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師妹真的好久不見了。”藍鄔裔熱情打招呼。
“上次見面應該是去年九月份,金雞獎的頒獎現場,當時我和師兄都是評委會副主席。”班珂回應:“當時我們還對電影《重生之坑》的評價起了爭執。”
她想著說清楚點,在節目的關系能更融入,所以把上次見面細節都講了出來。
但藍大廚仿佛多年未見好友的打招呼,班珂說得越清楚,他越尷尬。
“我看過這部電影,劇情還不錯。”昆允說道。
《重生之坑》在金雞獎是輸家,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最佳劇本的評選相繼失利,班珂就是很不喜歡這部電影,認為是一流導演、一流演員和一流編劇拍攝出三流電影。
問題出在導演隨便更改劇本,四不像。
班珂就是十分看不上《重生之坑》,幾個關鍵的獎項都投給其他電影,當然這些她鐵定不會說,說出口得罪人。
“班老師來喝口水。”昆允很細心地遞上水。
“吃瓜吃菠蘿,班老師。”大孔遞上水果。
繼續相互介紹,陳莓和班珂都是中戲畢業,但基本是陌生人,兩人打招呼也較為生分。
從外貌來看,陳比班大七八歲左右。
兩個嘉賓都是中戲系的,不是巧合,而是娛樂圈的中流砥柱,中戲北影上戲三所學院占據百分之七八十。
很快傻大兒發現了少了個人,他問:“小妹呢?”
“今天到的還有一個嘉賓,和班老師沒走在一起,小妹去接了。”昆允說道:“這位嘉賓還是小九的熟人。”
熟人?楚枳表示關注,他想知道節目組還要搞什么幺蛾子。
沒一會,譚露快步走,領著嘉賓回來。
嘉賓是個中年男子,長相普通,五官也沒什么特點,但組合起來就讓人忍俊不禁,特別是左右的眉毛仿佛在跳國標。
“我親愛的團長,我們又見面了。”
這聲音和長相,沒錯了,來人正是喜劇演員閔正沛。
“沒想到閔哥也來了。”楚枳招呼,閔正沛熱情的擁抱。
找了兩個抑郁癥患者,所以叫個開心果來當保底?抑或怕楚枳出什么意外,找個熟人。
無論出于什么目的,但有沒有考慮過,閔正沛心理也有問題。
好嘛,四個嘉賓兩個心理有問題,哦不對……楚枳回神,站在上帝視角,他也有病,《向往的生活》變成《患者病情交流》。
閔正沛和班珂都是演員,但名氣天壤之別,前者是當下票房號召力最強的男星之一,所以打招呼也和和美美。
“大紅鼻,現在大紅鼻子來給你們講述道理。”陳莓道:“我特別喜歡你的電影。”
“鮮血女王喜歡我,今晚又可以多吃兩碗,太高興了。”閔正沛說。
陳口中的大紅鼻是閔正沛飾演的經典角色,一個小丑的人設,最后滑稽地拯救了世界。
同樣鮮血女王是陳顏值巔峰時出演的角色,兩人的交談是互相說了對方的經典角色。
“團長你知道嗎?我有一個理想,不知道能不能滿足我。”閔正沛忽然說。
“閔哥你說,我聽著的。”楚枳道。
“不知能否吃到團長做的美食。”閔正沛道。
“呃——”演帝獸甭管前世,又或穿越都是廚房小白,前面看著教程做秋梨膏,都差點翻車。
“也行,只要你敢吃,我就敢做。”楚枳道。
“不存在的團長,只要你敢做,我就敢吃。”閔正沛斬釘截鐵。
“藍大廚今天要失業了。”昆允笑道。
“晚餐嗎?小九要做什么,我可以打下手。”藍鄔裔說,他道:“我也可以偷懶。”
“很期待九哥的烹飪。”周大孔點名譚露:“是不是小妹。”
譚小妹點頭,能吃到偶像做的美食,豈能不開心。
在綜藝節目里,不愛說話就意味著沒鏡頭,所以甭管是周大孔,抑或昆允都習慣主動cue,某種意義來說譚小妹是團寵。
“不會被毒死吧。”陳莓玩笑著說。
