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肯定不是，俺敢說，這要是做了假，摻了石灰，俺不得好死，被狼叼到山里，被野豬拱死！”
擺攤的攤主一下子氣得不行，身子都抖了起來。
“老哥，這是陳富貴，你沒認出來吧，他不差這二百塊錢，但是你把他當傻子糊弄，那就不夠意思了。”
有旁邊的人提醒他。
因為陳凌入了秋后，讓人在自己村里收野果，本地很多守著山林的村寨也沾了光。
說起他的大名，很多人要承他的情。
“啊？是陳富貴？這么年輕啊！”
攤主傻眼，看到陳凌肩膀頂著一男娃一女娃，笑瞇瞇的看著攤上的石頭。
他連忙說：“那，你拿走玩吧，一塊破石頭。”
說完，還有點緊張的搓搓手，似乎怕陳凌對他有什么看法似的。
“那倒不至于，這塊石頭我挺喜歡的，如果要是真的話，那不用多說，肯定給夠你二百！”
陳凌哪里能白拿，越是被人家認出來這就越不能白拿人家東西啊。
不然外邊還不知道怎么傳他呢。
“保管是真的，俺從王八城河邊撿的，快過年了，賣皮子的時候，連著撿了好幾天，才撿回來這么些石頭。”
攤主一說這個，就來勁了，“撿到好石頭，要靠運氣的，可不是隨便撿，看到就拿回來。”
陳凌小時候也聽父親說過這類事情。
但那個撿石頭，不涉及金錢，就是說撿回來不是賣錢的，就是送信的時候遇到什么廟，或者山上遇到事情了，撿到了奇怪的石頭。
就會帶回家，被認為是山里的山神之類的保佑。
這奇石就會帶回家找地方埋起來，做風水石。
“行吧，就這塊吧，我要了。”
陳凌拿出來兩百塊錢，把那塊帶有孔竅的石頭買下來了。
他是為了以后給魚缸配景觀的時候，自己搞的。
他自己在山里，去山里打獵的時候，也撿到過不少石頭，但是丟到洞天后就忘了。
而且好看的也不多。
現在看到順眼的了，那就買唄。
“我也來挑幾塊。”
梁越民也來了興致，出來玩嘛，孩子買高興了，也要花錢取悅一下自己嘛。
他喜歡小點的石頭，大概是偏拿在手上把玩的那種。
兩人挑的入迷。
忽的，秦秋梅驚叫起來。
“富貴，你的小鴨子沒了！”
陳凌轉頭一瞧，果然自己的小鴨子打鼓玩具不見了，只剩下了繩子。
“哪個狗日的給我偷了？？”
這種大集上，過年氛圍濃厚，但是小偷小摸的人也是有很多的。
甚至有些不是專門偷東西的，有機會順手牽羊，就牽了。
“應該是剛才在耍猴那邊的時候，大伙玩的高興，沒注意被人拿走了。”
王素素這時候開口說道。
眾人點頭。
這時，一陣狗叫聲在人擠人的大集上響起，不一會兒就有一條黃色的大狗從人群縫隙中擠了過來。
嘴里叼的正是那個木頭制作的小鴨子。
“哦，倒是忘了小金兩個跟著的，丟了也能給找回來。”
大家松了口氣。
陳凌摸摸小金腦袋，知道還是人太多了，小金兩個就算盯著，也沒法太快做出反應，沖過去的。
“看小金這樣子，應該是個小娃娃拿走的，剛才它和黑娃沒叫，要是大人故意偷的，早就紅了眼忍不住想咬人了。”
王素素瞄了兩眼自家的狗，看小金眼神溫和，不氣不怒，就猜中了其中幾分原委。
“嗯，就算這樣，大家也都看好自己東西吧，今天人太多了，晌午這個時候人最多。”
陳凌說道。
年關的大集，中午時間人最多，這個時候天氣暖和，擺攤的也多。
到了下午三點以后，山區氣候，天氣轉涼，基本就散場了。
辦年貨，買東西全靠中午這段時間。
“是啊，都看好東西吧，要不然這人多的，把狗的擠沒了。”
梁紅玉老太太也無奈笑道，“黑娃那大塊頭這時候還沒擠過來呢。”
她這話音一落，遠處就傳來焦急的狗叫。
黑娃跳到一個街邊的磨盤上，身邊幾個小娃子，但是人潮洶涌，它這牛犢子似的大塊頭還真就過不來。
一瞬間，大伙都被逗笑了。
只有睿睿在陳凌肩頭焦急的喊叫：“黑黑，來，黑黑，來。”
在擔心天天陪伴他的狗子。
讓小栗子等幾個孩子也不禁開始擔心：“黑娃，加油，快跟上。”
“沒事的，過了這個時間點，再等個二十來分鐘人就會少點啦，咱們接著往前走吧。”
陳凌發話。
“趕緊趁這個機會買點對聯和福字，現在暖和，咱們可以把縣城的幾個院子都貼上，明天大年三十就不出門了，在家里收拾東西，準備過年。”
“富貴說得對，明天年三十就在家和村里了。”
“不過晌午飯咱們在哪里吃？”
“當然是在大集上了，前面有羊肉饸烙面和牛肉湯，沖過去搞兩碗，對付一下完事。”
“是啊，我們還很少在大集上吃飯呢，感受感受這個氣氛。”
