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命匣?”
看著手中鑲嵌著巨大藍色寶石的匕首,左思露出了無比驚訝的表情。
因為據他所知,夏恩帝國從創立者——老阿卡巴·夏恩開始,歷代繼任者都無一例外都是死靈系專精的法師。
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對匕首這種只有盜賊、刺客才會使用的武器感興趣。
另外,巫妖的命匣通常情況下往往是一些具有特殊意義的東西,這樣可以大幅度提高轉化的成功率。
比如說不死者奧沃的命匣就是他擊敗過最強大敵人的頭骨。
其他巫妖也多半會用最喜歡的寶石、音樂盒、曾經使用過的魔法戒指等作為載體。
但拿劍、匕首這種武器作為命匣的還真是非常非常的罕見。
畢竟制作命匣需要的載體通常需要有極高的價值,否則根本無法承受巨大的魔法能量沖擊。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用劍和匕首其本身要達到極高的附魔等級,就算不是神器、傳奇魔法物品,起碼也得是附魔等級3以上的高階魔法物品。
而且一旦成為命匣,任何有理智的巫妖都絕對不會再將其當做武器來使用,那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從實用性的角度來說,這絕對是一種浪費,遠不如直接用寶石和魔法金屬重新制作一個劃算。
夏恩七世笑著回答道:“是啊!這就是我的命匣,很特別不是嗎?
它的名字叫束魂之刃,是一柄帶有強大詛咒力量,可以撕裂吞噬目標心智和靈魂的邪惡武器。
在十八歲成年的時候,父親將其作為禮物送給了我,然后強迫我用其殺死了自己第一個情人。
因為作為夏恩帝國的繼承人、未來的皇帝,我必須要保持絕對的理智和無情。
而愛情這種東西,最容易讓人失去自控能力。
所以我的父親要求我必須將其徹底扼殺。
從那之后,我每隔六個月都會殺掉一個與自己關系最親密的寵妾來向他證明這一點。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把匕首刺進打算把自己轉化成為巫妖的父親胸口。
在臨死前,他浮現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時認可了我繼承夏恩帝國皇帝的資格。
因此這柄武器對于我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正是用來制作命匣的最佳載體。”
夏恩七世沒有試圖隱瞞什么,大大方方把自己用束魂之刃打造命匣的理由說了出來。
也許是成為亡靈時間太久的關系,也有可能是心靈早就已經被冰冷的負能量所侵蝕。
總之在提到親手殺死情人的時候,他的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就仿佛在說一個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毫無疑問,在這個充斥著各種極端思想和對立言論的世界,類似這種扭曲病態的教育方式并不是什么特例,而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
尤其是在實行奴隸制的國家,比如說紅袍法師統治的塞爾,大家族的孩子往往要在成年禮上殺死一個從小跟隨自己一起長大的奴仆,以便完成從孩童到成年人的蛻變。
如果承受不住或是沒辦法跨過那道坎,他們將很難在爾虞我詐的殘酷環境下生存。
黑暗精靈社會中的成年禮更是以血腥殘忍聞名于世。
崔斯特當年就被其母親逼著要殺死一個通過魔法變成黑暗精靈外貌的地精奴隸,以證明他成為了“合格”的戰士。
而這里邊的“合格”并不是指武技有多么高超,而是在進行殺戮的時候是否足夠兇狠、殘暴和冷酷。
相比起前者,后者才是主母們最看重的品質。
在這方面,安姆的上層統治階級也是不甘落后。
看看那些經常在自家莊園組織的特殊狩獵就知道,這些頂級富商和貴族在教導自家子女學會殘忍方面下了多大的功夫。
其狩獵的對象根本不是野獸,而是地精、獸人、半獸人、豺狼人等類人生物。
自從左思開始大規模飼養狼人地精,這些家伙便漸漸取代野外的怪物,成為了用來教授年輕人學習戰斗和冷酷殘忍的工具,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固定上百個的損耗。
費倫大陸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風氣,與其危機四伏的野蠻本質是分不開的。
在這個世界生活,不管是底層平民還是上層統治者都充滿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是不是會突然有怪物大軍入侵,還是巨龍從天而降噴吐出毀滅一切的火焰,又或者是來自異位面的惡魔、魔鬼被召喚出來,把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一切統統摧毀。
