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飄零確實是恰巧趕著最后的末班車姍姍來遲。
他的情況與玉皇天和雄霸不同。
玉皇天明顯是在此蹲點了一段時間,直至確認王器持有者來了大半后,才決定現身。
并且在拿到白澤之珠前,他讓獨孤求敗控住全場,未嘗不是準備在測試過白澤之珠與其匹配度若是不高的話,便直接選擇下一個王器。
有關王器的信息,其實在第一波消息傳出后,各方勢力就進行過深入調查。
首先在大爭之世開啟前,所謂的王器只可看作材質格外堅硬的特殊資源,除了拓跋菩薩的呲鐵之角可以嵌入為其專門打造的大戟之外,其他王器更是難以用在實戰之中。
因此其存在多是一種精神象征。
但等到第一根功德鎖鏈崩碎,王器中的妖神意志開始復蘇,這也讓王器具備了種種非凡的能力,可想要喚醒這種能力為自己所用也是十分困難。
這也就牽扯到一個使用者與王器中妖神意志的匹配度問題。
包括實力弱小者,很可能會被妖神意志反噬,以及一個人只能持有一尊王器,否則同樣會遭受侵蝕,亦或是直接讓多個王器陷入沉寂這種情況。
而作為長期祭祀王器的相應王族,則會在先天匹配度上處于一個極高的程度。
也是通過這件事,讓實力本就一般的玉皇天鎖定了白澤之珠,因為如今的白澤王族實際屬于原白澤一族和玉氏一族的混血,同樣占據一定的血脈優勢,那么他掌控白澤之珠這個王器的初始難度就會低一些。
不過他也做好了第二手準備。
就是一旦白澤之珠依舊不匹配,就開始嘗試用其他王器進行試驗,也是因此在完成和秦凡的許諾后,他沒有急于直接去搶奪王器。
而是在確認了北蠻內部又爆發的一場血祭內亂后,才選擇更恰當的時機站出來。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雄霸的身上,當目睹了北境王繼位,確認北境終于迎來了一個合格的君主繼承其一切之后。
有關武威王的種種事宜已經可以看作他的上一世,當下在擺脫玉無視這重身份帶來的多個枷鎖,他也終于可以用一個相對自由的身份,去追尋武道之路的巔峰。
而不是繼續陷在北境,甚至山海界這個大泥潭,整日需要花費大半的心神用來勾心斗角,以及被糾纏進那些已經讓他厭倦的政治游戲里面。
目前的雄霸是天衍境初期,山海界能對其起到實力提升的東西不多,王器恰巧就是其中之一,并且作為曾經與北蠻關系密切的武威王來說,他也通過一些古籍中的寥寥信息,猜測到王器自身的價值上限極高。
所以他和玉皇天做出了一個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選擇。
這相同的點在于,他一樣沒有急著在北境王登位后,便第一時間去極北冰原進行搶奪,而是也在這場血祭內亂爆發,以其智慧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宜后。
開始等待更為合適的機會露面,并直接將這些王器一網打盡!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全都要!
什么一人只能綁定一個王器,這在他看來就是弱小者的無能,當前的妖神意志并不強大,它可以反噬侵蝕天象境,但對付法相境就只能以自身沉睡作為威脅。
可要是面對天衍境呢?
還特么想睡覺!還特么一對一!
一個嘴巴子抽上去,看這妖神意志睡不睡!
而以其實力足以支撐他的野心,因此雄霸和玉皇天的選擇看起來相似又截然不同。
至于月飄零......
