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九國
分別為:上上國涂山國、涂山氏執掌。
中四國:云落國、落英國、虞冷國、繁星國,四大妖靈執掌。
下四國:天汩國、青云國、云磐國、磬麟國,為魔物所占,此刻已經淪為魔土樂園。
龍皇歷五年冬,對應著涂山歷一萬三千五百六十四年。
上上國,第九之國,涂山國,涂山氏王巢。
王巢之中,亭臺樓閣,車水馬龍,沿街之上,盡是各種各樣的狐貍,如人界凡人城池一般,一派繁忙景象。
作為青丘九國中最大的國度,也是最上層的國度,涂山國不僅面積龐大,自身的條件也是最優越的。
其內森林茂密,草木繁盛,資源豐盛,億萬的生靈,于此繁衍生息。
尤其是三千多年前,涂山氏從傳說中的人界接回了一位奇才,相傳那人名為末啟。
在末啟幫助下,三千年來,涂山氏學習人類文化,開蒙啟學,廣開民智,政以體化、教以效化、民以風化。
三千年來,潛移默化、通過上行而化成以下,逐步讓涂山氏脫離了野獸矇昧,并從九國之中脫穎而出,一舉化為了天朝上國。
可以說,涂山國能有今日之景,末啟當居首功。
末啟主張:上所施下所教,教行于上,化成于下。
由于考慮涂山氏的民眾,皆為妖靈之狐,擁有非凡之能,與人界普通凡人不同,等同于是凡人版的修士國度。
所以,涂山國以文武立國,文化和武化相融合。文化以虛,武化以實;虛由實生,實仗虛行。
正所謂以文載道,以武入道。
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只文不武,與藥靈本性不符。
只武不文,難脫野獸矇昧之態。
三千年來,倒也頗有建樹。
雖然還比不上人界那般融洽圓潤,但比之青丘九國中的其他國度,卻也是真正的天堂了。
涂山伊伊,便是這一代涂山氏的國主。
身為九尾白狐,血脈通天,承上古神力,甚至據說可以溝通青丘九國的締造者。
本身遠超一般君階實力,達到了王階的程度。
而涂山氏之所以能坐穩上上國的身份,也是因為涂山伊伊王階的實力。
是名副其實的妖王!
這等實力,行走于天外之地,也不懼一般詭異之物。
并且,除她之外,涂山國據說還有其他三大妖王,盡為涂山氏一族,這才保證了涂山國國運千年不衰。
“先生,我涂山國文武已立千年,諾大的涂山氏已經坐穩了上上國之位。但是這禮與理,何時教化吾等涂山氏子民?”
立于皇城之巔,俯瞰整個涂山氏王巢,涂山伊伊淡淡的問道。
她問話的對象,是身旁不遠處,隨意坐在一旁的青年男子。
此人面容英俊,眉間一點朱紅,容貌神氣凜然,明明一副貴氣逼人的樣子,但此刻卻披頭散發,穿著凌亂無序,一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神色頹廢,毫無形象可言。
這人是人界末代人皇啟,來到青丘九國后,便干脆化名為末啟。
聽得涂山伊伊所言,末啟毫無反應,自顧自的喝著酒,涂山伊伊也不催促,似乎早就習慣了他這般似的。
好半天,末啟才長長的出了口氣,神色迷離,微微的瞇著眼,道:“國主便是集人界文武之理于一身的大成者,已經化身為王,何需我這殘廢之人教導?”
“并且,國主你看這王巢之中,車水馬龍,亭臺樓閣,花柳巷陌,茶樓酒肆……人界所有,這里一應俱全。”
“就如同在下手中之酒,名為花狐,此酒比之人界的花雕還要強上三分,這便是理與禮,國主還要強求什么?”