所以想要保障自身乃至家族的延續,冷酷和殘忍幾乎是上層統治者所必須的品格之一。
否則很多時候只要稍微有那么一丁點的心軟,就會造成災難性的后果。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無冬城瘟疫事件中,納西爾領主面對在憤怒情緒支配下失去理智的暴民選擇退讓妥協,結果導致執法不公處死了不該處死的人。
而這個人恰好是艾瑞貝斯的未婚夫,一名受到蒙蔽和欺騙的提爾牧師。
他的死亡讓圣武士艾瑞貝斯漸漸失去了對正義的信念,最終墮落成為黑暗衛士,為無冬城帶來了更可怕的破壞。
當然,以上這些事情在現如今的時間點上暫時還沒有發生,以后會不會發生也得打上一個問號。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在這個世界凡是統治者軟弱的政權通常很難維持下去。
對于夏恩帝國王室這種扭曲病態的教育方式,左思并沒有表現出震驚或是無法理解的表情,反倒是饒有興致的評價道:“如此說來,這柄匕首意味著你人生中兩個最重要的階段。
一個是從孩童蛻變為成人;
另外一個則是從王子進化成帝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它都具有非凡的意義,的確非常適合用來制作命匣。”
夏恩七世微微點了點頭:“沒錯。也正是多虧了這柄匕首,我才能拖著重傷的身體勉強完成巫妖轉化儀式,成功避開所有人的眼線隱藏了起來。對了,接下來要怎么做?”
“很簡單。
讓一個沒有火花的人獲得火花,通常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原本的擁有者自愿將火花轉移給另外一個人。
好處在于沒有什么風險,無論對方是否有成為旅法師的資質都可以完美繼承這顆火花的全部力量。
絕大多數情況下,火花的轉移都是以自愿為前提完成的。
否則就算奪取了火花,充其量也只能將其作為威力驚人的一次性武器來使用。
相比之下,第二種則稍微復雜一些。
需要利用一種叫做共鳴的方式,來把一個原本屬于其他旅法師的火花,強行塞進另外一個人的靈魂之中。
這是我經過反復的研究和嘗試開發出來的技術。
而你就是第一個受益者。”
說著,左思抬起手將一顆沒有經過任何提升的旅法師火花緩緩舉了起來,同時利用自己的火花與之進行共鳴。
眨眼功夫,原本微弱的光就變成了一個刺眼的綠色小太陽。
由于這顆火花原本屬于秘羅地時空的格莉莎,因此呈現出受到綠色法術力影響的狀態。
才短短幾秒鐘,周圍庭院內的花卉和植物就開始瘋漲,以極快速度覆蓋了大片空間。
墻壁和屋頂更是密密麻麻爬滿綠色的藤蔓,感覺就像過去了幾十年一樣。
“多么不可思議的力量!它真是美的令人窒息!”
夏恩七世伸出手輕輕觸碰火花的表面,感受著里邊所散發出來的自然之力,以及與黑暗虛空連接產生的乙太能量,滿臉都是欣喜與癡迷。
“你現在做好準備了嗎?”
左思抬起頭最后一次詢問道。
因為接下來的步驟一旦開始就再也不能停止。
“當然!快點開始吧!我都已經等不及感受它的奇特之處了。”夏恩七世語氣激動的催促道。
下一秒……
左思便直接用那個被制作成命匣的匕首插進對方心臟,撕開一個足有拳頭大小的口子,然后把宛如光團一樣的火花緩慢塞進去。
在這個過程中,夏恩七世明顯感受到了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痛苦。
但他卻硬生生忍住了,沒有發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音。
隨著火花的完全融入,這具用傳奇魔法制造出來的肉身便浮現出了大量閃爍著黑紫色的花紋。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所有這些花紋都是死靈系魔法塑造身體時留下的運行軌跡。
它們原本是處于一種休眠狀態。
但此時此刻,卻被火花的力量重新喚醒,并且重新連接成一條條線,最終與融入到身體乃至靈魂之中的火花連接在一起。
幾乎與此同時,原本呈現出綠光的火花也在短時間內迅速變暗,透露出紫中帶黑的詭異顏色,比莉蓮娜施法時身上那些魔法花紋更加陰暗、恐怖。
毫無疑問,這代表著火花的屬性從之前的綠色變成了黑色,可能其中還會混雜些許藍色或者紅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小時……
當左思以極快速度將匕首從夏恩七世的身體里拔出來時,后者猛然間爆發出一陣驚人的負能量,瞬間殺死了方圓幾十米范圍內的一切植物,并將其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形狀。
大概兩三分鐘左右,這位半巫妖終于睜開眼睛發出了一陣毛骨悚然惡笑聲。
“呵呵呵呵!有趣!太有趣了!
