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團長沒經歷翼中八路軍攻克順平那場仗,不然肯定會有一種似曾相識感覺。
一支部隊突然脫離旅團指揮部掌控,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論他派多少偵察兵跟傳令兵過去偵查,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查到消息,派出去的偵察兵跟傳令兵也在行動中損失慘重。
上午九點半,值班參謀派出去的第一批傳令兵沒有按時回城。
除了旅團長,指揮部其他人仍然沒往情況最壞方向去想,只當傳令兵在路上出了啥意外,沒能及時趕回縣城。
半小時后,值班參謀守在城頭上翹首以盼,仍沒等到傳令兵身影。
五六個傳令兵,就算行軍路上遭到攻擊,以戰馬的速度也很難全軍覆滅。
現在他們就跟失蹤了一樣,了無音訊,最大可能就是第三大隊出了意外,他們在第三大隊駐地遭到攻擊,想撤都沒機會。
臉色慢慢變得沉重起來,繼續等待自己派出的第二波部隊。
這里面除了傳令兵,還有偵察兵,警惕性非常高,如果第三大隊真發生意外,他們肯定能突圍幾個回來報信。
上午十一點,值班參謀仍然沒看到出城部隊身影,臉上表情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準備守在城頭繼續等下去時,一個曹長突然朝他跑過來。
「報告長官,將軍讓您立刻返回旅團指揮部,航空兵的偵查結果已經送來了。」
值班參謀一路沖到作戰室門口,前腳還沒踏進去,就感受到房間里的壓抑氣氛。
旅團長跟參謀長沉著一張臉研究沙盤,幾個作戰參謀很小心做著手頭事情,生怕造出太大動靜;另外幾個作戰參謀一臉緊張站在沙盤旁邊待命,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這時候,傻子也知道第三大隊出事兒了。
急忙走進作戰室,不等他請罪,參謀長就把一封電報遞過去:「看看吧……」
「如果第三大隊全軍出擊,怎么著也會留一些輜重兵保護駐地,可偵察機在駐地上空盤旋好幾圈都沒找到一個人。」
「關家堡據點也沒找到一個駐軍。」
「如果第三大隊發生意外,駐地周圍應該會有交火痕跡,但偵察機卻沒有任何發現。」
「深入大山追擊八路軍的五百多人,駐守關家堡據點的一百多人,留守駐地的五百多皇軍,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兒蹤跡也沒有,這太反常了。」
值班參謀被這個結果嚇了一大跳。
他已經做好第三大隊發生意外,自己挨頓罵的準備,結果第三大隊竟然以憑空失蹤這個結果出現在大家面前,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也太詭異了。
趕緊把自己在城門樓的等待結果說出來:「指揮部一共想第三大隊派了兩撥偵察兵跟傳令兵,全部騎馬前進,道現在仍沒有一個人返回縣城。」
「卑職認為他們在第三大隊駐地遭遇不測。」
「想要查清那里真實情況,必須派重兵過去。」
旅團長注意力一直在沙盤上,沒有一點兒接話的意思,參謀長似乎對部下提議非常感興趣,直接問:「你認為旅團指揮部應該派多少部隊去增援第三大隊?」
「一個滿編步兵大隊,一個騎兵中隊,一個戰車中隊……」值班參謀抱著戴罪立功的想法,考慮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如果第三大隊真發生意外,增援部隊有戰車跟騎兵掩護,遭到攻擊也能全身而退,他們一定能在天黑之前查清第三大隊到底有沒有發生意外。」
「閉嘴……」旅團長實在忍無可忍,直接一臉憤怒打斷道。
「你還嫌自己惹的禍不夠多嗎?」
「本來已經不打算追
究你緩報戰況,耽誤軍情的責任,結果還在這里出餿主意,信口開河,太讓我失望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旅團指揮部作戰參謀,馬上出去……」
值班參謀被罵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混到的作戰參謀就這么丟了。
心里全是不甘,打算再爭取一下,但旅團長完全不給他機會,繼續罵道。
「作為一個合格的作戰參謀,連打仗最應該具備的條件都忘了,還怎么幫指揮部出謀劃策。」
「因為狂妄跟自大,你已經犯了緩報軍情的大錯,本以為漲漲教訓,結果還是跟以前以往,完全不把對手放在眼里,提出來的所有戰斗計劃全靠自己猜想,沒有一點兒事實依據。」
「要是旅團指揮部照你的提議向關家堡據點派增援部隊,搞不好增援部隊也會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馬上出去,作戰室不歡迎你這種狂妄自大的人。」
