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砍三國之御寇  79、你這小賊,好不知羞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  書名:騎砍三國之御寇  更新時間:2022-12-21
 
夜漸深了,寒意也漸增,不過此時客棧雅間里卻如春日一般光亮,和暖。

本來太史慈為替小妹賠禮,晚上特意擺了一桌宴席宴請周瑜,不過席上喝酒間和周瑜隨意一聊,越聊越合胃口,宴席之后又再次換了雅間,與之煮酒清談。

沒辦法,周公瑾不僅天生魅力過人,極易得人好感,關鍵是他還是這個時代一等一的兵法大家,太史慈亦是武將,自然很容易便與之相談甚歡,暢飲酣談之下,兩人間的感情迅速升溫,沒多久,便互稱表字了。

一直聊到用罷宵夜猶不覺疲,那個侍衛在旁一直聽的云里霧里,早撐不住告退回了宿房,那個姓喬的少女倒是賴著不走,托著腮兒在旁聽著兩人談論沙場爭鋒,兵家行事,不時偷偷瞧一眼周瑜。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談到自家最感興趣的話題,此時的周瑜眉眼間盡是飛揚的神采,本就俊秀的面孔平生出一種灼人的魅力,少女看著看著,不知想到了什么,兩頰漸漸紅了起來,仿佛被酡紅涂醉一般,流媚飛艷,奪人眼目。

哎呀,瞎想什么呢?

少女生怕被周瑜瞅見自家的異樣,連忙低下頭,將臉趴在漆案上,繼續胡思亂想起來,結果想著想著,瞌睡蟲就上來了,不知覺便陷入了迷糊中。

「這傻丫頭...」

太史慈寵溺地笑了笑,喚門外親衛送來厚毯,輕輕搭在她的身上,旋即又看向周瑜笑了笑,輕聲道:「今兒公瑾真把我的談性勾扯上來了,好一個「不殺之勝」,妙哉,妙哉。」

卻是兩人方才縱論古今,提到上古名將時,周瑜極為推崇西漢初年的靳歙。

靳歙并非無名之輩,他是西漢初年的開國功臣之一,更位列漢書《樊酈滕灌傅靳周傳》上,與樊噲、灌嬰等人共列。

但無論是在后世還是兩漢,其實算是一個名氣不大,或者說不夠響亮的冷門人物,屬于大家都知道他,但是很少知道他到底做過什么的類型。

那么周瑜為什么推崇此人呢?

便在于靳歙作戰有一個極為明顯,且與眾不同的特點,便是殺戮甚少,降俘甚眾!

和漢軍中許多將領一樣,靳歙也是開始從劉邦的親軍中成長起來的,但從他載入史冊的第一戰開始,便永遠是抓獲俘虜的數量超過直接的殲敵斬首。

攻濟陽,殺將一人,斬首五十六人(并捕獲俘虜七十三人)

戰藍田北,斬車司馬二人,騎長一人,斬首二十八人(并捕獲俘虜五十七人)

隨著劉邦稱漢王后,戰事規模升級之下,靳歙的表現愈發夸張了。

比如彭城之戰,楚霸王項羽人生中的第二次高光時刻,世人皆知劉邦最后慘遭大敗,狼狽而歸,然而里面其實有一個極為有趣的小插曲。

便在楚軍大舉反撲時,漢軍人人危恐,四方都有倒戈反叛,其中靳歙所鎮守的雍丘也出現了這個情況,結果他不僅據城自守平定了叛亂,保住了城池,還在自家軍隊一潰千里的大勢下逆流而上,主動出擊,在滎陽大破楚軍。

這一役,靳歙又創造了一個極為夸張的數字,抓俘并勸得軍官十四人及部下四千六百八十人歸降劉邦。

請注意,這可是發生在彭城之戰的時期,彼時的劉邦正被項羽打的抱頭鼠竄,可以說無論是這場勝利,還是能在兵力不占優勢的情況下抓俘這么多人,都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關鍵是還能勸降他們,還敢容納這么多的俘虜...