吸收、存儲、轉化一切形式的能量,然后再將其塑造成任意魔法,完全不受魔網或是其他任何環境的限制。
而且還能僅憑一個念頭就前往任何一個已知或者未知的時空。
原來這就是旅法師火花的力量嗎?
太強大了!
太完美了!
只要不斷進行開發和強化簡直可以媲美神明!
年輕的朋友,請允許我向你表達最最崇高的敬意。
因為我能提供的東西遠遠比不上你提供給我的。”
說罷,這位半巫妖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睛里閃爍著駭人的幽光。
因為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火花”究竟意味著什么。
那個被植入靈魂的小小光團根本不是自己以前認為可以無限制進行傳送的裝置,而是一把鑰匙、一顆種子、一個能讓凡人打破極限向著更高層次進化的開關。
夏恩七世敢保證,如果費倫大陸上的其他傳奇法師、強者知曉火花的真相,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換取這個機會,哪怕傾其所有與諸神為敵。
左思微笑著回應道:“不必客氣,這一切都不過是在履行約定而已。
從今以后我們就是親密無間的盟友,一起分享知識和秘密、共同面對那些危險而又強大的敵人。
相信我,成為旅法師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你將跳出束縛見識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我也會介紹你認識一些旅法師盟友。
哦,對了,差點忘了問,你的火花屬性傾向是什么?
黑色、藍色、還是紅色?”
“主要是象征腐朽和死亡的黑色,我想這跟我是巫妖且專精死靈系魔法有關。
藍色也有一些,估計是我同樣也擅長咒法系、變化系和附魔系吧。
最后則是塑能系的紅色,大概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
至于象征秩序和正能量的白色,還有代表自然的綠色,我是完全一點都沒有。
不過無所謂,光是黑、藍、紅三色法術力就足以讓我學習很長一段時間了。”
說話的功夫,夏恩七世抬起手將幾個法術位轉化成了相應顏色的能量,然后再利用這些能量嘗試著塑造新的魔法形態。
那興致勃勃的樣子,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
由于原本就有高達LV36的總施法等級,因此他所獲得的火花雖然是最低等級,但提升起來絕對會非常快,根本不會像左思剛起步時那么艱難。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從LV1提升到LV10左右。
當獲得汲取地脈力量的能力之后,旅法師就獲得了足以自保的力量。
想到這,左思從懷中掏出一本事先準備好的筆記遞了過去,表情嚴肅的叮囑道:“這是一些關于剛成為旅法師后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如何提升自身力量的心得。
接下來的時間,你就依照里邊的內容作為參考來慢慢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吧。
記住,千萬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成為旅法師的事情,更不要太早的進行跨時空旅行。
因為跨時空旅行并不安全,某些時空的危險程度甚至與地獄和深淵不相上下。
事實上,我已經為你挑選好了一個適合時空作為漫長旅程的起點。”
夏恩七世欣然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蠢貨,明白在廣袤無垠的多元宇宙中會有多少強大的存在。
在得到你的認可之前,我會默默地蟄伏并積蓄力量,盡量提升火花的等級、多制造一些足夠強大的地牌、魔法卡牌和召喚生物卡牌。
更何況整合泰瑟爾與卡林衫也需要花上一點功夫。
你跟阿依莎的聯姻也需要時間籌備。
如果我在學習過程中遇到什么問題會直接去找你的。”
“不,不用那么麻煩。給,拿著這個,到時候直接撥打我的號碼就行,我們可以視頻連線。”
左思隨手掏出一個爍油移動終端遞給了對方。
“這是……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魔法造物?”
