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總是能讓人感受到一絲憂愁,說不清憂思愁慮從何而來,卻伴隨著小雨淋淋在心頭滋生而出。
漫步在小雨中,仿佛整個心頭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特別的寧靜祥和。特別的....
「梅林的胡子!」喬治抱怨了一句,轉頭看向安東,「你不能不把這個該死的魔法收一收,我的坩堝都濕透了,等會兒去上魔藥課,肯定會被斯內普教授責罵的。」
安東聳了聳肩,輕輕拍了拍肩頭上的肥球。
于是,小雨初歇,天清氣朗。
安東利用肥球制造小型人工降雨的做法,簡直已經到達人憎狗厭的程度,小巫師們不得不刻苦練習烘干咒或者清理咒,以避免因為在走廊過道或者教室內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而被淋濕。
「禁止在過道里施展魔法!」費爾奇認真地跟安東講述著學校的規定,「這是為了保護畫框、樓梯木質扶手和地毯,它們都是學校寶貴的資產,很多都擁有悠久的歷史。」
安東想了想,這才改變了這個做法。
當然,并非每個人都討厭安東這樣做,好多小巫師都一臉羨慕地看著安東肩膀上會下雨的肥球,直到安東跟他們說,自己只是把肥球當做魔法道具來使用。
「這是寵物的技能!」
「你們都有寵物吧,噢,不用把你的蟾蜍抱到我面前來,拿遠點,拿遠點!」
「首先,你們要知道一點,神奇動物擁有的魔力比絕大巫師的魔力都強大,這是因為它們擁有極端純粹的想法,當然,這種想法跟智障人士的想法是不同的,是極度純粹的那種。」
「也許你們魔力之前,會有一些利用魔力控制物品的能力,對,沒錯,那就是巫師本能的天賦魔法。慢慢的,我們長大了,這些能力反而就會從我們身上消失,那是因為我們的思維,我們的念頭,變得復雜了。」
「嬰兒般,童年般,那種純粹、單純、充滿奇思妙想而又想法清晰,動物的思維就帶有這些特性。」
「然后呢,我們讓自己的心靈接近神奇動物的心靈,與自己的寵物和諧相處,然后我們的心靈力量就可以去撬動寵物的魔力。」
「嘭~」
安東大叫了一聲,引來小巫師們的驚呼。「你們就可以釋放出寵物的魔法!」
「不僅如此,巫師的思維、情感、意志、智慧等等一切,加上神奇動物,甚至是神奇植物的魔力,就能釋放出更強大的魔法!」
「比以往釋放魔法的效果更強大。」
「現在.....」
安東一臉神秘地看著周圍的同學,「讓我們來想想,我們平時生活中,有什么已經做到的這一點?」
「我知道!」一個斯萊特林的學弟興奮地舉起手,見安東看過來,大聲叫著,「是學長您!偉大的安東尼·韋斯萊!」
「嘎嘎嘎.....」安東叉腰大笑起來。
嘚瑟了一會兒,他又看向學弟,「還有呢,比安東尼·韋斯萊更常見的,而且還不少!」
于是周圍的同學開始苦思冥想起來。
「是魔杖!」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見大家回過頭來看向她,赫敏驕傲地揚起下巴,「魔杖就是神奇動物和神奇植物的結合,比如我的魔杖,它的杖身是葡萄藤木,它的杖芯是火龍的神經。如果它們的原理真的是你說的那樣,巫師與其他智慧生物共同起作用,那么我想答案一定是魔杖!」
安東打了個響指,「棒!」
「還有嗎?」
赫敏眨了眨眼,也跟著低頭想了起來。
「也許.....
