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真相
“暈!想不到你們道橋組的水平這么高……不過有必要建造這么高等級的硬質路面嗎?”
龐雨訝然道,但專業人員應榮威只是滿不在乎的搖搖頭:
“土路基配上碎石墊層,表面鋪一層水泥砼……無非是鄉村一級的水泥支線路面而已,談不上高標準。”
“開玩笑,怎么能按現代標準來衡量,這里又不要求通汽車!”
解席也反應過來,難怪這兩位這么好心,還專程跑來接他們,原來是要瓊州府大出血啊——照這個標準修建一條從臨高通到海口的全水泥公路?那估計要把貿易公司的全部利潤都投進去,而且今后幾年他們別搞基建了,建材組生產出來的水泥全部提供道橋組都未必夠。
不過,對于老解不需要通車的說法,應榮威和付羽兩人都嘿嘿笑起來:
“這你可落伍了不是,當初老爺子也是這么說的……可是等到真把道路修建起來之后,嘿嘿,這車自然就有了……”
說著,付羽指了指道路前方,果然有車——除了他們穿越眾從瓊海號上帶下來的自行車外,還有好幾輛四輪馬車在路面上跑。
“現在的臨高,可不是一年前了……”
付羽意味深長說道,當解龐二人跟著他們走進臨高縣城之后,他們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自從一年前出征瓊州府后,龐雨和解席兩人就沒回來過。雖然兩邊距離并不太遠,交通也還算方便,但他們兩人一直瑣事纏身,如果不是這次要處理舒中的麻煩事,他們還抽不出空呢。
然而當他們在時隔一年之后重又回到這處最早占領的小縣城時,兩人驚訝發現,這里已經完全變了樣——就這短短一年多時間,穿越者的強大技術能力和規劃意識在臨高得到了充分體現。
和龐雨當初記憶中那座簡陋,破敗,整座縣城里連磚砌房子都找不到幾幢的破爛縣城相比,現在的臨高,已經建設的頗有模樣了,甚至可以說:不太象是一座明代城市。
道路系統的改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在縣城中央,當初悍馬車飛馳過的那條主馬路如今是用水泥重新鋪筑過了,兩邊還設置了排水明溝,在道路兩旁都種上了行道樹,差不多和現代城市道路已經沒有太大差別,甚至還要更漂亮一些——在路旁擺放了不少休息座椅,雖然只是用簡單的原木,樹樁等制作出來,卻明顯經過藝術家的挑選加工,充滿了某種自然古樸的藝術氣息。
道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還擺放著一座石頭燈臺,有類似于日本風格的,也有中國傳統形式,更有一些西洋味道十足的……既可以提供夜間照明,本身又是城市雕塑,作得相當精致漂亮。
“怎么樣?這條景觀路還不錯吧,雖然不象你們貿易公司的‘水晶宮’那么牛,用來鎮鎮明朝土包子卻也足夠了。”
看到那兩人驚訝的樣子,付羽得意洋洋笑道——門面重要的觀點可不僅僅是商人和建筑師知道。
為了讓解席和龐雨這兩個外路財神同意支持自家的筑路計劃,道橋組這回自告奮勇出面搞接待。為此還在城里新開的某家高檔酒樓專門開了一桌。在飯桌上,應榮威和付羽向解龐二人詳細介紹了一年來臨高發生的諸多變化……
說起來這還和李明遠教授當初的一條命令有關。老爺子在這一點上表現的非常有遠見:自從穿越眾正式接手臨高政務之后,他就強令所有相關人員,包括他自己在內,必須在城里辦公,晚上也要住在城市里,就是他們當初那個倉庫大院宿舍,除非真遇到危險情況,否則不允許縮回白燕灘主基地。
一開始有人不理解,不過一段時間之后大家都明白了老爺子的用意——這幫人中大部分是貪圖享受的現代小資,短時間內體驗體驗風土人情還行,時間長了,當然就很難忍受明代小縣城的簡陋條件啦。如果是一般游客,也沒什么能耐,但這幫人手中可是都掌握著權力的,于是很自然——在這些駐扎在城里的行政人員要求下,這兩年來工程組對臨高縣城的改造就從來沒斷過。當瓊州府的兄弟們闖出一番局面后,留守家里的同志們在競爭意識刺激下,對臨高的改造更加上心。
這種改造主要是集中在藝術方面——在這個原本大都為背包自助游旅行團的集體里面,搞藝術出身的人士比例相當高。
在這里穿越眾能夠徹底控制的地盤也不算小了,不過其中白燕灘主基地以軍事防御和工業制造為主,紅牌港口則要負責貨物吞吐和船只修造,無論唐健,徐慧,還是文德嗣凌寧等人,都不會允許這些藝術家們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亂搞。