簡單的擺弄了兩下,夏恩七世兩眼微微放光浮現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
由于他釋放了一個鑒定術,結果發現并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基本就可以斷定爍油移動終端絕對不是這個宇宙的產物。
否則哪怕是來自其他位面的造物,也多少可以通過鑒定類魔法得到一些線索。
左思輕笑著回答道:“嚴格意義上來說,它是在巴托地獄的第九層被制造出來的,但深層技術的確來自于另外一個時空。怎么樣,很方便的小玩意,不是嗎?”
“是啊!的確很方便!有了它我就可以把那些法術書藏起來作為備份了。”
夏恩七世顯然也跟席曼蒙一樣,也發現了爍油終端可以替代法術書的功能。
畢竟傳統的法術書不光抄錄和攜帶麻煩,而且翻找起來同樣十分不便,還容易被盜賊盯上。
現在換成爍油移動終端之后,只需要輸入法術名就能立刻找到相對應的法術結構和圖案,可以把每天記憶法術的時間從一個小時縮短到五十分鐘乃至四十分鐘。
除此之外,地圖測繪和遠程通訊功能同樣也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
幸好!
作為一個擁有強大自制力的人,夏恩七世沒有像席曼蒙那樣沉迷于其中,很快便將其收起來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關于北方盤踞在巨龍海岸最后一座港口城市——西門的散提爾堡軍隊,你打算怎么處理?”
“西門?傅佐爾·錢伯瑞難道還沒滾回月之海嗎?”
左思瞬間愣住了。
因為他最近這幾天不是忙著在秘羅地、韃契、贊迪卡、依尼翠幾個時空跑來跑去,就是躲在法師塔里讓伊莎多拉幫忙開發潛意識,壓根沒有去關注戰局。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打完了決定性的博德之門戰役,而且還跟傅佐爾·錢伯瑞私下達成協議,就算拴一條狗坐在營帳內都能把整個西哈特蘭德地區給平推了,絕對不應該出現任何問題。
尤其是五百名龍騎士,哪怕把整個北地的邪惡組織湊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
更何況還有數以千計剛剛經歷了戰火考驗的安姆新軍。
“滾回月之海?
傅佐爾·錢伯瑞現在可是正坐地起價等著你跟亞桑四世找他談判呢。
因為他在前不久擊敗并俘虜了鋼鐵公主——雅盧賽爾。
有了這個籌碼在手,他可不會去傻乎乎的跟科米爾王國的海上艦隊硬拼。
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會選擇獅子大開口從亞桑四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夏恩七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作為一個典型的傳統夏恩帝國上層統治者,他對于女性的態度一直都停留在相對比較腐朽落后的生育工具、聯姻工具、泄欲工具、男性的附屬品。
在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南方,整個卡林衫社會大環境普遍認為女人就應該待在家里接受男人的庇護。
凡是自己跑出去拋頭露面做不體面工作的女人,就算被敵人抓住遭到毆打、折磨和侵犯也是活該。
翻開夏恩帝國的歷史,看看那一連串的男性名字,以及寥寥無幾的女性名字,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其重男輕女的思想有多么嚴重。
正常情況下,各大家族在有男性繼承人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選擇給女性繼承權的。
當然,相比起夏恩七世對于女性的態度,左思則更震驚于鋼鐵公主雅盧賽爾被俘這件事情,猛地抬起頭反問:“等等!這位科米爾王國年紀最小的公主,究竟是怎么被傅佐爾·錢伯瑞俘虜的?難道亞桑四世也向散提爾堡宣戰了?”
“哈哈哈哈!
原來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的老天!
