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羅塞爾主動招惹原始月亮開始——
本土舊日與域外大能之間的角力也就隨之打響了。
羅塞爾也確實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在察覺到自己可能無法抗衡某個存在之后,就果斷的選擇再引來另一個強大的敵人,去對抗現在的敵人,以求保全自身,獲得喘息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其實沒什么毛病。
——橫豎都是死,比起被一個舊日盯上,同時被兩個舊日爭奪雖說可能更慘,但反而有了操作的空間。
而原始月亮也樂見其成,哪怕意識到羅塞爾是在挑撥離間,但是祂還是完全不在意,準備霸道的將送上門來的點心一口吞下……這就是支柱級舊日,墮落母神所擁有的底氣,除了那兩個同歸于盡的神經病之外,祂并不認為這宇宙里還有誰值得自己忌憚。
所以說,這多是一件美事啊。
既能夠吃下一個主動送貨上門的“黑皇帝”,又能夠借此機會試探一下那個突然冒出來,與整個宇宙格格不入的古怪存在的情況……何樂而不為呢。
然后,反擊來得比想象之中還要猛烈。
結果就是雙方大打出手,隔著遙遠的光年與星空互相撕了上百年的時間,若不是太陽系情況特殊,估計整個星系都早就被揚了。
僵持到現在,雙方的角力從未停止,墮落母神面對已經咬上一口的獵物不肯松口,而顧墨自然也不可能就這么拱手相讓,所以也就一直都在拔河……在雙方各自克制的情況下,局勢維持在一種微妙的均衡狀態,一直都沒有被打破,直到這一日為止。
毫無征兆的……
掌管電子與機械的天神,向著緋紅之月睜開了巨瞳。
一瞬間,紅月粉碎。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好不容易能夠停下來歇息一下,可以好好喘口氣的克萊恩躺在床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他一邊疲憊的打著哈欠,一邊感慨今天又是行程滿滿的一天。
感覺這一周下來,自己真是夢回高中時代,或者比苦逼的高中生還要苦逼……日常安排得真是非常滿,不是神秘學課程和對應的實踐,就是射擊訓練和格斗練習,沒有訓練安排,就得去值班查尼斯門。若是什么任務都沒有,那還得去占卜家俱樂部,去霍伊大學,或者是召開塔羅會……
如果他是先前的那個社畜版周明瑞,怕是真的沒有這樣的自律了。
只能夠說,幸好在他穿越之后,身體變得更加年輕而且有活力了,再加上深刻的明白自己所處的處境,所以才能夠堅持下來。
像是今天這樣,召開完下午三點的塔羅會之后,克萊恩是真的很想擺爛休息一下的,但還是覺得下午的時間還早,強迫自己又匆匆出門趕往占卜家俱樂部了。
畢竟序列8“小丑”的魔藥配方已經到手……
只等現在的“占卜家”魔藥完全消化,他必須抓緊時間,不能松懈下來……
而今天去占卜家俱樂部,也不是沒有收獲,先前肺病剛痊愈不久的格拉西斯先生,找他占卜過一件有關投資蘭爾烏斯鋼鐵公司的事情,得到了不好的結果。然而看上去,對方雖然聽進去了他的建議,但是只聽進了一點點,所以在今天再次找上門來了。
這位先生還是冒險投資了,好在只投資了三分之一的原定份額,所以盡管損失慘重,卻沒有直接到家破人亡的程度。
他和一位叫做克里斯蒂娜的女士找上門來,尋求克萊恩的幫助,想要占卜此事是否還有挽回的余地,能否追回他們在這個騙局上投入的損失。為了占卜出蘭爾烏斯的下落,需要與其有關的物品,那位女士甚至帶來了一個懷上了的姑娘,試圖用蘭爾烏斯的孩子作為占卜的媒介,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克萊恩感覺眼皮越發沉重。
慢慢的,他也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是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他突然一個激靈,在夢中若有所感,猛地睜開眼睛。
本應該昏暗的房間里變得明亮起來,窗外閃耀著無比刺眼的白光,乍一眼看出去,如同無窮無盡的光之海洋,驅散了黑暗,驅逐了黑夜,淹沒了天地間的一切景象。
自己睡過頭了?已經是白天了?豈不是說上班要遲到了?
——這是克萊恩迷迷糊糊的第一反應。
怎么回事?這是在做夢嗎?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夢境?
——這是克萊恩勉強恢復思考能力后的第二反應。
迅速察覺到不太對勁的他,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到了窗邊,張眼往外面看去。然而,什么都看不見……因為入目所見,世間盡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穹上極盡閃耀的無限光芒好似是淹沒了一切,過度曝光的視野里除了刺眼的白色,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哪怕是就在窗外的街道,近在咫尺的建筑物輪廓……
也是幾乎全然看不到。
“什么鬼……”
克萊恩差點兒爆粗口,他甩了甩腦袋,感覺眼前這一幕委實是很不真實。
但是它就是確切的發生了,屋子里嘈雜起來的聲音,也是表明班森和梅麗莎他們都被驚醒了,正對這一幕不知所措……而且不僅如此,外面的街道街區也響起了一陣陣騷動,似乎是熟睡中的人們也接二連三的被驚醒過來,并且因此紛紛受到了驚嚇。
作為值夜者的一員,克萊恩自然是很想馬上行動起來,但是卻又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做,他腦子里同樣亂糟糟的。
說起來,這是非凡事件嗎?