他是真的來晚了。
畢竟在確認秦凡前往萬獸界后,他就先在那處
神殿蹲守了幾日,緊接著又回了無憂山莊一趟,結果也與其預想的一樣,比較風陌和雪無暇,他最佳的提升捷徑就是去迎戰更多的強者。
同時在搶一個王器進行輔助修煉這項計劃上,秦尊也給予了一定的認可。
而像風陌和雪無暇目前連手中的無間罡煞和玄冥真水都搞不明白,哪兒還有心思再養一個小玩意兒。
之后在確立了目標后,月飄零又去前線找了一趟水涅生,從對方口中確認九嬰之卵的種種妙用,他才開始確認北蠻的相關消息。
這時候在知曉北蠻這邊已經快要自己把自己玩殘了,他是二話不說一路飛奔。
最終才卡上末班車,成功到達白澤王族的族地之內。
「你們這情況有些復雜啊。」
月飄零有些發愁的看向場上眾人。
玉皇天一方已經確認與鬼市合作,并且還及時獻上了投名狀,接下來為了確保山海界處于一個在秦凡控制內的穩定狀態,此人的安危自是不容有失,也因此可以將其看作暫時能夠信賴的盟友之一。
邀月這邊單看實力倒不值得引起他太多的重視,區區一個一階領域的法相境,其與洛葉淵聯手建立的移花宮,也更是在鬼市的放任下才能成長至今。
比起她的實力來說,反倒是邀月的身份不得不讓月飄零謹慎應對。
花憐星的姐姐。
還是加上宿命身的二世親姐。
盡管這對姐妹的經歷有那么一點點相愛相殺的味道,之前在與花憐星相識的時候,他還時常聽對方嘀咕過,什么等到自己強大了,也將姐姐關起來,只成為她一個人的好姐姐。
亦或是什么狠狠地懲罰對方,讓她明白精神折磨比肉體上的苦痛更加難熬。
即便這些說辭現在回憶起來,出于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之口著實有些變態,但從話語中,月飄零卻清晰的知曉花憐星心中對邀月的怨恨也存在著一種深深的愛戀。
她從始至終沒想過要殺死邀月。
只是想要毀掉對方的一切,然后將其關起來而已。
亦或是打碎邀月臉上那始終帶有的驕傲面具,讓對方知曉自己不再是那個軟軟糯糯的傻妹妹。
同時,若是有人真的對邀月不利,月飄零更明白花憐星絕對是第一個暴走的人。
因此在其看來,邀月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且目前秦凡的安排是,不會再如以往那般,遵循純粹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可以容納更多的野心之輩。
并給其提供足夠的舞臺,在更為合適的時機,放他們出去到天外攪風攪雨。
畢竟相比較其預想中已經可以算作假想敵的兩大天庭來說,山海界所有勢力加起來的實力太過弱小,放任這群具備了一定才能的野心家出去搞事,也更符合忘憂鬼市和山海界的利益。
同樣,雄霸的情況也是如此。
與其仇恨在殺死"玉無視"之后,已經徹底了斷,現在的雄霸是由內而外都發生了全新的改變,甚至可以視作另一個人。
并且在秦凡和羽蒼渺以及冷寒衣準備的主神空間計劃中,對方也將是其向外開拓的第一人。
這一點包括雄霸本人也是心知肚明,這也是他與羽蒼渺的約定之一。
所以現在的山海界其實對鬼市眾人來說,已經從原本需要內部爭霸的地獄模式,蛻變到了簡單模式。
包括在秦凡的勢力界面中,于敵方勢力的劃分里,前不久因與刀狂劍癡率領的東北軍大戰,從而出現的北疆王族,也在這場內部紛爭開啟后,悄然消失。
目前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荒原獸國。
而這屬于真正的
世界大戰。
所以如今的鬼市在山海界內,其實沒有敵人。
這也是讓月飄零發愁的地方,他需要顧慮秦凡安排的戰略主方向,卻也不會為此放棄能夠提升自己實力的王器。
其中的尺度需要好好把握。
否則要是和其中某一方起了紛爭,并且對方要是產生一些怨恨的話,那就只能提早出手將其一巴掌全都摁死了。
這也是秦凡在離開前給出的交待。
如今他已經放眼萬界,對待本土武者和宿命身的態度發生了改變,但這絕不代表在產生一些沖突后,以其為首的鬼市成員,就要選擇為了所謂的大局觀來委屈自己,從而選擇退讓。
一切前提在于,山海界的局勢盡在秦凡的掌控之內,要是脫離了掌控,那么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都懂得,這也是某些人逼的鬼市不得不放下"大局為重"這四個字。
此刻,就在月飄零進行一番思量的時候,在場眾人也是一陣沉默。
年輕宦官悄悄向玉皇天傳音道。
「這位夜帥還是法相境,但他給我的感覺......很危險,不輸武威王,甚至可能更強!」
玉皇天眨了眨眼,對于這個境界的武力標準判斷,他沒達到這個層次,所以領會的也不多,可他清楚一點,那便是在突破天象境后,真就一境一重天。
想要越境斬殺的難度近乎如同天壑般難以跨越。
且根據西玄天庭的天外使者的一些信息,能夠突破天衍境的強者近九成都是領悟了領域,所以在法相境看來作為法相無敵這一重特殊戰力劃分的標準,實際只是拿到突破天衍境的門票而已。
唯有剩下的那一成天衍境,屬于用水磨工夫一點點磨上去的。
所以停留在法相境,自以為領悟了領域就可劃分到天才人物的那一行列,實際等到突破天衍境后,便會發覺自己只是普通人里的一員而已。
「法相境會這么強嗎?是他的功法,還是掌握什么可以加持自身戰力的武器?」
「可能性都有。」年輕宦官神色凝重道,「但最關鍵的還是領域!
