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砍三國之御寇  80、見真章之前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  書名:騎砍三國之御寇  更新時間:2022-12-22
 
次日,魯肅正式以揚州使者的身份向荊州遞上公文。

劉表得悉后,倒是立刻有了反應,派人將魯肅一行人從客棧接入使館,卻還沒有立刻召見,魯肅又等了兩天,終究難耐枯等,便去找了蔣朝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劉表曾兩次主動派人前往壽春,主使蒯良不僅是劉表的謀主,更是本地豪族蒯家的代表人物,魯肅自然不會找他,便找了使者團的副使蔣朝,其在壽春出使兩次皆受到了熱情的招待,按道理該「禮尚往來」,但是他對眼下揚州使團備受冷落的情形,卻也是無可奈何,「子敬兄,在下已將此事告知了州牧,并也如實地轉告了閣下的來意。」

「既如此,」魯肅盯視著蔣超,語氣愈發不客氣了:「那為何劉荊州至今不肯露面?」

「這...」

蔣朝初次出使的時候,就得了王政私下不少的好處,拿的時候固然開心,如此卻是成了把柄,眼見魯肅變了顏色,猶豫了會,還是直言相告,「不瞞子敬兄,向州牧匯報此事的時候,并非只有州牧一人,蒯主簿也在場,州牧本正與其下棋,在下在旁觀看,聽說揚州使團來意之后,蒯主簿面色似乎都有不豫,或許...」

「蒯良么?」

魯肅聽到面色一沉,自轉回住處與諸人計議。將其中原委說明白后,望向周瑜苦笑一聲:「公瑾,不幸被你言中,看來這蒯良的確不欲劉表出手相助吾主。」

「蒯良這般立場,恐怕那蔡瑁也是如此,早就聽說這蒯良與劉表賓主間甚為歡洽,極得信重,若此人從中作梗,可就有些棘手了。」

周瑜微微頷首:「那你可想到對策了?」

魯肅先不回答,據席而坐,抿了口醒神的湯,思忖了會,突然笑了笑,道:「今日一見,傳言不虛,這劉表既然當真對蒯良言聽計從,那先說動此人,變阻力為推力,是否便算對癥下藥了?」

沒等周瑜回答,便主動搖了搖頭,「此策難行,若能說動蒯良,使得其改變了主意,問題當然就能迎刃而解,但咱們人生地不熟,主公之前也說荊州距離太遠,目前奔命司尚未安插跟腳,沒甚門路之下,想私下見這蒯良都難,這個辦法十之八九難以行通。「

你沒門路不代表我也沒有啊。

周瑜微微一笑,不過也不主動去提,他與太史慈雖然一見如故,但和那黃承彥卻是毫不相識,對方就算沖著太史慈的面子愿意出手相助,估計也最多一次。

這樣的人情自然是用在至關重要的地方,總不能在見劉表前就先用了吧?

說服蒯良不行,繞開之前便嘗試了,結果連劉表私宅大門都沒有邁進一步,那么接下來還有什么辦法呢?

魯肅熟思良久,卻也是苦無良策,眉頭愈發皺起,抬頭一看,周瑜倒是神情自若,其他諸人卻都在眼巴巴地看著他,只好徐徐答道:「難以一蹴而就,非得緩而圖之。」

一個都伯聞言拍案而起,冷哼說道:「魯征事此言豈不廢話?」

這都伯名叫公孫豎,雖是揚州人,卻是在臨淄時便入了天軍,向來亦自詡是王政麾下的老人,本就對魯肅這個書生略有輕視,此刻當即發作起來,振臂怒道:「想那劉表使者來俺江東,將軍殷勤招待。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待其之情,不可謂不深厚,可結果呢,換來什么了?」

「咱們千里迢迢,遠至襄陽,卻將咱們空閑投擲,見也不與相見,俺聽說那劉景升乃是漢室宗親,更是什么八駿之一,素有賢名,難道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嗎?」

說著說著雙目圓睜,環視眾人,一字一頓地喝道:「彼輩如此無禮,依俺的意思,這襄陽也不必再呆下去了!」

「魯征事,咱們這便返回壽春,將此事告知將軍,他不是不愿借糧嗎?好,那咱們就自己來取...」

魯肅還沒說話,一旁的周瑜卻是神情一肅,厲聲截斷:「噤聲!」

周瑜平日里言笑晏晏,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一旦正容變色,卻是立刻威儀自現,令人望之凜然,生出了敬畏之情。