后面靳歙也一直都是這樣與之不同的打仗,別人的戰績中不是大勝就是攻占了多少地區,而靳歙呢?就是一個勁的抓俘虜,勸降。

朝歌一戰,俘獲敵兩員騎將

,并車馬二百五十匹。破趙軍之戰,俘獲敵軍官六人,并降卒二千四百人。平陽一戰,俘獲官吏兩人。好吧,對于楚軍就是勢如破竹了,漢軍一路高歌,自然靳歙部也是乘勝追擊了。到最后的江陵一戰,俘獲楚國上柱國大司馬及以下八人,并生擒臨江王共尉。

當然,靳歙俘虜過最大牌的一個,還要說是兵仙韓信了,但這個倒不能算是單純的軍事勝利,畢竟其中有陳平出謀劃策,劉邦親自動手的原因。

不管如何,靳歙的確算是一個極有個人特色的名將,所以周瑜說他是「不殺之勝」,只是無論個人的名望還是家族發展都十分一般(靳家的爵位在文帝時期便「莫名其妙」被削了,導致從頭到尾,兩漢時期其都不算世家),不免叫人覺得可惜。

「子義兄說得極是,沙場爭鋒,得勝已是不易,殲敵更是艱難,如靳歙這般「不殺之勝」卻是難上加難。」

周瑜瞅著少女睡得香甜,也開始放輕聲音,「雖說慈不掌兵,但為將者心中當有尺度,形事當有分寸,寇可滅,敵當誅,卻不可濫殺無辜!「

「好一個不可濫殺無辜!「

聽到這話,太史慈大是認同,險些便要擊節而贊,將將忍住,連連點頭:「此言深得吾心,不止為將者當如此,為人主者更當如此。」

說到這里,似是想到什么,面色微暗,輕輕嘆道:「只可惜當今亂世,豺狼當道,鼠輩橫行,而有些人雖是仁主,卻是不得時運。」

太史慈口中的后者倒不難猜,是仁主,卻不得時運,此時也就陳國的劉備相符,周瑜卻對另一件事很感興趣,「怎地,子義兄莫非要去投效劉備?」

「玄德公如今帳下缺的并非我這樣的人。」

太史慈搖了搖頭:「況且他當日被王政逐出徐州,定有雪恥之心,早晚兩方必有一戰,我若投其麾下,豈非會牽連親朋?」

其他諸侯爭斗,固然也可能會出現敵人的謀臣武將,其家族親人在自家境內的情況,但因為彼此都是世家出身,基本還會保持一個「禍不及」家人的底線。

畢竟始作俑者,其無后乎,你要是敢越過底線,別人難道就不敢嗎?

但王政不同啊。

他不是世家出身,麾下人也大多都是草芥,完全是有可能不講規矩,不講道理的。

況且在青州境內,王政名聲可遠比徐州要差,太史慈自便有了這個顧慮。

最關鍵的是劉備如今亦是客居陳國,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地盤,同樣太史慈也看不出他有多大的機會,否則倒是可以孤注一擲,勸服家族整體搬遷,自然便不用顧忌王政的報復了。

周瑜點了點頭,這方面他也是感同身受,正是因為叔父和家族投了王政,才造成他如今進退兩難的局面:「話說回來,子義你是東萊人,為何不去投王政呢?」

「莫非此子在你眼中,便是所謂的豺狼,鼠輩?」

「那倒不是。」太史慈用手指敲著案面:「此子在青州時雖多有殺戮,行事暴虐,但旁觀者清,此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其入主徐州后的所行所為,更能驗證此點,此霸王道雜之也。」

「可見這王御寇不僅非殘暴之君,反而是一位遠見卓識,張弛有度的有為之主。」

周瑜不料太史慈對王政的評價如此之高,不由微微一怔,訝然問道:「既如此,子義你是東萊人,為何不去投效王政?」

「公瑾有所不知。」

聽到這話,太史慈撫著短須,探身向前,聲音壓的越發低了,「之前徐州軍攻孔融時,不僅兵分兩路,更招攬了渤海群盜,水陸并舉,從后方攻我東萊,其中一支人馬便去了吾的家鄉黃縣。」

「這些賊子若只是奪城倒也罷

了,竟一路燒殺劫掠...」

說到這里,太史慈輕哼一聲,眸中泛出冷光,「禍害吾鄉百姓,豈能坐視不理?我便帶著家將們剿滅了一股準備攻打黃縣的人馬,其賊首更是被我親手射殺!」

周瑜聽明白了,這賊首想必不是一般人物,否則太史慈不會如此顧忌。「此人是?」

「渤海群盜之首,海龍王張伯路的后裔,張崇岳!」

太史慈沉聲說道:「得知此人身份后,我便知道惹了禍事,便讓手下人好生收尾,又一路追殺逃走的賊人,希望此事不要外泄,入城后更是遮掩身份,不叫家族張揚,以免外人得知我已歸家,有所聯想。」