涂山伊伊聞言,不置可否。
只見她緩緩向前一步,磅礴的氣息瞬間涌出,妖氣沖天,彌漫整個王巢。
下一秒
城中所有居民都感受到了這股磅礴的妖氣,頓時道道妖氣沖天而起。
挑著扁擔賣貨的貨郎,把手中貨物一扔,興奮的仰天長嘯,瞬間化為了一頭雙眼通紅的灰色大狐貍。
在茶樓酒肆喝茶的斯文人,同樣把酒杯一摔,頃刻間撕碎了身上的衣服,沖出茶樓,化為妖狐,目露兇光,鋒芒畢露。
花柳巷里,一頭公狐貍運動到了最關鍵時刻,被涂山伊伊龐大的妖氣一激,頓時一個哆嗦,癱軟在地。而他身下的女子,狐眼一豎,直接罵了一句廢物,隨后化為一頭白狐,給了公狐貍一巴掌,揚長而去。
啟蒙學堂內,化作小孩的小狐貍,人立而起,對早就看不慣,一直逼逼叨,還不讓他們玩耍的學堂教習一頓棒揍,群起而攻之。
后者也不甘示弱,化出妖靈形態,直接就在學堂內和一眾小狐貍打了起來。
此間種種,還有很多。
反正,受涂山伊伊妖氣一激,王巢之內,眾妖原形畢露,兇性浮現,哪里還有一點人的樣子。
看的末啟目瞪口呆,苦笑連連。
而涂山伊伊則也是一陣沉默。
好半天,她才淡淡道:
“子不子,師不師。小販當街行兇,書生表里不一,就連花柳之地,也男女顛倒。人不人妖不妖。”
“這便是先生所說的知禮,懂理!”
只有見過人界諸國的繁華,見過那里的道與理,才會明白眼前之景,是如何的不堪入目。
青丘九國中的涂山氏,雖為上上國,但比之人界,卻還差的太遠。
‘也怪不得小九那般留戀人界,完全不想回來。我涂山氏……哎!’
涂山伊伊嘆了口氣,心中默默的想到。
末啟愣了愣,苦笑了一下,緩緩道:“國主,您要求太高了,人界為人界,涂山為涂山,一為人之地,一為妖之國,二者畢竟不同。涂山氏子民做的已經夠好了。”
“況且,教化之功,無法急切,需要循序漸進,國主不可操之過急。”
涂山伊伊聞言,不置可否,淡淡道:“不知禮、不懂理、不明禮、不曉理,我涂山氏最后那一絲妖性,就仍舊難以脫去。”
“而無法脫去這最后一絲妖性,那我涂山永久也無法掙開宿命的枷鎖。”
“先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這句,涂山伊伊看向天空,掙脫何等枷鎖,所留時間不多了等等,意思不言而喻。
她在指天外之事,也在代指青丘九國本身面臨的問題。
甚至,就是青丘九國這頭巨大的白狐魂類。
末啟神色微微一動,手中的酒壺也放了下來,搖了搖,已經空空蕩蕩。
把酒壺隨手扔下了房頂,末啟這才道:“國主,莫不是青丘九國這邊又出了什么問題?”
他一般很少關心涂山氏之外的情況,甚至連涂山氏本身的情況,也盡量不選擇去過問。
但今日,涂山伊伊特意來尋他,定有事情發生,如此也不得不問一下。
涂山伊伊沉默了一會,幽幽道:“青丘九國的旱災,今年又加重了三分。而且下四國的血獸之災,已經開始向中四國蔓延,其中繁星國全境已經淪陷,逼得三國一眾妖靈,不得不向我涂山國所在之地撤退。”
“現在界層那邊,三國囤積重兵,不斷沖擊界層,我涂山氏三位大妖王,已經全去坐鎮,如果撐不住,三國億萬妖族沖入涂山國內,屆時整個涂山國都將生靈涂炭。”
說這些話的時候,涂山伊伊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似乎毫無感情一般。
但是末啟卻深吸了口氣,迷離的神色都是一陣清明,道:“血獸之災竟已經如此嚴重?中四國已滅其一……怎么會如此?三千年來,下四國才陸續被滅,按道理中四國不改如此不堪一擊啊。”
末啟明白,血獸之災才是青丘九國面臨的最大問題,至于中四國聯合攻打界層,都不算什么大事。
涂山國有四大妖王坐鎮,要是能打下來,早就被中四國滅國了,何必等到現在。
其他幾國,數千年來,也一直貪婪涂山國的資源,不斷暗中騷擾,千年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聯合起來,攻打涂山國。
卻都無功而返。
當然,雖然這些國度聯合攻伐都被涂山國擋回去,但幾次戰爭,也讓涂山國國力損耗,大不如從前。
而最近,只不過是受血獸之災的影響,其他幾國又在蠢蠢欲動罷了。
“血獸之災最近不知道為何,突然加重無數倍。下四國那里,似乎還誕生了無數君階的血獸王者。”
“不止如此,更有不少血獸從天外突襲而至,各個實力強橫無比,最強者甚至能達到半步王階地步。最近就連我涂山國,都受到了它們的入侵影響。很多妖性濃郁的子民,直接便被血獸引動了心中的兇性,最終墮落為血獸幫兇。”
涂山伊伊也有些茫然的解釋道。
最近血獸突增,讓整個青丘九國一陣手忙腳亂。雖然她并不關心其余國度的死活,甚至更希望它們覆滅才好。
畢竟不是一路人。
涂山國妖靈上國,而那些學習他們的家伙,只是蠻夷罷了。相對來說,其實他們更樂意與人族為伍。
“天外血獸都開始滲透進來了?如此嚴重……那位……不去管管嗎?竟放任血獸進來?”