農業組那邊則是天天飄揚著米田共味道,藝術家們肯定不愿去的。于是這幫人就把主要精力給放在了既沒人敢管他們,又擁有大量現實觀眾的臨高縣城內……反正這年頭可沒規劃局,隨便他們怎么折騰,肯定總比原來自發形成的要好。
“但他們干得可真不錯,不是么?起初時咱們可沒想到一條道路上還能做那么多文章……而且,搞硬質路面可不僅僅是為了好看。”
按照小應的說法,最初他們在城里修建水泥路其實只是為了自家方便——他們騎著自行車在泥土路上行動實在是太辛苦,下雨天不談了,就是晴天那一身土也讓人受不了。而且還會嚴重影響車輛壽命。于是就修建了幾條水泥路,把臨高縣城和白燕灘主基地,以及紅牌港碼頭和農場等幾處穿越眾活動最頻繁的地區給聯系起來。
不過道路修成以后,受益的可不僅僅是穿越眾。而在路上跑的也不限于自行車了——四輪馬車,這種中國古代一直沒能獨立發展起來的交通工具,在穿越眾從安娜小姐那里獲得一輛原型車后,很快便在機械組同志們手中被山寨出來,并且作了許多改進,臨高的陸路交通正在快速發展。
“你們這次的騎馬旅行并不打算作為以后的主要發展方向,未來咱們的陸地交通還是以車運為主。無論載人還是載貨,四輪馬車都是現階段最好的交通工具——只要道路配套能跟得上。現在我們在幾處基地間,依靠馬車運輸人流物流都已經相當順暢,只是還不能離開這一地區。如果水泥路能夠延伸到瓊州府去,瓊澄臨三地就會真正連成一片……”
在酒桌上,付羽和小應輪番上陣,想要給解龐二人洗腦,從他們口袋中忽悠出銀子來。不過那兩位一個是“酒精考驗”的前下海公務員,自己都專門忽悠人的。另一位則算是半個業內人員,歷來對于公路系統的高報價深具戒心,道橋二人組說了半天,那邊就是不肯輕易松口。扯皮到最后,解龐二人只是表示可以考慮此事,但他們明天首先要去處理舒中那樁麻煩,有什么話,等從黎寨回來后再說。
吃完這頓“便飯”之后,兩人又去拜訪了一下李老爺子。他對于舒中的事情似乎并不很著急,軍事組首腦唐健原來還打算做個局部動員,以應對黎寨在軍事上可能的威脅,卻被老爺子勸止住,說那完全沒必要。
第二日,當解龐二人抵達黎寨之后,他們才明白老爺子為何那么從容——那位年輕的黎寨頭人雖然還是滿面怒容,但黎寨本身卻平靜依然,完全沒有要和短毛作對的樣子。
那位頭人居然已經會說普通話,雖然還有點磕磕巴巴的,卻并不妨礙雙方交流。通過一番詳談,解龐二人終于明白過來,原來問題的癥結并不在于舒中嘲笑黎族文化上——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也算朋友了,人家其實并不在乎他說的那些醉話。
那位黎寨頭人真正在乎的,是他的明顯對舒中有了情意,否則也不會跑去跟他說什么紋面的事情——黎族女子紋面的另外一重含義就是為丈夫守貞。所以那位黎寨頭人當時就跟舒中說明了:你要我小妹子不紋面?可以——娶了她就行,作為丈夫有權利決定妻子的紋面式樣,也可以選擇不紋。他是很爽快的,但舒中當時卻支支吾吾的不肯正面作應答,這才把對方激怒。
把阿舒關起來,要求短毛中能做主的大人物前來,不是為了道歉,而是要他們來做媒的!——按照漢人習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不可違抗么?黎寨里早就打聽過舒中家里人情況,知道他父母都不在這里,所以就找他的上司來保媒,這樣他總不能拒絕了吧?
鬧明白事情真相后,解席與龐雨二人面對面愣了半天。本來按照現代人的規矩,這種事情既然屬于舒中的個人感情問題,他們是不該插手的,不過看著那位頭人殷切的目光,以及遠遠逡巡的那個小丫頭,再回想一下那家伙以前和小丫頭在一起時的開心模樣……解席要求和舒中見面談一談。
他們倆很快被帶到了關押人質的地方——正是舒中最愛待的那個巖鹽山洞。老解走進去先看看那家伙瘦了沒有,結果卻發現此人正沒心沒肺在研究一堆礦石。龐雨忍不住咳嗽一聲。
舒中回過頭,正看見解席龐雨二人的表情,顯然已經知道他在信中沒好意思說的事情,臉上禁不住紅了一下:
“你們是來救我出去,還是來作說客的?”
“當然是來把你弄出去的。不過,作為朋友,兄弟們也想說一句……”
“——阿舒,你就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