「既如此,那又...」

「因為當日到底有無人走漏,誰也不知。「

太史慈苦笑一聲:「而渤海群盜如今已被收編入徐州水軍,其中不少人更是身居要職,假若我去投效王政,萬一被當日的漏網魚蝦認出來了,公瑾你說,我這不是自投羅網么?」

說著,面露惆悵之色,長長嘆了口氣,「王政乃是雄主,若能輔助成事,結束亂世,自可功成名就,標著青史,只可惜...」

太史慈的出身不能算低,卻也不算高,起碼和周瑜比起來,是遠遠不如的,這也是先后在孔融和劉繇手下不得重用,壯志難酬的原因之一,而這兩次失敗的經歷,導致了他如今在擇主上愈發沒有底氣了。

這就跟后世職場上人事招聘最為關注求職者的履歷一樣,學歷一般就算了,怎么還老是跳槽呢?可見不夠沉穩,放在如今的大漢,就是心無忠義!

正惆悵間,少女揉著眼醒了過來,室內暖又蓋著毯子,此時她一張粉臉依舊紅通通地,不過已沒有之前單是兩頰的異樣了,「還沒聊完嗎,你們怎么提起天公將軍了?」她好奇地問。

「之前孫策破皖城時多有殺戮,喬家亦受其害,最后無奈之下霜兒和我師妹分開逃走,故而對孫策極為痛恨。」

此時周瑜和孫策的名聲還沒達到后世的巔峰時刻,他們之間的情誼關系除了親近人和舒城人外,其實少有人知,太史慈自然不知,反而很是隨意地解釋道:「孫策后面被王政所滅,喬霜同仇敵愾,便說他是個英雄,喜歡稱呼其的舊稱。」

聽到這話,周瑜先是一怔,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孫策之死,讓他痛心疾首,卻讓很多人拍手稱快,雀躍鼓舞。

但他也沒有遷怒喬霜和太史慈的理由,便如孫策攻皖城,在周瑜看來其實并不算是過錯。

那么王政殺他又算是過錯么?

「小賊,你怎么了?」

眼見周瑜眸色突然泛起憂郁,喬霜看著看著,既覺得癡迷,卻又覺得莫名心疼,不自覺便從錦墊上爬了起來,輕輕扯著周瑜的衣袖,柔聲問道:「你不開心嗎?」

喬霜話語里透著的關切,讓周瑜心中一暖,轉望佳人,微微一笑道:「沒有,只是聽說你喜歡聽王州牧的事情,我正好與他共事過一段時日,方才便在想,要不要揀些他的故事說給你聽。」

「你認識天公將軍?」少女眸兒亮了起來,搖著他的衣袖嚷道:「快給我講道講道?」

兩人四目相對的郎情妾意,被一旁的太史慈盡收眼底,不由暗自咋舌。

好家伙,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嗎?

他將喬霜視為妹妹,又對周瑜印象頗佳,原本自是樂見其成的,不過一碼歸一碼,眼見形勢這么發展下去,下一步恐怕就要進行喬霜自薦枕席了,那可是萬萬不成,絕對不行的...

那喬綰將來得知此事,定然是要找他麻煩的!

連忙干咳一聲

,挺身打斷,「沒規矩,別鬧,師兄與公瑾有正事要談。」

然后朝周瑜拱手道:「不知公瑾來襄陽是單純游歷,還是另有要事?」

「你我一見如故,若有什么地方需要為兄出力的,盡管直言。」

「慈雖青州人士,亦是客居此地,但師叔黃承彥與荊州牧劉表一貫交好,如有難事,倒能幫襯一二。」

黃承彥是太史慈的師叔?

此人乃是襄陽名士,周瑜亦久聞其名,當即喜道:「如此甚好,弟正有一事相求。」

「哼...順桿便往上爬。」

眼見周瑜頃刻間便將目光從自家身上移開,毫無半點留戀,喬霜有些失落,不滿地吐著舌尖道:‘你這小賊,好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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