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罷,表演亮底。
轉眼,又見張賀倫氣喘吁吁的跑到上場口,對著郭德剛直接“噗通”一聲給跪下。
“先生,您處罰我吧!”
說完,低著頭,一副任打任殺,半點不準備反抗的模樣。
這突出其來的動靜,把旁邊的胡炎都看樂了。
這家伙能出頭,還真有他娘的道理。
別的不論,就這臉皮的厚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吧?
而且人還不笨,一出手就能準準的,抓住他師父的命根子!
郭德剛的命根子在哪兒?
心軟。
尤其是對于自己的徒弟,估計如今的相聲門,都找不出幾個有他這種心態的長輩。
果然,郭德剛看著跟前的徒弟,再扭頭瞧瞧旁邊的小師叔,哪里還有什么火氣?
最后將徒弟扶起來,點頭道:“好孩子,多努力吧,別辜負了你師爺的一番好意!”
“哎,謝謝先生,我記下了!”張賀倫認真的應聲,拱手告退。
只是臨走前,這家伙卻偷摸的朝小師爺,眨巴了幾下眼睛。
沒有聲音,但胡炎卻好似聽到他在說:“嘿,擺平!”
心結一解,而且還有師爺和師父雙重的點頭,后面的張賀倫明顯放開了手腳。
打這之后,接連好幾天的表演,都能看到《妹妹要是來看我》的影子。
有些是整首唱,有些是摘段唱,有些只是提了個歌名,反著向來抖包袱的。
當然,除了原唱,最出彩的,還是他自己擅長的改編。
一道網絡歌曲,被這家伙反復的折騰,都玩出花兒來了。
有了他打頭,班子里其他老少爺們,瞧也也感覺有意思。
于是只要得著機會,不少人也會在自己的活兒砸上幾掛。
有人主攻,有人輔助,再加上胡炎之前那么長時間鋪墊好的熱度,天時、地利、人和一聚齊,短短幾天工夫,便讓張賀倫一躍踏上了浪頭。
什么網絡翻唱,表情包,表演視頻,這一波的勢頭絕對比小師爺那一波來得更快、更猛,名氣很是猛竄了一大截。
不少人都知道了,德蕓社還有這么一位小角兒。
“改編鬼才”“賤倫張”……
前后一對比,張賀倫已經穩穩的,成為了繼繼孟賀堂之后,“鶴”字科中最有看點的弟子。
當然,即便如此,他如今也僅僅只是冒了頭。
畢竟前后才一個禮拜不到嘛,連這首歌的后勁都才剛剛發力。
看到又一位小輩冒頭,胡炎很開心,但后面的事情,他不多管。
手藝人除了機遇,落地的還得是手里的活兒,這得靠他自己去磨。
而處理完日常演出的胡炎,則在準備著……出京。
五月五日。
一架飛機騰空而起,載著胡炎、李青、郭德剛、于慊,還有王海離開四九城,直飛平頂市。
如今的德蕓社,眾角兒都還沒起來,經紀人也就只有王海一個。
但他確實有能耐,一對四,把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只有最后排座位時,于慊不理他,非要緊挨著靠窗的胡炎坐。
小師叔,就是老于頭最近,給自己新找的樂子。
簡直比自己的搭檔郭德剛,好玩太多了,所以得著機會就喜歡蹭著,跟狗皮膏藥似的。
對于其他人略帶幽怨的眼神,他是不管不顧的。
不時,于慊發現正在看資料的小師叔,貌似腿在抖。
“師叔,您怕坐飛機啊?”
“不是,我是怕這五月天。”胡炎頭也沒抬道。
于慊來勁了:“哈哈哈,這五月天有什么好怕的?”
胡炎放下地圖,看著他:“五月到,五毒出;五毒醒,不安寧。五月可是‘惡月’,不宜出行的,何況今天還是‘惡月惡日’,你們怎么挑這么個日子?”
“惡月惡日”的說法,源于民俗老話。
相傳,歷史上頂頂有名的孟嘗君,就因為出生在五月初五,逢了“惡月惡日”,被他父親下令不準養活,還好他母親于心不忍,偷摸著把他給養大了。
這些老黃歷,于慊當然是知道了,只是從小年輕的嘴里說出來,感覺很有意思。
“師叔,您還信這個呢?”
“當然,我可是個傳統的男人。”胡炎看著窗外飄過的白云,語氣悠悠。
于慊半點不信:“師叔,咱明眼人不說瞎話,您跟那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在同個屋里住著,難道還房睡?”
“不然呢?”胡炎掃了他一眼。
于慊信了,只是替他著急:“您得加把勁吶,快刀斬亂麻懂不懂?”
“不懂。”
于慊更急了:“想當年,我進了一個劇組,剛開機,我就相中了另一個小演員,她就是小白,那模樣,那皮膚,那性子,百里挑一……”
胡炎攔了一手,疑惑道:“不是,老于頭,您說自個兒媳婦,怎么還能流口水呢?”
“我流了嗎?”于慊愣愣的抬手擦嘴,結果發現啥也沒有。
胡炎終于扳回一局,頓時樂得不行。
于慊白了他一眼,道:“別打岔,我這給您傳授經驗呢。”
“成,您繼續。”
于慊興致再起:“相中了,那就追吶,買早餐,買午餐,買下午茶,買晚餐,送花,送零食……”
胡炎再攔一手:“不是,夜宵呢,拍戲不也經常到半夜嗎?”
“嘿嘿嘿,不懂了吧,夜宵那能買回來吃?得出去吃,出去了才有機會嘛。”于慊一臉得意。
胡炎搖頭道:“您太齷齪了!”
“玩兒去,這叫人生的智慧。”于慊不屑道,“嘖嘖嘖,就這么的,最后片子還沒殺青,我倒先把媳婦給打著了。”
人上年紀,最好不要回憶當年。
不然,就會如此刻的于慊似的,一臉感慨。
當然,胡炎原則不變,也感慨道:“唉,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誰是豬?”于慊立馬不干了。
胡炎看著他:“您倆口子的事兒,自己商量著定,我又沒所謂。”
于慊愣了一下,心里暗道,完了,小師叔手藝見長,這便宜越來越難占了。
最后,他一臉悵然如老父親似的,抬手拍拍胡炎。
“唉,年輕人,等你到了三十多歲還沒找著媳婦,就知道急嘍!”
年紀上的便宜,胡炎沒辦法,該占還得讓人占,旋即不置可否的笑了。
按下這茬兒不提,爺倆沉默片刻,話頭再起。
“師叔,我馬場新買了一匹好馬,得空去騎騎?”
“不去,我怕蛋疼!”
打趣逗悶間,大半個小時過去。
同時,距離燕京八百公里外的平頂市,也已經隱約可見。
胡炎沒再理會于慊,皺眉打量著底下隱隱綽綽,看著并不太繁華的市容市貌,最后臉上笑了。
再一次出京,第一次大型商演,第一次跟主流相聲演員同臺,真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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