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休息日。
原本應該是休息的，但張偉一大早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一看，是神色不對勁的羅小布。
“張偉，大事不好啦！”
這張偉還沒開口呢，羅小布就率先慌張叫喊起來。
“咋了，咋了？”
“張偉，你看V博熱搜第一！”
“熱搜居然好了？”
張偉有些意外，不過一想到章地虎和錢茉莉的案子已經結束了，V博公司也就不需要繼續裝傻下去，熱搜肯定會恢復。
畢竟人家可是靠著這玩意賺錢的，熱搜壞一天，要損失多少錢？
“我看看哦……”
他說著，掏出手機，打開熱搜頁。
《震驚，虎魚知名網紅行為不檢，疑似與榜一大哥有染！》
看到這條消息，張偉一臉平靜。
這不是女主播的常規操作嗎？
設置打榜名單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把傍一大哥的身份地位體現出來。
人家傍一大哥有了面子，那自然會多多打榜。
而傍一大哥話那么多錢，是為了什么？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一句，謝謝大哥的大火箭，大哥666？
人家榜一大哥憑什么要給你這么多打賞，還不是饞你的身子。
所以在張偉看來，網紅線下見大哥，那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司空見慣了。
“張偉，波波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
羅小布卻一時間無法接受，搖著頭，一臉的不信。
“蘿卜，你要理解，人家見傍一大哥，就是為了工作！”
張偉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一臉淡定的安慰了一句。
他點開熱搜，閱讀起來。
不得不說，這一次對手準備的黑料，份量還是挺足的。
內容有不少涉及到了具體的時間地點。
比如說波波和某個疑似榜一大哥的男人一起逛商場，喝咖啡，看電影。
一起吃飯，一起玩娛樂設施，一起……
照片很多，甚至還有“路人”的街拍。
只是這個榜一大哥……
“波波不是這種人，她怎么可能喜歡這樣的人！”
羅小布還是無法接受，尤其是看著帖子中那些照片，那照片中一個噸位比自己還“厚實”的男人，居然可以牽著波波的手，一起說說笑笑，而波波還露出和對方一臉親密的樣子。
“那咱們就去隔壁問問咯”
張偉倒是無所謂，反正受傷的不是自己。
“話說，這個傍一你認識不？”
“他不在粉絲群里，我怎么可能認識呢，不過這家伙聽說是個做工程的老板，給波波打賞了幾百萬，波波好幾次沖排名，打榜pk，他都是主力支持者！”
“哦，歸根到底，還是你充的錢不夠多啊！”
張偉呵呵一笑，領著羅小布走進張氏武館。
今天晨練的人只有張心舞，波波顯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類型，今天沒有出來。
“林小姐呢？”
“在房間里休息呢！”
張心舞指了指武館的空房間。
張偉淡定走到宿舍門口，敲了敲門。
“林小姐，起床了沒？”
“張律師，我……”
“我懂，有什么事情出來說，不過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啦！”
隨著張偉一句勸，房門打開，波波紅著眼走了出來。
就是不知道她是一晚沒睡，還是因為早上熱搜的事情哭了。
看到她眼前泛紅的樣子，張偉身邊的羅小布，原本嘴里有一肚子話要說，此刻也沒了聲。
一眾人又集合在大堂內。
張偉此刻開了手機，還在觀看這個熱搜第一。
“張偉，不好啦，粉絲群炸了，不少人說要脫粉！”
“還有人罵波波不知廉恥，太可惡了，這幫人這么就……”
羅小布本想說一些話，但想了想卻不知道怎么說。
因為他也是受傷的一方。
“淡定，基操！”張偉卻擺了擺手，示意后者放寬心態。
女主播嘛，出來陪榜一大哥，可不就是基操。
話說回來，你這個榜二大哥，反倒是有些名不副實啊。
人家傍一能撩騷，你榜二卻這么老實？
“那我們怎么辦？”
羅小布又求助似的看向張偉。
這時候，他也沒主意了。
一旁的波波，更是全程低著頭，好似愧對大家。
但現在武館內，要說唯一受傷的，可能就只有羅小布。
張心炎雖然一開始對波波很有好感，但他也僅僅只是饞對方的身子而已。
可能，這只是男人的共同愛好吧。
“要不，讓波波去直播間解釋一下？”
“也只能這樣了。”
羅小布點了點頭。
波波也立馬掏出手機，打開直播間。
“張律師，直播間沒了！”
但很快，波波發現了問題。
“直播間沒了？”
張偉也趕忙打開虎魚app，搜索波波的直播間。
該主播涉嫌違反直播平臺公約，直播間正在整改中……
“喲呵，虎魚把你直播間禁了？”
這一次，張偉也有些詫異了。
昨天波波的直播爆料，照理說稿子都是他幫忙寫的，里頭絕對沒有擦邊內容，更加不可能違反法律，怎么就被封禁了呢？
“要不找客服吧？”
羅小布趕忙說了一句。
