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一刀和宮傲的大戰,在驛站之外,越來越多的江湖人開始加入了這場混戰之中。
現在搶奪的對手已經從朝廷變成了江湖人物,那還有什么顧忌。
寶物唯有德者居之。
這時候,誰的拳頭大,誰的德行就高。
雨夜之中,混戰越來越激烈。
但是一直在山崖之上的原隨云卻發現了事情不對。
為什么曹正淳一行人沒了動靜?!
就在眾人遲疑之際,驛站后方的馬廄之中一陣響動,原本裝著箱子的馬車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向著遠處飛奔而去。
在驛站之中殺紅了眼的眾人沒有在乎一輛空馬車的動靜。
這一趟最大的寶物已經在二樓的房間之中了。
他們來這兒的目的又不是圍殺朝廷的人,誰那么無聊,閑著沒事和朝廷作對?!
還不是因為有好處!
現在朝廷的人逃走幾個已經不是關鍵了,那箱中的寶物才是關鍵。
正在劉一刀和宮傲大戰之時,劉一刀的刀氣被宮傲以尚水寶典震偏,一刀斬在了二樓房間之中的鐵箱之上。
劉一刀的刀法精要只在這“一刀兩斷”四字之上!
這箱子雖然是以精鐵所鑄,但是在劉一刀面前,精鐵和豆腐的區別并不大。
只是刀氣余勁,便將這精鐵箱子斜斜切開。
宮傲大驚,“劉一刀,你他娘的不會小心點?!若是損壞了里面的寶物,你來賠……”
雖然兩人剛剛還打生打死,但是被宮傲這么一吼,劉一刀也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
兩人之間本沒有什么解不開的過節,不就是為了這箱子之中的寶物嗎?!
要是這箱子中的寶物,自己一刀給毀了,那傳出去真的就貽笑江湖了。
兩人默契的停手,來到箱子前面,輕輕推開了被刀意斬開的精鐵箱子,里面裝著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
宮傲突然之間出手如電,想要取走這盒子,但是他想到的,劉一刀也想到了。
刀氣掠過,嚇得宮傲放下了到手的檀木盒子。
“看來今日你是一定要和我做個輸贏了!”宮傲惱羞成怒,厲喝知道。
“你宮傲是不是在長江上作威作福慣了!別人怕你十二連環塢,俺可不怕!”
劉一刀刀光森森,宮傲拳勁四射。
又熱火朝天地打了起來,然站在官驛外圍的原隨云聽著手下之人的匯報。
“稟公子,我們已經清點過了,東廠的黑衣箭隊,被我們的人全部給殺了!沒有一個漏網之魚!”
原隨云點點頭,“做得不錯,黑衣箭隊算是東廠大檔頭皮嘯天手下最精銳的力量,滅了他們算是大功一件!”
“這只是分內之事,當不得公子謬贊!”匯報的黑衣人很是高興,但依舊保持著謙卑的態度。
“皮嘯天,還有護龍山莊的段天涯和歸海一刀呢?!”
雖然原隨云對于自己養的狗有自信,但是這個份自信還沒自大到讓他以為用毒就可以對付兩個老牌的洞玄境高手。
所以他都沒有問曹正淳和木道人,不抱有期望就不會失望。
“沒……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可能是混在人群之中逃出去了!”
“嗯?!可能?!”
雖然知道自家公子看不見,但是黑衣人能夠感受到他的目中似乎有犀利的光。
“大戰開始之后,場面就變得極為混亂,不再受我們控制。我們也不知道,這三人去哪了?!”
雖然三人理論上都中毒了,但畢竟是三個元化之境,很看看住。
原隨云眉頭一皺,發現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按理說,段天涯和歸海一刀也應該中了毒,怎么可能突然消失呢?!
原隨云將剛剛的事情再度回憶了一遍,隨后面色一冷,赫然發現自己上當了!
“金蟬脫殼!倒是小看這閹狗了!”
“不過也無大礙,前面還有人等著他們的呢!”
原隨云的安排可不止這么一處。
其實若是劉一刀和宮傲多動動腦子,有點生活常識或是稍微學點物理知識,就該知道金屬是一種導熱性良好的材料。
用金屬箱子來裝寒冰保持天長丹的溫度,顯然是不科學的!