」羅恩有些不確定地舉起手來,「飛天掃帚?」
「不可能,飛天掃帚上不是只有樹的枝干和分叉細枝?」哈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羅恩。
羅恩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哈利,如果你會像我一樣無比渴望擁有一把火弩箭的話,就要學會好好好養護它,至少火弩箭掃帚桿前半段包裹的火蜥蜴皮在養護的時候是需要特殊處理的,那樣你就會對它特別的熟悉。」
顯然,年少生活在麻瓜家庭的哈利是沒有經歷過巫師家族的言傳身教,不懂得養護飛行器具的重要性,每次都以為仔細擦拭干凈就算好了。
「火弩箭可不只是那一層火蜥蜴皮在作用。」安東微笑地點了點頭,「不過,答案同樣正確!」
「還有呢?」
這下子,周遭的同學仿佛有了思路,卻怎么也想不到還有什么也做到了這一點。
「是魔藥學!」
一個充滿成年人磁性的聲音在角落里面響起,赫然正是斯內普教授,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這里,「如果你們的腦袋不是塞滿了各種玩鬧和愚蠢的飛天掃帚的話,就應該知道,當你拿著魔杖攪拌坩堝里的魔藥的時候,就是讓自己的魔力與各種魔藥材料發生美妙的變化。」
斯內普語速極快地說完這些,幽幽的瞳孔巡視著這些學生,「或許你們應該注意到,現在已經快到上課時間了?」
老斯的氣勢逼人。
各個年級的學生作鳥獸散,安東嘿嘿一笑,跟著大家走進教室里。
嘭嘭嘭~
斯內普教授走進來的動作極快,一邊走著一邊揮舞著魔杖,隨著魔杖挑動,沿途經過的窗簾紛紛自動拉開,陽光灑落了進來。
他來到講臺前,猛地一轉身,雙手抱胸,凝視著這些學生。
「剛剛......在門口,安東尼講述了巫師與神奇動物、神奇植物之間的關系,我經過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句,我們攪拌魔藥的時候,就是讓自身的魔力與這些魔藥材料共同參與變化。」
斯內普冷冷地巡視著,哼了一聲。
「對,當時那些人,就是跟現在很多同學一樣的表情。」他抬起手,一臉驚嘆,「什么?竟然是這樣嗎?梅林的胡子,這簡直不可思議!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我沒有釋放魔力,只是單純攪拌?」
驚嘆的話語,用一種淡漠冰冷的腔調念誦著,滿滿的嘲諷。
「如果真的不需要魔力的參與,為什么我們要使用魔杖攪拌,而不是一根樹棍?或者是一根銀質的長柄湯勺?」
「我一直以為我的學生是有腦子的。」「但顯然這樣的看法是個錯誤。」
斯內普教授轉身走上講臺,手中的魔杖對準黑板敲了敲,上面浮現出幾個單詞——魔力、非植物類魔藥材料、草藥。
寫完,他再度猛地轉過身來,那架勢仿佛是隨時防御著有人在背后偷襲他似的,寬大的黑色巫師袍袍擺飛蕩而起。
「很多高年級的同學甚至還保持著一個愚蠢的觀點——無杖施法是強大巫師的表現。」
說著,他眉頭微微一揚,冷笑了一聲,「看來我們這個年級沒腦子的學生同樣有人這樣想。」
「記住了!」
斯內普教授緩緩地從講臺上走下來,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課桌中間的過道間緩緩走動。
「無杖施法,是一種用于應急場景下的施法方式,想要刻意練習無杖施法的時候應該考慮到這一點。」
「如果你們一定要練習無杖施法,我只會推薦一個魔咒,'魔杖飛來!'。」
「魔杖,它是弓箭手的弓箭,是騎士的長劍,你們不去訓練弓箭長劍的
使用技巧,將這些工具丟掉,去學空手攻擊的技巧,那樣的做法簡直是愚蠢!」
「那么,魔杖為什么那么重要呢?」
斯內普教授豎起手中的魔杖,目光從自己的手肘看向手掌心,又抬頭一路看向魔杖的杖尖,「記住了,我只講一次。」
「魔杖,是我們身體的延伸!」
「古代邪惡的女巫會將自己生下的孩子殺死,作為施法媒介,這種惡毒的做法,效果強大無比。」
老斯那拖著長音和突然加速的語速交替,陰陽頓挫間,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巫師們卻有好多人打了個寒戰,嚇得一臉蒼白。
「類似的做法太多了,有人用自己的手作為施法媒介,切掉手指頭詛咒敵人。」
「有人甚至以自己的美貌容顏作為施法媒介,最終讓十八歲的自己看起來像個老太婆,甚至長得像是怪物。」
「一直到魔杖的出現,這才結束了那些愚蠢的做法。」
「巫師握著魔杖,更容易施展出魔法,效果更好,威力更強,更穩定,它有著無數的好處。
說著,斯內普教授繼續在過道里走著,「那就是魔杖本身的特性,契合你們自身的那些特性,將對于你們帶來極大的補益。」
「事實上,近代巫師有個流派,嘗試著使用與自己性格對立的魔杖,以此來磨煉自身心靈與魔法,達到共同進步的作用。」
「現代麻瓜文化思潮發生了變化,大家不喜歡反思了,喜歡講究自我,這種風氣蔓延到巫師社會,這個學派就此凋零,再也沒有那種故意找個不合適自己伴侶折磨自己的愚蠢做法了。」
說到最后一句,斯內普走到過道之后,背對著小巫師們,目光幽幽地看著教室大門,仿佛還能聽到一群人談笑著推開大門一起上課的畫面。
那畫面里有莉莉,有詹姆斯,有小天狼星,有盧平,有.....