值班參謀已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旅團長堵了回去,想要反駁,但絞盡腦汁都找不到理由。
只能帶著滿臉絕望走出作戰室。
參謀長沒有幫部下說話,旅團長正在氣頭上,現在出言反駁無異于火上澆油,不僅幫不到部下,還有可能進一步激怒他。
其實他心底并不認同旅團長剛才那番話:值班參謀的提議中確實有過錯,但絕對沒有旅團長說得那么夸張。
保定混成旅團在翼中八路軍假扮的北平游擊支隊手里吃過大虧,搞得旅團長也對他們顧慮重重,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現在又被翼中八路軍指揮的游擊隊打得摸不著頭緒,再次損失一個大隊,心中顧慮比以前更重,搞不好已經有點兒被打怕了。
值班參謀這時候提出增援關家堡據點,還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派兵,無異于撞到旅團長槍口上,想不挨罵都難。
但作為一個手握重兵的旅團長,想要打贏對手,重視敵人歸重視敵人,但絕對不能害怕對手,不然這場仗還沒打就輸了。
參謀長決定提醒一下旅團長,讓他不要謹慎過頭了。
游擊隊再怎么整合也是游擊隊,就算被翼中八路軍訓練一段時間,戰斗力也不可能提升太多。
再說了,他們兵力有限,就算翼中八路軍把他們各個都訓練成精銳,整體戰斗力也就那樣。
一個滿編補兵大隊加一個騎兵中隊跟一個戰車中隊足夠應對各種意外。
結果旅團長就好像猜到參謀長心思似的,直接搶險一步反問:「消滅我軍一個步兵大隊很容易,難的是幾個小時內悄無聲息消滅我軍一個滿編補兵大隊。」
「參謀長,你認為對方有多少兵力,用了什么戰術戰法?」
「會不會是曾經撤走的翼中八路軍得知司令官要往北平派援軍,重新殺回來了。」
「這樣的話,一個加強大隊的增援部隊就太少了。」
「萬一發生意外,我們就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城內機動部隊全部派往關家堡據點也不行,萬一這是八路軍聲東擊西之計,那正好撞敵人槍口上。」
「我認為現在的耽誤之急事搞清第三大隊現狀,如果他們真的發生意外,到底是誰干的,對方到底有多少人,現在在哪里?」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沒搞清楚對手真實情況之前,我們絕對不能貿然出兵。」
「八路軍想盡一切辦法封鎖第三大隊消息,就是想搞亂我們,讓我們著急,然后亂中出錯,給他們可乘之機,我們絕對不能中計。」
參謀長想了一肚子勸解理由,聽完旅團長命令,那些理由全被他自我否定。
就連他自己也被旅團長說動了,
開始認可旅團長的謹慎,覺得混成旅團確實不能貿然出兵。
馬上領命:「那卑職繼續想關家堡一帶派偵察兵,不惜一切代價查清第三大隊現狀。」
「情報部門已經開始行動,我們雙管齊下,肯定能在天黑之前摸清敵情。」
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岡村寧次難得清閑下來,跟幾個心腹部下圍坐在一起品茶,順便討論一下華北方面軍下一步發展方向。
氣氛非常好,從早晨一直討論到中午,仍然一副意猶未盡表情。
「司令官閣下……」一個參謀突然走到岡村寧次身邊,湊到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然后就見他臉上的笑容沒了。
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很惱火道:「怎么又跟翼中八路軍有關,他們怎么就跟狗皮膏藥似的,哪兒都有他們影子。」
說完就大步朝作戰室走過去,邊走邊問:「房山混成旅團的應對辦法是什么?」
「一個滿編補兵大隊莫名其妙失蹤,說明對手實力不容小覷,故意,這擺明了是在給他們完坑,他們一定不能貿然行動。」
參謀跟在岡村寧次身后回答:「混成旅團暫時按兵不動,打算摸清敵情后再展開行動。」
「麾下偵察部隊跟情報人員已經全部派出去,應該很快就會有確切消息報上來。」
岡村寧次一路走到沙盤旁,掃了眼房山西北地形就皺著眉頭分析:「情報顯示,活動在房山西北方向的八路軍游擊隊頂多五百人,就算翼中八路軍給他們留了裝備彈藥跟指揮官,整體戰斗力也不會太強,絕對沒實力吃掉混成旅團一個大隊。」
「這里面一定有其他八路軍影子。」
「翼中八路軍能從山區悄無聲息撤離北平,肯定也能走山區再殺回來。」
「馬上給混成旅團發電報,讓他們一定抓住機會,消滅屢次犯境的翼中八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