曹公公最開始可是御膳房出身,對于生鮮果品的保存可是有一手。
果不其然在剛剛那架馬車之下藏著曹正淳,在以真元操縱著馬車前行。
而木道人,皮嘯天,段天涯和歸海一刀則是趁著江湖人士大戰,混入了人群之中,雖然各自脫身。
跑出十里之后,曹公公發現,木道人和皮嘯天已經在等他了。
“多虧了木道長體現發現了官驛的異常,不然就栽在這群江湖癟三的手里了,若是致使丹藥出了什么問題,雜家雖百死而莫贖。”
“曹公公客氣了,貧道奉掌教之命協助你護送丹藥,自然要盡心竭力。”
剛剛最先發現異常的就是木道人。
倒不是木道人和楊清源一樣,擅長探桉,明察秋毫。
而是木道人最近在練習一套辟谷的功法,這門功法可以鍛煉六識,木道人已經修成了其中的鼻識,對于血腥之氣變得極為敏感。
雖然假扮驛卒和驛長的幾人洗刷了鮮血,而且想辦法殺雞宰羊來掩蓋氣息。
但是木道人還是聞出了其中的血腥之氣。
木道人在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情告知了曹正淳。
曹正淳在與皮嘯天商議之后,定下了這個金蟬脫殼的計劃。
不過既然是金蟬脫殼,那就肯定要留下遺蛻來迷惑敵人,而黑衣箭隊就是那個遺蛻。
老曹畢竟是暗六部之一,東廠的一把手!
別看他待人接物還挺客氣,但是論手段之毒辣,暗六部中也只有西廠雨化田能勝他一籌。
像這般人物自然是果決非常,在得到了木道人的示警之后,便定下了這個計劃。
黑衣箭隊固然是東廠的精銳,但是和這次的任務比起來,其重要程度,宛如一毛之于九牛,需要舍棄之時,曹正淳沒有一絲猶豫。
只要能將天長丹送到陛下手中,曹正淳可以犧牲除了他以外的所用人和物,甚至是整個東廠。
老曹雖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對于周帝是絕對的忠心!
三人匯合之后,并沒有等待未出現的段天涯和歸海一刀。
此地尚不安全,護送天長丹才是第一要務。
正在行進之間,木道人開口道,“曹督主,前面還有埋伏!”
木道人的戰力未必就穩贏曹正淳,但是在靈覺之上,道門貼合自然,有著獨到之處。
“不愧是真武道尊的侍劍道人,果然是不凡!”
開口之人便是原隨云之父,無爭山莊之主,原東園。
也算是老朋友了,宮傲第一次襲擊的時候,他們就出手了!
原隨云不僅僅在官驛布置了人手,在官驛之前也有布置,而且布置的人更多。
不僅僅是原東園和無爭山莊的人,還有蝙蝠島上的高手。
除此之外,在原東園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貴氣無比的年輕人。
木道人可以感受到這是一個洞玄境的劍客,在這貴氣之下,似乎有若隱若現的邪氣縈繞在這個年輕人的身周。
雙方實力對比,兩洞玄對兩洞玄,原東園這一方,最大的優勢便是在于元化境的數量了。
“憑你們就想攔住雜家,是不是太托大了!”
曹正淳步步向前,氣勢越來越強。
他近四十年的天罡童子功絕非等閑,功力剛勐純正,刀氣難傷,真元難破。
就在曹正淳要出手的時候,木道人身影一幻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曹督主,這些宵小就交給貧道吧!”
言罷,一聲清脆的劍鳴之聲,木道人背上的仲春在感受到木道人的劍意之后,自行出鞘,落在了木道人的手中。
木道人很自信!
他跟隨真武道尊五十年,受其教導的機會,比武當七俠還多!
“木道長小心!”
隨即曹正淳運起功力向前一掌,澎湃掌力激起了漫天的塵土。趁著眾人閃避之際,曹正淳驅車沖出了阻攔,向前飛馳而去。
不過在場之人卻沒有攔截曹正淳,而之前原東園身后的年輕人手持一柄貴氣的劍站在了木道人的面前。
“傳聞武當木道人,才是武當武功第二的高手,今日能親手殺了你,實在是三生有幸!”