要知道為了贖人,科米爾王國都快要跟深水城翻臉了。
因為當初正是深水城使者萊拉的勸說,亞桑四世才派出了自己的女兒去攔截傅佐爾·錢伯瑞的運輸船隊。
可誰能想到,這位鋼鐵公主竟然不老老實實的跟艦隊待在一起,反而率領三百余名騎士連夜奔襲抵達了伊利亞巴,與剛好攻陷那里的艾瑞貝斯匯合。
這兩個蠢女人以為傅佐爾·錢伯瑞是個軟柿子,所以主動率軍出擊,分別從河道和陸地上對其進行包圍。
結果被傅佐爾·錢伯瑞利用時間差打了個反擊,雅盧賽爾的三百多名騎士幾乎全軍覆沒,自己也成為了俘虜。
艾瑞貝斯稍微好一點,選擇直接撤退沒有繼續冒險。
不過她現在正在面臨見死不救的指責,估計處境也不太好。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趕緊去收拾一下爛攤子吧。”
夏恩七世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情況抖落出來。
由于他一直在關注北方的局勢,因此在第一時間便獲得了相當多的情報。
尤其是相互指責已經吵成一鍋粥的聯軍內部,可以說是好戲輪番上演。
薇拉由于年紀太小、資歷太淺的關系根本鎮壓不住場面,全靠艾拉斯卓這位銀月城女王才勉強維持住了平衡。
“該死!這些混蛋還真是一天都不讓我消停。”
左思扶著額頭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尤其是鋼鐵公主雅盧賽爾愚蠢的舉動,愣是讓原本滴水不漏的周密計劃執行的跟大壩泄洪一樣。
如果說把一條狗拴在營帳內的作用是零,那么她的作用就是一個巨大的負值。
用屁股想也知道,暴政之神班恩的選民——傅佐爾·錢伯瑞那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追的嗎?
差一步就是傳奇牧師的含金量你懂不懂啊?
更何況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傳奇法師——曼松最后的克隆體。
除此之外,班恩教會的骨干力量也不是吃素的,超過一百名黑暗衛士和兩百多名牧師能在正面戰斗中給予敵人毀滅性打擊。
左思根本不理解,雅盧賽爾究竟是哪來的勇氣,敢帶著三百名貴族騎士就去圍堵這樣的對手,完全就是用小魚網去撈大白鯊。
人家分分鐘就能用鋒利的尖牙把你的網撕扯得稀巴爛。
夏恩七世笑著安慰道:“放松,沒必要那么緊張。
畢竟現如今最著急的應該是科米爾王室,其次是深水城。
你只需要解決無冬城和艾瑞貝斯在這次事件中遭受的非議即可。
而且說不定還能夠以此為突破口,讓科米爾王國做出一些讓步,以換取那位鋼鐵公主可以重獲自由。”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
不過這件事情恰好暴露了我在政治影響力方面還不夠強大的問題。
尤其是當我不在的時候,那些平時被壓制的勢力就會變得蠢蠢欲動。
我得想個辦法來一次殺雞儆猴,讓他們明白給我找麻煩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左思瞇起眼睛,瞳孔內閃爍著銳利的寒光。
“需要我幫忙嗎?”
夏恩七世臉上浮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左思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不,沒這個必要。
因為這一次我不打算用殺人或者恐嚇的手段,而是采取經濟和政治手段。
看著吧,凡是在這次事件中上躥下跳的家伙,都會品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會讓他們慢慢的變窮,飽受社會的排擠和歧視,最終從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淪落成路邊的乞丐。”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瞬間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經濟和政治手段?聽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夏恩七世小聲嘀咕了一句,很快先去給贊蘭達治療了一下斷裂的手腕,隨后才返回距離好幾道墻之外的另外一個庭院。
正在練習奧術魔法的阿依莎看到他走進來,立刻停止了一切動作,彎下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先祖大人,請問您有什么吩咐嗎?”
“沒什么,我只是順路過來檢查一下你的學習進度。告訴我,阿依莎,你現在學會幾個法術了?”
夏恩七世注視著這個所有子嗣中唯一一個還算有點培養價值的后代。
至于剩下那些,不是年紀太大早就過了學習的最佳年齡,就是因為成長環境的關系太過自卑,連培養的價值都沒有。
“五……五個,我已經學會五個一環法術了。”
少女趕忙用略帶緊張的語氣給出答案。
不得不說,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成為一名LV1的法師,而且還掌握了五個一環魔法,在很多地方已經可以被冠以天才之名了。
可問題是,她學習魔法是由傳奇法師夏恩七世親自教導,還使用了包括許愿術在內的一系列輔助魔法。
換成真正的天才,這會讓早就已經原地起飛了。
所以阿依莎的天賦并不算好,只能勉強算是中上資質,換算成具體的智力屬性大概在十四到十五左右,肯定是沒辦法跟那些天生十八點的天才相提并論。
看著女孩那略帶慌張的表情,夏恩七世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唉——居然還沒有學會二環法術嗎?照這個速度下去,你恐怕根本配不上索斯。看來我得另外想點辦法了……”
“另外想點辦法?”
