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一群縮頭烏龜,可敢出來接爺爺一錘?”
魯舵主的錘子揮動起來,像個大陀螺似的往前突進,那些個江湖客稍有不小心,便是折骨斷筋。
五六個人圍著那魯舵主,竟無一人可以近得了身,而被他帶來的那些的魔道眾人,看了此景,自然是士氣大振。
兩方人馬戰到一起,這一回,竟是這零零散散幾十號人壓著正道在打,不知有多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皇甫家已是窮途末路。
“魔道妖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此班門弄斧!”
伴隨著一聲怒號,咚咚咚的腳步聲在眾人耳邊響起,見到那壯碩的漢子沖鋒而來,仿佛地面都在震顫。
魯舵主定睛一看,此人手提一柄與他手里那相仿的鐵錘,這一見面就是一錘子掄過來,夾雜的被撕裂的風聲,刺地他腦袋直嗡嗡,連忙揮動銅錘去抵擋。
鐺!的一聲巨響,魯舵主被震退了好幾步。
“是洪大俠!”
“洪大俠好樣的!”
見到那魯舵主被擊退,正道一邊的人都高呼起來,低落到冰點的士氣,總算有了回暖的跡象。
“好大的力氣,”魯舵主的臉色凝重了幾分,問道:“你是何人?!”
“正武門,洪沖!”
話音落下,洪沖掄起錘子就是攻了上去,百八十斤的錘子在他手里,仿佛沒有重量似的,一錘接著一錘,砸得那魯舵主是冷汗淋漓。
一撇地上那幾個凹陷,這要是落在他身上,怕是只一下便要傷筋動骨,他自忖不是這漢子的對手,可如今卻有些騎虎難下。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果然這江南正道,便是龜縮在一角,也不是自己可以隨便欺上頭的,本以為會是和那無為道長,或者清音師父一級的人物比斗。
沒曾想,不知哪里跑出一個舞鐵錘的漢子就要把自己撂在這了。
又一次好不容易地躲過那洪沖的錘子,魯舵主腳下步子卻亂了,他心頭一涼,果不其然,那錘子隨聲而至。
“妖人受誅!”
這聲音在魯舵主聽來,不亞于勾魂索命,他拼力舉錘一擋,卻驚訝地發覺,這洪沖錘上的力道,遠不如前。
他一發力,竟輕易地頂飛了對方的錘子,不解之下向那洪沖望去,只見他雙目無神,脖子上浮現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蠻牛一樣強壯的漢子轟然倒下,整個戰局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魯舵主死里逃生,恍惚間只見一襲紅衣從眼前晃過,他定睛一看,竟不是錯覺。
“雪羅剎......”
三千白發披將下來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心神,顧紫荊一身大紅色的衣裙,珠光寶氣的打扮還以為是宮里的哪位娘娘駕到了。
她彎著嘴角,有著一張畫中仙子似的面容,顧盼之間媚態輪轉,舉手投足間仿佛能夠刺激人們內心深處那股最原始的欲念。
莫說魔道是如何的丑態百出,便是的自詡正道的人士見了,也是眼神飄忽。
好在那無為道人及時出手,才穩住了局面,不至于讓正道面子上太難堪。
“雪羅剎。”
無為道人一手捏著劍訣,一手舉著木劍,沉聲道:“天道恢恢,豈容你在此放肆!”
“道長這話好沒道理,何時這天道竟成了你們家的?”顧紫荊聲起裊裊,說話間將左手藏在袖中,右手握著一把短劍,剛剛便是以此劃開洪沖的喉嚨。
“你入魔太深,多說無益。”
無為道人從來都沒在嘴皮子上占過便宜,所以他翻臉動手的速度是最快的,腳下一踏,手中木劍無招無式地就刺了過去。
顧紫荊一甩袖袍,蝴蝶一樣地向后飄去,無為道人不偏不倚,就打算一劍刺到底。
那魯舵主離得最近,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的勇氣,提著錘子就追向了那無為道人,大喝一聲從他背后攻襲。
“你這牛鼻子,看我——”
無為道人眉頭一皺,轉身一劍削斷了那魯舵主的錘子,木劍斬銅?!這老頭也強的離譜了些吧!
沒等魯舵主驚呼出聲,那木劍順勢就劃過了他的脖子,他雙目圓瞪,捂著喉嚨撲通一聲倒下,血流滿地,他掙扎了幾下便沒有了聲息。
“道長身為出家人,怎得殺起人來,也如此殘忍。”顧紫荊衣袖遮面,輕輕地笑著。
“牙尖嘴利。”
無為道人面色平淡,便是像拍死一只蚊子,內心毫無波動,他半點不停頓,提劍就刺向那雪羅剎。
顧紫荊也不與他正面交鋒,就是用輕功游走,吊著那無為道人,與此同時,魔道群雄也與正道好漢交鋒。
雖然人數上,肯定是正道一方占據絕對優勢,可偏偏有那顧紫荊在戰局之中四處攪擾,這下便焦灼了起來。
拖得越久,對正道一方的打擊便是越深,如今只有一個無為道人出手了,若是能夠勾出多幾人,那便是她賺了,最好是那皇甫玉書親自出手,那她便是此行的第一功臣。
正魔鏖戰正酣,按理說這個時候沒有人暗地里攪局肯定是有古怪的,錦衣衛如何能夠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然而事實上,這里除了暗處盯梢的探子外,竟再無其他錦衣衛了。
倒不是他們洗心革面打算放任不管,而是錦衣衛內部這時候出了大事。
自從那喬十方出了大丑,閆峰正高興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就是打在頭頂,喬十方同時召集了其他九位下江南的千戶,而其中的四位,居然都旗幟鮮明地站到了他的一邊。
人數的多少倒還在其次,閆峰和另外三位千戶到這個時候才猛然發現,他們的人手都是被喬十方禍禍過的,十亭折了七八,在話語權上,竟遠不如這姓喬的。
“喬千戶,你這是何意。”閆峰冷冷地看著喬十方問道,不是他突然變禮貌了,正相反,面上越是恭敬,他心底的憤火就是越是高漲。
錦衣衛內山頭林立,各自之間靠著喜好厭惡,人情錢權,互相拉幫結伙都是有的,只要大家還在一個圈子里,便算不得出格。
可今天喬十方顯然不是來和他們談朋友的,一眾人的目光都是掃過那桌面上的一物,那是一塊通體晶瑩剔透的玉石,上書一個大大的“洛”字。
“諸位同僚,以前,咱們老是稱兄道弟,那些話恐怕大家早就聽得耳朵出繭了,所以今日換個話題,讓我們來談談這尊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