“毒死應該不至于。”楚枳若有所思:“最多半死吧。”
“喲嚯,還是個危險工作。”閔正沛說:“但團長,我對你有信心。”
不知道為什么話題就轉到讓他做飯了,廚藝不見長的演帝獸思考著簡單的菜。
楚枳做好了翻車的準備,且不說系統沒有廚藝技能,即便有也要花個性幣兌換,藝人大可不必這么完美,偶爾展現出缺點,人才更真實。
“那今晚餐我做椰子雞。”楚枳想到個簡單的菜。
“瓊省名菜,椰子雞可以。”藍大廚道。
一日三餐在向往生活可是大事,經過討論,晚餐就這么確定。
先讓班珂和閔正沛把行李放好,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單獨一間房,那么自然閔正沛也是獨間。
“這房間還挺好的,床也舒服。”閔正沛先規整帶來的衣物,然后一個惡狗撲羊摔在床上。
一個“不注意”……滾下來床,閔正沛鯉魚打挺,迅速地來到隨身攝影機跟前。
“剛才的事你沒看見對吧。”閔正沛惡狠狠地威脅:“剛才那段不會播出去對吧?很好我相信我們達成了協議。”
另一個嘉賓班珂,進屋首先發現的是床鋪正對窗戶,感到不安,她進屋把窗簾拉起。
班珂也曬太陽,但如果陽光直勾勾照在床鋪,她會不舒服。
有個小細節,她沒把衣物從行李箱里拿出,只把化妝品和護膚品,凌亂擺放在梳妝臺面,瓶瓶罐罐好似行軍隊仗混亂的雜牌兵。
陽光被云層遮住,似乎在釋放不安的信號,牛棚里的奶牛呼吸急促,煩躁不安的哞哞叫喚,圈里的母雞似乎預料到自己的命運,撲哧撲哧想飛出竹欄。
下午三點左右,是時候準備晚餐食材了,椰子雞那鐵定要椰子,恰好蘑菇屋后院有椰子樹。
本來節目組安排了嘉賓摘椰子的環節,沒曾想料理椰子雞,自己送上門。
節目組導演順勢提出此事。
“要讓我爬上去摘?不行我不行,我恐高。”閔正沛擺手跟招財貓一樣。
“我和藍老師都老胳膊老腿,硬件不允許。”昆允說。
藍鄔裔不服氣:“我經常鍛煉,我的硬件很優秀。”
昆允不說話,只是看著藍鄔裔九九歸一的腹肌,一切嘲笑盡在不言中。
“我不恐高,但四肢不協調,我很有可能啪的一聲摔地上。”陳莓伸手比劃。
“那我去”、“爬樹我擅長”、“我來”三道聲音同時響起,楚枳和大孔開口很正常,班珂會開口有些奇怪。
對情緒極為敏感的演帝獸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因為本來班珂對誰上樹沒討論興趣,可聽到陳莓形容啪一聲,突然開口。
門口兩棵樹,一顆是椰子樹,另一棵還是椰子樹,左邊十八米,右邊大概二十二米左右,大孔和楚枳先打樣,每人薅了四五個。
也借用了工具,攀樹腳扣和安全帶,先用安全帶套在腰間和樹干,然后“7”型的鞋扣,卡住樹木,一點一點往上挪,細心點是比較安全。
“班老師小心點。”楚枳囑咐,他不恐高,但挪上樹干時,往下看心里有點慌。
一開始班珂在認真往上爬,但腳扣到椰子樹三分之二,將要靠近椰果時,她突然停住。
抑郁癥患者隨著病情的輕重,不一定都有自殺欲望。
但如果在海邊,或是樓頂,會有強烈不想活下去的心理,所以一般求生欲強的患者,都不會讓自己處在危險地帶。
此刻班珂有強烈想要松手的感覺,讓自己順勢往下滑,她腦子屏蔽了女兒,只想著出了意外就可以見到兒子。
“班老師累了嗎?累了不要急,就休息一會。”昆允大聲喊到。
“上樹的挺累的,剛才大孔和小九下來也氣喘吁吁。”藍鄔裔說道。
只有楚枳蓄勢待發,演帝獸感覺不對勁,但又沒證據怕弄巧成拙,所以也沒法阻止班珂攀爬。
這貨把系統兄弟利用到極致,他在內心說道。