“嗯！”
波波開始操作，去聯系虎魚的客服。
但是她發了消息，等了五分鐘都沒有回復。
“客服不理我……”
“正常！”
張偉呵呵一笑，這種大公司的客服，你去投訴可能半天都找不到人。
說來可笑，類似的大公司，宣傳口號都是以用戶為中心，但用戶的投訴舉報，就從來沒有被采納過。
客服接待這些投訴舉報，也都是采用“行，我知道了，我會反饋”、“你的投訴已經受理，后續平臺會改善”等等敷衍的話。
說了等于沒說，也不告訴你如何修改，然后消息就石沉大海了。
關鍵不止是一家互聯網企業如此，這都已經形成了互聯網企業的風氣。
整個行業都是在這樣，嘴上說著重視用戶，但最不把用戶當人的也是他們。
他們永遠都在忙著開發新產品，好從用戶口袋里賺錢，但對于用戶的投訴和舉報，甚至是建議，都幾乎當做沒看到。
因為浪費時間去處理這些后續問題，實在是吃力不討好，遠不如開發新產品賺到的錢多。
“我來試試！”
張偉說著，直接搜索虎魚公司的總機，然后撥打了出去。
“喂，你好，這里是虎魚網絡，請問您找誰？”
“我是金城律所的張偉，我找你們公司負責直播內容的負責人！”
“金城律所，張律師是嗎，請問你找我們副總是為了什么事？”
“訴訟！”
張偉只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電話那頭的接待頓時感覺到了壓力。
“好的，張律師，我幫你轉達！”
女接待不敢怠慢，畢竟張偉用金城律所這一層身份在，女接待還是清楚金城律所的含金量的。
她連忙指點副總裁辦公室，秘書聽到是金城律所的人找副總后，趕忙匯報。
一大早，王副總還在辦公室喝著咖啡呢，見秘書慌慌張張找到自己，并且說明金城律所的張偉找后，眉頭緊緊皺起。
他目前好像沒有牽扯到什么訴訟吧？
要說唯一的訴訟，可能就是自己小舅子那邊，好像涉及到了一單女主播違約的事情。
可這件事，他自認為和自己沒關系才對。
怎么這金城的人就來找自己，而且這個張偉，好像在哪里聽說過。
“電話接過來吧！”
考慮良久后，王副總覺得，自己還是聽一聽對方要說什么吧。
電話接通。
“是王副總吧？”
“不錯，是我，金城的張律師，你找我是……”
“哦，王副總，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一個女主播的直播間被封了，她叫波波，她……”
張偉語氣簡短，將事情說了清楚。
而聽到張偉是為誰而來后，王副總面色微微一變。
感情對方來找自己，是因為自家小舅子的案子。
“張律師，那個女主播的直播內容，涉嫌違規了，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維護平臺的內容健康，請你理解！”
“王副總，那你告訴我，昨天直播的內容，到底哪里違規了，是哪一句話說錯了，還是主播的行為不檢點，涉及到了什么尺度，方便講明嗎？”
聽到張偉打算刨根問底，王副總眉頭一皺。
“咳咳，這個都是審核那邊的事情，我不清楚！”
“王總，那你方便告訴我，昨天審核林小姐直播間的是哪位審核，我去聯系他！”
“那個，審核部門很忙，我也很忙，張律師沒事就掛了吧，再見！”
王副總不給張偉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后，他喊來秘書，叮囑道：“以后這個電話，還有自稱金城律所張偉的人，一律不接，也不要再轉過來了！”
“好的，王總！”
秘書領命，很快去拉黑號碼了。
張氏武館。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不方便接聽，請稍后再撥……”
這一次，張偉連著撥打了幾次虎魚公司的總機，結果得到的回復都是一樣的。
號碼被拉黑了。
“這虎魚公司和朱皮特是不是有關系啊？”
張偉吐槽了一句，但隨后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嘀咕道：“不會真的有關系吧？”
他趕忙打開V信，給趙瀟瀟發了一條消息，讓她去查一查虎魚這家公司的料。
幾分鐘后，二閨女看到了消息，給他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
“張偉，那咱們目前怎么辦啊，現在我看熱搜一直排在前面，而且很多粉絲要退群啊！”
羅小布家的粉絲群之中，很多人都開始罵人了。
并且紛紛波波，讓其出面解釋。
原本支持波波的管理，此刻也都裝作不在線一般，沒有一個人出面撐場面。
羅小布雖然在群里發言，但他一個人勢單力薄，怎么可能是一群人的對手。
“退群就讓他們退唄，在網絡上叫囂得越狠，說明他們現實中越是不如意，真正有穩定工作，穩定生活的人，怎么可能把精力都耗費在網絡上呢。”
張偉擺了擺手，他表示對待網絡上的爭端，必須得放平心態。
尤其是網絡的匿名信，給很多生活不如意的人，提供了一個宣泄入口，不少人將自己在現實中受到的委屈，通過網絡發泄了出來。
現實中我唯唯諾諾，網絡上我重拳出擊，化身鍵盤俠評頭論足，指點江山。
“那，我就當做沒看到？”
“當然！”
張偉敲了敲黑板，這里才是他們需要處理的事。
