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昨晚睡得太晚,沒休息好。
江辰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于是轉身把沒關上的門重新推開,打算進屋,再開一次門。
“站住!”
可還沒等他進去,一道似曾相識的嗓音傳來。
然后走廊上那道高挑身影幾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快步走了過來。
注視著那張越來越近的混血臉蛋,江辰有點茫然。
居然不是幻覺?
也是。
就算是幻覺,出現的應該也是李姝芯,蘭佩之,或者說裴云兮才是。
就算施茜茜也算情有可原。
怎么也不可能會是那位只見過兩次的姑娘。
天可憐見,他可以發誓,他對人家可沒生出過任何想法,哪怕人家長得花容月貌。
“你怎么在這里?”
“你怎么在這里?”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開口,異口同聲。
心有靈犀的“默契”過后,走廊上恢復了沉寂。
四目相對,江辰忽然間莫名的覺得有點想笑。
人海茫茫,遇到一次,可以說巧合,二次,也可以說巧合,可是三次呢?
“我住這里。”
壓下跌宕的情緒,江辰紳士的率先做出解釋,然后再度問:“你怎么在這里?”
當初在海邊要自殺的女人像是自動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話,重復道:“你住這里?”
江辰點了點頭。
何以卉沉默下來,盯著他看了好半晌。
江辰不是一個臉皮薄的人,但被一個大美女這么看,難免還是有些不自在。
“……何小姐,你來這里是?”
如果沒記錯,對方應該是姓何,叫何以卉。
“我來見人。”
江辰坦誠相待,何以卉也沒藏著掖著。
見人?
來這里見人?
顯而易見,肯定不是來見自己,這只是一個意外,而除了自己,這層樓住的,也只有……
江辰朝薇拉房間的方向看了看,當再度看向那張已經不算陌生的艷美臉龐時,眼神不禁變得有些古怪。
第一次在月亮井邂后,他以為對方是攝影師或者旅行家。
第二次在黑沙海灘重逢,對方要跳海,他從而懷疑對方是賭博輸了錢,或者誤入歧途的失足女。
可這幾個身份,好像都是不足以敲響薇拉那妞的
房門的。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被保鏢放進來的?
換句話說,她到底是什么人?
“要不,進去坐坐?”
江辰禮貌性開口。
通過對方的眼神,他感覺可能不止自己,對方應該也有不少問題要問他。
何以卉沒有客氣,和江辰進了房間。
“喝什么?有紅茶,綠茶,咖啡……”
江辰很懂待客之道。
“謝謝,我不渴。”
對方也很有素養。
江辰也沒勉強,請對方在沙發上坐下。
“你叫江辰?”
對方的記憶力也相當不錯。
江辰點了點頭。
“真名假名?”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江辰不禁一怔,很快道:“真名,還有人用假名字嗎?”
隨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你不會告訴我的是假名字吧?”
何以卉。
這三個字與此同時本能在腦子里閃過,江辰臉色忽然一凝。
等等。
何以卉。
再仔細看看這張仿佛混血的臉。
江辰眼神跳動,臉色一時間變得無比精彩。
不會,這么巧吧?!
何以卉沒有回應,只是一語不發的看著江辰,確認江辰的模樣不像偽裝后,開口道:“你說你是來旅游的?”
江辰心里百感交集,沒有直接回答,“你那天為什么要自殺?”
“誰告訴你我要自殺了?”
何以卉平靜反問,“我喜歡海,去海里走走,有什么問題?”
江辰無言以對。
烏龍。
鬧了個大烏龍!
同時,對方的身份,好像已經無需質疑了。
“你是……賭王的女兒?”
江辰還是想確認一下。
何以卉沉默。
沉默,已經是最清楚的答桉。
江辰啼笑皆非。
濠江難道真的就小到如此地步,隨便出門轉轉,就能結識賭王千金?
不怪他反應遲鈍。
賭王千金,不應該前呼后擁,貴氣逼人的嗎?
怎么會是這幅模樣?
當然。
不管再怎么不可思議,對方的身份,已經板上釘釘,在濠江,應該沒誰有膽
子對賭王千金進行假冒的。
“何小姐,你為什么要騙我?”
“我騙你什么了?”
“你從來沒說過,你是賭王的女兒。”
“我有說過,我不是嗎?”
江辰再一次啞口無言。
也是。
對方很真誠的告訴了他名字,只不過怪他自己孤陋寡聞了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終于輪到何以卉發問。
江辰沒有回答,而是莫名其妙起身,到處翻找,然后拿著一個證件,放在了茶幾上。
何以卉低頭瞧去。
內陸居民身份證。
確實是江河的江,星辰的辰。
年紀也真實無誤。
何以卉也陷入了沉默。
坦誠相待的江辰籌措了下言辭,“何小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是故意接近你,我可以發誓,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都是巧合。”
“巧合?”
