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站在原地,目視著茍富踉踉蹌蹌的沿著碎石路,往棚戶區跑去。
對于對方是否會直接逃離清遠鎮,他不知道也不在意。
這本就是一次小小的嘗試,能不能成也還在兩可之間,反正都不會對他造成什么損失。
環視一圈,目光所及之處,幾個站在遠處觀望的散修,立刻作鳥獸散。
看那逃跑的速度,都還是用了輕身符的。
高遠見此有些無奈,這種事從他決意殺人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
從今以后,關于他的“惡名”,恐怕也會慢慢的流傳出去。
但這也不能說是什么壞事,畢竟在這個通行叢林法則的世界,擁有適當的‘惡名’,反倒能起到一些正面的作用。
甩了甩頭將腦中的無關情緒驅散一空,高遠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感,快速將光頭壯漢和清癯老者的尸體,仔細的搜索了一遍。
清癯老者身上的東西少的可憐,除了可能毀在靈犀指勁氣勁爆發之下的部分物品外,只找到了三張護身符、兩張輕身符,以及十幾根金條。
與之相比,光頭壯漢身上的物品就要多多了。
光是各種符箓,就有厚厚的一疊。
分別是十九張護身符,十一張輕身符,三張治療符,甚至還有一張高階的熾陽符。
除此之外,光頭壯漢懷里還貼身揣著的一個小布兜。
高遠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是九顆鵪鶉蛋大小的下級靈石!
這是個吃獨食的主啊!
高遠在心里感嘆了一聲,隨手拿起其中一塊靈石。
后者剛一入手,他就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駁雜能量。
這種下級靈石,明顯是按照統一規格被打磨過的。
其表面十分光滑,觸感溫潤如玉。
乍看之下,外觀有點類似地球上的雨花石。
其瑩白的底色之上,布滿了被各種雜質侵染的斑駁色塊。
把搜索到的這些物品,分門別類的收好。
高遠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這兩人身上的物品,總價值大概在三十顆下級靈石以上!
如此巨大的收益,頓時將他心中,因為殺人而有些陰郁的情緒沖淡了一些。
……
清遠山外圍。
高遠略顯笨拙的,躲避著眼前這只陰煞的攻擊。
被他藏在胸口的辟邪符,隨著這只陰煞的不斷逼近,而越發的熾熱起來,逐漸臨近了自行激發的邊緣。
這只陰煞的靈體體積,只有平常的一半大小。
其飄蕩的速度,也較正常的要慢上不少,只與高遠相仿。
這是他特意壓制靈犀指勁的威力后,用勁氣擦邊‘打磨’了好幾次,才獲得的‘全自動戰斗本能訓練儀’。
通俗來說,這只陰煞就是高遠為了訓練自己的臨戰反應能力,利用“陰煞”飄蕩速度,受靈體體積影響的特點,制作出來的可調節難度的“工具怪”。
說實話,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刺激很大。
雖然從融合原主記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深切的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危險。
但現實的殘酷程度,依然超過了他的預期。
當日一起乘坐駝獸車逃亡的人,光在羅震等人手里,就已經出現了五死一重傷的慘烈結果!
高遠每每想到這點,心中就會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這一段時間以來,隨著各種功法技能的提升,他不自覺的陷入了一種莫名的自滿情緒中。
而今天早上發生的這件事情,可謂是當頭一棒,將他徹底打醒了。
他現在的這點實力,距離在這個世界立足還差的很遠。
想要活的長久,就必須全方位的提升自身的實力!
而培養自己的戰斗意識,無疑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
又是一個側身,躲過這只陰煞蔓延過來的靈體“觸手”。
高遠剛想側跨一步,繞到其后方。
卻不防另一道靈體“觸手”,已經翻卷著摸到了他的身體。
“嗡!”
