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寧山,俗稱“皇家山”或“升旗山”。這個占地19公頃,高約50公尺的山丘曾是當年來佛士爵士的住所。1819年,來佛士爵士在新加坡河口登陸后,便看上這座俯視新加坡河口的小山,在山頂建起了他的總督府。
在這座白色的石質維多利亞風格總督府內的任意一個角落,都可以感受到這個時代英國人的奢華,這座位于皇家山山頂上的總督府,代表著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權威,同樣也是大英帝國在東南亞的象征。
看著金紅色的陽光透過雪白的亞麻窗簾灑在同色的羊毛地毯上,沃德爵士端起鑲金邊的廣彩茶杯,輕輕泯了一口散發著濃郁香氣的紅茶。
紅茶是產自武夷山的,盡管早在十幾年前,英國人就把茶樹引進到印度北部的大吉嶺高原,但是相比于低劣的印度紅茶,真正的英國上層社會喝的還是武夷山的紅茶。
嗯,這就相當原版正牌英格蘭貨與盜版普魯士貨的區別,后者的根本就是垃圾。大吉嶺的紅茶也一樣。
自從四年前被女王陛下任命為新一任的海峽殖民地總督,來到新加坡之后,沃德爵士每天下午都會坐在總督府前的草地,享受著來自馬六甲的涼風,吃上一些本地的甜點,喝上一杯濃香四溢的紅茶,可以讓他暫時忘掉繁忙的政務,放松一下心神。
不過此時的沃德總督的心情并沒有往日那么輕松了。
他很煩啊!
大明在這里設立了領事館,原本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設立領事館,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現在沃德覺得他犯下了人生最大的錯誤。
“閣下,在過去的兩天中,有超過五千名清國人成為了大明人,都已經領取了大明護照,現在大明領事已經多次向我們抗議,抗議印度警察隨意毆打欺凌他們的僑民……”
“什么是他們的僑民,閣下,你知道的,那些人是清國人,他們早就被印度人打慣了,他們……”
一旁立著的警察局長亨利,話還沒說完,外交司長官的哈瑞德就說道。
“亨利警長,我們都知道他們是清國人,也知道過去可以隨便的敲詐他們,但是現在,他們是大明人!他們的領事會站出來為他們說話的!”
“就是一群黃種人而已!”
亨利有些不屑的說道,對于已經傲慢慣了的他來說,早就習慣了對華人的歧視。
“這一群黃種人卻不一樣,他們是可以把軍隊派到歐洲打仗的,亨利!”
沃德有點兒無奈的說道。
“即便是英國,也需要從他們那里購買飛艇,雖然都是黃種人,但是黃種人與黃種人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就像……”
在沃德有點不知道用什么形容時,哈瑞德在一旁附和道。
“就像是歐洲人和土耳其人一樣,都是白人,可那又怎么樣呢?在土耳其人統治下的歐洲人,早就忘記了文明,被野蠻籠罩著,在韃靼人的統治之下,漢人同樣也是如此,完全退化成為了野蠻人。我說的對嗎?閣下!”
哈瑞德的解釋讓沃德笑道。
“確實如此,土耳其人……確實是一群野蠻人,但他們也是白人。”
聳了聳肩膀,沃德對亨利警長命令道。
“亨利,你回去之后,告訴你的下屬們,讓他們對待那些剪掉辮子的中國,不對,明國人,對待他們客氣一點,他們或許不是白人,但是他們背后的國家,也算是文明國家吧!”
有時候,人總是要面對現實,沃德并不希望因為印度警察和一些低級警官的貪婪導致外交糾紛,他可不覺得一個可以把軍隊派到法國打仗的國家,會無視自己的國民在國外被欺負,那怕是他們不會炮轟新加坡,但肯定會引起外交爭端,這勢必會影響到他將來的晉升。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沃德并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區別對待,直接導致了在未來的幾年中,幾乎所有的海峽殖民地華僑都在領事館申請了大明護照,剪掉了辮子,就連同荷屬東印等地,同樣也是如此。畢竟,兩者之間是肉眼可見的區別啊!
“好了,哈瑞德,現在你可以回復他了,告訴他們,我們肯定會保證明國人的合法權益的,而且……”
就在沃德以為事情可以完美的結束時,那邊哈瑞德又說道。
“可是閣下,現在那位特使閣下,正在等著您的召見,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和你商談。”
“當面商談?什么事情?他在那?”
在得知對方已經到了總督府后,站起身來的沃德有點煩躁的說道。
“哈瑞德,我告訴你,永遠不要和一個暴發戶打交道,你知道他們都是什么樣的人嗎?”
朝著總督府的會客室走去時,沃德特意加重語氣說道。
“他們都是一副傲慢的模樣,生怕所有人看不到他們的傲慢!”
可幾分鐘后,沃德就后悔了,他甚至后悔為什么不把事情交給哈瑞德,上帝可以作證,他所面對的可不是什么傲慢,而是無理糾纏。
“總督先生,你必須要就吉打蘇丹國沖突中華人大量傷亡事件,給予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每天都在遭到殺害,每天都有人死去,他們的財產被掠奪,他們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總督先生,難道這就是海峽殖民地提供的所謂的安全的環境嗎?”
幾乎是剛一見面,趙勇富就立即大聲抗議,在抗議要求解釋的同時,他直接了解的要求道。
“總督先生,我希望你們能夠立即派遣你們軍隊過去,維護當地的治安,阻止沖突的發生,保護華人的安全……”
華人,華人,華人是大明人嗎?
他們都是從清國過來的,有幾個人是從大明過來的,你們的大明帝國明明是在南美,怎么跑到東南亞來引糾扯那些中國人的事情了。這一段時間,早就被這位特使的什么保護華人權益啦,什么大明人同等對待之類的問題,弄的頭痛不已的沃德,直接了當的說道。
“特使先生,請你相信,我對你以及你的國家,也就是大明帝國是非常尊重的,從始至終,我都以最大的耐性和你進行談話。但是你要知道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沃德的語氣已經沒有了所謂的禮節,而是充滿了厭煩。
“你要知道,吉打蘇丹國的沖突與英國沒有任何關系,與海峽殖民地也沒有任何關系,那里并不屬于海峽殖民地,盡管我們曾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曾調停過當地的內戰,但是,那里是馬來土邦的控制區域,并不是海峽殖民地管理區域,我們不需要就當地發生了任何事件,給予你們任何解釋!現在!”
沃德深吸一口氣,盯著胡攪蠻纏的趙勇富說道。
“如果你沒有什么與海峽殖民地事務有關的事情,那么,請你立即出去!”
他真的受夠了這家伙的胡攪蠻纏了,那些來自大清國的人,是大明的人嗎?
他在這里胡攪蠻纏有意思嗎?
面對總督的憤怒和不滿,趙富勇好像真的被鎮到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到。
“好的,閣下,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