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來到荒天域之后危機感一直伴隨左右。從一開始在魚背山上靠著最低級的符箓保命,再到后來離開魚背山靠著神降術第一次經歷與厲鬼的生死搏殺,最后到之前與萬疆大鬼王廝殺時被突然出現的徐風陽的光影嚇了一跳。
實力越高,面對的危險也跟著越高,鞭策著張硯不停的為了生存和安穩提升自己的實力。
一內一外,同時作用的情況下就會逼迫著人不停的前行,想盡辦法提高自己的實力。
這是一個很自然的邏輯關系。只不過有時候會因為主體的變化而被不小心忽略掉。就比如張硯一開始覺得靈族的“反常”是因為鬼域里的“大圣王宴”所導致的,而“大圣王宴”結束之后就應該恢復到以往的樣子。可卻忽略了“反常”的本質。
靈族“反常”的本質其實不是“大圣王宴”而是要提升它們的實力,用來應付“大圣王宴”而已。但“大圣王宴”絕不是靈族提升實力的唯一的動力。
比如說人靈族和妖靈族之間的較量。
再比如說靈族和妖族、人族、妖種的較量。
除了這些之外呢?靈族還有別的什么敵人嗎?以前張硯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就一如他曾經覺得自己在荒天域里不存在敵手一樣。可事實呢?往往并非所想。
不管不顧白天還是黑夜,頂著陽氣的侵蝕也要去吞噬生魂。這種事情雖然難以理解但卻又切實的發生了。從中能感受到什么?
張硯的感受就是“急切”,一種等不下去的沖動和急切。也能表示在南淵國外肆虐的靈族里有相當大一部分都是實力強橫的鬼物,不然就算想,也沒白天害人的本事。即便沒有烈日,白天的陽氣也不是尋常厲鬼扛得住的。
這又與第二個疑點接洽上了。“不以靈童為主”。而是以靈飼和靈將的肆虐為主。
據張硯所知,人靈族在人族的地盤上一貫都是以飼養靈童為“牲畜”,讓靈童去吞噬生魂,以培養精純的魂魄能量。然后待到“牲畜”成熟,再進行“宰殺”并“分食”。
如今打破了這種固有的習慣,直接讓靈將和靈飼吞噬,同樣可以理解成“急切”。因為迫不及待,所以等不了慢吞吞的飼養“靈童”的過程,而是以更暴虐的直接吞噬的方式在增益靈將和靈飼,這類鬼域里數量最多的鬼物群體的實力。
急著增加實力,甚至不惜打破以前一直遵行的策略。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這是不是可以認為人靈族有著必須要面對的且事出突然的敵人?
最后的一個疑點是為什么會選擇上了年紀的人殘害,而放過年紀偏小的人呢?
這一點本來是無解的,因為完全沒有頭緒去聯想。不過若是基于前面的猜測,再回過頭看這一個疑點的話那就有一種解釋:留種。
應急也是情非得已,但不能真正就給斷了根。所以留下年幼的繼續成長,年紀大的進入收割范圍。
這么一想就都說得通了。
可想通了前面的,找到了一個相對符合邏輯的解釋。但新的問題接著又來了。
人靈族的敵人是誰?
是妖靈族嗎?顯然不是。因為妖靈族和人靈族一起在鬼域中存在了不知多久了,雖然涇渭分明但也不至于相互廝殺沖突。一場“大圣王宴”就可以化解掉它們之間大部分的矛盾。所以不太可能演變到人靈族慌忙不顧習慣瘋狂增益實力的地步。
況且張硯最近在奪魂那些妖靈族的時候并沒有任何兩邊打起來了的訊息。
那是妖族?人族?妖種?
張硯在腦子里跟著全都過了一遍之后搖了搖頭,都不像。因為以靈族的本事,唯有妖族和妖種可以給它們帶來一些麻煩,或者是抵擋住它們的侵蝕。可稱得上是“大敵”需要突然急切的增益實力才能應對嗎?
也不至于。
那么唯一的結果就是,靈族還有一個敵人,如今這個敵人正在對它們形成威脅。迫不得已它們需要大量的人族生魂來增益自己的實力。所以才會有如今遍布人族各國的肆虐景象。
張硯從沉思中脫離出來,呼了一口氣。之后更加確定了他之前對于荒天域的新認識。這里的的確確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更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他肆意行徑的蠻荒之地。這里的水極深,只不過水面渾濁擋住了視線而已。
另外,張硯心里還多了一個新的且被他篤定的認知。那就是:在荒天域,人族在已知的所有族群里,處在一個極低下的位置。與地球上萬物之靈的人族地位是完全沒法比的。以至于在認識這方世界的層面上,人族的認知都極其淺薄。至少對于絕大多數的人族而言就是如此。
極少數的人族,如徐風陽那樣的,又在想些什么呢?張硯也不得而知。但他明白,不久的將來,他總會跟對方再一次面對面的。到那時候,或許荒天域這汪深潭的底細才能對他掀開泥垢一目了然。
拋開心頭雜亂思緒。張硯去了書房,久違的鋪開紙拿起筆,沾上墨汁,手在半空中頓了頓,似乎組織腦子里的東西,十幾息之后才落下第一筆。
不一會兒,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座飛檐的殿宇上部成型,草略的先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形狀。張硯這是要把斷崖山上后續要開建的建筑風格先拿出來。這事兒只有他自己來做才可以。
會畫符的人手上的功夫還是有一些的。雖然不夠資格稱什么畫師或者畫家,但精準的把腦子里的圖桉畫出來他還是辦得到的。
而且張硯畫得很快。半個時辰的工夫,一共就出了三張圖,全是一種風格:華夏古風的宮殿建筑風格。但并沒有包括主建筑,而是先畫的一些諸如涼亭、偏殿等等附屬的建筑外觀。主體建筑他準備再等等。
畢竟這里并不是地球,也不是靈氣絕跡的時代,而是一個極可能堪比地球上那些傳說時代的地方。普普通通的建筑自然也可以,但放在這樣一個世界作為山門,似乎又缺了些氣派,屬于道門的恢宏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