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靈觀。
山長撫須微笑,這些日子他接到許多傳訊,已經完整知道水清如在極西
海域揚名立萬的精彩故事,還知道居中化解東、西大陸一場大禍事的是趙竹
利用遺蛻方白蘭的實力以及與西大陸的獨特關系,小師妹一個人當兩個
沒怎么費力氣,便將一件功德無量的大事促成。
順便給仙靈觀賺回兩座暫時沒影的坊市鋪子,那可是東、西兩座大陸共
同創建的海上坊市,所有大宗門、大勢力都將在東月島開設店鋪,今后的繁華
不用質疑,躺著賺錢的寶地。
小師妹太能干了,蟄伏道觀十年不出手,出手則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聽得前方轉彎處林子邊傳來爭吵聲音,山長微微皺眉,又是狗娃那個
不省心的,聽了片刻,山長走過去,與狗娃爭執的是幾個第四批。
幾人見到山長突然出現,忙噤聲行禮。
山長點點頭示意幾人自去,對想混著溜走的狗娃道:「張玄安,你留一下。」
張玄安苦著臉趕緊辯解:「山長明鑒,真沒有和他們動私架,就
爭了幾句,知書懂禮,山長您不能錯怪。」
「你心虛什么?我沒問你打架違規的事。」
山長恢復不茍言笑的嚴肅模樣,道:「你是劍修比他們厲害,一個能打
他們兩個又怎樣?今后外出游歷,切不可瞧不起同道,道修與劍修誰強誰
弱,在于個人修行,而不是劍修就一定比其它修士厲害,禍從口出,慎言
慎行。」
「是,謹記山長教誨!」
張玄安正兒八經抱拳回應,面上神色再誠懇不過。
山長知道狗娃的德性,分明是沒聽進去,當做了耳邊風,他也不想多說空
乏大道理,道:「你不是想外出游歷嗎?極西海域的東月島,將成為東、西
兩座大陸交匯繁華之地,那里要開設重要坊市,咱們宗門將有兩座鋪子需
人手看管,沈山要帶些得力同門前去,算你一個?」
對這個腦子靈泛刺兒頭,山長用的商議語氣。
東月坊市還在規劃打地基階段,需要眾多修士前去披荊斬棘出力,狗
娃在宗門惹是生非,打發去做些苦力,磨礪一番也是好事。
張玄安忙問道:「水師叔也在東月島坐鎮嗎?」
東、西兩座大階、三階高手賭斗三場的事跡早就傳開。
水清如力挽狂瀾,替東大陸爭得最后一場勝利,大安修行界傳遍了。
張玄安還是第一次知道觀主那位常年閉門不怎么外出的大,神色清冷,
不與同門多話頗有些獨來獨往孤傲的女子,厲害到如此地步,反正傳到他
耳朵里已經英雄蓋世,被稱為東、西大陸三階第一劍修。
他自詡為劍修能不自豪嗎?
那可是他師叔誒,雖然迄今為止沒有說過一句話。
山長搖頭:「清如原本不該外出,這次是特例,她已經在返回的路上,
和岳道長一起。」見狗娃神色稍露猶豫,他知道小家伙想什么,繼續道:「何
道長和另兩位四階修士留在東月島鎮守幾年,嗯,何道長與觀主相交莫
逆,對咱們仙靈觀另眼相看,更有一幅熱心腸,喜歡提攜后進晚輩。」
張玄安想一想水師叔拒人千里的清冷眼神,答應道:「愿意替宗門
去東月島效力。」見山長點點頭走開,忙跟上低聲問道:「山長,找您打聽個
事兒。」
「你說。」
「觀主收徒,可有甚么條條框框?」
張玄安有些扭捏,他以前是少不更事啊,觀主斷斷續續指點他好幾年
劍術,從來不知道觀主是那么厲害的劍修,名動整個東大陸,現在外面將
觀主與何道長相提并論,稱之為「東大陸雙劍」,好生威風!
「你想拜觀主為師?」
山長看向志向不小的狗娃,其他弟子可沒有誰敢打聽此事,恰恰觀主
對張玄安很看好,似乎有收徒的意思。
「弟子有這個想法,也知道自身有各種毛病,想嚴格要求自己,達到觀主收
徒條件,因而與您打聽一二。」
「觀主常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多想想觀主平素對你的教導,他
收徒的條件其實就藏在其中,你多想想,用心做事修行,觀主出關至少五
年以后,相信你'有志者事竟成'。」
山長留下幾句模棱兩可的正確話,飄然而去。
「五年以后.....」
張玄安自語著抓撓腦袋,使勁回想觀主與他講過的話語,不行,太多
了,得回住處邊想邊用毛筆記下來,留著慢慢揣摩。
隱約覺得山長是要將他發配邊疆的意思,或許是他小人之心吧。
極西海域,黑蝦島。
經過二十多日修養,何廣君基本上恢復如初,他與穿著藍色道袍面上
略帶一絲滄桑之色的中年男子走在海邊沙灘上。
「老伍,不是我說你,你和傅孤靜當年與張觀主幾次出生入死,攜手對
付邪祟,是實打實的戰斗交情,生死之交,而且張觀主重感情,你為甚就
不想著去主動拜訪?我剛剛晉級金丹不久時候,特意選在元宵節去拜謝
他,他在打聽你的近況,說等得閑了,想請你和老傅喝酒,話我幫你遞到
了,你自個與老傅去說。」
伍乾平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前些年,為了能夠晉級自在境,我走得跌
跌撞撞,哎,第二次才僥幸破境,老傅也差不多的情形,都覺得沒甚臉面
見他,我們倆落魄寒酸,張觀主戰功赫赫如日中天,天上地下,差別太大
了,修行界又最講究修為地位。」
「他與其他人不同,就我知道的,陳青橋,九鶴宮的封奇岳,云秋禾,
加上我,都是曾經得到張觀主的幫助才能夠順利晉級,'金丹難晉山難
登,一朝破境兩重天',兄弟,有些朋友是一生的貴人,不抓住機會,到
時悔之晚矣。」
何廣君極少如此苦口婆心勸人,道:「四階以下,只是在塵世走一遭,
比凡人多活些年頭,到頭來塵歸塵土歸土,但是金丹之境便大不一樣,魂
魄凝出一絲不昧靈性,即便是身隕,也能有機會來世輪回修行,身具靈性
慧根,修行路順暢,絕大部分不能醒神,但是有一個希望不是,據說修到
高階能夠通曉過去。你和老傅放著如此好的機緣,不去爭取,你們兩個腦
袋都被那頭黑驢踢了?」
伍乾平舒了口氣,道:「我跑一趟孤州找老傅,去拜訪張觀主。」
「這就對了,人情世故啊,不走不親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個甚
么面子可丟?」
何廣君笑道:「聽岳安言說,張觀主要閉關好些年,你和老傅先去拜
山,待張觀主出關,再去就是,不要怕麻煩。」
伍乾平拱手:「多謝何師兄費心!」
「少來,要請客。」
「請客。」
兩人說笑著沿著沙灘遠去。
陌嶺幽境,寒潭洞府。
張聞風閉門不出,一點一點開辟新經脈,痛苦當飯吃,習慣了就好。
他是兩耳不聞洞外事,專心自身修行路。
游夢長在秘境中游蕩謹慎多了,處處留后手做逃命布置,他現在已經
知道,那三個六階老妖在秘境中同樣遭受或多或少限制,并不能隨心所欲
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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