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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高遠都待在了藏經殿中。
他連提問帶吹牛的,和花無奇旋磨了將近三個小時。
及至傍晚時分,他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拿著兩封剛剛‘借閱’的玉簡,緩步離開了藏經殿。
沒等他回到自家洞府,還在‘福地后山’的羊腸小道上緩步前行的高遠。
忽然感覺到自己腰間的儲物袋內,傳出了一陣頗為隱晦的震動。
他的心中一動,神識隨之探出。
須臾之后,一道滿是喜氣的清脆女聲,徑直印入了他的腦海:
“高大哥,我出關啦!”
“如今,我也是一個開元境的修士啦!”
在這個世界上,以‘高大哥’這個稱謂稱呼高遠的,自然不是旁人——
正是已經閉關修煉了小半年之久的陳梓茗。
自去年年中過后,陳梓茗便如愿的破入了練氣境巔峰。
在順利的煉化了一枚元精石,引導先天精氣入體之后。
陳梓茗便在姑母陳蘭韻的強烈要求下,開始了閉關修行。
及至今日,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月的時間。
而在此期間,為了讓陳梓茗能夠心無旁騖的閉關修煉,陳蘭韻切斷了她與外界的一切聯系。
而這也是高遠加入清涼城至今,一直沒有見過陳梓茗的首要原因。
“嘖,這個小丫頭,終于突破了境界壁壘,晉入開元境了嗎?”
感受著腦海中那道女聲所傳遞出來的沖天喜氣,高遠的心中也不覺受到感染,有些感慨的在心中自語了一句。
畢竟是以二十四歲之齡,晉升開元境的年輕修士。
雖說談不上多么的驚才絕艷,但若是放在尋常的混元境家族子弟之中,也是頗為難得的中上之姿了。
一念至此,高遠徑直轉動神識,通過傳訊靈符,向陳梓茗隔空的發起了祝賀。
接收到陳梓茗傳訊后的第二天。
一大早,高遠在緩緩散去體內高速運轉的功法之后,便徑直從軟塌上起身。
他在自己的儲物袋中略作挑選,便換上了一身款式較為普通的深紫色常服。
隨后,他便徑直啟用了自己的‘客卿長老令牌’。
伴隨著一陣虛澹的空間波動,高遠的身形快速的一個模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短暫的停頓之后,他的身體便已經走出臨時開啟的空間通道,出現在了清涼城內城的東區——
一片規模龐大的建筑群落之外。
這片建筑群落,距離清涼城城主府很近。
兩者之間,只隔著一條繁華喧鬧的‘東臨街’。
這座建筑群落,原本是城主府旗下的眾多產業之一。
在高遠加入清涼城,成為一名正式的‘客卿長老’之后。
這座院落便由城主殷士義做主,劃撥給了高遠,成為了他的長老府邸。
其內林立的各種亭臺樓閣,在建筑布局方面,盡皆凸顯著大氣與雍容。
而在裝飾的風格細節方面,也處處都彰顯著逼人的華貴與雅致。
只不過,在高遠加入清涼城之后,一直都是住在位于‘后山福地’內的洞府之中。
而這座位于內城東區的長老府邸,他也就是在供奉大典結束之后。
在執事長老蕭懷志的陪同下,領受交接這座府邸的時候,來過那么一次。
好在,但凡是能夠干到各大內勤殿宇主事的人。
其在修煉方面,或許不見得有多么高的天資,但要說處事做人方面,那至少也是些心思靈動之輩。
因此,這些家伙面對高遠這位新晉客卿長老的時候,自然是緊緊的抓住一切巴結的機會,賣力的表現了起來。
在許多事情上,根本都不需要高遠去刻意的提及。
這些人便已經提前把各種事宜,十分殷勤完備的做在了前頭。
就以眼前的這座長老府邸為例,雖然高遠只在領受的時候,來過這么一次。
但在交接這座府邸的當天,他便接到了各大內勤殿宇主事發來的問詢傳訊。
其后,不管是府邸內桌椅板凳等硬件配置,還是仆傭下人等軟件設施。
便快速的按照他所提的要求,絲毫折扣不打的全額配置到位。
