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八看熱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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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數日,自出征以來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狀態的瓊州軍一下子悠閑起來,在大明山東行營接管了戰場之后,理論上,這場平叛戰役已經沒他們什么事了。
朱大典派了幾個文官前往登州府探察情況,但他本人卻留了下來,行營中其他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文臣武將也都是如此——在等著分戰功呢。眼前黃縣里面還聚集著的那幾萬殘兵敗將,光腦袋就是一顆顆白花花的銀子啊
至于造成這一切的瓊海軍,則被放到了徹底打醬油的位置上——明軍三面扎營,除留出往大海邊一道口子外,在所有陸地方向都對黃縣形成了嚴密的包圍網,也把瓊海軍隔絕于外。甚至朝他們這個方向還額外扎了一座營盤,將行營中戰力最強的遼東軍人馬置于其中,顯然是對他們有提防之意了。
——你猜忌別人,人家當然也猜忌你,很正常的反應。
“看來這里已經沒咱們什么事了,要不咱先回海邊去吧?足足吃了一個禮拜軍用口糧了,嘴巴都快淡死了”
有人這樣提議道,但大部分人都不想走——他們還想仔細看一看大明軍的作戰方式呢。以往雖然較量過數次,但無論明軍還是叛軍,在他們面前基本沒有發揮余地,隨便什么兵種陣形,一通炮火過去就給炸散了,真正本時代的戰爭場景還真沒仔細看過。
最終決定部隊再留下一段時間,以便觀戰。只是他們并沒有料到大明軍的效率竟是如此之低——原以為也就是耽擱三五天的功夫,叛軍就剩那么一座小縣城啦,城墻再怎么加高加寬也就一兩丈的樣子,那么多部隊沖上去壓也壓垮了。
明軍方面的指揮官大概也是這么想,他們在第一天還扎營未定的時候便向黃縣城墻發起了一次沖擊,大概也想來個“走馬取黃縣”。而正是這次戰斗讓解席等人堅定了留下來繼續觀戰的決心。
那真是一次很壯觀的戰斗——明軍是遠道而來,倉促進攻,沒做什么專門準備,就是想憑借銳氣試試看能不能一舉登城。數萬大明軍兵分三路,浩浩蕩蕩,從三個方向同時向黃縣縣城發起了猛攻。
只可惜三路攻擊部隊很快都被打了回來——叛軍在防線上所裝備的火銃火炮密度之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要知道這支山東叛軍本也是使用火器的行家,雖然在對抗瓊海軍時,由于武器代差太大而完全無法發揮,對付同等甚至略低水平的明軍,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山東叛軍并沒有單純死守城墻,他們在城墻外緣設置了好幾道半人高的羊馬墻,與黃縣城墻一起構筑成了立體防線。城下以步兵據守第一線,城墻上則以火銃,弓箭,以及大炮等進行遠程火力掩護。
攻擊部隊要想破城,首先就要突破那幾道羊馬墻防線,但他們在攻打羊馬墻的過程中卻又不停遭到來自黃縣城墻上面的遠程攻擊……即使有勇士在少數幾處位置形成突破,后方支援部隊卻往往會受到城墻上的火炮集中轟擊,從而喪失機會。
小小一座黃縣中現在擠進了幾萬叛軍,他們在任何一個方向上都不缺乏兵員。前幾次與瓊海軍交戰,都是連開火機會都沒有就被打散,這樣一來他們的弓箭火藥其實也沒怎么消耗。
相比之下,山東行營軍的火器反而不如對方充沛,尤其是大型火器方面相當缺乏,在這次攻城戰中他們主要依靠弓箭手提供遠程支援。歷史上明軍打垮對手,乃是在野戰中依靠遼東鐵騎的沖鋒,但眼下對方是守城,騎兵就沒用了。戰力最強的遼東軍用不上,光靠朱大典自己從濟南,青州,保定一帶搜羅來的內陸衛所兵,而且還是用這種沒什么準備,光靠人命去填的方式,肯定是不成功的。
更不用說雙方戰意差別極大:一方是給逼到極處無路可退,拼死一個算一個;另一方卻是馬上勝利在望,就等著分賞銀的,在這種情況下怎么肯去拚命?——其實這些步兵也已經夠拼了,他們先后沖鋒了好幾次,在黃縣城墻前留下一大片尸體和傷員,但終于到達極限,再也不肯向前。