滿臉怒氣的自己。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再度轉身,從另外一個過道朝著講臺走去。
「是的,魔杖就是我們的伴侶,與我們一同成長,一同經歷所有的一切,最終,我們被魔杖影響,魔杖也被我們影響,這是很多成年人都不會換掉自己魔杖的原因。」
「他們已經和自己的魔杖磨合太久太久了,互相找到了最舒適的相處方式。」
「聽我講述了那么多,如果你們還愚蠢的只是將魔杖當做是一根攪拌魔藥湯劑的棍子,那就太愚蠢了。
「它不僅是我們身體的延伸,也是我們心靈的補充。」
「你們應該像對待一個生命一樣去對待你們的魔杖,保持著這樣的想法,你們就能理解很多魔藥調制過程的細節。」
斯內普教授再度走上講臺,手中的魔杖敲了敲黑板上的單詞。
「以及,一個魔藥師在魔藥調制過程中的重要性!」
「一模一樣的調制步驟,甚至一模一樣的動作,只要調制的巫師不同,魔藥成品的效果也會有差別。」
「如果你們的腦子能更靈活一點,更能去體會魔藥調制的過程,就會發現,我們魔藥師與每種魔藥材料之間的對話。」
「你能感受到它的一切,它的渴望,它的堅持,它的弱點,它在與其他魔藥材料交融發生的每一絲變化。」
「而這些變化......」
斯內普教授再度豎起了手中的魔杖,另一只手用力地指著它,「與我們的心靈的延伸,交匯著,被我們的心靈的眼神,影響著。」
「你在攪拌的過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魔藥的每一個細節的變化。
「等你們熟練于這樣的操作,靈性的心,豐富的經驗,甚至可以讓你們用魔杖
就可以探知未知魔法藥劑的大概效果。
「甚至于,你們可以通過攪拌魔藥藥劑成品,改變它的效果!」
「如果還有人會提問我們并沒有添加任何成分,只是攪拌,怎么會讓它起變化,那就太愚鈍了。」斯內普教授毫不留情的嘲諷著,「我們的心靈,我們的魔力,我們的情緒,我們的一切,都與之交融,怎么可能會不改變呢!」
「基于這樣的理論,等你們達到一定程度,你們會開始警惕這樣的事情,哪怕已經是沒檢測過的魔藥,在魔藥大師幫忙拿著一會兒過后,都有可能發生藥性的改變。」
「增益,變劇毒!」
底下的小巫師們一片嘩然,斯內普教授只是雙手抱胸,默默看著震驚的小巫師們,嘴角微微勾起。
魔法,是心靈的力量!
在魔法影響下的魔藥,同樣深受調制它的巫師的心靈力量的影響。
隨著斯內普教授的講述,安東也在記事本里快速地記錄著,老斯不愧是魔藥大師,隨便找到一個點,都可以滔滔不絕地講述著。
各種古代、近代、現代的案例,信手拈來,旁征博引。
安東從來就不會因為自己在紐約牛逼了一把,就覺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用學了。
相反,他滿心歡喜于這種能聽到新知識點的大佬心得分享,無比滿足。
他不需要去跟格林德沃比,不需要跟鄧布利多比,不需要跟伏地魔比,他只是單純地喜歡魔法,喜歡這種在學校聽著別人講述一輩子實操總結下來的經驗,特別的有收獲。
《巫師即神靈》這本書他已經撰寫結束了,經歷了一次次的修改,里面的內容比之前豐富太多了。
而如今對知識依然保持旺盛學習精力的他,又開始了新的研究領域。
《灰魔法:人類、環境、其他生物》,這是初稿的書名,慢慢地也記錄了好幾本記事本的內容。
當然,這堂課最大的益處,就是安東終于開始懂得怎么去對待鄧布利多送給自己的那根像拐杖一般大小的魔杖樹枝。
接下來,好多人都發現了安東的反常。
每天握著一根大木棍,提著一把小刀,偶爾削幾刀,偶爾又刮了刮某個角落,玩得不亦樂乎。
在暑假出盡風頭的安東尼·韋斯萊,依然是那個安東尼·韋斯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