因此,哪怕他平日里壓根不住在這里。
也絲毫不用擔心,自家的這座府邸,會因為欠缺打理,而逐漸的荒廢掉。
叫開府門,并讓值守門房的青年,去把宅邸的管事喊來之后。
高遠在這位正值壯年的劉姓管事的引領下,走馬觀花一般,在自家宅邸的主體建筑內,大致的游逛了一番。
隨后,他便在幾個一眾仆傭的侍候下,在自家的花廳中靜坐了一陣。
同時借助傳訊靈符,與剛剛從梅家大院中出門的陳梓茗取得了聯系。
片刻之后,感受到腰間傳訊靈符發出的輕微震蕩。
高遠的身形一閃,徑直出了花廳,很快便出現在了自家府邸的大門口。
隨即他便在門前不遠處,看到了正在好奇的朝著自家宅邸大量的一道倩麗的身影——
正是剛才通過傳訊靈符與他聯系,過來找他的陳梓茗。
后者在出門前,明顯是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拾掇打扮的。
只見她穿著一身絲緞材質、顏色嫩黃的修身宮裙。
裁剪得體的宮裙,將她那本就纖細苗條的身軀凸顯出來的同時,更添了幾分婀娜與俏麗。
薄施脂粉、細弱凝脂的粉靨之上,是一頭綢緞一般,烏黑透亮的長發。
后者被梳攏打理的一絲不亂,其中有頭頂的部分,被挽成了一個秀美端莊的發髻。
并在右側的半邊,用一根金玉銜接的墜珠步搖,將這個發髻穩穩的固定在了她的頭頂。
而剩余的部分秀發,則如同瀑布一般,熨帖的垂掛在她的背后。
此時從高遠的視角看去,頗有一種春風拂面的柔婉朝氣,映射在他的心頭。
而在高遠身形閃動,憑空出現在自家府邸門前的時候。
正在朝著府邸大門好奇打量的陳梓茗,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他的存在。
只見她那青春洋溢的俏麗臉蛋之上,頓時漾起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歡愉神采。
這種發乎于心的純稚笑容,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將高遠本就不錯的心情,渲染的更加輕松歡快了許多。
花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
高遠領著興致勃勃的陳梓茗,在這座他自己都還有些生疏的府邸內,簡單的逛游了一圈。
隨后,高遠才帶著陳梓茗,在他之前靜坐的那間花廳里,各自落坐了下來。
待到幾個侍婢,將一盤盤茶水點心,逐一的呈上來后。
高遠揮手屏退了一眾侍從,轉而和陳梓茗愉快的閑聊了起來。
原本在眾多仆傭在場的時候,顯的略微有些羞澀的陳梓茗。
在花廳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卻變的從容了許多。
連帶著她臉上的神情,也變的更加的恬澹生動了起來。
獨自閉關了小半年的時間,此時再見到高遠,陳梓茗彷佛積攢了無數說不完的話題。
只見她有些不安分的坐在高遠對面,小嘴一陣叭叭叭叭。
臉上眉飛色舞的同時,不時還揮動一下兩只小手,根本看不出絲毫有所停歇的勢頭。
兩個人表面上看是在相互坐著聊天,然而在大多數時候,其實都是陳梓茗一個人在那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而高遠本人,則更多是處于一種單方面傾聽的狀態。
只有在偶爾的時候,才會在陳梓茗話語間隔的時候,簡短的插上幾句。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所聊的話題,也在不斷的轉移擴散著。
就在這時,陳梓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臉上難掩驚嘆之色的道:
“對了高大哥,昨天晚上我出關的時候,我姑母還找我詢問了關于你的事情呢!”