公孫豎也不例外,明明對方并非他的上官,卻依舊嚇了一跳,甚至差點本能反應般地喊出一個「諾」字。

此時魯肅也反應過來了,立刻轉頭看了四周的窗戶,猶自不放心,又長身而起,走到門口,打開門往外邊左右看了一看,確定這會使館內的仆役、侍女沒有經過的,方才輕呼一口氣。

再次坐下時,看到公孫豎雖然面色悻悻,卻已變得乖覺起來,不由看了眼周瑜,暗自感慨,這就是所謂的大將之器吧?

也幸虧這次帶上了公瑾,否則單憑自己,還未必能鎮住這群驕兵悍將...

思忖了會,魯肅再次開口道:「諸位,咱們遠來出使,務要不辱使命,豈能稍遇困阻,便輕言放棄?」

「雖未見劉表,已先遇一阻礙,這其實也早在在下的預料之中了,大家不必焦躁,沉下氣來好生計議便是。」說著,又對著一旁端坐的周瑜問道:「公瑾,可有良策教我?」

魯肅或許很有才能,但是畢竟閱歷尚淺,當然,能在事不順遂時保持面不改色,不慌不亂確實已是難得,卻終究還是有些心亂,沒了主意,只能主動求教周瑜了。

周瑜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突然側目望向公孫豎:「公孫都伯不愧行伍本色,壯氣可嘉,在下有一語相問,若來日面見荊州牧劉表的時候,都伯可有膽量與我同行,把你剛才的那番話再講一遍么?」

公孫豎方才便在懊悔,自家怎么會糊里糊涂地就在周瑜面前露了怯了,此時聽到這話,哪能按捺,當即挺胸凹肚,高聲答道:「周公子以為俺是無膽匪類么?」

「俺可是在興平年月便跟隨將軍了,一路南征北戰,廝殺無數,什么龍潭虎穴沒有闖過,什么英雄人物沒有見過?」

「區區一個劉表,有何不敢?」

「大善!」

周瑜微微一笑,拍掌喝彩:「公孫都伯有此膽色,此番說動劉表的把握,便已多有了三分。」

魯肅聽他話外之音,似未把目下的困難放在眼中,不由心中一喜,連忙問道,「公瑾莫非胸有定策了?」

「子敬,如景升者,守戶之犬耳。」

周瑜雙目神光一閃,淡淡地道:「對此輩求田問舍,自是難如登天!」

「我亦知道此中關節。」

魯肅道:「只是既亮出了使者身份,咱們便是代表了主公,若不將求糧的來意直言相告,難免有欺瞞之嫌,招人話柄,即便見著了劉表,他或許也會因此而心生不滿,先入為主,產生抵觸,反為不美。」

「我并沒有說你此事做錯了。」周瑜笑道:「堂堂之陣,光明正大,本為王者之風,不過兩軍對壘,從來也是先禮后兵...」

周瑜傲然說道:「如今劉表既然失禮在前,就不能怪咱們應對以兵了。」

魯肅一怔,連忙追問:「怎么說?」

「子敬你再去尋那蔣朝,且告訴他,揚州使團今來襄陽,不止為求糧而來,更是為盟友安危而來!」

周瑜長身而起,拍了拍魯肅的肩膀,笑道:「請這位蔣兄去問一問劉表,是想坐困荊州,終難逃覆滅之局,抑或是有匡扶漢室,整肅山河的大志?」

「這...」

周瑜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魯肅哪里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揚州求糧,借與不借,無關荊州

痛癢,所以劉表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可要反過來呢,拉上了荊州的安危,劉表還能置若罔聞嗎?

這的確是個辦法,而魯肅也知道這種危言聳聽,妄言欺人,也是縱橫家一貫以來的伎倆。

這一點,魯肅相信劉表和他麾下的謀臣也同樣能看的出來。

但即便看出來是空言大話,事關己身,哪怕絲毫不信,劉表也不能不對此加以重視。

那么接下來的重點是什么呢?

便是周瑜如何在所有人已先入為主「這是一個謊言「的情況下,去讓所有人都相信它!

公瑾能做到此事嗎?