通過剛才與那位邀月宮主的交手,我已經確認因為天然大勢的加持,其領域威力可以算作二階,這一水準已經算是勉強跨越了那道境界之間的天壑。
讓其具備可以暫時抵擋我法相天地壓制的能力,即便我仍然有信心將其斬殺,但實力差距也不再是看不到背影的程度。
那么按照這個情況繼續推斷。
三階領域就可看作真正的天衍境,其領域之力已經可以和法相天地相互抗衡,至少在招式加持上,威力效果已經毫不遜色。
至于四階.......
有心鉆研領域的這個時間,恐怕早就突破到天衍境了。
我也可以確定月飄零若掌握四階領域,給我的威脅絕不會只是這樣,但在這極北冰原,也需要計算到天然大勢的影響,據我所知,這位夜帥貌似......」
年輕宦官的傳音還沒說完,一直鎖定住月飄零的雄霸突然出手。
其握緊的右拳寒氣四溢,狂暴寒潮瘋狂蔓延!
隨著他一拳轟出之際,以其為中心的一切都被凍成冰霜!
天霜拳·第十式·傲雪凌霜四式之傲立孤峰!
月飄零眉頭微挑,一陣領域波動從其身上散開,盡要近身冰寒突然溶解,包括受到雄霸引動,愈發狂躁的天然大勢之威,也在這一刻瀕臨崩散!
不過那力道十足的一拳仍舊朝著月飄零直直襲來!
霎時間,月飄零以拳對拳,漫出的寒潮再次席卷而出,甚至比起沒有動用法相天地
之威加成的雄霸更加洶涌澎湃!
一模一樣的拳法,更上一層的威力!
天霜拳·第十式·傲雪凌霜四式之傲立孤峰!
兩拳將要碰撞的剎那,雄霸的身后隱有一道虛影法相浮現,不再是以往那腳踏冰山的樣子,其單臂背負,一手宛如舉起浩瀚巨城,霸道恣意的威壓在此刻,直接將觀戰的眾人轟飛。
于兩人交手之地,更是驚現一道寬達百丈深坑!
而也是近乎眨眼的功夫,兩拳碰撞,無盡的霜寒將下方剛浮現的深淵完全凍結成一片冰地。
砰——!
暴起的一陣蒼白更是完全阻隔了眾人的視線,緊接著滔滔白浪向著四方席卷而出!
邀月直接擋在洛葉淵身前,并在一番估量下,捎帶腳的把還在不遠處默默吸收血色能量的刀狂劍癡也護在身后,與其一同抵抗寒潮的還有拓跋菩薩和厲若海。
兩人第一時間要護住的目標自然也是刀狂劍癡,畢竟兩族族人還在對方手下吃飯,只是親身對抗后,才發現只憑借一位法相境的實力連余波都難以抵擋。
同時,還有立場難辨的宮無也與眾人站在一起。
而等到這一重又一重的白浪消散后。
眾人先是看到凌空而立的月飄零和雄霸,再是不遠處完好的玉皇天一方。
最后是已經凍成一地碎渣的玉向岳,和即便具有法相境實力,也已成為一尊失去生息的冰雕的龐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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