末啟指了指天空,意思不言而喻。
涂山伊伊不置可否,冷冷一笑,不屑道:“它若要管,早就管了。涂山或者其他國度的死活,于它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場玩鬧罷了。”
“我們唯一對它的作用,或許也只是延緩它體內血光之災的侵蝕污染。畢竟血光之災感染了青丘九國的生靈,可以為它分擔不少體內污染的壓力。”
說完這句話,涂山伊伊看到神色大變的末啟,搖了搖頭,補充道:“不用在意,它已經自顧不暇。否則今日我又哪能如此輕易的來尋你談話。”
“你沒發覺,它落在你身上的注意力,已經散去了嗎?”
“天外的麻煩,可比我們這里嚴重得多!”
末啟神色終于凝重起來,他實在無法想象,到底是何等的麻煩,竟然可以牽制住青丘九國這頭巨大魂類的精力。
不可思議
無法想象
“天外發生了什么?”
末啟好奇的問道。
涂山伊伊搖了搖頭,并未敘述,反而從懷中掏出了一瓶酒,扔給了末啟。
后者鼻子微微一嗅,眼神一亮,拿起酒瓶噸噸噸的便喝了起來。
“如此好酒,竟如此類似于花雕……不,不對!這就是花雕。是人界的花雕酒。國主,你最近去了人界?”
末啟臉色大變。
涂山伊伊的實力,他可是一清二楚,且心思多變。這女人去了人界,那人界還能好?
“花雕…..呵呵,三千年了,人皇陛下還是忘不了人界的一切啊。哪怕只是一瓶酒,也深藏在記憶之中。”
“人皇陛下,我涂山氏對你不好嗎?為何還要對那人界念念不忘?”
涂山伊伊盯著末啟,眼眸微冷,問道。
末啟搖了搖頭,看著手中的花雕酒微微出神,良久之后,才說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別說是三千年,哪怕是再過三千年,三萬年,在下也忘不掉人界,忘不掉那里的每一寸土地,忘不掉那里的每一分氣息。”
“那里,畢竟是生我養我的故鄉啊。”
“國主,你不是一直問我人族的禮與理是什么嗎?故土之情,思鄉之情,勿忘生我養我之地,勿忘你的根,便是其一。”
“故禮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
“禮與理,已經融入了人界萬靈的每一寸血脈之中,融入了天地中的點點滴滴。我要說,這同一月亮,青丘九國中的明月,卻與我人界明月截然不同,國主你能理解嗎?”
涂山伊伊一愣,皺著眉頭,思索片刻,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都是一個月亮,有什么不同?
她理解不了。
“是啊,這便是涂山國,也是青丘九國與我人界的差別。”
“我人界萬靈,無數先輩,篳路藍縷,從上古時期,與邪魔爭鋒,與詭異爭雄。人界的禮與理,是無數先輩用生命和靈魂澆灌出的花朵,我雖為人皇,擁有教化之道,但這人之道,卻恕在下不能教,也不敢教,更不會教!”
“涂山氏的禮與理,需要你們自己去摸索。”
“還請陛下見諒!此事真的無法教化。”
末啟神色誠懇道。
涂山伊伊聞言,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聽她幽幽道:“太玄偏心,為何獨愛人界。在你之后,竟還有奇才誕生。”
她神色復雜的看著末啟。
還有奇才?
“是誰?”末啟下意識的問道。
“還能是誰?”
“人界龍皇!一統人族十國,以天地真龍之身,悍然登臨人皇之位的家伙。”
“在人族天地之內,就連我…也不敢觸其鋒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