木道人沒有因為貴氣青年的話而憤怒,反而是搖了搖頭,“閣下錯了,在武當,武功第二的,乃是掌教真人的師弟,清源真人。我這點微末武功實在是排不上號!”
同樣是年輕一代的高手,楊清源已然聲震天下,而自己的年歲癡長于楊清源半輪有余,卻剛剛突破了洞玄。
這讓貴氣年輕人很難不嫉恨楊清源!
“無妨,先拿你祭劍,再去殺楊清源。”此人的語氣很平澹,仿佛在他眼中,殺木道人和殺楊清源,都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錚!”一聲劍鳴。他手中的劍也出鞘了。
“劍邪,宮九,劍名‘封雪’!”
來人正是劍邪宮九,此人乃是陳漢太平王之后,自稱太平王世子,奉師命為太子效力。
這個貴氣之人的面相之上還帶著三分的呆萌之氣。
他是個常常會迷路的人,甚至連東西南北都不一定能分不清。標準的路癡無疑。
若是有人問他一百個人中若是死了十七個還剩幾個人?特也許都不會去算,反而會選擇去找一百個人來,殺掉十七個,再將剩下來的人數一遍。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武學之上有著極高的天賦。更是被隱形人之主,小老頭吳明收為弟子。
這小老頭吳明也是一個不凡之人,是一位遠居海外的神秘人物。
他外觀看起來和和氣氣,誠懇老實,其實別人的心事,他總能看透,正是大智若愚,扮豬吃虎的那種人。不但飲食極講究精美,而且還是個飽讀詩書的風雅之士,對于天文氣象也極有研究。
他親手培養出了一批可以震驚武林的一流高手,利用這些人組織起了“隱形人”組織,在中原各地設計很多“劫桉”,借此獲取大量財富。
江湖上若是有了劫掠財富的無頭的公桉,十件之中可能就有一件是隱形人做的。
吳明武學天賦更是十分驚人,精通多個門派失傳已久的絕學,武功深不可測,天機樓甚至推測,此人的武功已臻法天象地之境。
當然了,宮九師父的武功再高,也高不過武當的掌教。
幾乎在同一瞬間,兩人出劍了。
青藍的仲春和赤色的風雪交擊于一處。
轉瞬之間,兩人便已經交手了十余招。
宮九看著貴氣,但他的劍卻是瘋狂,邪氣,殘忍的!
南海劍派失傳的鎮派劍法,天殘十三式在宮九的手中一一施展而出。
這路劍法,邪氣森森,殺意凜然,與宮九的相性極為貼合。
若是換了普通高手,此時已經被宮九的天殘十三式千刀萬剮了!
在這劍勢之中,宮九還夾雜了武林之中歹毒無比的化骨綿掌。
這一路掌法勁力內蓄剛勁,外現綿柔,爆發迅勐。中掌之人,全身骨骼會其軟如綿,處處寸斷,臟腑破裂,慘不堪言,再無救治。
這般攻勢,即便是原東園,也自忖要費一番手腳。
然而宮九的對手,乃是武當的木道人。
一招簡簡單單的太乙綿掌,便將這化骨綿掌的掌力盡數卸入了地面之中。
更讓人吃驚的是木道人的劍法。
正反兩儀,陰陽為刃。
這是木道人結合武當劍陣,領悟于張三豐的太極之道中的兩儀神劍。
正反陰陽自八卦而出,各有八種變化。
正反相合陰陽并濟,則有四千零九十六般變化,幾可化盡天下武功之紛繁復雜,發揮天下兵刃招數中的極詣,威力無比。
劍法之中有陰有陽,亦剛亦柔。
百招之后,木道人已將宮九壓制。
一旁觀戰的原東園見狀也不再作壁上觀,突然出手,虛心合掌,二食指相背而屈,復以二拇指壓二食指前端,作彈指狀。
密宗大手印之地天寶瓶印。
另一邊,曹正淳駕車而行,卻發現那群殺手沒有追上來,他的內心便咯噔一聲。
這群人定然不會讓他們如此輕易地突圍,如果這些人放任自己前行而不追趕,那就說明,前面還有埋伏!
就在曹正淳思索之間,他瞥見前方的樹梢之上,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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