聽了陳梓茗這沒頭沒腦的話語,高遠的心中一動之余,也忍不住的有些無奈。
不過,眼下的這一情況,在他決定加入清涼城,成為‘客卿長老’的那天起,便已經提前有所預料。
畢竟,他當初帶著陳梓茗,輾轉進入清涼城的時候。
還是托了梅家的關系,才能得以以練氣境散修的身份,直接獲得了清涼城外城的永久居留權。
雖然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和那位陳梓茗的姑母見過一面。
但是后者身邊的那個‘許先生’,卻是親眼見過他的真實樣貌的。
而隨著他這個新晉‘客卿長老’的影像資料,通過各種渠道,逐漸發往清涼城轄下的所有分支機構。
整個清涼城境內,知曉他具體長相的人,也就必然不會是少數。
而那個‘許先生’,既然能在梅家的長房大婦身邊做事,也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門客那么簡單。
由此推算,此人能夠接觸到高遠這位新晉‘客卿長老’的影像資料,也就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更何況,之前因為陳梓茗的關系,在他離開清涼城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梅家曾花費了不小的精力,用在尋找他的下落上。
在這種情況下,梅家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他們當年所找之人,與他這位新晉的‘客卿長老’長的極為相似這件事情。
有鑒于此,陳梓茗的姑母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通過陳梓茗了解情況,也就可以預料了。
不過,高遠此時對于這件事情,其實并不如何的擔心。
首先,他在供奉大典之前,就已經將相關的情況,有選擇的告知了城主殷士義。
而后續,從他的供奉大典可以如期舉行,以及近期花無奇對他態度的逐漸轉變。
都可以看出清涼城城主府,或者說是那位護城鎮守‘玉玲瓏’,對于這件事情的態度。
說一千道一萬,在他做出出賣清涼城利益的事情之前。
類似的事情,說穿了也只是尋常的小事罷了。
因此,聽了陳梓茗的話語之后,高遠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繼而他便有些好奇的道:
“那你是怎么跟你姑母說我的啊?”
“嗨!我還能怎么說啊,裝傻唄!”
“我姑母可疼我了,只要我不肯多說,她拿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陳梓茗說著,臉上隨之涌起了一抹嬌憨之色。
對于陳梓茗姑母的反應,高遠心中也有所預料。
此人能穩坐梅家長房大婦之位,自然不會是什么蠢人。
其雖然會對他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但在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勢必不敢冒著惹怒一個混元境修士的風險,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
在高遠心中微動的時候,坐在對面的陳梓茗又開口了。
只見她的臉上,流露著不加掩飾的好奇之色,看著高遠道:
“高大哥,你真的成為混元境的大修士啦?”
“我跟你說,昨天晚上我姑母跟我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心里都不敢相信的!”
“你真厲害!”
高遠聞言,有些好笑的道:
“當初‘天東拍賣會’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達到開元境巔峰了。”
“其后,我又機緣巧合的碰上了一些機遇,并且趁勢沖破了境界關卡,這才得以一舉破入了混元境。”
說到這里,高遠的語氣略微一頓。
只見他隨手從法袍腰間的暗袋中,取出了一個黑底金線、作工精致的儲物袋。
然后起身遞給陳梓茗道:
“對了,為了祝賀你成功的破入開元境,我給你準備了一點小禮物。”
“這里面,除了類似于我之前給你的那種強效丹藥之外,還有當年我在開元境的時期,自己用過的一些護身寶物。”
說到這里,高遠見陳梓茗沒有伸手接儲物袋,還道她是因為面皮太薄,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便笑著寬慰道:
“不用跟我客氣,就沖咱倆這關系……”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就看到陳梓茗的臉上,驟然閃過一抹欣喜之色。
隨后又臉色略微漲紅的低下頭去,用細若蚊蠅的聲音打斷他道:
“人家……人家沒有跟你客氣啊!”
說到這里,陳梓茗暗自繃了繃自己的腮幫子。
只見她快速的探出雙手,從高遠手中接過儲物袋,隨后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高遠。
口中則用一種嬌羞中,透著些許憨氣的軟糯聲音輕聲道:
“人家知道的,跟高大哥你,不用……不用分的那么清楚的……”
陳梓茗的反應,大出高遠的意料之外。
他有些詫異的低頭看去,正好迎上了陳梓茗投注而來的,那一汪柔婉如水的目光。
他的思維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他剛才的話語,似乎是給陳梓茗輸出了一種錯誤的信號啊!
“但這又有什么打緊呢?”
一念至此,高遠回應般的看向陳梓茗,臉上也隨之流露出一抹坦然的和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