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為強!錫坤,啟動機關!”宏姨突然感覺到不妥,大喝出聲。而老頭則不假思索地按動了懷內的裝置。
“咔嚓咔嚓……”密集的機括聲隨之響起,緊接著便有無數各式各樣的物件蜂擁而出、從種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向瓦爾東的陣營射去。
伊爾普人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混亂而有效的攻擊,不僅是爆炸、爆炸中居然還會噴濺出來蓬蓬尖刺與帶著詭異味道的液體;四射的東西更是復雜多樣,有日常用品也有武器,有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往往它們都會在遇到阻隔的時候發生變化,、連蹦帶跳想著法兒鉆入敵人的身體成為傷害……
“唉……”一聲輕微的嘆息傳到胖子耳畔,場中所有人都沒有覺察,麥桑卻分明聽出這正是父親大人的聲音。
“他一直就在這里!怎么聽著好像受了傷?”胖子激動不已,又擔心起來。
瓦爾東的手下遭到重創,但也終于擺好了反擊陣型。只見僅剩的二十名元素士兵身后各站了一名注師,他們割開腕脈,竟將元素武器后端的一個小管子插入,任由鮮血流淌。
“改充能為充血了,這是要干什么?”麥桑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他深知注師的能量其實就存在于血脈之中,難道這種操作會增強元素武器的力量?
果然,胖子的猜測應驗了。得到鮮血滋養的元素武器發出了數十倍以上強度的攻擊,瞬間便將麥錫村民的防御陣線壓縮進了大廳之中。
“哈哈哈哈!以為老子沒有殺手锏么?今天就叫你們這些愚夫愚婦吃不了兜著走!”狂笑聲中,副主席大人的整個臉孔都扭曲起來,滿是嗜血得意的神采。“不用擔心,即便血流干了,只要一息尚在,你們也死不了,頂多一年半載又能恢復如初!”他緊接著又開始為手下打氣。
“果然如此可就不好對付啦!”麥桑擔心更重,就打算展動身形出其不意拿下瓦爾東,來個擒賊先擒王。
“關閉禁制,全體出擊,馬上!”父親的聲音突然傳來,胖子想都沒想便大聲復制了出去。
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威壓,宏姨根本無暇辨認聲音的真假、方向,素手一揮便關閉了禁制,而麥錫村的老少都以為家主到了,不由得個個奮勇,向前沖去。
血脈噴張的麥桑心里仍有一絲清明,他正納悶老爸為何下這個指令,便看到解脫了束縛的敵方注師全身光芒大盛,竟都進入了自爆狀態,而他們身前的元素士兵則在巨大能量的沖擊下搖搖欲墜,眼看小命不保。
“快回來,不要同歸于盡啊!”胖子嚇得不輕正要喝止發起沖鋒的村民,卻發現一點聲音也出不了了。“老爸,你干嘛要讓自己人送死?瘋了不成?”他心里一急,這才知道自己現在全身都已動彈不得。
“完了!活見鬼!對方怎么會知道元素武器的致命弱點?!”看到同樣的一幕,副主席大人的心底則是一片冰冷。
元素武器的研發緣起自某個神秘人提供的圖紙,可當時那人便提示過武器雖然可以提高攻擊力卻會存在極限,而這個界限便是其能負載的元素能量的多少。按照這個提示,瓦爾東做過多次試驗,也大概確定了最終的邊界就是高階初境注師的全力輸入——將能量由血液的輸入。
但是,這種輸入,前提就是在過程中不能出現任何自身能量的變化。可現在,禁制突然消失,正好造成了注師們能量的內在變化。而這結果,居然竟是促使他們直接進入了無法撤回的自爆模式。
“伊爾普的勇士們,成就英雄的時刻到了!我命令你們,將所有能量繼續、全部注入元素武器!也許你們的身體終將消亡,可你們的精神與威名必會傳徹大陸!”面對敵人潮水般的攻勢,瓦爾東一邊歇斯底里叫喊著,一邊拉起已經軟作一團的麥利文向后方極速閃退。
“既然木已成舟,倒不如趁此機會再做一次實驗,看看元素武器能否撐得過高階注師自爆的能量!”他心中打算已定,再顧不得其他,只打算先能跑多遠跑多遠。
“混蛋!你敢!”一聲清嘯響徹山谷,雙眸陰沉如深潭般的宏姨全身罩在黝黑的能量之中騰空而起,她展開雙臂如大鵬鳥一樣攔在了所有村民身前。
“媽……”胖子雙眸充血,在心中嘶喊。他來不及思考那個圓臉、總是笑瞇瞇的家庭主婦怎么突然展現出了像摩羯瞳和西萊爾一樣狂暴的魔注師能量。他只知道任何一個人如果處在同樣的位置恐怕下場都會是灰飛煙滅、尸骨無存。
天哪!自己還沒來得及和母親說上一句話,還沒機會裝作生氣背過身去偷笑,還沒撲進那永遠溫暖的懷中再次享受平靜與安全……難道,就要天人永隔?!
伊爾普注師的殉爆并沒有刺眼的光彩,他們甚至連聲都沒吭就與身前的元素士兵還有那些可惡的武器化作了一團粉末。可是,在最后一刻,積聚的能量卻從武器射出,匯合成一扇華麗的光幕,實實在在撞擊在了黑色的翅膀正中。
這還不算,收勢不及的村民們也紛紛夾帶著狂猛的攻擊沖入漆黑的能量,可他們卻要幸運得多,雖然免不了頭破血流地被彈飛,但看上去保住一命倒不成問題。
“夫人!您,您,小人們罪該萬死!”村民們不管不顧地閃縱回院子中心,他們任由自己血流如注,哭喊著將漸漸自黑色能量中顯出面容的宏姨團團圍住。
此時,女人面色慘白,青灰的嘴角輕輕抽搐,雙眸中的陰霾漸漸褪去,代替的則是黯然與疲憊。
“告訴你們,家主,不要找我,我很,很傷心!我的真心,畢竟是,喂狗吃了!我要去找我的,兒子了!”宏姨斷斷續續說了幾句,仿佛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她轉身移步,動作緩慢,搖搖欲墜,明顯是在用某種堅強的意志才勉強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
“奶奶,明珠·恩斯勤·察罕、注師協會圣女前來拜見,我帶來了橘叔叔的消息,還有您兄長的口信,您要聽嗎?請留貴步!”一個縹緲的聲音恰在此時遠遠傳來。