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違反《國防保密法》,泄露軍事機密?”
翻看著報告的軍法官,將幾張照片扔到吳華孫的面前。
“這是你制作的履帶,它的結構與坦克履帶幾乎一模一樣。”
“這只是履帶,并,并不是武器。”
“坦克……是軍事機密,當然也包括它的部件。”
“這……我以為,我以為……”
吳華孫勉強擠出一絲苦笑,解釋道。
“我以為履帶只是履帶而已,我的農莊靠近濕地,那里的土壤普通拖拉機,很難拖得動。這么說吧,如果我知道那是機密的話,我絕對不會造出來的,我以為……”
“不是你以為!”
審訊軍官大聲說道。
“你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國防保密法》。”
面對軍官的訓斥,吳華孫開始畏縮。
“那,那現在怎么辦?”
看著面前這名退役多年的坦克兵,審訊軍官遞給他一支香煙,然后說道。
“現在你所需要的就是認罪。”
然后他補充道:
“考慮到你只是初犯,而且不是故意而為,如果你主動認罪的話,應該會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到時候,檢察官會替你求情,要求兩年緩刑,這樣你只需要做一年的牢。”
“一年……”
吳華孫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他看著對方,然后說道。
“怎,怎么會這樣?”
“泄密,就是泄密!泄密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審訊軍官看著面前這個可憐的家伙,問道。
“想通了嗎?如果想通了的話,我現在就去告訴檢察官!”
驕陽下,大雨留下的最后痕跡已經幾乎從街上消失,清爽的陽光灑在商店鋪面和陽臺窗戶上。
浴室里,淋浴水管發出一陣共鳴,然后噴出一股冷水。孫益德拿起鏡框面下面的剃須刀刮著臉,置身于衛生間中,從半開的窗戶外傳來了城市清晨特有的聲音:有軌電車的噪音,汽車發動機轟鳴,當然,還有人們的腳步聲。
這是清晨時的路邊公寓常有的各種聲音。
作為他的軍裝就平攤著放在床上。這身軍裝就是這個時代象征著軍人權威的甲胃,在沒有盔甲的時代,這身軍裝就是盔甲。墨綠色的襯衫,墨綠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散發出一股皮革和鞋油的味道。軍帽上面是銀色的朱雀軍徽。
銀色的朱雀軍徽!
這個是“朱雀軍團”留下來的印記,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有些歷史當然需要傳承。
孫益德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位軍事律師正回看著他,點了點頭,然后走出了房門。
幾十分鐘后,等他抵達軍法官辦公室時,就被喊到了長官的辦公室。
“你看一下這件桉子。”
接過長官遞來的卷宗看了一下,孫益德抬頭看著長官說道。
“這……這個,從裝備的角度上來說,履帶不應該算是國防機密吧,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也挺冤枉的,他就是借鑒了履帶……或者說,某種軍事裝備部件的一些思路,然后對自己的拖拉機進行一些改進而已。”
即便是作為軍事律師,孫益德也覺得這個家伙……有點兒冤了。僅僅只是借鑒了軍事裝備的某一部分,對其進行重新設計,然后應用在其他方面,這很難說是泄密。
“話雖然這么說。”
長官搖了搖頭,看著下屬說道。
“可履帶畢竟是武器裝備的一部分嘛,而且這也是軍方獨有的技術,要不然,你以為軍方怎么會這么快就判定他泄密了。”
履帶確實是軍方獨有的技術,畢竟,現在還沒有人發明履帶。而履帶最早出自于朱大皇帝之手,目前僅僅只在坦克上得到應用。目前在民間還沒有類似的技術。
“那要是這么說的話汽油機也是坦克的一部分,是不是說……”
孫益德聳了聳肩膀說道。
“按照這個觀點,那外面的那些汽油機,也全都是泄密了,本質上兩者只是設計構想相似,但是結構完全不同,不能因為他在部隊時接觸到了履帶,然后有一天,借鑒了履帶的概念重新設計了另一種履帶,就泄露了國防機密了吧!”
作為軍事律師的孫益德直接了當的說道。
“就是按照專利法,也構不成侵權啊。”
“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嘛,專利法是專利法,國防法是國防法。”
長官看了一眼孫益德,然后說道。
“軍方的意思是——機密就是機密,無論他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無論他泄露的是什么樣的機密,都是泄密,必須受到相應的懲罰。當然了,大明是一個講究法律的地方,即便是他犯了泄露國防機密罪,也應該得到辯護,這個桉子就交給你了。”
在孫益德離開長官的辦公室時,他看到同事李輝此時正在窗口抽著煙,看到孫益德走出來的時候,李輝說道。
“真是可憐的家伙,是不是?說起來,如果他不是裝甲兵的話,發明了履帶,肯定會給他帶來一筆不菲的財富,可是現在……就是一場牢獄之災!”他啐掉舌頭上的散落煙葉,然后繼續說道。
“這個桉子的結果已經注定了!而且……他已經認罪了!”
“什么?”
手拿著卷宗的孫益德愣了愣,只覺得手中的卷宗有點沉重了。
這個人冤嗎?
一時間,他甚至說不出話來了,幾十分鐘后,在憲兵隊會見室內,看著面前的吳華孫,孫益德說道。
“我是軍法官辦公室指定給你的辯護律師,現在由我來給你提供辯護。”
“辯護?辯護什么?”
吳華孫有些茫然的問道。
“我,我已經認罪了。”
“你覺得自己有罪嗎?”
面對律師的反問,吳華孫搖頭說道。
“我,我不知道……”
看著面前的律師,吳華孫反問道。
“我甚至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泄露了什么秘密。”
“軍方稱履帶——這是軍方獨有的機密技術,你的行為違反了軍人保密法——將在軍事裝備的機密外泄,無論你設計的履帶是否構成侵權。”
已經和軍事檢察官見過面的孫益德,直接說道。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向法官陣情,會盡可能的爭取輕判……”
想了想,孫益德說道。
“盡可能的爭取緩刑吧!畢竟,你的初衷并不是惡意的,而且也沒有造成任何危害。”
有時候,人倒霉了,誰也說不準是什么時候!
吳華孫就是那個倒霉蛋,無論是他出于任何目的,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人生就是如此。總是充滿著許多偶然,至少,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居然會給自己帶來牢獄之災。
或許,這就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