阿依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跟恐懼。
因為這個有著小麥色皮膚、渾身上下充滿書卷氣的少女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被立為繼承人,獲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嫁給索斯促成一個龐大帝國的誕生。
如果失去了這個價值,那么下場將會變得比那些被當成生育工具圈養起來的哥哥姐姐們更加凄慘。
“嗯,沒錯。我剛好知道了一些索斯的嗜好跟興趣,也許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說著,夏恩七世以極快速度完成了一個十分高深的變化系法術,然后輕輕朝少女一指。
下一秒……
阿依莎便難以置信的發現自己原本光滑細膩的皮膚,開始長出大量棕色的毛發,一條宛如貓咪一樣的尾巴從裙子下面延伸了出來,雙手和雙腳也呈現帶有肉墊般的貓爪形態,耳朵更是從兩側轉移到了頭頂,從濃密的長發中延伸出一對尖尖的貓耳。
至于面部,雖然絕大部分區域仍舊保留了人類的特征,但鼻子和嘴巴附近卻還是稍微有那么一點“貓化”。
還沒等她來得及向夏恩七世詢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一陣刺眼的變化系奧術靈光大作,將其徹底從半人半貓變化成了一只可愛的橘色小貓。
“喵——”
變成貓的阿依莎瞪大眼睛,似乎有點不太理解先祖這究竟是要干什么。
但很快她就又從貓變成了貓人、又從貓人變化成了少女。
反復幾次調整之后,夏恩七世這才露出滿意之色:“不錯!等找幾個機會把這種變形能力恒定在你的身上,相信索斯一定會非常的喜歡。畢竟他可是親口承認,自己最喜歡帶毛的生物了。”
聽到這句話,阿依莎整個人瞬間楞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問:“您……您的意思是,我未來的丈夫喜歡剛才那種半人半貓的樣子?這……這種嗜好也太變態了吧!”
可夏恩七世卻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這算什么!
但凡強者總會多多少少有一些怪癖。
與他這種喜歡毛茸茸動物和半獸化形態相比,那些真正扭曲病態的你還沒有見過呢。
而且從今天開始起,除了魔法學習之外,你還要跟專門的老師學習如何討男人歡心。
記住,你的使命可不是僅僅嫁給他就完事了。
還要盡可能多的孕育后代,讓夏恩王朝的血脈徹底與其融為一體。
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不能討他的歡心,又如何做到這一點呢?
難道用魔法嗎?
那作為一個女人來說,那未免也太可悲了一點。
哦,對了,到時候跟你一起上這門課的還有泰瑟爾的女王——贊蘭達·斯達·萊茵頓。
只不過她的身份是寵物,一個連做人最基本尊嚴都不配有的寵物。”
伴隨著這番話脫口而出,阿依莎頓時被嚇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吞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明白了,先祖大人,我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非常好!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做出任何任性妄為的舉動。
你要無條件服從索斯的命令,竭盡所能滿足他的一切欲望,哪怕這會讓你感到痛苦。
因為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
我可不希望因為你的原因破壞了與索斯之間親密的盟友關系。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將會親手對你施加懲罰,比死亡更可怕的懲罰。
告訴我,你聽懂了嗎?”
夏恩七世盯著少女的雙眼發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威脅。
“聽……聽懂了。”
阿依莎趕忙用力點了點頭,根本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一方面從小出生在卡林衫的她,接受的就是服從男性的教育,所以在這方面習慣了逆來順受。
另外一方面,少女很清楚夏恩七世跟左思之間的關系早就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友誼,而是一種更加隱秘且不為人所知的堅實盟友。
假如因為自己導致這份關系出現裂痕,別說是以心狠手辣聞名于世的夏恩帝國皇帝,就是有點身份地位的卡林衫男人都會選擇通過殺人來表明態度。
與此同時,遠在科米爾王國的宮廷內,傳奇國王亞桑四世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愁眉不展。
不光是他,包括王后和其他幾名王室成員也都神色凝重。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亞桑四世才抬起頭向不遠處散提爾堡派出的使者質問道:“我的女兒現在還好嗎?她有沒有遭到任何非禮的對待?”