何以卉的表情太過平靜,無風無浪,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算上今天,我們已經遇見三次了吧,你說這是巧合?”
江辰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也可以說,是緣分吧。”
緣分。
何以卉無聲注視他。
她固然比不上同父異母的姐姐何君如,但起碼也具備一些看人的眼光。
居心叵測之輩,不會這么
——傻。
她感覺的到,那天晚上在黑沙海灘,對方是真的覺得她要投海。
故意接近她,不會用這么拙劣的方式。
“何小姐,你是沒找到位置嗎?你要去的方向,應該是左邊。”
江辰友好的進行提醒。
“我陪我姐來的。”
何以卉確實足夠真誠。
不對。
應該說兩個人都相當真誠。
“你姐?”
只能怪思維太敏捷,江辰脫口而出,“何君如,何小姐?”
“你認識我姐?”
江辰哭笑不得,“……見過。”
何以卉再度看了眼擺在茶幾上的身份證,沒有再逼問江辰的具體身份。
第二次見面,兩個人坐在海邊,喝著啤酒,吹著海風,看著大橋月色,相處得比較愉快,可現在,氣氛反倒有些沉悶。
一段英文歌曲的音樂聲響起
何以卉拿出手機。
是何君如。
“你去哪了?”
“姐,你們談完了嗎?”
“嗯,你在哪?”
“我馬上過來。”
何以卉起身。
江辰禮貌性的打算送對方出門。
打開門,正要出去的時候,何以卉停頓了下。
江辰不明所以,正要問還有什么事的時候,只聽對方道了句:“你的身份證照片,真丑。”
江辰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憤怒。
身份證照片丑,豈不是說他本人比較帥氣?
當然。
不管怎么說,說你照片丑,肯定應該不能算是夸贊的話。
江辰不是一個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可想到對方免費喝了自己的啤酒,到頭來還罵自己,頓時還是有些忍不了。
他是舔狗沒錯,但也不是人人都舔的。
賭王千金又怎么樣?
于是他立即道了句:“二十五塊,現金還是轉賬?”
何以卉停在門口,“什么二十五塊?”
“上次在黑沙海灘,你喝了我兩罐啤酒,一共十塊錢。”
看著一臉認真的江辰,何以卉沉默了一會,“那也是十塊,哪來的二十五塊?”
江辰解釋道:“后來我又去買了六罐,雖然你走了,沒喝,但是你是同意我去買了的,六罐算你一半我一半,每人十五塊,加上你喝的那兩罐,一共二十五塊。”
真是清晰分明,有理有據。
江辰還算大氣,并沒有把后來買的花生零食給算進去,也沒拿出來提。
二十五塊。
何以卉應該是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個男人逼著要債。
而且還是二十五塊錢。
“你小學時的數學成績,應該很好吧?”
她問了句。
江辰哂然一笑,“我是理科生。”
“抱歉,我出門沒有帶現金的習慣。”
“沒關系,手機轉賬。”
何以卉剛才接了電話,沒帶手機這個借口顯然使用不了。
“想要我的聯系方式,可以直說。”
江辰挑了挑眉,“何小姐千萬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手機轉賬不用添加好友,你直接掃我的收款碼付錢就行了。”
看著一本正經的男人,清心寡欲如何以卉,恰到好處的胸口也忍不住劇烈起伏了下。
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挪用家族背景的人,但這個時候,生平頭一次,涌起了讓人來狠狠教訓教訓這家伙的強烈沖動。
英文歌聲再度響起。
相當悅耳。
何以卉接通電話。
“姐,你過來一下。”
“怎么了?”
那頭的何君如估計有些莫名其妙。
何以卉看了眼門牌,無視江辰僵硬的臉色,“1709號,我欠人錢,你幫我給一下。”
電話掛斷。
江辰張了張嘴,“其實我是開玩笑的……”
沒過一會,何君如的身影出現,她應該是一頭霧水,看到和何以卉站在一起的江辰,表情更加古怪,比尋常明顯要快一些的腳步放慢。
這位何氏第二代里的扛鼎人物看了看江辰,又看了看妹妹。
“多少錢?”
江辰尷尬的笑。
“二十五。”何以卉開口。
何君如一愣。
“多少?”
“二十五塊。”
何以卉補充。
何君如臉色變幻了下,然后對江辰道:“江先生,我掃給你吧。”
江辰只能硬著頭皮拿出手機。
“我二十五歲。”
掃完碼,正要和江辰道別離開的時候,何君如突然聽到一句。
她又一次愣住,勐然扭頭,看向江辰。
對方一臉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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