一般的年頭，在大集上吃這種飯食的會比較少。
因為覺得貴，不如割肉回家自己燉煮。
但今年，大集上的人太多了，總有花錢吃的。
所以各個吃食的小攤子上人還是挺滿的。
陳凌他們一大幫子人又多，現在去吃飯肯定坐不下。
“不如去我們家，家里都做好飯了。”
秦秋梅和鐘曉蕓先后開口說道，“帶著幾個娃娃，到了晌午餓著肚子可不行。”
“姨姨，我們不餓，我們想在大集上吃飯……”
小栗子坐在陳凌肩頭，把辮子搖的飛起，就是要在大集上吃飯。
小胖子和丫丫也跟著叫道：“姨姨，我們不餓，我們喜歡吃這里的飯，我還想吃狗肉呢。”
鐘曉蕓兩人哭笑不得，孩子們玩心大，聽了陳凌的建議，哪里肯去家里吃飯。
“走吧，沒事，他們餓不到，早上吃得飽飽的，雞蛋和肉都有，來到大集上嘴巴也沒停過，狗肉和小零嘴一個接一個。
到了飯點也根本不餓。”
王素素說著，還拿著鍋巴往小栗子嘴邊喂呢。
“嬸嬸，糖人，那里有糖人！”
小栗子嘴里吃著鍋巴，眼睛已經被前面澆糖人的小攤子吸引住了。
“叔叔，我們快過去。”
“好。”
陳凌瞧了一眼，也笑了起來。
現在都不餓，吃飯的攤子上人又多，先去找點樂子正好。
擠著人群，走到攤子前。
陳凌開口問：“給我們做四個糖人。”
“不行，四個不夠，我也要，銀環姐姐、月茹姐姐我們都要，我們要十個。”
王素素笑嘻嘻的湊到他跟前，抓著他胳膊掐他一下。
“好好好，那給我們一人來一個吧。”
“真要這么多？”
做糖人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頭戴瓜皮帽，穿著大棉褲和羊皮坎肩，眼鏡框子是黑框圓鏡片，像是個舊社會的老頭子似的。
“真要，你就做吧。”
陳凌掏出來十塊錢先給過去：“不夠你再說。”
“夠了，你要的多，給你便宜一點。”
老頭子笑瞇瞇的，他本人像是舊社會，但攤子卻很干凈。
說著話的時候，就沖陳凌肩頭和旁邊的娃娃們笑瞇瞇問：“娃子們，要個什么樣的？”
“我要孫猴兒！孫猴兒！”
小明對猴子的喜歡程度簡直不要多說了。
小栗子說：“我要蝴蝶，老爺爺你做的漂亮一點。”
丫丫踮起腳尖，把攤子上的糖人看了一圈，沒有喜歡的，才說：“我要……大老虎。”
“睿睿呢？睿睿也說一個呀！”
秦月茹身高很高，伸手摸摸小娃的臉蛋。
睿睿其實還不明所以呢，但是小伙伴們說的他大概知道，就順著這個方向說：“小象，睿睿是小象。”
“行，再給我們做個小象。”
“好家伙，你們這要的……”
老頭子聞言搖頭，孫猴兒和大老虎也就算了，蝴蝶跟小象他是真沒咋做過。
鄉下娃娃哪有奔這個去的。
不過他的技術還行，都是小動物嘛，這個不難。
拿著粘稠的湯汁就開始在臺子上做起來。
王素素她們要的就都是現成的了。
挑了做好的那些兔子、山羊之類的拿在手里。
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她們難得今天高興，也玩的很開心。
孩子們就更高興了。
尤其是睿睿，剛才懵懵懂懂提了要求，說小象。
沒想到真有一個糖人的小象到了自己手里。
這糖人他們愛不釋手，都舍不得吃。
做完糖人，大家心滿意足了，主要是手里的東西也快拿不下了。
于是直奔賣對聯福字的地方。
縣里這邊需要貼的不少，陳凌的城南小院子，梁紅玉家的兩個院子，還有陳凌剛建起來的鹿場。
都是需要的，對聯加福字起碼也要二十幾張的。
王素素挑的很認真，不光是挑對聯的大小，對聯寫的什么，也很看重。
財太多的不要，她要福氣的。
家里現在不缺錢，她想的是一家幸福平安，福氣滿滿的。
陳凌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區別，不過他也知道，隨媳婦開心就好了。
討什么好彩頭，她心里有數就行。
可是王素素挑到最后也挑花眼了。
還拿出來兩條對聯很糾結的問陳凌：“你看看，這兩個哪個好一點？”
“呃……”
陳凌趕緊做出摩挲下巴的思考狀，他心思都不在這邊，哪里挑的出來。
只是心里嘀咕：“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俺家小媳婦怎么也會給人出難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