“您的女兒很好。傅佐爾·錢伯瑞大人為其準備了公主的待遇,不僅沒有受到凌辱和虐待,反而每天身著華麗的長裙出席各種公開場合,就連一天牢籠都沒有待過。”
身為使者的男性黑暗衛士不加思索的給出答案。
不過在說的時候,他的嘴角明顯上翹,流露出一種充滿玩味和諷刺的笑容。
不用問也知道,傅佐爾·錢伯瑞之所以這樣,壓根不是出于什么優待俘虜的心理。
而是在故意羞辱科米爾王室,把大名鼎鼎的鋼鐵公主——雅盧賽爾當做戰利品向所有人展覽。
雖然這種羞辱遠遠比不上那種肉體上的侵犯,以及強迫其生下大量帶有王室血統的半獸人、半地精,但也已經在科米爾王國內造成了劇烈的政治動蕩。
不少原本已經被壓制下去的貴族反抗勢力也開始抬頭,紛紛借題發揮對王室大肆抨擊。
尤其三百余名貴族騎士的死亡,瞬間讓亞桑四世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連白頭發都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多了好幾根,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都不止。
但科米爾王國越是混亂、王室越是被逼迫著后退,對于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來說越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們可以在科曼索、谷地一帶肆無忌憚的擴張,不用擔心會遭到科米爾方面的干涉。
“那我要付出些什么,才能讓傅佐爾·錢伯瑞釋放我的女兒和那些幸運存活下來的騎士?”
亞桑四世開門見山的想要快速進入談判環節。
畢竟時間拖得越久,王室在政治立場上就越被動,承受的壓力也責難也越大。
他甚至都已經做好準備,等把雅盧賽爾贖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對其進行追責。
無論最后是被囚禁起來,還是為了給貴族和民眾一個交代將其處死,都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手軟。
黑暗衛士笑著回答道:“不好意思,國王陛下,這件事情并不是您一個人說了算。
畢竟與我們處在戰爭狀態的可不僅僅只有科米爾王國,同時還有以安姆帝國為核心組建的北地聯軍。
如果您的有誠意贖回自己的女兒,那就先去找索斯閣下商量著組建一個代表團,前往西門港去跟傅佐爾·錢伯瑞大人談判。
另外,傅佐爾·錢伯瑞還讓我告訴您,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如果科米爾王國方面故意拖著遲遲沒有表現出誠意,那么公主殿下身邊可能就會多出一些身材健壯的男性。
而您也要準備好迎接幾個自己的外孫出生。”
說罷,黑暗衛士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他前腳剛走出宮廷,亞桑四世后腳就猛的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拔出劍轟的一聲在地上砍出一道足有半米寬、三四米深的溝壑,瞪著兩只不滿血絲的眼睛咆哮道:“他怎么敢用這種方式來威脅我?
我發誓!
如果真的出現了那樣的情況,一定會發兵踏平散提爾堡!
把那座骯臟城市中所有活著的生物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陛下,請務必冷靜。
事情到了這一步,發怒顯然解決不了問題。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位索斯閣下,與其聯合起來去進行談判。
公主殿下絕對不能長時間落在傅佐爾·錢伯瑞的手里,那些被俘的騎士也需要贖回。
所以我懇請您以最隆重的姿態派出使者,哪怕做出一些政治和經濟方面的讓步也無所謂。
總之,盡快啟動談判才是最重要的。”
大法師凡格達·海斯特迅速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因為讓國王被仇恨和憤怒蒙蔽眼睛的時候保持理智是他的職責所在。
“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亞桑四世瞬間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回到王座上,盯著手里的劍發呆。
作為一名傳奇戰士,他有信心在戰場上擊敗任何一個強大的敵人,但卻在這種政治博弈中充滿了無力感。
同時也開始痛恨起那個魯莽沖動的小女兒,更后悔當初就不應該教授其戰斗和行軍打仗的知識。
如果沒有自己的傳授和鼓勵,雅盧賽爾也不會成為什么狗屁鋼鐵公主,同樣也不會被俘并帶來一場巨大的政治危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