“系統兄弟,如果一會出現什么意外,我沖過去救人,我的行為會出現不可挽回性的損傷,一定要警報,我可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為宿主預警,是系統功能之一。]系統冷冰冰的回答讓楚枳感到安心。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大概十幾秒,班珂繼續往上爬,楚枳松了一口氣,有人在面前出事,很容易創傷后遺癥的。
雖說他被多數歌迷認為有這毛病,但不想真有這毛病。
剛爬了沒幾米,班珂腳下一踩空,瞬間往下墜,但由于有安全帶,墜落速度不是“咻”的一聲,而是“唰唰”聲,比抱住樹往下滑的速度稍微快點。
藍鄔裔、昆允、陳莓等人臉色大變。
說時遲那時快,楚枳沒有任何猶豫一個箭步竄了上去,雙手接捧狀態。
楚枳口中大喊:“抓住安全帶,身體向后靠,利用自身重量卡住自己。”
喊聲驚醒了班珂,下墜的恐懼激發了她的求生欲,猛地向后靠,背肌被勒得生疼,但還好堪堪止住了下墜趨勢。
眼見要落地,楚枳雙手抱住班珂,墜力雖然抵消了許多,但人的重量壓來,演帝獸右臂感覺明顯的疼痛。
事情發生在三四秒內,藍鄔裔、昆允、陳莓、閔正沛、周大孔、譚露也都沒反應過來,好像木頭樁子呆愣在原地。
待班珂安全著地,他們才驚慌失措又擔心地迎上去。
“班老師沒事吧?”藍鄔裔臉上的擔心好似可樂里的冰塊,那么的明顯。
廢話,班珂要出點什么事,節目組的責任就大了,作為制片人之一,藍鄔裔能不慌?
“有沒有感覺什么地方特別疼?”、“班老師有哪里不舒服?”大孔和小妹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昆允馬上用對講機叫來節目的醫療組,也擔心在滇省吃到什么毒菌,所以準備了較為完善的緊急醫療團隊。
“團長你還好嗎?”閔正沛問楚枳,他感覺剛才接住的那一下會很疼。
“腳有點疼,其余沒什么。”班珂在驚魂未定中回應。
心有余悸,萬一真出事,女兒怎么辦?還沒辦法獨立生活。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班珂內心詰問自己。
“楚老師您還好嗎?”班珂有多后悔,就有多感激楚枳,要不是楚枳在第一時間出聲以及托扶一手,腳肯定大骨折,甚至更嚴重都是可能的。
“就右手手腕有點疼,應該問題不大。”楚枳說道。
“問題大不大都要讓醫生看看。”昆允道。
出現播出事故,醫療組火急火燎的趕來,經過醫生的專業檢測,楚枳右手扭傷,而班珂稍微嚴重點,按照醫生的初步診斷,是腳踝部分線性骨折,準確點診斷,需要送去鎮上的醫院拍個x片。
事不宜遲,節目組立馬把班珂送去小鎮的醫院。
“英雄的后人,和我們真的不同。”藍鄔裔自言自語。
旁邊的昆允聽到后說:“剛才沖出去的毫不猶豫,和不擔心自己是否受到傷害,與石狩地震時差不多,這孩子太令人心疼了。”
“是啊,不帶一點猶豫,沒想過自己身體萬一被砸到的問題。”藍鄔裔說道。
越是這樣,藍鄔裔越討厭康飛娛樂和大華娛樂,前者是背刺,后者是誣陷。
他用手機查詢,康飛娛樂已破產好久,而大華娛樂從娛樂圈巨擘在兩年前迅速下跌,現在已想拆東墻補西墻,藍鄔裔記住了,以后大華娛樂的藝人,別想上向往。
傷重的送去鄉鎮醫院,傷輕的醫療組涂抹藥膏。
在醫生為楚枳擦藥時,系統響起。
[宿主,我還未作出提示你就沖出去了,這樣做很危險,請下次不要這樣做。]
