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德樓九樓。
羅閻垂手而立,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個白衣青年面前。
他偷偷打量青年后的某人。
那便是當日擄走他的孫哥,全名孫奎。
當日。
羅閻并不知曉這孫奎的實力。
但如今…感受其身上那股恐怖的氣血之力,他隱隱猜出,這孫奎,必然是一位煉血高手。
而這九樓當中。
如孫奎這般的煉血高手,足有九位之多。
這其中,就包括剛才沖入六樓,帶走周朝先的兩個。
而他們的領頭者,便是羅閻身前的白衣青年,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公子。
白公子模樣陰柔,身材高瘦。
只是眉眼間有幾分戾氣,看上去是那等心思頗為陰沉之輩。
“孫奎,就因為這等垃圾,你就浪費了一只血蛛?”白公子抿了口茶,不悅的看了眼身后的孫奎。
血蛛是他控制手下的一種異蟲。
手下人只要吞下蟲卵,蟲卵便會寄生在其心臟當中,以其血液為食,不斷成長進化。
此階段,被寄生者不會有任何感受。
除非,血蛛感受到他那獨特音功的呼喚。
聽到他的呼喚,血蛛會往外爬,直至破開被寄生者的心臟。
心臟破裂,幾乎必死。
當然。
這還不是血蛛最厲害的地方。
其最厲害的地方,是被寄生者一旦達到煉血境,開始搬運氣血,凝練真血,這血蛛便會吞食真血快速進化,讓被寄生者實力再難以存進。
想避免,也可以。
那就是乖乖聽話,當他的一條狗。
只要服下他賜予的血丸,未來一個月,血蛛就會陷入沉睡。
這是唯一的辦法。
“回公子,我當初也是看這小子根骨不錯,是練武的好材料,才賜予其一枚蟲卵。我孫奎,是在幫公子您甄選人才啊。”
“您看看他,威武雄壯,皮膜大成。而這,才不到兩年!”
孫奎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連忙辯解道。
“哦?不到兩年?”白公子詫異的看了眼羅閻。
不到兩年,煉皮大成。
那的確稱得上根骨不錯。
“若是這般,倒也可以。畢竟我白無塵,也不是那等目光短淺之輩。”白無塵嘴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是,公子高瞻遠矚,實乃我輩楷模!”孫奎立馬送上一記馬屁。
白無塵頗為受用,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旋即目光微抬,望向羅閻:
“你叫什么名字?”
羅閻連忙道:“小的羅閻。”
他臉色微有些蒼白。
血蛛。
剛才差點從他心臟中鉆出來的,竟然是一種喚做血蛛的生物。
沒想到,那孫奎竟然無聲無息,在他身體中留下了這般鉗制他的東西。
“羅閻…你現在是干什么的?”白無塵端著茶杯,漫不經心的問道。
“小的現在在蕭氏武館練武,算是…一個藥師學徒。”羅閻斟酌著道。
“嘿嘿,公子是這樣的,那蕭氏武館蕭鐵山不是煉骨高手嗎?”
“我想著在他身邊埋下一枚暗子,等公子需要用到他了,讓這小子在他飯菜中混入一枚蝕骨丹,那他…還不得任憑公子您差遣嗎?”
孫奎一臉諂媚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聞言。
羅閻心中一沉。
果然來了,臥底的必備任務-下毒!
而白無塵卻是眉頭一皺,冷冷看了眼孫奎:“自作主張!”
“是,小人自作主張,都是小人的錯,還請公子莫怪。”孫奎連忙一臉委屈的求饒。
“哼,下不為例。”白無塵冷哼,隨即話音一轉,再次開口:“我記得你缺一門刀法?等會兒回去,自去藏經閣取赤陽刀法。”
“多謝恭喜!”孫奎大喜,連忙拜謝。
他顯然已經將白無塵的脾性摸清楚。
此番暗暗控制下一位煉骨,白無塵雖然怪其自作主張,但內心必然歡喜,所以才能贈與他刀法。
眼見孫奎得了好處。
羅閻眼珠一轉,心中冒出一個危險想法。
孫奎能得好處。
他為什么不能?
他猶豫幾秒,忽然咬牙開口:“公子,能為您做事,是小人的榮幸。”
“只是小人如今實力低微,不受蕭鐵山待見…”
“小人…只希望公子能賜予我幾門精妙武學,小人一定刻苦修煉,爭取脫穎而出,讓那蕭鐵山刮目相看。”
“如此一來,以后…也能更好的幫大人辦事。”
這白公子是只肥羊。
此時不宰更待何時?
聽到羅閻的話,孫奎等人都愣了愣。
這螻蟻好大的膽氣,竟然敢開口跟他們公子索要好處?
這一刻,不僅其他幾位煉血變了臉色,連孫奎都生出一巴掌將羅閻拍死的沖動。
倒是那白公子。
神情若有所思,隨即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你的實力,的確是低了些。”
“也罷,畢竟是幫我辦事,若不賜你些什么,倒也顯得我白無塵對手下人太過吝嗇。說吧,你想要何種武學?”白無塵淡淡道。
成了!
羅閻心中一喜,連忙道:“小的需要一門專門的蛻皮法,若是公子能再賜我些壯大氣血的靈丹妙藥,那就更好了。”
他本來只想著試一試。
現在成功,好處當然往大的要。
畢竟,他可是有利用價值的。
這群人還指望著他給蕭鐵山下毒呢。
“就這些要求?”白無塵以為自己聽錯了,神情漫不經心。
但猛然間,他憶起羅閻所說的幾個字,詫異重復道:“你剛才說,專門的蛻皮法?”
“這是何意思?”
孫奎等煉血武者也都一臉懵逼。
蛻皮還需專門的蛻皮法?
那不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嗎?
羅閻苦笑道:“我這皮,似乎太過堅韌,普通法門蛻不掉。”
“還有此等事。”
白無塵來了興趣,走到羅閻身邊,抓住其手臂,仔細觀察其身上的皮膜。
孫奎等人也圍了上來。
更有甚至,直接抓起羅閻手臂,劃出一道傷口,察看內部的皮肉分層。
許久。
其中一個煉血武者驚訝道:
“普通武道學徒煉皮,皮膜最表層會出現一層死皮,達到某個臨界時,這層死皮會自然而然脫落。這也就是所謂的蛻皮。”
“但他…竟然沒有死皮,不…或則說,他這層死皮中,竟然還有血肉留存。這些血肉牢牢粘貼住了他的死皮,若強行蛻皮,等同于直接剝皮,只怕會露出一身血淋淋的血肉。”
問題棘手起來。
羅閻心中巨震。
聽那煉血武者一解釋,他懷疑自己現在這樣子可能不只是修煉金鐘罩鐵布衫造成的,多半與那古怪的黑玉也有關。
“那怎么辦?”羅閻連忙問道。
畢竟一群煉血武者,見多識廣,經驗肯定不是他能比的。
或許,其中某人會有辦法。
“如何?”白無塵一臉懵逼,看向自己的一眾手下。
他白無塵什么身份?
要是連羅閻這點小小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那他臉不是丟大了?
但他自己不會。
那就只能問手下們了。
孫奎等人互相對視,大眼瞪小眼,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終。
其中一人試著道:“小兄弟多半是天賦異稟,體內生機太甚,所以才出現這等詭異之事。”
“我想…小兄弟只要繼續努力,總會有蛻皮那天的。”
另一人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也道:“是啊,繼續努力吧。”
“……”
羅閻無語。
這群人說了這么多,還不是等于沒說。
難道真的沒辦法?
他真的永遠無法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