可能大概約莫……應該是吧,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現象,那么當是超自然現象了。
但是涉及的范圍是不是太大了,這已經不局限于廷根本地了吧?而且應該往哪個方向去追查,受影響的人多的超乎想象,嫌疑犯的線索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呃,話說回來,這件事情里存在有形的犯罪力量嗎,還是僅僅就是一種單純的現象在發生?!
感覺大為頭疼的他,下意識便覺得這已經不是值夜者能夠處理的問題了。
至少……不是廷根的值夜者可以干涉的。
只能夠寄希望教會本身足夠給力了吧,女神肯定是有法子應對的……思維里亂糟糟的,克萊恩準備拉上窗簾,走出臥室去找班森他們,先穩住兄長和妹妹的情緒再說。
不過就在這一刻,穹天之上的光之海洋陡然消散開來……
那是比整個行星都還要大上無數倍的能量奔流,徑自在太空之中橫貫而過的軌跡。好似一條奔騰的大河,行星本身與之相比,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一旦被卷入奔流之中,星球都會在剎那間被破碎概念,分解為靈子,一絲一毫存在過的痕跡都不會留下。
然而。
“最初”留下的屏障猶在——
所以地球本身仍是穩如泰山,屹然不動。
只有那無盡煊赫輝煌的光線,透過屏障射了進來,卻也被過濾去了所有的威能、權柄,不復有任何的殺傷力,只剩下了耀眼的光影特效本身。
塵世眾生自是不知道這是因何緣故,即使是偉大的盥洗室之主,未來的愚者先生,眼下的周明瑞同樣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現在的層次太低,而發生的事情距離他太過遙遠,再加上也不會有任何威脅,不會涉及自身,所以靈性自然是毫無觸動。
他現在甚至搞不明白,這種現象是意味著什么情況,到底是好還是壞。
“就這樣結束了……?”
克萊恩站在窗前,瞪大眼睛看著恢復原來模樣的天空,貌似剛剛的異象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啊,特效過去之后也就那樣了。騷亂尚未停止,卻也迅速的被遏制住了蔓延的勢頭,眼見一切恢復如初,方才的一幕恍若幻夢,人們對此驚愕不已。
夜色還是那樣的夜色,星空還是那樣的星空,月亮還是那樣的……的……
等等!月亮呢!!那么大的一個月亮呢!
克萊恩終于是意識到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竭力望向整個夜空,搜尋能夠看見的每一寸天宇,卻就是不見那應該高懸在天上的月亮輪廓。
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至少在這一刻,月亮是確切的消失在了整個宇宙的因果之中。
當然,也僅僅只是在這一刻。
還沒有等克萊恩下意識的去思考什么,他視野之中的一點就突然光芒大作起來,緊接著便是一抹盈盈的圓月突然顯現而出,它的輪廓飛快豐滿,幾乎只在眨眼之間,就化作了一輪赤紅如血的滿月,似是要報復一樣、向世間灑下了更為濃郁千百倍的緋紅月光。
出現了!月亮出現了!
是剛剛自己沒有看到,還是被什么東西遮掩了?亦或者是……它剛剛已經被某種無可名狀的大恐怖抹去了,只是又重新出現了?
——在克萊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瞬間,某個念頭從他心中一閃而過。
“怎么會是血月……”他低聲的嘟囔著,越發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過于離奇了,完完全全就是難以理解。
難不成真的是女神……心情不好?
這個似乎也算是一種解釋,畢竟從黑夜教會的圣徽來看,就是深黑為底,璀璨點綴,簇擁著剛好一半的緋紅之月的樣式,而教會本身的祈禱手勢也是畫緋紅之月,再加上女神本身的尊名就是有著“緋紅之主”的描述,自然在很多人看來,緋紅之月就是女神的象征。
月亮一年總有幾次,變化是沒有規律的,偶爾會變成血月。
不管天文學家還是神秘學家,都無法解釋這種莫名的現象,只能夠歸咎于女神心情不好……女性嘛,情緒變化自然是沒有規律的。
就在這個時候,克萊恩的靈性突兀有所觸動。
茫茫的灰白霧氣亙古不變,灰霧之中的一顆虛幻紅色星辰膨脹而又收縮,其中隱隱傳來飄渺的囈語。
貝克蘭德。
外面的街道上的騷亂與嘈雜傳來的時候,佛爾思.沃爾痛苦的蜷縮在窗邊,艱難的掙扎著,上演著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的一幕。尤其伴隨著窗外照入的月色越來越濃,越來越紅,她的身體痙攣著抽搐不已,頭發都被她自己痛苦的撕下了一大把。
只是隨著肉眼可見的迅速生長,她的一頭長發一點兒都沒有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
讓人牙酸的吱嘎吱嘎聲響起,同樣在迅速變長的指甲,在她的痛苦抓撓下,硬生生的在木地板上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深痕……
她完全沒有料到,在月亮重新出現之后,會馬上轉變為血色滿月。而當時正站在窗邊驚愕的看著天空的她,直接就遭到了致殘打擊。
而在佛爾思痛苦掙扎的時候——
一塊神秘的銀牌不知何時,靜靜的躺在旁邊的地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