高遠剛感覺到,自己身體被陰煞碰觸到的地方瞬間一麻,胸口的辟邪符就已經自行激發起來。
須臾之間,一個血紅色的球形光罩,便以他的身體為中心,膨脹著形成。
帶著“嗤嗤”的聲響。
瞬間把附身過來的陰煞,從他身上“擠”了出去。
站在辟邪符產生的光罩里,眼見陰煞依然在憑借本能,無意識撞擊著光罩,不斷發出“嗤嗤”的能量反應的聲音。
他隨手一發靈犀指勁打出,將其核心點爆。
原地將剛才的整個訓練過程,仔細的回味總結了一遍。
他不再停留,動身尋找下一個“工具怪”。
……
傍晚。
高遠隨手一發靈犀指勁打出,將這只已經撲到近前的陰煞擊殺。
見天色已經不早,便準備動身下山。
由于要訓練自己的戰斗意識,今天只擊殺了11只陰煞。
總共收獲了44點扭曲意志,初級幽冥石更是只挖到了兩個。
但他依然覺得很值!
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后來的冷靜應對。
一天下來,高遠自覺收獲良多。
……
站在那個可怕年輕人所居住的棚屋前,茍富有些焦躁的來回走動著。
早上從清遠山回來之后,他就陷入了無盡的糾結當中。
有多少次,他都想著不如直接跑路算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練氣五層的實力,茍富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這點修為,除非跟隨商隊,不然一個人去荒野上晃蕩,跟找死無異。
那留下來給那個年輕人效力?
但一想到對方瞬間格殺羅震和田文清的手段……
茍富在心里又是嘆了口氣。
狠人哪!
我茍富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狠人了!
羅震就是個狠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但自己畢竟跟著他混了這么多年,雖然平時只能跟著吃點殘羹剩飯,但至少性命無虞啊!
要說給那個年輕人效力,倒也不是不行,跟誰干不是干哪?
只是觀對方行事,頗多詭異之處。
萬一哪天一個不高興,直接把自己給弄死了,這上哪說理去?
茍富困獸般的來回走動著。
猛然間,他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頓時嚇的一個激靈。
他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去,卻發現只是一個過路人。
頓時有些惱羞成怒的罵道:
“走個路這么大動靜,找死啊!”
那個路人被他罵的一臉懵逼,正想回罵一句。
卻像是認出了這是羅震的手下,頓時有些憋屈的,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默默的走開了。
聽其走路的動靜,果然比剛才小了很多。
其實茍富剛罵完就后悔了。
平日里他狐假虎威的倒也罷了,可現在羅震不是沒了嗎?
見對方灰溜溜的走了,茍富也是見好就收。
隨后他想起自己現在面臨的境地,頓時又開始惆悵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正焦躁的走來走去的茍富,突的心有所感。
他猛然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男子,正踩著落日的余暉,遠遠的走來,茍富動作一滯,頓時僵在了原地。
……
高遠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自家門前的茍富,此時見他正一臉惶惑的看著自己,心里不禁莞爾。
這個茍富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樣,是個十足的貪生怕死之人。
既然如此,自己的后續計劃,也就能嘗試著展開了!
見對方已經注意到了自己,茍富原地躊躇了一下。
隨后牙關一咬、硬著頭皮的迎了過去,到了近前才躬身囁嚅著道:
“前……前輩,晚輩自清遠山回來后,就一直守在這里。”
“您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晚輩一定盡心竭力的辦好!”
高遠靜靜的打量了對方一眼,茍富見此,躬著的身子頓時又矮了些。
“很好,第一件事辦的不錯!”
他面色沉靜的應了一句,略微停頓了一下,便接著道:
“現在你可以回去了,后天早上再到這里等著。”
茍富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所謂的第一件事究竟是什么。
他習慣性的想要腹誹兩句,卻又馬上頓住。
見對方讓自己離開,茍富有些遲疑的應了一聲。
見對方沒有其他吩咐的意思,便又躬身施了一禮,這才小跑著離開了。
高遠靜靜的站在原地,直到茍富在前面拐了個彎,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才抬步走向自己的棚屋。
他先是在外面仔細查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什么異常后,才緩緩走到棚屋門口。
推門之前,他又低頭看了眼自己出門時,別在門縫間的干草葉子。
同樣沒有任何異樣。
他這才徹底放松下來,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