至于和一幫閑得無聊的網絡人爭論，不僅浪費時間，而是絲毫沒有意義。
“熱搜那邊，我來搞定！”
張偉想了想，這熱搜的事情，還是得自己出面解決。
他再次撥打一個號碼，不過這一次就不是虎魚公司，而是V博的總公司。
V博的總負責人也姓王，并且這一次可是貨真價實的王總裁，不是什么副的。
當聽說金城律所的張偉打電話過來后，王總連早會都不開了，十分鄭重了接通了電話。
“張律師，您好，請問您找我什么事？”
王總的態度，也讓張偉楞了一下。
這帶著客氣，甚至還有一點恭敬的態度，讓我都有些意外啊。
不過既然對方是這樣的態度，張偉也就不客套，直接單刀直入。
“王總，我最近在忙一個案子，是關于虎魚平臺的，而你們熱搜第一的那條帖子，正好關于我的當事人。所以我想請你在案件進行期間，不要讓V博成為法庭雙方博弈的工具，也不要引導大眾的看法，這樣很可能對陪審團造成煽動性，從而影響裁定結果的公平……”
張偉說了很多，但歸根結底可以總結為一句話：給我把熱搜下了！
“張律師，不是我們不想下，只是這個熱搜榜單，都是根據用戶討論的熱度，還有大數據整合出來的，是有獨特計算方式卻公開透明的，我們不能說下就下啊！”
電話那頭的張偉翻了翻白眼。
熱搜榜單公開透明？
這是什么天大的笑話。
“王總，你們公司的熱搜榜單，不是給錢就能上嗎？”
“這……”
王總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這是事實，但你也不能這么說啊，而且對外他們可不會承認這種事哦。
“那么王總，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強迫被人的人，要不這樣吧，今天你要么給我把熱搜撤了，要么我和你算算賬？”
王總感覺到了壓力，張偉好像要威脅自己。
不過他還是強顏歡笑，客氣問道：“張律師，咱們都沒見過面，你要和我算什么賬？”
“沒什么，就是前幾次，你們公司置頂了造謠污蔑我的帖子，我要起訴你們咯。”
聽到張偉的話，王總的心“咯噔”了一下。
張偉要起訴V博！
這可真是，閻王爺來敲門，死到臨頭了！
“哦，對了，我聽說王總是V博的執行總裁，那到時候我再訴狀上加上進的名字，你就是污蔑案的被告代表了！”
訴狀上單獨加自己的名字！
那不是閻王爺用自己的名在生死薄上練毛筆字，十死無生了？
“張律師，不能夠啊，那些熱搜？”
“王總，那些熱搜可是實打實的污蔑我是殺人兇手，污蔑我觸犯刑事法，我都有網站熱搜的截圖呢，那些網友評論我都同樣留存好了！”
“可發帖子的人不是我們V博啊……”
“可你們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且誰說你們公司沒有人發帖了，你們公司有多少水軍，我可是一清二楚的，等上了法庭，不知道把你們公司的這些小手段都爆出來，用戶們會怎么看你們？”
咕嚕……
王總嚇得緊急吞了口口水。
他慌了。
張偉的起訴，就已經是十分恐怖的生氣了。
如果對方在庭審中爆V博的料，甚至把水軍，熱搜可以花錢買等事情都爆出來，那公司豈不是要遭遇大危機？
不說股價暴跌，自己這個總裁的位置估計也要到頭了。
出了這檔子事，董事會為了股價穩定，肯定要找個人背鍋。
自己作為執行總裁，總負責人，豈不就成了獻祭對象？
“張律師，我明白了，這熱搜第一的內容，我感覺很有問題，我立馬讓項目組那邊調整權重！”
王總的態度，發生了180°轉彎，當即給張偉做出保證。
“王總，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們V博雖然是社交平臺，但也必須要為用戶負責，一些未經證實，甚至會引發輿論錯誤導向的報道，我們肯定要加緊審核并下架的！”
聽到王總的保證，張偉內心呵呵了。
不在乎內容真實性，只在乎流量，不就是你們V博帶起來的風氣？
“那就多謝王總了。”
張偉很快掛斷了電話，并且看著熱搜榜單。
不過兩分鐘，那一條置頂熱搜，就在榜單上消失無蹤了。
還說數據公開透明？
我一個電話過去，就威脅了兩三句，這熱搜第一就沒了。
這算個屁得公開透明？
“我這邊搞定了。”
看著熱搜消失，張偉再次敲了敲黑板。
熱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的重點，還在朱皮特的身上。
也就在此時，張偉的手機響了，是而閨女發來了V信消息。
“咦，虎魚里頭，居然有這么多黑料？”
“等等，這個王副總有個老婆，和朱皮特居然是這樣的關系，好家伙！”
“難怪呢，我就說東方都還有人敢不賣我張某人面子，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張偉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面子，在東方都應該也算不錯了吧。
但其實他誤會了，人家虎魚的王副總混的是直播圈，不是司法圈，不認識他也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