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玄天教現身,孟淵目光微微凝起,腳下一踏,伴著地面蛛網一樣的龜裂瞬息遍布四周,他的身影也驟然消失不見。
「保護教主!」
幽云法王輕喝一聲,十多人紛紛抬頭,原來那孟淵直直地朝著玄天教主殺了過去,他們不敢怠慢,立刻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孟淵并未拔刀,而是先運起一掌打向對方,只見那玄天教主并未選擇對招,而是開始以身法躲閃。
那玄天教主寬大的黑袍之下就好似無有實物,孟淵一連三掌打來,似乎都落在了空中。
「既已現身,為何不接戰。」
孟淵眉頭一皺,拔刀向后一甩,霸道的刀罡帶著赤色的洪流,將前來救援的玄天教眾高手通通給扇到地上去了。
幽云一嘆,千面更是驚怒異常,當年那一戰,他們還是勢均力敵,千面自己也能夠和孟淵過上一兩百招。
怎么到了如今,他們一個個武功不是到了瓶頸再難有寸進,就是年歲已高開始走下坡路了,偏偏只有這該死的孟淵,不僅沒有退步,居然還更上一層樓。
果然,根子還是出在武功上......
「該死的,若不是那無恥的賊人盜走了我教的至上武功,他孟淵何德何能可以成為如此高手。」千面忍不住嫉恨地罵道。
幽云卻道:「千面法王何必自欺欺人,絕情刀乃世間至深奧妙之武學,在玄天教中多年也不過束之高閣,無人可練成,唯有那孟淵天賦異稟,這刀法被他得去,也是天意使然。」
「放屁!用著我教的刀法,來斬我教的人,若不殺此人,我玄天教遲早要成天下笑柄。」
千面怒聲說道,接著大聲招呼周圍眾人:「都愣著做什么!再上!我倒要看看,他孟淵的真氣究竟有多少,還能將我們通通斬殺了不成!上!」
「遵命!」
玄天教眾高手再度殺來,和孟淵戰到一起。
孟淵一邊出掌攻擊滑不溜秋的玄天教主,一邊時不時甩出一記刀罡逼退玄天教高手。
一連打了四五十合,孟淵眉頭微微一皺,盯著那飄然如幻影般的玄天教主,冷聲道:「老鬼,莫非你想以此拖到老夫真氣枯竭?二十年不見,你倒是膽小了不少。」
玄天教主這次卻沒有再不作回應,而是自那寬大的黑袍之下,發出了陣陣譏諷的笑聲。
聽得那笑聲,孟淵目光微沉下:「老鬼,你不出手,莫非是要老夫先替你料理這些不成器的手下?」
話音落下,孟淵再一刀斬落玄天教眾高手,這一回能夠爬起來的,也只有不到雙掌之數了。
縱然有兩位法王護著不讓孟淵殺招落在頭頂,但終究武功差得太多,只要他稍微認真起來,幽云千面也攔不住絕情刀殺人。
「既然孟大人想要一戰,那便如你所愿。」
「你......」
那陌生而又年輕的聲音讓孟淵心頭一驚,見玄天教主主動一掌打來,同時下方的玄天教高手各顯神通。
千面怪笑一聲,旋即雙掌托起,將那濁流一樣的真氣散開,把玄天教主和孟淵層層包裹其中,如霧如煙,似幻似真,天地為之隱蔽,一張張神態迥異的面具在周圍若隱若現。
幽云飛身掠上,只見他背后真氣一陣爆發,凝結成數道鎖鏈刺入四周的玄天教高手體內,同時他再一掌打向孟淵,這一掌中將數種不同的真氣合而為一,威力甚大。
孟淵橫刀在后,擋下幽云這一掌,同時對著玄天教主的攻勢,同樣一掌迎上。
雙掌相觸,掀起一陣恐怖的波瀾,壓得周圍眾人紛紛抬不起頭,孟淵死死盯著那張年輕的手掌,雙眼之中透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你到底......」
驚訝之中,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心頭浮現,孟淵提氣丹田,加大了掌中力道,猛地一下震得那玄天教主的兜帽,緩緩掀開,露出了他隱藏的真容。
「好久不見了,孟大人。」那人笑著說道。
孟淵雙眼微微瞪大,不可置信地嘆道:「老夫一早便猜到,這些年來你一直藏身玄天教,但老夫從未想過,你居然能夠殺了那老鬼,并且取而代之......太子殿下。」
那玄天教主黑袍下的真身,正是二十年前被東方世家謀刺身亡的先太子。
「哈哈哈,本宮替你料理了那老鬼,這對孟大人來說,不該是個好消息嗎。」
太子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不可抑制的快意,他道:「久聞孟大人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能夠看到孟大人這副表情,也不枉本宮藏身這在這角落里十數載了。」
話畢,太子大喝一聲,打出的那一掌倒旋半圈,體內迸發的真氣,連環炮一般錘在孟淵的掌心。
「這是——千秋歲引掌法!」
見到這熟悉的招數,孟淵眼中閃過一分恍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難怪你會那般看重太子妃殿下生下的那個孩子,原來你和那老鬼練了同樣的武功。」
「呵!」
太子的笑容中閃過了一抹陰郁,他冷聲道:「孟淵,快說出本宮那孩兒的下落,否則今日你必死無疑!」