“看來還是只能按部就班的來。”
周晟和廖勇兩人陪同瓊海軍諸位將領一起,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了這次攻城經過,當看到明軍的猛烈攻勢被打退之后,他們倆都顯得有些無奈。
“估計短期內這場攻城戰肯定結束不了——如果你們不參與的話。”
面對解席等人詢問他明軍大概需要多少時間能結束戰斗,廖勇給了一個頗讓人郁悶的回答——和短毛軍依靠大炮與炸藥包橫行霸道到處搞強制拆遷不同,這個時代的軍隊對于攻城一向是很頭痛的。如果不能用突擊,偷襲等方式快速解決,那么攻城戰多半就會成為一樁曠日持久的苦差事。
“所謂按部就班,就是先要在城池周圍立寨,營寨周圍需要挖長壕,設鹿角,堆土成壘,以防備城中敵軍搞突然襲擊——欲攻敵城,必先固己,此乃兵家常識。”
雖然是負責偵緝百官的錦衣衛成員,廖勇卻似乎更熱衷于戰事,對于大明軍的攻城戰術非常熟悉,此時一一道來,如數家珍:
“之后就要砍伐樹木修造攻守戰具,主要是一些能夠用來快速登城的大型云梯,還有遮護士兵,能夠使其靠近城墻的大型板車和櫓盾。等這些東西打造好之后,就可以發動一次比較正式的攻擊了。”
自唐宋以來,最傳統的攻城戰法,作戰時首先要組織一批人掘地三尺,攜帶土包去填平城墻前面的護溝戰壕,這個過程中是沒有掩護的,那些負責填壕溝的人往往需要冒絕大風險,所以通常都是讓輔兵雜役,甚至從周邊村鎮抓來的平民百姓去充數。有些殘暴的軍隊甚至會連人帶土包一起驅趕到溝壑里填埋掉,所以這一階段也往往最是考驗防守方的決心——蒙元時期,乃至于近年來關外的滿洲軍攻城時從來都是驅民在前,甚至就是城內守軍的親屬。眼睜睜看著自己父母親族在面前被活埋的滋味可不好受,很多時候守軍承受不了這種壓力只能投降。
如果能熬過這一關,那下面才是真正的攻城戰——由弓箭手和火銃手在后方掩護,正面用一輛輛的大板車頂在前后,每一輛板車后面都跟著幾十名登城勇士。沒有板車掩護的零散步兵則靠大盾牌,攜帶云梯,鉤索等物,頂著如雨點般密集的鉛子矢石沖到城下。之后或是搭起云梯強登,或是埋設火藥炸墻……種種破城之法才好實施。
只是近年來,隨著火藥兵器的日益普及,防守一方的優勢越來越大了。以前只要把木板櫓盾做的厚實些,頂著弓箭沖到城墻下面基本沒問題。即使上面用油罐來燒,好歹也需要一定時間。但現在守軍遠程用炮轟,一發鐵彈過來再怎么結實的車輛也頂不住;靠得近了則丟火藥桶,也是一炸一大片的利害玩意兒……
“怎么會呢?火炮的出現可是導致城堡時代沒落的根源啊——火炮用來攻城才是最猛的。”
聽廖勇說到這兒時,小伙子陳添禁不住插了一句嘴,但隨即就被魏艾文瞪了一眼——他們這些后世人都知道明軍在火器的發展上是誤入歧途了,著重研究火器的守城效果,而忽視了其攻擊性能。反倒是被清軍繳獲以后讓滿洲人找對了竅門,一路依靠著紅衣大炮破城拔寨,最終滅了大明。
原以為廖勇他們不知道這些,卻不料他看看陳添,點頭笑道:
“誰都知道火炮用于攻城亦是最佳,可是我大明能用來轟塌城墻的惟有紅夷大炮,此時只有京師與關外寧遠城配屬,而且紅夷炮太過于笨重,運輸實在不便……”
想了一想,廖勇又笑道:
“對了,登州城頭上好像有一些孫初陽帶人仿造的紅夷炮,不知道能不能運過來用——當然如果你們肯插手,不要說動用那種雷神炮,就是僅用青銅小炮上場,肯定什么麻煩都解決了。”
——按照廖勇他們的觀點,瓊海軍那種裝備了固定輪盤,可以用幾匹騾子就拉著走的火炮只能算小炮。哪怕威力很大,因為他們認為這更多取決于炮彈。
“不考慮我們的因素,大明軍隊作好攻城準備需要多久?”
解席只關心這個,廖勇回過頭去跟周晟,趙翼等人商量了一通,總算給了個大致時間:
“一切順利的話,旬日之間即可完成戰備,若是有所拖延,恐怕就要一月以上了。”
“至少還要半個月?我,這么拖延下去糧食都快不足了。”
解席抱怨了一聲,但最終他還是發電報去登州府,通知后方趕緊運送一批糧食補給過來——拜他那句雄赳赳氣昂昂的“獨立供養”之賜,明軍是肯定不會負責他們的后勤了。但老解依然決定留下來看這場大熱鬧,哪怕要自帶干糧也在所不惜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