看著此時長身玉立,眼神迫人的周瑜,端是威風凜凜,帶著不可一世的氣魄,魯肅心中的擔憂和疑惑突然間便煙消云散。

到了第二日上午,劉表派遣宣使,召揚州使團入見。

「果如公瑾所料。」

在去往州牧府的路上,魯肅對著周瑜頷首示意。

「說客故作驚人之語,自古以來,皆是如此,為何屢見不鮮?便在于甚是有效罷了。」

周瑜淡淡笑道:「所以能說動劉表主動召見咱們,乃是意料之中,只不過接下來能否說動他肯借糧予我,卻是猶未知也。」

這話說的很直白,不過這「驚人之語」也不是隨便說的,說重了容易被當成胡言亂語,說少了則不甚重視,不僅分寸要把握的住,更關鍵是說中對方的心事,最好是對方確實在憂慮此事,這才能把對方說動。

「最好還是賣糧,」魯肅在旁糾正道:「能不欠人情最好。」

周瑜聞言看了魯肅一眼,連連搖頭:「尚未得寸,便欲進尺,可見人生之苦,大抵在不知足。」

揚州使團來的人近百,不過去見劉表自然不需要全去,因為這次會面的地點并非州牧辦公的監察院署,而是劉表的府邸。

魯肅是正職使者,他是一個,周瑜是一個,加上點了都伯公孫豎的將,他們三人在的蔣朝帶領下,徑迎細雨,穿通衢,走過幾條熱鬧的街道,轉入劉表府上。

午時左右,一輛馬車施施然停在劉府石階前,四人剛剛下車,抬頭一看,便見府邸外邊兩側,雄赳赳、氣昂昂站了數百的士卒,盡皆赤甲,

披掛黑色披風。細密落下扯不斷的雨絲打在他們的鎧甲、戈矛上,發出微微的響聲。

如今已是初冬了,本就寒冷徹骨,再加上雨水澆落,更是愈發難受,這些士卒卻皆肅然而立,沒一個人亂動一下,人未及前,已有一股森然的殺氣迎面襲來。

周瑜、魯肅對視一眼,皆是想道:「先聲奪人,此下馬威也。」

一旁的公孫豎卻是冷哼一聲,小聲說道:「一群樣子貨,嚇唬誰呢?」

未來身嬌肉貴的魯肅都敢單刀赴會,膽色自是不差,久經沙場的周瑜和公孫豎更不在話下,魯肅帶頭走前,周、公孫兩人并行在后,在蔣朝的引領下,三人目不斜視,昂然邁步,從如狼似虎的荊州悍卒中間緩步而行,冒雨入府。

入得府邸,在天光陰暗中又踏過游廊,抬步踏入,便覺眼前一亮,只見大堂深深,占地甚大,兩側放滿了案幾,有數十人或坐或立,居處其后,有穿戴儒服的文士,也有披掛鎧甲的武將,或老或少。

本來人聲喧嘩的殿上,因三人的入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諸人目光灼灼,視線盡皆放在了他們的身上打量。

周瑜視若無睹,只是抬眼先看向堂中主位,此時正有一人端坐,想來便是荊州之主劉表。

魯肅帶頭上前,微微躬身,三人前后行禮:「揚州使臣魯肅、周瑜、公孫豎,見過劉州牧。」

一個柔和的

聲音隨之響起:「諸位從揚州遠來,不需多禮,請坐。」

說話人的聲音并不大,卻很厚重,并且帶有濃厚的北方口音,回蕩在寬廣的殿堂之中,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劉表給他們安排的位置還算靠前,三人落座后,周瑜再次抬眼看去。

這會距離近了,即便光線不足,也能瞧的清楚,卻見這位大名鼎鼎的劉景升即便年過五旬,依舊當得起眼精目靈,相貌堂堂,只是臉容帶點酒色過度的蒼白,顴骨微有內陷,嘴唇略嫌單薄,整體予人的感覺更像一個風流雅士,而非權柄在握的雄主。

周瑜打量劉表時,劉表正坐姿慵懶地靠在榻案,一手支頭瞥向這里,也正在打量他們三人。

看向魯肅和公孫豎時不過微微點頭致意,直到目光落向周瑜身上,眼中隱有光芒閃過,似也為對方的豐姿雋爽感到驚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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