「那個孩子?這是太子妃殿下告訴你的?這倒是有趣......」
孟淵眼眸微微瞇起,卻不做正面回答,他掃了一眼身后的幽云,又看向面前的太子,說道:「太子殿下,縱然你學了那老鬼的武功,如今功力大漲,但想要對付老夫,也未必口氣太大了些。」
「哼,你絕情刀的厲害,本宮自然知道,可你以為若是沒有萬全把握,本宮為何會故意引你出來。」
太子的話讓孟淵心頭一跳,見他獰笑道:「孟淵,你自作聰明,仗著武功高強便以為可以橫行天下,殊不知,殺你的手段,本宮一早就備下了。」
此話一落,孟淵的表情略微有了變化,他氣沉丹田,赤色的真氣瞬間覆蓋全身,接著手中刀光一閃,整個人轉蓬一般飛旋起來,將前后兩人通通打退。
恐怖的刀光四散飛落,震得玄天教眾人連連后退,太子也是落地后,一個趔趄,胸口一悶,險些沒穩住體內紊亂的真氣。
「殿下!」千面撤去了那幻陣,連忙過來扶起太子。
太子冷得揮手,傲然道:「本宮無礙,看來那孟淵終于察覺到了。」
空中,孟淵打退了所有人之后,落到地上,他抬起右掌一看,一抹紫黑色的暗芒在他掌心隱隱浮現,這一幕頓時讓他面沉如水。
「哈哈哈,孟大人,你終日打雁,終還是被雁啄瞎了眼,如今任你有千般手段,也無力回天,老實些說出那孩子的下落,興許本宮能夠給你一個效忠的機會。」
見孟淵似乎還想動刀,太子心頭一沉,陰冷地說道:「孟大人,絕情刀殺人容易,可你要想清楚,你若再動用內力,不消片刻毒攻心脈,你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好猛烈的毒。」
試著調動了幾分體內真氣,孟淵目光微凝,抬頭瞥了一眼太子,然后冷不丁捏起兩指貼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眾人驚疑之中,一道黑色電光從林間躥出,正是流影。
孟淵一把抓住那馬繩,翻身而上,馭馬就從那絕壁一躍而下。
「跳下去了?!怎么可能!」
眾人震驚之中,紛紛圍到懸崖邊,忽而一道煙火躥上天空,高高炸開,是錦衣衛的號箭。
「該死的,這老匹
夫果然留了后手!」千面咬牙罵道。
幽云見狀,立刻轉向太子請命:「殿下,這絕壁定然困不住那孟淵,他有如此神馬,又有神功護體,請下令,讓我等帶人下到山崖下誅殺此人。」
「不可!」千面立刻否了,他說道:「雖說孟淵中毒無法全力運功,但其武功本就深不可測,況且號箭已發,不消片刻錦衣衛大軍就到,若要我們動手殺他,不知還會送掉多少人的性命。」
「難不成就這么眼睜睜看他逃走?」幽云盯著千面質問道。
千面不屑地道:「你擔心什么,他逃了又如何?天毒泣心無藥可解,我們靜待他毒發身亡就是了。」
幽云猶豫再三,再度朝著太子跪下請命:「殿下容稟,太子妃殿下再三交代,孟淵此人極度危險,我們設下殺局僅可成功這一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可抱僥幸之心啊。」
「太子妃不過一介婦孺,她懂什么!」千面不無譏諷地道:「前陣子,她還莫名其妙讓東方世家去對付丐幫,結果事情暴露,搞得舉族被錦衣衛踏平,平白損了我們手里一張好牌。」
「千面法王,你放肆!你竟然如此侮辱太子妃殿下!」幽云厲聲喝問道。
「住口!放肆的人是你!」千面陰惻惻地上前來,冷冷地道:「張口閉口都是太子妃!幽云法王,本座問你,你的主子到底是誰!是你口中的太子妃,還是我們太子殿下!」
幽云一驚,連忙低下頭,無奈地說道:「在下的主子,自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此刻也是臉色陰沉,聽得眾人的討論,他冷哼一聲,幽幽地道:「不必追了,他既不愿歸附,那活著也是無用,此毒無藥可解,諒他神功無敵,也不過多茍活一些時日罷了,不必我們多費功夫。」
此話一出,千面得意洋洋,幽云暗自一嘆,周圍眾高手,也紛紛心底慶幸。
如果可以,他們自然是不愿意去追殺孟淵的,就如千面所言,對方雖然中了毒,但是前有錦衣衛殺聲震天,后有絕情刀神威蓋世,真要去追,玄天教傾巢而出,只怕也活不下來幾個人。
所以,孟淵關心毒傷,主動退去,其實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氣,否則他們一點都不想和對方賭,到底是人家先毒發身亡,還是他們先成為刀下亡魂。
另一方面,太子這邊固然也想親眼看著對方死,但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他經營玄天教這么多年,若只為一人就前功盡棄,實在不甘心。
更別提,幽云還偏偏提到了太子妃......
「哼。」
太子冷哼一聲,對眾人下令:「孟淵已死,錦衣衛大權恐怕會落在那陸寒江之手,此人將來雖未必要與我們為敵,但此刻,他仍是我教最大的威脅,傳令各分壇,即日起轉攻為守,未得本宮之令,不可擅自行動。」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