“沒提醒,不也代表沒危險,如果有危險我肯定是保命為主,你放心,我又不是舍己為人的性格。”楚枳內心說道。
“話說,我這為什么不算救人一命。”楚枳瞅著世界之王的成就,發現增加人數沒有增加,內心忿忿不平地詢問。
[經過判斷,剛才的高度落下來只會造成雙腿粉碎性骨折。]系統回答。
楚枳內心嘀咕:“虧大發了。”
另一邊晚餐的椰子雞,只能由藍大廚代勞,周大孔和閔正沛打下手,特別是閔的殺雞行動,鬧出許多笑話。
“九哥沒得說,對人。”周大孔心頭還在思索著剛才的事,只有自己經歷過,才知道不假思索的救人是什么含金量。
周大孔在那一瞬間,只有兩反應“臥槽”和“完了完了”。
“那當然,娛樂圈不能失去楚枳,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閔正沛在星旅是楚枳的鐵粉。
閔正沛補充道:“當初地震,團長就是一點也沒有遲疑的救了我。”
話分兩頭,班珂坐在車上,車廂一抖一抖,不是路不平,是車不好,起伏的節奏,像極了她此刻波濤洶涌的心情。
班珂只能接小成本和出演不知名的商演,但每年收入還是有三十多萬,她把女兒照顧得很好,仿佛要把死去的兒子那份愛一同給女兒。
女兒被照顧得健康,但越是這樣班珂不僅沒出現“欣慰”、“我已補償”等情緒,反而非常愧疚。
因為班珂會想,如果不是她,兒子也能感受世界。
然而只剩下一個女兒,肯定想把自己能給予的都給孩子,于是乎造成惡劣的惡性循環,班珂抑郁癥最大的根結就是此。
到鄉鎮醫院,先拍攝了x片,左小腿靠近腳踝的位置線性骨折,也為放心,全身檢查了一遍,沒問題。
醫院打了石膏板,左腿成為大象腿,但班珂決定繼續錄制節目,所以晚餐時間坐車返回蘑菇屋。
趕上了熱乎的椰子雞。
“椰子雞還是要用清遠雞更好吃一點,更嫩。”藍鄔裔道:“當然我不是說鹽津烏骨雞不好,只是鹽津烏骨雞更適合用來燉湯。”
大廚的凡爾賽,每次嘉賓們都贊不絕口的菜肴,藍鄔裔都會自己挑兩個不是缺點的缺點,以此展現自身實力。
“抑郁癥會軀體僵硬吧,剛才班老師也是因為這樣嗎?”昆允在飯間開口,踢直球。
下午的意外班珂屬于半意外半自殺,但她也不想說自己想自殺這事兒,順水推舟的道:“會有點,有時會感覺身體穿上一件沉重的盔甲。”
“難怪了。”昆允點頭,又問:“哪阿九你會有嗎?”
“偶爾會。”楚枳說道:“但不嚴重。”
“楚……老師也是抑郁癥?”班珂愕然。
別怪她消息不靈通,她每天幫著生活賺錢,可沒心思關注圈內事,只知道楚枳是兩年出名的歌手,其他一概不知。
“阿九前年診斷出的重度抑郁癥。”藍鄔裔說道:“還有中度焦慮。”
在芒果衛視的綜藝《紅·樓夢》全網都知道楚枳的病癥,并且還曾自殺,所以也不是什秘密。
“重度?”班珂難以想象,她完全看不出待人處事溫和,熱心善良的楚枳和重度抑郁癥能沾上一點關系。
可同時班珂也知道,昆允會拿到節目中說的事,肯定是實錘的,沒有假。
有很多話想說,但這些話都卡在了喉嚨里,千言萬語從班珂口中最終化為一句:“楚老師您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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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第二章三千字,有點晚了,大家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