸,愈發覺得,這位血族的血主怕是在療傷之中,否則不可能不露面。
不過陸葉依然不敢大意,眼下最要緊,還是趕緊逃離這片區域。
可有太鯤等人盯梢,調動合道城圍剿,他想逃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得想辦法解決了這三個家伙才行,哪怕解決不了三個,也得殺掉一兩個,如此方能擺脫自身的困境。
一念間,陸葉已有決斷!
小半日后,一座血族的地級城前,葉揮刀狂攻,一身濃郁圣性肆意綻放。
想在這種地方找一座血族的地級城實在太簡單了,陸葉之前就遇到很多,只是在太鯤等人的糾纏下沒做理會罷了。
不到十息,這地級城的防護便被攻破,他閃身其內,如入無人之境。
這一幕將遠處盯梢他的飛蝗看的目眥欲裂,自古至今,還從沒有哪個家伙敢在蟲血族的地盤上這么放肆!
陸葉是頭一個,偏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連上前阻止的勇氣都沒有。
他也是與陸葉交手過的,眼下身上一道無法愈合的折痕,便是那一次交鋒后留下戰績。
城中一片混亂,非血族者四下逃竄,那些血族卻是如遇猛虎的羔羊,為圣性壓制,動彈不得。
刀光肆意,諸多逃竄者身形飛掠間,身軀四分五裂開來,陸葉沿途所過,血水橫流,尸橫遍地。
他徑直沖進了中樞大殿,先是破碎了這里的合道珠,將諸多碎片收起,這才看向被壓制在這里的幾個血族。
數量不多,只有七八個,雖皆有融道修為,可在圣性壓制下,卻是連頭都無法抬起。
陸葉目光掃過,徐徐開口:“我想找一處方便隱藏自身,不容易被發現行蹤的地方,諸位可有什么好指點”
太鯤玉蜓與飛蝗這三位,簡直就如跗骨之蛆般擺脫不得,陸葉想逃離這里,非得解決掉他們不可。
所以最好是找一個這樣,如此一來,他便有機會襲殺了。
只不過這鬼地方他人生地不熟,只能找人打探。
大殿內一片沉默。
陸葉揮刀,一聲慘叫響起時,距離他最近的一個血族已經橫尸當場。
他邁步而朝第二個血族走去,口中輕輕道:“誰能指點一二,我以星淵意志之名起誓,饒他不死!”
話落時,刀光再閃,又是一聲慘叫。
緊接著是第三聲,第四聲......
直到陸葉走到第五個血族面前,這血族才顫抖著開口說了一句什么。
陸葉歪了歪頭,磐山刀的刀尖抵在這個血族的下頜上,微微用力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說清楚點,最好給我指引下方向。”
這血族面上一片惶恐,根本不敢與陸葉對視,雖然依舊顫抖,聲音卻大了許多:“血源海!那個地方......應該可以!”
陸葉眉頭一揚:“確定”
血族不住地頷首:“確定!”
“哪個方位”
三息后,陸葉走出了這地級城,一眼就看到遠處兩道流光迅速接近,正是急急趕赴過來的太鯤與玉蜓。
不但如此,還有一座座合道城從各個方向朝這邊包圍過來。
陸葉收回目光,縱掠而出。
“豎子欺人太甚!”太鯤怒及,之前陸葉攻破一座座合道城也就罷了,如今這局勢,他居然還在攻打合道城,雖說損失的只是一座地級,無關緊要,但這分明就是一種挑釁,是對蟲血族的蔑視。
他怎么敢的啊
怒喝間,不做停留,匯合了飛蝗,三道身影追擊而去。
接下來的日子,依然是各種圍追堵截,但在這廣袤虛空,沒辦法形成有效的合圍前,陸葉總能見縫插針跳出一個個包圍圈,在真正的危險來臨之前離去。
太鯤三位數次與之交鋒,卻都難以將之拿下。
太鯤想不通,這家伙到底有多么恐怖的道力儲備這么長時間的交鋒,幾乎沒有停歇恢復的時間,可陸葉每一次都能全力以赴,一身實力不見絲毫衰減的跡象。
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直到這一日,玉蜓忽然皺眉:“他是不是要去血源海”
雖說最近這段時間,陸葉的動向飄忽不定,但總體來看,他確實一直在朝血源海的方向逼近,眼下他距離血源海已經很近了。
聽玉蜓這么一說,氣昏了頭的太鯤才忽有所覺,略一沉吟,發現好像確實如此!
他眸光一厲:“絕不能讓他進血源海!”
那地方傳說是血族的誕生之地,是一處規模宏大的奇觀,環境不算復雜,但整個血源海是由濃稠至極的血霧組成的,身在其中,感知和神念都會受到極大的壓制,若真叫陸葉沖進血源海的話,那他們再想尋覓就如大海撈針
太鯤眼下只期待這只是一樁巧合,陸葉并不知道血源海所在,他若是真的奔著血源海而去,那這次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一念間,他開口道:“傳訊出去,在血源海前層層布防,務必要逼迫他改變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